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家几乎被操练到要群起暴动之时,她集合了所有的朕军,“相当痛恨我吧?”居高临下这么问着。
联军们几乎各个凶光的瞪着她。
她却安之若素的继续说道:“战争开始之后,你们还会更痛恨我的,因为我将要带你们前去的地方,不是百花绽放的天界,而是满目疮痍的地狱;而且我更会在有如地狱般的战争里害死你们之中的很多人,所以如果你们想退出,请尽早决定才好。”
“我们今天若是退出,从此以后便要时时刻刻担忧着皇城壮大后,会将我们的家园、领地给一并并吞,再加以迫害。”
“所以我们绝不退出!”
“对!聚集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退出的!”
“好吧!既然你们决定好要往满目疮痍的地狱前进,那么我们就以水酒一杯,敬祝大家一起活到见着太平盛世。”苏锦豪气的将水酒仰头喝下。
“是的,大家要一起活到见着太平盛世啊!”十万名联军也跟着畅快的喝起水酒。
“军队将在三日后出发!”苏锦将酒杯甩往地上,“所以我会将集聚在这里的联军分成三批轮流固守在这里,然后大家都可以找到机会去见见自己爱的、关心的家人或朋友,并向他们承诺你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着回来与他们相见的决心,懂吗?”
“懂。”联军们一扫连月以来的疲惫,激动的齐声叫喊着。
“那么,我们三日后再见了。”苏锦袍袖一摆,头也不回的和一直陪伴在她身旁的秋澄先生往临海方向走去。
“先生应该多多休息的。”苏锦实在很担心秋澄先生的病体禁不起这场战争的耗损。
“无妨。”秋澄平静的仰首望月,并且叹服道:“你把人性掌握得极为精准。”
“不过是糖与鞭子的理论罢了……”也不过是她学了几年的儿童心理学罢了。
“你啊……”秋澄揞着她在月下更显神秘的眼瞳,还是决定什么都不问的转而说道,“你不需要去和陵枭承诺你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过这场战争吗?”
“先生搞错了吧?”苏锦斜睨了先生一眼。
秋澄立刻就明白是自己失言了,“的确是我搞错了,我这就去和麻生互相作伴,不再占用陵枭赶来向你承诺的时间了。”
没错,陵枭的确是在第一时间就要跟随着她的身影过来向她承诺的,因为他最爱,他唯一关心的人就是她了。
“枭王,请留步!”早已加入联军里的斯凯来到他的身边,试图留住他急欲离去的脚步。
“有事吗?”陵枭感觉到一股不太平静的情绪。
“是的,陵香公主此刻正在学堂内等着枭王!”斯凯明显激动的代为转达。
“我知道了。”他向斯凯点头致意后,依然先往沙滩的方向走去。
“请袅王不要轻易背弃陵家主君对您的恩情。”斯凯不肯死心的对着陵枭这么要求着,“况且陵香公主都已千辛万苦找到这里来了,枭王就更不可以辜负陵香公主的心意。”
偏偏陵枭丝毫未曾受到斯凯所说的话影响,仍然往沙滩的方向走去。
留不住陵枭脚步的斯凯失控的动怒了,“我可以代替枭王去向苏锦说,凡事都有先来后到的顺序,请她务必要放枭王自由!”
“斯凯!”陵枭警告的叫唤。
一个去而复返的人影就站在暗处,开口问道,“到底是什么先来后到的顺序,让你们在战争尚未开打前就先行内哄了?”
“是陵枭承诺要娶陵香公主为妻在先,而与你苏锦的相遇、相识在后,所以你自然该自行退让!”斯凯当着陵枭铁青的脸色,对着苏锦叫嚣着,“还是如今你想凭借着秋澄先生的声望,来对所有人颐指气使吗?”
“你知道你表现得太明显了吗?”苏锦从暗处走出,对着明显激动的斯凯如此问道。
斯凯当然不明所以,“什么东西太明显了?”
“你对陵香公主的情意,和你对陵枭的敌意,都是相同的明显。”她毫不客气的将斯凯藏匿不住的情绪指了出来,“通常我会要孩子们先去了解自己的情绪,然后他们才能学会接受它,并且消化它,不知这对你是否有用?”
“你?”斯凯灰头上脸的想伸手抓住她。
“看来……你是不如一个孩子了。”苏锦惋惜般的摇摇头。
陵枭自然立刻将嘴巴特硬的她给抓进怀里护卫着,“你一定要这么难缠吗?”
“我还可以更难缠。”她挣开他的护卫,站在在月光下说道:“陵枭,你知道我一向很坚强,是吗?”
“是的。”他微微心惊于她刻意画出距离的淡笑,“但我一向希塱你可以不要这么坚强,尤其是在我面前的时候。”
“这可不容易。”她仰望天上的明月好一会儿后,才又低头对他冷淡的说:“我已经习惯坚强了,所以你去见见那个陵香公主,然后选你该选的那一个……我是说该选的,而不是想选的,你懂吗?陵枭!”
“别惹我生气了,锦。”陵枭双手紧握成拳,瞪看着这个一向都太过难缠的女人——他的女人。
可她却还是不知死活的继续倔强着,“我不会有事的,你去吧!去看看她吧!”试着对他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
然而,也就是这抹太过无谓的笑容彻底惹火了他,他干脆拖着她一起往学堂方向走去,“等我将这件事弄清楚后,再来解决你的口是心非。”
“我不要!”苏锦直到这时才终于掩藏不了气愤的大叫出声,“你最好别太过分了!陵枭。”
“很好,你可以继续叫嚣没关系。”他走得更快,而她被拖行得更加狼狠,可他已气到顾不了这么多。
“你要真敢这样对我,我一定……”
“一定怎样?恨我吗?”
“你……”
“总算也有你说不出话的时候!”
“好,我就等着看你要如何当着两个女人的面来解决这件事!”苏锦也气到跟他杠上了。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一拉一拖的来到学堂内,斯凯当然也跟在他们身后——赶来关心他始终放心不下的那位公主。
“好了,反正我也跑不过你,你总可以将我放开了吧?”苏锦恨恨的甩开他抓痛她的手,气怒道。
陵枭只好暂时将她留在原地,己则转向站在学堂中的陵香公主,“陵香公主。”对她轻声唤道。
当然换来苏锦不屑的一瞥。
陵枭故意视而未见,背过身走向陵香公主,“我是陵枭,陵香公主。”
“你是枭?”陵香公主先是对着他干净的面容微楞了一会儿,接着才恍然般的笑道,“是了,你还保有几分孩童时期的面貌,可因你后来留着胡子太久,所以我才会一下子认不出你来。”
“公主这几年都在哪里?”陵枭关心的问。
“枭这几年过得可平安?”陵香公主也关心的问。
陵枭在与公主互看一眼后,露出毫无芥蒂的亲切笑容,“陵枭惭愧,这么多年依然无法为主君报仇,也无法在得知公主依然健在时将公主救离武领的王都,所以不知公主这几年是否……”
“有好,也有不好。”陵香公主温婉的打断陵枭的询问,“枭应该也是吧?”
“陵枭还好。”
“你纵使不好,也不会说出口的。”陵香公主像是与他十分熟稔的说道。
“不说陵枭,说说公主究竟是如何离开武领的王都,转而来到西隅砂领这里好吗?”陵枭很自然的将公主扶坐在学堂里的石椅上。
苏锦立刻撇开头,当作没看到——没看到爱情对她的试炼,也没看到这个被她气坏的男人对她的故意忽视。
就算她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就算她非常明白他对她的情深专一,她还是会在他对待别的女人的温柔里感到一丝丝的妒意。
“枭,你承诺过我的事还算数吗?”陵香公主不对自己来到西隅砂领的事多做说明,转而丢出一颗炸弹。
炸得苏锦头昏眼花,甚至踉跄了一下,原来……这个该死的男人真的承诺过什么!
可陵枭却还是当作没看到苏锦的愤怒,继续与公主说话,“只要是陵枭承诺过公主的事,陵枭当然会尽全力做到。”
“那就好。”陵香公主在得到陵枭的保证后,几乎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叹息,“抱歉了,枭,一见面就先向你要这个承诺。”
“公主不必放在心上。”陵枭蹲在陵香公主身前,“公主既然来到这里,就让陵枭替公主做些安排吧!”
“谢谢你了,枭。”
“另外,请让我向公主介绍一下,”陵枭突然将意欲离开的苏锦拉到身边,对着陵香公主介绍道:“陵枭的妻,苏锦。”
“啊!原来枭也找到自己深爱的人了是吗?”陵香公主亲切的看着苏锦,温柔的说:“真好,枭,此生还可以看见你和自己的妻并肩站在一起的情景,这真是太好了。”
“陵枭也一定会遵守承诺,替公主保全住鲍主爱上的那个人。”陵枭主动挑明了问,“那人可是武领王都里的某个人?”
“枭还是如此细心啊!”陵香公主笑叹,“是的,是皇城的儿子皇鹰。”
“所以是皇鹰将公主送到这里来的吗?”陵枭毫无意外的继续问。
“是啊!他的确是冒着风险将我送到这里来的,因为就连他都可以预见自己父亲的灭亡了,只是……身为人子,就算父亲再不是、再不好,也无法轻易背弃!包何况皇城对中都武领的百姓来说是个残暴不仁的人,可对他的儿女却是个称得上‘好’的父亲,所以……在联军攻进武领时,请枭替我关照皇鹰好吗?”陵香公主泪痕汪汪的看着陵枭,“请枭替我带回活着的皇鹰,行吗?”
“陵枭会尽力的,毕竟这是陵枭与公主在双双拒绝了主君的婚配之时,陵枭曾答应过主君与公主的事。”他曾答应过主君,会在公主遇到深爱之人时,替公主护卫着那个人的安全。
“那就谢谢你了,枭。”
“陵枭还是先去替公主安排一个干净的住所,让公主先行住下。”
“好的,麻烦你了。”
接下来,苏锦乘机挣月兑陵枭的掌握,跑向厚着脸皮站在学堂外听完全程的斯凯,“乘机好好处理一下你心中的情意吧!就算得不到回应,也不要因此而影响到战时的判断力,或者……借机对那个皇鹰不利!”
“你还敢管别人的事?”陵枭悍冷的隔着距离对着她喊道。
她当然是在听见时,一溜烟先跑为妙——因为她可以想见,她这次是真的惹火了陵枭。
所以她不趁着陵枭替那个陵香公主安排住所时先跑,是要更待何时?唉!所以她才会总是说着讨厌他、恨他的话,因为看看爱情把她变成什么样的笨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