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一名太监在此刻进到宫内禀报。“马场的马卫来报。”
“马卫?”翟政威纳闷的皱眉,都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情?“他禀报了些什么事?”
“他说王后娘娘刚才不顾夜深,又到马厩去了,他曾劝娘娘回宫歇息,不过娘娘非但没有回去之意,甚至还……”
“还怎么样?”
“还打算要在马厩过夜。”就因为如此,马卫才吓得赶紧过来禀报,免得王上事后知道会怪罪下来。
“她要在马厩过夜?”翟政威讶异的马上往寝宫外走,准备亲自去马场一探究竟。“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翟政威及随行的宫人步伐快速的穿梭在王宫内,没多久便来到马厩外头,在门边守着的马卫赶紧躬身行礼。
“王上,娘娘执意要待在马厩内,奴才挡也挡……”
翟政威挥手示意他住嘴,不必再说,马卫也很识相的马上闭上嘴,退到一旁不再多话。
翟政威没有即刻进到马厩内,而是选择站在门外,在没有惊动到滕夕梦的情况下,观察里头的情况。
“公主,您真的要陪着马儿睡在马厩里?”央儿和紫娟一同在铺了干草的地上垫起层层棉被,一边苦着脸希望她能改变心意。“这太委屈公主了……”
罢才公主振作起来用膳,不再情绪低落,让她们都放心不少,却没有想到一用完膳后,公主就说要来马厩。
此时花彩正舒服的待在自己的窝内,滕夕梦则拿着刷子帮它刷毛,已不见之前的脆弱模样。“既然我和花彩的契合度还是不足,那我就要花更多的时间和花彩培养感情,白天还不够的话,那我就夜里也陪着它,它总会感受到我待它的真心的。”
大哭一场之后,她也冷静的思考过,自己是否真要放弃,要说她执迷不悟也罢,要说她没有自知之明也不要紧,总而言之,她还是想再试一次,不愿意为了一次的强大挫折就退缩不前。
“努力的确不一定能成功,但不也是有人失败多次之后才终于尝到成功的甜美果实?现在还不到我放弃之时,我要继续努力下去。”
滕夕梦态度坚定,想来是劝不动了,央儿也只好无奈的和紫娟对望一眼,默默的继续帮她铺床被,陪她一同在马厩熬下去了。
翟政威讶异的微微挑眉,他本以为她会消沉个几日,才会慢慢恢复,没想到才不到半日时间,她便已重新振作,甚至可以说是越挫越勇。
他也想不到她竟会舍去舒服的寝宫不睡,来到马厩内打地铺,放段,也不怕其他人的目光,就只为能尽快和花彩培养出良好的感情及默契。
他不由得无声失笑,但他此刻的笑,已不是在嘲讽她,而是开始佩服起她,对她另眼相看。
就连翟国的女人也不一定能做到她这般程度,她潜藏在娇柔身子内的坚强韧性,他看到了,却也因此更希望她能达到他的要求,学好骑马,顺利参加秋狩。
因为她是一国之后,不能只得到他的认同,也得得到臣民们的认同,她若是能在秋狩时有出人意表的表现,臣民们才会认同她,开始真正接纳她的存在。
翟政威又观察她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宫。
在离开之前,他低声的吩咐马卫。“好好照看她,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只要注意别出任何意外就好。”
“奴才明白。”
***
在滕夕梦锲而不舍的努力之下,练习情况终于渐入佳境,原本花彩还会反抗她骑在它的背上,好几次险些将她甩下马背,看得一旁的宫人门及马卫是胆战心惊,幸好都是有惊无险的过去,而在一再的磨合下,花彩也渐渐听话,顺服不少,滕夕梦的辛苦慢慢看到回报了。
她从坐在花彩背上要马儿听话都很辛苦,到后来可以控制花彩慢慢行走,甚至是小跑步也不成问题,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王上,这样臣妾赶得上秋狩吗?”
便阔的马场草原上,滕夕梦一边骑着花彩散步,一边问着身旁骑着蓝星的翟政威,感到有些不安。
虽然她驾驭花彩的技术如渐熟练,但直到目前为止,她还是不敢让花彩跑太快,就怕自己控制不了,又会出意外。
“别急,你已经大有进步,再继续按部就班来,总会赶上的。”他这话可不是安慰,而是她的确大有进步,让他赞赏。
“真的吗?但臣妾再怎么说也只学习不到半年,对你们从小就与马为伍的人来说,差距还是天差地远。”滕夕梦忍不住心急。
她希望能早点追上他们的脚步,但这似乎不太可能,毕竟她起步的确太晚,追不上才是正常。
“你只要尽力就好,要是真有人有意见,你大可反问对方,他们在刚学骑马的半年内,骑术又有好到哪儿去?”
“对耶。”滕夕梦终于漾起笑颜。“好呀,若到时真有人对臣妾的骑术有意见,臣妾就这么反问回去。”
经过两个月的历练,她已经褪去初到翟国时的青涩生女敕,变得更成熟了些,就连笑容也充满朝气与活力,与刚开始的娇柔有着显著差别。
她自然而然的笑着,那笑靥却多了一股魅力,吸引着他,让他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
没想到过了两个月,他的心境也变了,慢慢将她给放在心上,越看她越觉得顺眼。
跋紧收回心神,免得陷入太深,他转而提醒:“倒是你,在马厩内陪花彩一个月也够久了,该回凤鸣宫重拾王后威仪了。”
“呃?”滕夕梦有些意外的轻掩红唇。“王上知道臣妾……”
“你难道以为本王没表示意见,就等于不知情?”
她尴尬的笑了笑,想想也是,连其他宫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若非有他的默许,她这么做有损王后威仪,应该早就被制止了。
“臣妾不会再夜宿马厩了,请王上不必挂心。”
“挂心?”翟政威颇不以为然的轻皱眉头,不想承认这件事。“本王只是觉得够了,才开口提醒你,凡事不宜过度。”
若是不“提醒”她,不知她还会在马厩内睡上多久,委屈自己到什么时候?
“是,臣妾受教了。”滕夕梦欣然接受他的提醒,心头隐隐有股暖意泛起,笑容也更是甜美。
这两个月来,他不曾中断过午后半个时辰对她的教导,就算当日没有进展,他也会待满半个时辰,看完她练习之后才会离去。
他是个言出必行、守信诺的好男人,虽然初时对她很严格,丝毫不留情面,但一段日子相处下来,他对她的态度也慢慢在转变,至少现在已会关心她,并且开口提醒,虽然他嘴上并不承认这件事。
这代表他已慢慢正视她,开始将她放在心上了吧?她请求他亲自教导的另一个用意似乎也逐渐见到了成效。
她有信心,再继续努力下去的话,他会接纳她、承认她,真心将她当成自己的妻子的。
“王上,时辰差不多,您该回去处理国事了。”滕夕梦拉紧缰绳,花彩开始加快速度,往前奔跑。“臣妾继续练习,不再占用王上的时间了。”
翟政威瞧着她突然飞奔离去,一时之间竟有股冲动想追上去和她并肩而行,不想太快结束今日的交集。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压下,控制蓝星转身回宫,开始收心,一切以国事为重。
离开马场,回到御书房,已有一名男子站在里头,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王上。”赵期见翟政威回来,马上朝他躬身行礼。
赵期是翟政威亲自栽培的心月复之一,在朝中并无任何职位,只接受翟政威的命令,处理一些不宜曝光的机密之事。
翟政威先在椅子上坐定后,才开口问话,表情也变得凝肃起来。“最近他们三人有何动静?”
翟政威口中所指的那“三人”,其实是他的三名异母弟弟,当初他继位为王,凭的是他年纪最长,所以三位弟弟并不甘心,表面上承认他为新王,私底下却是各怀鬼胎,觊觎王位。
所以他继位后,马上将三位弟弟分封到外地当王爷,远离玄天城的政治核心处,希望他们能安分守己,同时命令赵期安排人手暗中监视三位王爷的动静,定期向他汇报状况。
“二王爷这阵子暗中勤于操练兵马,三王爷则勤于结交能人异士,四王爷并无任何明显动静。”赵期据实以报。
翟政威微蹙起眉,他念在彼此是亲兄弟,所以只将他们外放,还赐予他们颇为优渥的封地,没有亏待他们,但要是他们依旧不知足,始终觊觎王位,就别怪他改变心意,不再顾念兄弟关系,采取必要的压制手段。
老二及老三态度较积极,野心明显,老四虽然看似安分,恐怕也在伺机而动,绝不能疏忽。
既然他给他们的封地太过优渥,让他们以为自己有本钱暗中储备实力,那就别怪他慢慢削减封地,给他们一个警告。
内心打定主意后,翟政威才又开口。“本王明白了,继续监视下去,若有明显异样,即刻来向本王报告。”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