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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王后 第2章(1)

“冰楚依身上为何没有冰蚕?”待白舞紧急处理完冰楚依的伤后,焰烁马上开口询问。

白舞虽有听见他的问话,却一句不吭,只是守在女王身旁,像具木头人,动都不动。

她那无视的模样让焰烁双眸一眯,正要发怒,一旁的焰攻已上前拉着她,低声劝道:“你快说!若真惹恼了他,受苦的只会是你。”

闻言,白舞倒是有了反应,冷哼一声,“我不怕!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就算要拚上我这条命,我也不会再让你们伤害女王!”

“你……”

焰攻忍不住摇头,对这对主仆的倔性子无话可说,只能偷偷看向冷着脸色的焰烁,发现他似乎没生气,这才吁了口气,本想再次劝说,却见焰烁已冷着嗓再次开口。

“如果不希望冰楚依受伤,那你更要说,毕竟没有冰蚕护体的雪国人,身子已比人类还不如,更何况,她身上的灼伤是身为炎帝的我所造成,就算伤口会慢慢愈合,她的元神却难以回复,若你不说清楚,她的伤势只会更严重。”

冰蚕,是雪国人的护甲,和炎国的焰铠有着异曲同工的作用,能保护元神不受到伤害。

就像方才,他试探性的朝白舞射出炎剑,冰蚕便马上覆住全身保护她,这是每个雪国人与生俱来的保命符,怎可能身为侍女的白舞有,而身为雪之女王的冰楚依却没有?就算她刻意不让冰蚕护身,可在她昏迷之后,冰蚕理应也会自动护身,甚至为她治疗伤口,但……

她却没有,不仅没有冰蚕护体,更没能为自己疗伤,她就在他眼前,直挺挺的倒入火海中,像个无助的人类,在他眼前昏死……

他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他在看见她倒下的刹那,一颗心彷佛就此停止跳动,他紧张到以为自己会—

身子因那骇人的画面而不由自主颤抖着,焰烁松开不自觉紧握的双拳,看着一脸犹豫的白舞,沉声问:“说还是不说?”

反覆思量着他的话,知道他说的的确没错,白舞抬头望进他眸底紧张的眼神,又回头看了看双眸紧闭的女王,咬着唇,良久才低声道:“我可以说,但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何要掳走我们?”

焰烁双眸一眯,他可以不用回答,但他还是选择告诉她。

沉着嗓,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恨意,“她以为在她背叛我之后还能安然无恙?我抓她来,当然是要她为此付出代价,她以为假装不认得我就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会让她知道她这想法有多愚蠢,既然敢利用我对她的感情来满足她的贪婪,那就要有被报复的觉悟!”

他恨她,整整三年,他因为她的无情而伤心欲绝,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他恨她,恨她再见到他时却完全的漠视,彷佛已把他忘得一干二净的可恶模样;他恨她,却……也恨自己那颗因为再见到她而悸动不已的心……

焰烁这一席话让白舞一怔,她不只听出他话里的怨恨,也听出他急欲隐藏却还是藏不住的情意……

这番话不但没让她担忧,反而让她一颗紧张的心安了下来。

现在的焰烁已不是三年前的焰烁,他既有办法潜入雪国,成功将她们带走,代表他的功力精进不少,这么一来,或许……他能救女王也不一定……

思及此,她决定冒险,将瞒在心里整整三年的秘密说出来,如果他对主子依旧有情,那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救她。

白舞下定决心,低声说:“你错了,女王她……从没背叛你,她也从没利用过任何人。你说你恨她?那么,既然你有能耐潜进雪国掳人,你为何没想过要查清真相?你真的爱过女王吗?

如果爱,你怎么会不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当时你能理智点,你就会发现,其实女王她才是那个最无辜、最可怜的人。”

她不只一次怨恨过焰烁,怨恨他让待她如亲人的女王陷入这样的痛苦,若不是因为他,女王也不用过着如同傀儡的生活,如果可以,她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让害惨女王的他和女王有所牵扯,但……

如今能救女王的人,或许也只有他了。

这话让焰烁的心猛地一缩,因为她的控诉隐隐感到有些不安,皱眉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舞垂下双眸,眼带哀伤的看着榻上的冰楚依,嘶哑道:“女王她身上会没有冰蚕,是因为……

她身上的‘冰之晶’早在三年前就被雪国的三名长老……不!是三个奸贼给夺走了。”

“三年前?”这时间点让他一怔,心头的不安更甚。

没注意到焰烁丕变的脸色,她接着又说:“他们想叛变,但没有继承王血的血统,就算夺走女王的冰之晶也无用,于是他们便以冰之晶来要挟女王,让她成为傀儡任他们摆布……”

雪晶,是雪国人的元神,一旦失去元神,那人就会像个活死人般,明明活着,却不能言语、不能行动,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日。

而女王的元神唤作冰之晶,具有驱动强大术法“骤冰术”的能力,能在瞬间让百里土地成为另一个雪国。

三名长老一直有着野心,他们不只针对雪国,更想灭掉炎国,将其国土纳入他们的版图,但要使出骤冰术,王族血统与冰之晶缺一不可,于是他们钻研邪咒,并在三年前冰楚依欲与焰烁私奔之际,想方设法囚禁她,趁机夺走她体内的冰之晶藉此要挟,事后更在她身上加了种种邪咒,只要她稍不顺从,邪咒便会发作,让她生不如死,就连自我解月兑都没办法。

三年的折磨,让原本单纯天真的小女孩被迫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冰楚依不再哭泣、不再哀伤,也没再笑过,她就像戴了张面具,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具,永远的漠然。

想到女王所受的苦,再想到女王为了保护她不受牵连,甚至将曾无话不谈的她拒于心房之外,像对待陌生人般那样冷漠,她便难过得说不出话。

一旁的焰烁闻言不禁急声问:“三年前?为何是三年前她……”

他问不出口,心脏因为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强烈鼓噪着,过大的心音彷佛在指责他的愚蠢及莽撞,让他无法正视白舞那带着怨恨的双眸。

“为何是三年前?你难道猜不出吗?”白舞尖声逼问,焰烁僵硬的神情让她紧抿着唇,良久,才强压下满月复的怒火,低声说:“若不是为了与你远走高飞,女王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你说女王背叛你,但你可知道你口口声声指控背叛的女人,其实是在与你会合的路上被人跟踪、拦截,甚至带回冰城被囚禁,她一路哭喊,哭到嗓子都哑了,即使遭受囚禁,仍不停地拍打着坚固的牢墙,拍到她双手鲜血直流,就为了要去救你!

“你可知道,当她得知你舍生跳下悬崖时,是多么的哀伤、悲痛,甚至只求一死,只为与你一同离去?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只顾着舌忝舐你那自以为被背叛的伤口,只知道你自己受到伤害,浑然不知,女王为了你付出多大代价、承受了多少痛苦!

“你说她装作不认得你?你错了,她没有装,而是真的将你忘得一干二净,她被长老们封去所有与你有关的回忆,这我倒是很赞同三名长老的作法,因为若不这么做,女王只会终日沉浸在失去你的痛苦里,她的身子迟早会撑不下去……

“现在你满意了?开心了?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你以为的‘背叛’。”白舞一口气道尽这三年来藏在心底的秘密。

你以为的“背叛”……以为的“背叛”……

白舞的话不停的回荡在焰烁的耳边,一句句指责像无数个尖锐的箭矢,狠狠刺进他的胸膛,穿过他的心脏,让一颗心鲜血直流,因为他的愚蠢而痛苦不堪……

他口口声声说他恨冰楚依,可他十分清楚,他恨她,却更爱她,只是自己不愿承认对她仍有情意。

他花了三年精进实力,每日休息不到一个时辰,就为了能成功潜入雪国掳走她好报复她,但他也知道,所谓的报复都只是借口……他想见她,就算遭她背叛,他依然想见她……

然而在听完白舞道出事实真相后,他还有资格说他……爱她吗?

“对了,我和你说的这些话,千万不能和女王提起。”

“为什么?”在得知自己误会她,甚至重重伤害她之后,他只想竭尽所能弥补她、呵护她、爱她,前提是,他得让她想起他们之间的那段情。

白舞轻叹口气,哑声道:“长老们虽成功夺走女王体内的冰之晶,但因他们仍需要女王的王室血统来驱动冰之晶能量,否则他们的计划便白费了,于是他们合力凝聚术法制作了一颗替代的元神——‘霜羽’,可它的效益只能维持半年。

“你想想,若是女王想起你,她可还愿意再回雪国?那么每半年就需要更换一次的霜羽该怎么办?她身上的邪咒发作时,又有谁会解?女王承受的痛苦已经够多了,如果你真为她着想,那么我今天说的事就一个字都别在女王面前提起……”

闻言,焰烁心底揪疼,望着躺在床榻上的冰楚依,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接连几日,焰烁日夜不休地看顾着冰楚依,凝视着依旧昏迷的人儿,他双拳紧握,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拳。

“楚儿……”他唤着她的名,那只属于他的小名。

但不论他出声叫唤几次,仍唤不醒沉睡的冰楚依。

收回满是懊悔的目光,他看向为她疗伤的白舞,在施法告一个段落时,连忙开口询问:“都已经过了五日,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

“我也不知道……”白舞连日来不停为冰楚依施法疗伤,耗去过多的体力,此刻的她一脸苍白,“我已尽我所能替女王疗伤,但此刻女王体内的元神毕竟只是个替代品,我也不晓得我施的疗伤术对她有没有用……”

抿着唇,她又说:“不如……让我们回雪国,我想长老们应该有——”

“休想!”一听见那三个害惨他心爱女人的该死老贼,焰烁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要我让她回去继续当个生不如死的傀儡女王绝对不可能!”

他斩钉截铁的拒绝让白舞双眉微拧,不悦的反驳,“就算现在不回去,那之后呢?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女王变成一个半死不活的活死人?”

他该不会忘了霜羽只能维持半年吧?

紧抿着唇,焰烁沉声说:“我不会让楚儿再次离开我身边的!但我也对会帮她夺回属于她的一切,替她所受的屈辱及伤害讨回公道,就算得付出所有,包括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这是他对楚儿的承诺,以他性命所起的誓言,他绝对会说到做到,就算要倾尽一切,他也要楚儿回到从前他所认识的她,那个无忧无虑的她。

听见焰烁的誓言,白舞这才消去心头的不悦,站起身,“希望你说到做到,那么女王就暂时交给你照顾了,我先回房休息。”每回她施完法都会气弱体虚,得在床上躺一阵子才能回复体力。

她强撑着无力的身子往房外走去,在经过焰攻身旁时,她突然感到一阵昏眩,身子一倾险些跌倒,所幸他及时扶住她。

“小心点,看你像是随时会昏倒的模样,我扶你回房好了。”

看着这和焰烁轮廓相似的男人,白舞冷哼了声,移开身子,“不需要!”

不知为何,她就是看这个焰攻不顺眼,就算他是出于好心,她也不愿意接受。

昂起螓首,她越过他笔直走出房门外。

看着她的背影,焰攻露出苦笑,低喃着,“女人麻烦,雪国女人更麻烦,脾气都硬得和石头有得拚……”

然而怕她真的会在半路上昏倒,就算她不领情,他还是默默跟在她后头,直到确定她回到厢房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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