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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那个贼逃往中庭了!”
“赶快过去帮忙抓人!”
屋内的单焰尘握着刚到手的绣作,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喧闹。
抓人?抓谁?他不是正站在西厢房中,什么时候出现在中庭?不晓得是哪个莫名其妙的倒霉鬼——
他忽然想起方才树上的姑娘。她是不是说过什么?她跟他一样是来偷东西的?
凭她那弱不禁风的模样?不会吧……
忽然,窗外闪过几道人影,单焰尘赶紧藏身到暗处。
“到底那个绣作贼长什么样子,偷了那么多家,莫非有三头六臂?”
“听前院的人说,身形似乎相当瘦小……”
“瘦小?真的假的?难怪来无影去无踪。”
“不管怎样,我们也赶紧过去吧!”
等人声远去,单焰尘才从柜子后现身。那些对话更是证实他的猜测,果然是那个娇俏的姑娘。
但,就算真的是她又怎样?他向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既然东西到手,就该速速离去。
可他移动的脚步硬生生迟疑了。
单焰尘微拧俊眉。为什么如此记挂一位才刚见面的人?
对了,因为她说她叫芹儿。
尽避过了六年,但他从未忘记有位小泵娘,曾在大雪里救他一命,那小泵娘的名便唤作“芹儿”——这也是他仅存的记忆。别说他当时根本没见着她的模样,光凭这六年的光阴,恐怕那小泵娘也成为大姑娘,样貌声音都变了。
但他当时就许下承诺,就算天大地大、人海茫茫,他也要找出当时救他的姑娘,报她一命之恩。
会是那个芹儿吗?这六年间他不断寻找,无论是名字同音的女大夫、年纪相仿的解毒师,甚至是一大一小的师徒二人,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会朝着线索追寻下去。
可一次次的探询,总换来一次次的失落,甚至还惹来莫名其妙的姑娘,坚持自己就是救他的人。
长年遍寻却苦无下落,有可能会在今夜、在树上,且于如此诡异的情况下,遇上当时的芹儿?
况且,这位姑娘方才怎样说?她也是来偷东西的?当年救他的那位姑娘,会是个偷儿吗?
虽然窃盗与为他解毒的行为并不冲突,但他就是无法将两人连结起来。
但却也莫名地抛不开心中的疑惑——
单焰尘握紧拳头。即便又是碰上一个同名的姑娘、即便有可能再次认错……但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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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宰的猪,八成就像她此刻这样。
撑着发疼的臂膀,舒芹慌乱地在宅院里东奔西窜。
战师父,你在哪儿呀?别怪她危难时才想起,但她现下真的真的好想亲爱的战师父……
如果这时战师父在,见她陷入困境,定会像个神仙一般潇洒地从天而降,轻轻松松将她带走——
突然,一抹黑影倏地降落在舒芹身边。她只能察觉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攫住她纤细的腰肢,动作迅速却不失轻柔。接着,耳边拂来温暖气息。“走。”
下一刻,舒芹发现自己飞腾在夜空中,方才遭受围捕的庭院已远在足下,官兵民众的吵杂依稀可闻……
“有帮手!莫非这是调虎离山?”
“快去西厢院那边看看,绣作还在不在?”
“别让他给跑了!”
最后这一句,舒芹猜想应该是乔老爷喊的,因为她看到一个白胡子长到胸前的老者,气急败坏地朝半空挥动双手。
舒芹笑开了。战师父果然来救她了……
“战师——呃?”舒芹仰头一望,恰巧对上了一双冷眸,那眸底像一潭深不可测的湖水,光是这样瞅着,她彷佛就要陷进去似的。
他不是战师父,而是——
“是你?”认出来人,舒芹好讶异,同时也意识到,这家伙跟战师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男人,被他抱在怀中,舒芹只觉得粉脸热呼呼的。
可是他刚刚不是不理她,干么现在又回头来救她?
“敢偷东西,就要有点本事。”方才见她一个瘦弱姑娘,在院里无措地窜逃,他心底除了想确认她身分的念头外,还有点不忍和心疼,那奇异的感受让他禁不住一开口便是斥责。
“喏,瞧瞧你刚才在树上,对我做了什么?”舒芹晃晃那只受伤的臂膀,一脸无奈无辜。
“待会儿找个地方,我帮你处理。”
察觉单焰尘就要提气带她离去,她急忙阻止。“不行不行,人命关天,我东西还没偷到不能走,要走你自己走,放我下去!”
“你——”手都受伤了,还惦记着要偷东西,而且是为了救人吗?如果是这样——
“你要偷的东西在哪里?”既然伤是因他而起,便帮她一把吧。
“咦?”他要帮她吗?那可是求之不得!舒芹赶紧把握机会。“在后院。”
“拿了就走。”将她放在后院,并帮她处理伤势的单焰尘,背过身,冷峻的目光在黑暗里闪着锐利光芒,仔细留意别院的动静。
舒芹急忙在后院里东看西望,不久,手中就多了颗小巧的黄色果子,她灿然一笑。“找到了——啊?!”
耳边传来舒芹异样的轻呼,单焰尘立刻回头,只见她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三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不怀好意地睨着她。
“姑娘!”单焰尘抢身过去。还以为人手都聚集到西厢房去了,没想到后院竟然还有人留守。
“别过来!”舒芹出声阻止单焰尘。
“哟,这丫头还真有骨气,不要人家救?”其中一个壮汉轻蔑地笑了出来,随即扬起手中的巨斧,朝舒芹劈去。
“姑娘!”单焰尘大喊。
“叫你别过来!”舒芹喝住离她十尺的单焰尘,利落地闪过壮汉的巨斧,然后从腰际拔出随身佩带的长剑,剑尖指向彪形大汉。
“就那把烂剑,伤得了老子?”壮汉笑得张狂,高举巨斧。
“当心!”糟,来不及了!单焰尘皱眉。
不料,壮汉的动作突然停住,巨斧就这样高举在半空中,然后,壮汉斜斜倒下,一动也不动。
“你这臭丫头!”其它两名汉子见到同伴莫名其妙倒地不起,怒喝了声,便挥舞手上的大刀朝舒芹攻来。
但,两人的动作也同样奇异地顿住,接着纷纷倒地。
这姑娘果然身怀不为人知的绝技。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单焰尘,也搞不清楚舒芹是用何种方法制伏了那三个巨汉。
暗器?不可能,他眼力甚佳,从头到尾也没见到她使出任何一种暗器。长剑?更不可能,讲白点,她只有将那把剑拔出来,连挥剑都没有,那几个壮汉便莫名被制伏了。
舒芹将长剑收回鞘中,满头大汗地走到单焰尘身边,小嘴呼出一口气。“好可怕。”
“你也会怕?”他冷峻的瞳眸难得地露出调侃意味。以为这小泵娘的胆子比常人还大呢。
“当然!”舒芹指了指横倒在地上的几名大汉。“每个人都杀气腾腾,恨不得把我就地正法似的。”
“怎么办到的?”
尽避蒙着面,仍看得出舒芹满脸笑意,指指腰际的剑鞘。“里头藏有迷香,拔剑只是让他们转移注意,别去遮掩口鼻罢了。”
“你会使毒?”警戒的神色浮上黑瞳,单焰尘浑身散发一股冷然。
“我只会解毒。”舒芹小嘴微翘,对他的臆测嗤之以鼻。竟然说她会使毒?她才不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呢!
“这是用倦草提炼的迷香,只会让他们睡,不伤身体的。”舒芹耸耸肩,没留意单焰尘听到“解毒”两字时,身子不自然地一震。
她轻巧地走近他。“东西到手了,咱们……”她特地强调了“咱们”这两个字,一脸期盼地望着单焰尘。
他帮了自己两次,看来这神秘的男人,行动不如外表那般冷漠。
既然如此,他不会丢下她,会带她走吧?
“走。”手臂再度环上舒芹的腰际,单焰尘一跃,离开了乔家院。
“哇唔——好像在飞!”攀住单焰尘的颈项,轻柔晚风从耳畔呼啸而过,舒芹忍不住发出赞叹。他好厉害,不像她,最多只有上下屋顶的程度,如果要腾跃过屋子与屋子间,就不行了。
而且,从他臂膀上传来的力道,也给人一种好可靠的感受。尤其当他出乎意料地将她救出困境,他怀中的温暖跟战师父带给她的感觉不同,是另一种……芳心为之怦然的……
偎近他颈边的小脸偷偷一赧,环上他的臂膀微微收紧了些,舒芹低问:“名字——你的名字?”
她想知道他的名字。
飞扬在夜空中的单焰尘低头望了她一眼。
一阵清甜的味儿随风飘到他鼻间,这姑娘的身上总有股舒服的草香,怀抱中的她如此轻盈柔软……呿,他在想什么?他不是有事情想问她?
“单焰尘。”将大量的冷风吸进脾肺,冷静下来后,他持续提气、腾飞。
再来,该他问她。
两人来到空旷的城外,他放下娇小的她,两人对望。
趁着天色微亮,单焰尘扯开自己的罩面,露出俊逸非凡的英挺五官,紧紧地瞅住眼前吃惊的她。
“芹儿姑娘,你是否在六年前曾经救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