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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恶传说 第5章(2)

他的吻是带着些许慵懒的,不知挑逗还是挑衅的吻法反而令人着迷。这不是她的初吻,但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接吻,连灵魂都随之战栗,彷佛意识也在刹那间消融。

她迷蒙的眼微微睁开,映着他那宛若苍鹰般的犀利眼神。此刻逐渐焦灼的吻让两人气息紊乱,她却赌气似的坚决不松口,而他亦然。

这个吻太缠绵,太暧昧,甚至毫无逻辑可言,明明上一刻还针锋相对的两人,此刻却贪恋着对方的柔软和温暖。

他的舌尖试探的挑逗甜蜜的芳腔,确认她正处在软弱无助的被动状态后,他采取包猛烈的攻击,舌忝吻着樱桃色泽的美唇,没有人工香精的刺鼻气味,也没有黏腻的化学成分,是如此香软诱人。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专以一张巧嘴扫钱的女人,在男女之事上竟是如此青涩,她的生女敕怯畏彻底激发他的欲/望,很显然的,尚未有人成功跨过她的心防,就某种技术面而言,这是她的初吻没错。

铁宇钧莫名的投入,莫名的迷醉,莫名地觉得她痴然的娇憨好可爱,一切都来得莫名其妙,一股无可抗拒的魔幻氛围将他们彻底困在这里,无法动弹,只能藉由唇与唇之间的无声传递来消除两人对彼此的成见。

好想就这样无止尽的延续下去……

叩叩叩叩叩!

很不幸的,有人敲着玻璃的清脆声响破除了迷幻的魔法。

楚宁倏然回神,抿起嫣红的唇瓣侧首斜瞪,隔着贴有女巫骑扫帚飞天的黑色翦影的窗子,一张阴柔俊美的脸庞正夸张地咧嘴狂笑,依稀能听见美少年欠揍的讪笑声。

“女魔头,你赚钱赚饱了,开始想养男人当宠物吗?”

披垂一头半长发的俊美少年,身上是窄腰合身剪裁斜织软呢质料的黑风衣以及窄管黑裤与黑靴,衬托出惨白的肤色,眉宇间散发极度自恋的自负,举止优雅得一如贵族出身的吸血鬼王子……

包正,是“自以为”是本世纪最后一位吸血鬼王子。

窗外,双臂环胸站成三七步仍一派高雅的家伙,正是来自以杀手为业的罗兰家族,总爱夸口自己是不老美少年,一天到晚谎称自己只爱男人不屑女人的假性同性恋,老爱在别人的爱情故事中插上一脚捣乱,结果遭受现世报兼自打嘴巴,爱惨了幼女敕美少女的狄威廉。

他妈的,早不来晚不来,偏挑这种、这种把她脑袋一枪轰掉都忘不了的尴尬时刻来!

“你等的就是罗兰家的人?”铁宇钧横睨窗外咧着笑的俊脸,浓浓的嘲弄与轻蔑写满了眉眼,完全不见一记失控错吻的懊悔或者别扭。

楚宁呆呆地看着他。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对这个吻毫无感觉?还是刚才的那一幕根本是出于她的幻想?不,不可能,她的唇上明明还残留着他的烟味以及余温……

这男人根本不把这个吻当一回事。

“怎么,你跟罗兰人有过节,还是看到菁英觉得自卑?”恍惚地回神,楚宁缩起上身靠进椅背,就着昏暗的光线掩饰两腮淡淡的霞晕,不忘偷偷回瞪故意伫立在窗外看热闹的威廉。

“菁英?”铁宇钧扬眉质疑。“你确定这个头衔冠在他身上不嫌过重?据我所知,狄威廉根本是罗兰家族里的一只害虫,是个被宠过头的任性小表头,论菁英,他还沾不上边。”

“难不成你是反菁英、反英雄主义者?”哼哼,自我感觉良好的狗熊。

“差点忘了你是标准的菁英崇拜分子,哪天我不介意来场辩论,看看是谁的立场比较坚定。”铁宇钧扬眉反讥,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正朝此处走来的家伙,起身离座。

“欸,我还没说完,你要去哪儿?”楚宁恼火的气嚷。

离去的傲岸身影淡淡的回她一记不耐烦的眼神,“我对罗兰家的人没兴趣,也不希望有什么接触。”

两道颀长的身影错身而过,视线短暂交锋,铁宇钧不客气地给了美少年一记嘲谑的冷眼,威廉高傲的回瞟,且嗤之以鼻,直接当他是街友一枚,自动从视线中删除。

之后,威廉优雅的入座,单手支颔,扬起不怀好意的笑,戏谑地调侃,“哎哟,女魔头,你几时改变了口味,连这种货色也啃得下去?该不会是我三叔的死让你遭受过大的打击,导致精神状态不稳定,误把烂咖当极品吧?”

楚宁还以一记白眼,冷声警告,“狄威廉,你的嘴巴可以再贱一点。”

“看在你是我三叔前女友的份上,我只好勉强收敛些。”自诩为吸血鬼王子的家伙不改死性,继续耍白痴。“你要搞也搞大一点的,刚才那位不过是小角色,你胃口几时这么小了?我记得你最常把那句‘不是最好的我不要’挂在嘴边,我看这句座右铭现在要改成‘不是最烂的我不要’。”

扣握杯耳的纤指努力按捺着掷杯摔向那张惨白俊脸的冲动,楚宁的五官狰狞扭曲得宛如一幅印象派画作。

“听说罗兰家族的继承人假借蜜月旅行预谋不归,罗兰家族也发出了通缉令,我记得没错的话,奖金还挺诱人的……”

这回,改换威廉跳入孟克的名作“呐喊”中,哀号着求饶,“无缘的婶婶,你最近是不是很缺钱啊?需不需要我借你点钱应急?”死爱钱的女魔头!

“废话,不然我是闲着没事找你来鬼扯叙旧?”想来可悲,她身边只剩这位早在八百年前就毫无关系可攀的朋友可以求援。

确实,铁宇钧没有说错,她是极度崇拜菁英,衣服鞋子香水饭店,吃的喝的用的,不是最好的她不要,男人当然也是,她专挑优秀的,不是顶尖的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威廉的三叔,罗兰家族的顶尖杀手之一,曾经是令她虚荣数值爆表的亲密男伴,可惜,优秀的人通常死得早……去他的天妒英才!害她白白飞了一张镀金的长期饭票!

沉浸在回忆中的眼冷冷扫向笑得谄媚恶心的威廉。只可惜这个有严重幻想癖的臭小子不是真的吸血鬼,否则她绝对会是第一个跳出来举起木桩刺穿他黑色心肝的驱魔者。

“少在我面前演舞台剧,这是我答应帮你弄回来的东西。”楚宁半举起靠在桌沿的肘臂,让威廉看清楚压在宽袖下的蔷薇门牌。

看见失窃已久的门牌,威廉乍喜,伸臂欲拿过来,楚宁却将它挟持在臂下,不肯放行。

威廉鬼叫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靠,女人就是这样,罗哩罗唆很不干脆,麻烦死了。

“有鉴于你这个臭小子前科累累,先把我要的拿出来再说。”她抬高下巴冷冷地道。

这一口不二价的谈判方式勾起威廉从前与她谈生意时的不堪回忆。哼,这个差点成了他三婶的女人可是认钱不认人的女魔头,什么人情道义在她眼前全都不值一文钱,虽然他很不愿承认,但是女魔头爱钱如命的程度确实大大超过他,想也知道肯定是小时候穷过头的缘故。

“喏,支票,还有……”掏出支票,威廉皱眉犹豫了几秒。

“干嘛?你该不会是想临时反悔赖帐?”那她不介意伙同铁宇钧一起把罗兰家的继承人钉进棺材里。

威廉忍不住翻白眼,“拜托,这块门牌可是三怪咖的信物,我怎么可能反悔。”梅杜莎和白雪成天在他耳边碎碎念,要他赶快把门牌找回威廉古堡,再不快点用蔷薇门牌塞住两怪咖的贱嘴,他耳朵都快长茧了!

“算你识相。”楚宁爽快的抽过支票,彷佛可以闻见久违的钞票气味,差点感动得狂喷泪花。

在这世上什么都可以缺,就是不能缺钱,没钱的日子犹如身在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啊!

“你是便秘还是喝错了发酸的鲜血?”仔细的收妥支票,她瞟了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可言的废物一眼,意外看见威廉那张惨白的俊脸一副灌了硫酸吐不出话来的古怪神情。

“你才有痔疮咧,我是正在深思熟虑,作最周全的考量,所以神色凝重。”他不以为然地道。

“亲爱的伪吸血鬼王子,你那颗装满蝙蝠、魔咒,只懂得自恋的脑袋,也知道什么叫作深思熟虑?哈,别笑死我了!”

“靠,你真以为自己是我婶婶啊!”到底是谁的嘴比较贱?“我是在想,关于你朝思暮想的那个家伙,我到底该不该透露他的下落。”

带笑的丽颜霍地一僵,楚宁敏感的神经如旋紧的弦一根根绷紧,拚命遏抑着喜悦的轻颤,佯装镇定,“你、你真的查到了?”

威廉见状,不禁作恶,“喂喂喂,都什么年纪了,少在我面前装可爱好不好?看你一脸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蠢样,我还真犹豫该不该告诉你……”

“狄威廉,你少给我拿乔!”

“好啦,吼什么吼,你们女人就是爱摆出这副鬼样子,真教人倒胃口。”威廉揉揉差点报废的耳朵,臭着脸咕哝。

幸好他随身携带在身边那颗营养不良的泡芙没这些女人的毛病,不然他早就把她钉进地窖里永世不得超生。

“说起来,你这个女魔头实在有够逊,烧了十多年的钞票还探听不到一个专吃软饭……”

“狄、威、廉。”楚宁的美眸凛凛眯成毒针般狭细,得靠握紧郁金香状的咖啡杯稳住失速狂跳的脉搏。

威廉眉角一抖,模模俊美脸皮上冒起的疙瘩,为免被女魔头恶整,他抿了抿唇,老大不高兴地噼哩啪啦将所知的信息全盘吐出。

渐层色的昏暗玻璃窗外,一抹高大的身影静静伫立着。

看来,罗兰家那个闻名的废物带来了不错的援助,否则她不会笑得如此灿烂。

习惯性想拿下叼在嘴上的烟,但指尖骤然扑了个空,他自我解嘲地笑笑,忆起最后一根烟早已抽光了。

铁宇钧靠在咖啡馆外的转角,凿刻的脸庞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像一张微微褪去色泽的旧照片,漠然伫立着的高硕身躯后头拖曳着一抹孤峭的暗影。

鹰隼般犀利的眼落在窗内的纤细侧影上,不着痕迹地将楚宁的笑靥刻在眼底。那莫名牵引着他每一条思绪,象是青春期最初碰烟时的感觉,明明知道染上了就戒除不了,却还是放纵感官持续沉沦。

一切都出乎意料,连他也掌握不住逐渐失控的节奏,她的过度配合,她的娇艳和挑衅,她偶尔不小心流露的旁徨无助……是刻意的伪装还是她无心的疏漏,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

在乎就是喜欢,喜欢才会在意一个人的死活,你喜欢我,铁宇钧。

是这样吗?

像他这样一个贪婪无度,不顾仁义道德、是非良知的男人,竟然在乎起一个同样嗜钱如命、贪恋虚荣的女人,太讽刺,太可笑,又巧妙得令人不知不觉莞尔,折服在这种巧合下。

在乎她?或许吧。喜欢她?应该吧。

除了金钱的数目之外,铁宇钧从不曾断然说出肯定句。

这个世界充满着不确定,他总抱持着怀疑,永不相信任何的可能或者不可能,因为没有什么是恒定不变的,打从张开双眼的那一刻起,就代表了对这个世界无止尽的揣测与假设。

背叛是人与生俱来的习性,他再清楚不过,所以从来不曾对谁有过丝毫信任,从不。

对她的认知,原本只存在着模糊扑朔的绘声绘影,近身接触,有了复杂的牵扯交集,竟演变成难以月兑身的暧昧羁绊。

不可理喻的微妙变化,诡异莫测的化学作用,全是预料之外,更是他最想摆月兑,不愿有半丝沾惹的麻烦。

这样一朵娇艳灿烂的野玫瑰啊,攀折的人可要当心,但偏偏他从来无意摘取,只是想看看月兑去了满身绿刺的玫瑰会是何等姿态。

铁宇钧慢慢收回散漫无章的混乱思绪,深邃的目光又落在原处。窗内的姣好容颜此时竟变得苍白,一脸沉重的听着罗兰废物连篇的废话。

他无法得知他们交谈的内容,只能从窗里两人的表情变化作臆测,很显然的,狄威廉带来的不仅只有好消息,一块儿捎来了对楚宁而言极为恶劣的坏消息。

他当然猜不出是什么事,毕竟那是她的事,与他无关。

此时的她像一朵失氧凋零的花,神色苍悒,双掌紧握住瓷杯,企图稳下轻颤,双眼像掉入了黑暗的漩涡,空洞模糊了焦距,只剩狄威廉红润的唇不时张合,聒噪不休。

铁宇钧的眉头下意识蹙起,胸中一阵紧缩,尽避不痛不痒,只要稍一闪神便能当作是换气时的脉搏跳动,但……

不对劲,大大不对劲。

狄威廉究竟带给了她什么样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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