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恢复常态”后,她才开口道:“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太多话了。”他理所当然道。
“就这样?”
“就这样。”
“没别的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
“那很好。”
很好?柳旭锁起眉头,一股不快感窜遍全身,她说这话什么意思?
至于温润玉,她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刚刚的“侵犯”是个意外,但她不是食古不化的女孩,还不至于让她呼天抢地,在她的故乡,这根本不算什么,现在她只在意这个吻是否有别的意味?
不过从他的表情看来,似乎只是一时的恶作剧,那她就放心了,毕竟她还想回故乡,若是在这里与人有别的牵扯,就……不太好了。
柳旭观察着她的表情,发现她既没欣喜更没羞赧,仿佛刚刚的吻像是在喝茶一样——不痛不痒;另外再想想刚才的对话,她似乎是在确认……确认刚刚的吻只是……一时兴起,无须太认真。
当这项认知窜进他的脑海时,他的怒火陡升,好啊!她简直是太不把他给放在眼里了。
而她愈是如此,他就愈不会如她的愿!
他对她展开一朵倾倒众生的笑容,差点炫花了她的眼。“润玉,本王想起还有事要忙,不能陪你了,你就挑几本中意的书回房慢慢看好吗?”
她只能呆呆应道:“好。”眼前的“美景”太绚丽,她还没办法回过神。
他满意的点头,转身离开。
当他回身背对她时,表情瞬间变得狡猾起来,同时,心中也暗自下了某种决心。
至于温润玉呢?当她回过神时,眼前已无人影,她转眼看了看四周,这才发觉一件事,“等、等等!九爷,没人带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房啊!九爷、九爷……完、完蛋了,快来人啦!谁来救救我,带我离开这里,快来个人啦!拜托……喂!啊——”哀号声不绝于耳。
“累死了。”温润玉一进房,就往床上倒去。
看看窗外,阳光已偏斜。“这都是谁害的?他要离开,也该一起带着我走,怎么可以自说自话就走得不见人影?太过分了!”她生气的抱怨着。
那时,她试着从集闻阁走回房间,途中经过许多曲折的弯道回廊,也看见许多不知名的厅堂,但不论她如何走、如何跑,就是到不了她的房间;就在她准备要放弃时,她看见救星——太平经过,顿时她感激得痛哭流涕,她还以为得就此打地铺,睡在外头了呢!
她连忙叫住太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询问该如何回房?
太平不由分说,立刻指了个方向,并亲自护送她,然后刚刚才在房门前分手。
她月兑下外衣、鞋袜,在床上重新躺好,开始细细回想——那个吻是怎么一回事?
虽说她并不怎么讨厌,但他怎会吻她呢?是一时被她气昏了头吗?还是他的脑子打结?还是他……对她有……
她霍地坐起身,不……不可能,那姓柳的又不是瞎了眼,她很快的在心中用拳头将刚才的荒唐想法打出十万八千里外。
不是她刻意贬低自己,她的姿色只能算是平庸,差皇朝中的女子一大截,这点她非常清楚;更别提柳旭的身份显贵,所见女子一定各个都是天仙绝色,她是要如何跟人家比?
想到这里,她才稍稍放了心,身子立刻往后躺平。
那个柳旭也实在是太任性妄为了,做什么事都依照自己的喜怒,也不管会不会造成别人的困扰,下回她得找个机会说说他,总不能因为他是王爷,全天下的人就得绕着他转……
他的那个举动真的有些过分……想着想着,倦意袭来,眼皮也愈来愈沉重,终于进入梦乡。
这一觉直到天亮,隔天一早,她立刻到田地去巡视,一到那里,她霎时呆住,像个哑巴似的杵在当场。
举目所见——都是光秃秃的一片!辛罗叶呢?
“你起得真早啊!”柳旭言笑笑的向她走来。
“早……这、这些……都到哪里去了?”她满心好奇的问。
“运走了。”
“运走了?”就在一夜之间吗?难道他昨天所说的有事要忙,就是指这件事吗?
“是啊!反正也到了收成的时候,早早收割运走,也好种下一批啊!”他神色自若道。
“你说什么?下一批?你要的还不够啊?”这下,她可是嚷嚷出声,显示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只怕不只下一批,还会有下下一批,你要有心理准备。”
闻言,她再也忍不住,劈头就问:“你到底要这么多的辛罗叶干嘛?”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明知道辛罗叶是违禁品,还要求私种外运,若是被人察觉到,就算他是王爷,只怕罪责也不会轻,她可不想陪他一起死。他没有回答,凝视她好一会儿才道:“本王知道要种植这么大的量,一定会很辛苦,不如你将诀窍告诉本王,本王再吩咐下人让他们去做,以后你就只负监督之责就行,你说这样可好?”
“这不是问题所在,我要知道的是……”
他打断她的话,强势道:“就这么说定了,润玉,下一批人手很快就会到齐,你准备一下。”
“下一批人手?”她的心底突然变得凉凉的。
“没错,本王又让太平雇请了另一批人手进来。”
“那上一批呢?”
“什么?”
“上一批人手呢?难道你把他们……”她的眼底有着惧意。
他立刻看穿了她的想法,微斥道:“你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本王早就遣他们走了。”
“这样啊!”她松了一口气,但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惊问道:“难道你不怕他们说出去吗?”要是真说出去,她和他就全玩完了。
“说?哼!他们说不了……也没机会说!”他的语气有着冷意。
她一时之间没敢再接话,说不了?什么叫说不了?又不是哑巴……倏地,她瞪大眼。
哑巴?难道他将他们全都……毒哑了?她顿时感到遍体生寒,恐惧像波浪般拍打着她的心头。
这男人果然够狠,也许她以后也会被……
像是感应到她的想法,柳旭对她正色道:“润玉,你听着,不管本王对别人如何,但对你是绝对、绝对不同的。”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心在怦怦跳,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见她僵硬的脸色,心知要她一时半刻就接受他的心意,只怕没那么容易,他堆起笑,“你饿了吧?用过早膳了吗?”
“饿?早膳?”她对上了他的眼。
“是啊!若你还没用过,就跟本王一起吃吧!”他和善的邀请她。
她一大早就起来田地,哪有机会用膳?所以现在当然是饥肠辘辘。“我……还没吃过,不过你……”
她面有惑色——这男人对她也未免太殷勤了一些,以往他视她像是路边的杂草,随便踩、随便压,她敢说就算她饿死在路边,他也只会把眼一抬,命人裹尸丢到乱葬岗,然后嘴里说着:这样才不会脏了他的眼。
哪会像现在这样—一脸的暖色,还很和气的问她:“饿了吗?”这根本就不像他!
他的眼神变了,态度也变了,她不是傻子,自然也发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是……事情能有多复杂呢?她目前还想像不到。
“既然还没吃,就陪本王一起吃吧!”
“等、等一下!”
“怎么?你不愿意吗?”他睨她。
“不是,怎么会不愿意呢?”她堆起假假的笑,“小女子吃粗食吃惯了,像是馒头、豆浆什么的,随便挑、随便吃,只怕您会吃不惯呢!”开什么玩笑,有他在身边,她还吃得下吗?只怕会消化不良吧!
“什么说,馒头、豆浆哪叫粗食?你若是爱吃的话,本王陪你就是了,你犯不着介意;本王虽是金枝玉叶,但也没挑食的毛病。”三两句就将她打回票。
她一时傻住,等回过神来,气得牙痒痒的,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柳旭暗笑在心底。“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走吧!一前头去,我让太平去备车。”
“备车?不是在府邸用膳吗?”她惊诧的问。
“不,咱们出门去;你一直待在这里,也闷坏了吧?到外头去透透气,本王奉陪。”不由分说,他拉着她就走。
她不禁在心中暗自叫苦。
走到西厢庭院门口,果然看见太平正候着。
柳旭命令道:“去把车备好,本王要出门,和她一起。”说完看向她,眼底闪过一抹不可见的柔情。
“是,贱奴这就去准备。”太平答应着,马上退下。
温润玉表的顺从,暗地里直咬牙—这一顿只怕是要食不知味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