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门铃响,睡眼惺忪、披头散发的霍天香,穿着卡通睡衣去开门。
“早。”站在门口的严九歌,上下打量她,唇边勾起一抹淡笑。
一看到来人竟然是他,瞌睡虫顿时全被吓跑,她盯着他直看,过了几秒才想起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劝服了阿辉伯别再洒农药除草,傍晚他就趋车北上,因为公司还有事等着他处理,她也搭他的便车回去,因为失业的她,需要快点找到一份新工作。
他载她回家,下车前,他突然冒出“我们交往吧,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考虑”这句话,让她误以为时光倒流回半年前。
她笑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终于被她的诚心感动,愿意相信她是他交往中的女友,当下她就想开口回答“我愿意”,怎知他的食指突然贴上她的唇,告诉她:“半夜两点,我等你电话。”
于是她懂了,他希望能和她重新来过,也好,就当是帮他复习他忘掉的那半年回忆。
昨晚和他通完电话,她还煞费苦心的把尘封近半年的卡通睡衣从衣柜下方翻出来,自从第一次见面被他撞见自己穿着卡通睡衣的窘样,她就发誓再也不要让他看见她穿卡通图案的衣服……
“我第一次来按门铃,看见你这样,没有逃跑?”严九歌将她从头到脚仔细端详,接着挑眉一笑。
娇瞋他一眼,等他进屋,她顺手关好门后,便随意用手梳了梳头。“我可是为了帮你恢复记忆,才如此牺牲形象……啊,你做什么?”她惊呼,一个转身,人已落入他怀中。
“从我踏入屋里的第一步开始,代表我们正式交往,所以,我想我们应该做一些男女朋友会做的事……”浓烈的目光锁定她,热唇从半空中俯冲,紧贴上她水女敕的朱唇……
还来不及告诉他她刚起床尚未刷牙,也没吃“A踹”无糖口香糖,口气不怎么怡人,但,熟悉的热唇一贴上,久违的热吻,让她不自觉闭眼陶醉其中。
两手圈着她的细腰,严九歌赫然发觉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感觉。
昨晚,不,从她搭他的车回台北,想吻她的念头一直盘旋在他脑海中,若他们是男女朋友,亲吻是再平常不过的亲密举动,但他失去记忆忘了她,两人之间徒增一道无形的隔阂,想吻却不能吻,想靠近她却有所忌惮,他不知该以什么身分接近她……
途中,他想着她说的他们交往前的情景,突然觉得豁然开朗,这样的好心情让他一路带着笑容回台北。
他是什么身分?他不就是她男友,虽然他暂时忘记了,但再重蹈覆辙……不,再重新交往一次,他重新回到她男友的位置,和她的爱情接轨,他们依旧是情人,不是吗?
爱情重新启航,他会更爱她,不会再让她感到孤立无援。
一边热吻,他的大手一边缓缓探向她的领口,感觉到他的动作,她的理智稍稍回笼,将他推离自己一点,“九歌,我还没煮早餐……你,你上班会……来不及——”
严九歌深情的望着她,两朵红云在她脸颊翩飞,害羞的微低下头,娇羞小女人的模样更令他心动,他低哑一笑,“离上班时间还有好几个钟头……”
反射性地看向墙壁上的时钟,霍天香惊讶的瞠大双眼,才四点半难怪她觉得困意还很浓,他干么这么早来?接着突然想到他问过他最早来找她的时间,她那时回答是四点多……
瞪他一眼,她觉得好气又好笑,他……奸诈,一整个坏心眼……
他定定的凝视着她,暧昧的笑容高挂嘴角。“你这么看得起我,看来我得好好表现,才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四目相接,她害羞的垂眼,嗔道:“我们交往的第一天,你没有这么早来,而且,也没有这么快……”
“这是第二回合,进阶版的,杀伤力……会强一些。”他连看她的眼神都充满双倍的深情和浓烈。
她带着娇笑抬起头,睐了他一眼。什么跟什么呀,还进阶版咧!
再次搂着她,暂歇的热吻复燃,火力全开,两人一路缠绵,一回到她的房间,他再也按捺不住,扯开她身上的卡通睡衣,整排钮扣应声掉落,衣物散落一地,杀伤力,果然不弱!
当然,他没有忘记确认一下,她的大腿上,是不是有他记忆中的美丽红痣……
他和她第二回合进阶版的爱情,虽仍维持低调交往,但不像第一回那么严格,连张照片都不能拍。
中午,他约她在餐厅包厢吃午餐,他提议要和她拍一张甜蜜用餐的合照,存在两人的手机里,吃完饭,他还陪她去配新眼镜,他说,不戴眼镜的她更美,于是她听从他的建议,配了一副隐形眼镜。
在眼镜行,他们也拍了照片,连老板也来插一脚,她想,他应该是为了弥补第一回交往时没拍任何照片的遗憾。
“万一我又失忆了,有这些照片,就能证明我们的确是在交往,你也不用孤军奋战。”严九歌说这话时,表情充满心疼。
但霍天香却宁愿没有合照,也不要他再失忆,他是因为车祸受伤才会失忆,她不要他失忆,不要他受伤。
配好眼镜,他要回公司,问要不要顺路载她回家,不过她说想去逛街买东西,再自己回家就好了,两人分手后,她买了份报纸,找了间咖啡厅坐了下来。
其实……她是想找工作,她有房贷的压力,得认真工作才行,虽然她的男友很有钱,但不代表她可以随便花他的钱,尤其他妹妹一直把她当成诈骗集团的女首脑……
对耶,万一严九茵知道她和她哥“旧情复燃”,不知会不会使出九阴白骨爪,将她抓得遍体鳞伤
霍天香笑了笑,她才不怕呢,不管以前或现在,她都是严九歌的女友,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个九阴真经不想接受也不行!
翻开报纸,她得意的笑,何况,她这么有骨气,不靠男友自己找工作,严九茵如果真的想在她身上贴标签,她还不见得愿意给她贴呢。
看着看着,无意间看到一篇征英文家教的小便告,让她眼睛登时一亮,心想:就是它喽!
台香企业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内,刚从大陆回来的严九茵,连门都不敲,气呼呼的直接闯入。“大哥,你怎会和那个女骗子去眼镜行?”
严九茵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她才刚下飞机,就接到记者来电说她大哥陪同一名女子去配眼镜,积极询问她大哥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她装傻说不知道,但心里却隐约猜到是谁,等看到记者传给她的偷拍照片,果然没错,她避重就轻的声称大哥之前出车祸,是那个女人送他到医院,眼镜在医院摔坏了,可能是她大哥为了感谢她,才会陪她去配眼镜。
不让记者多问,把话说完后她马上关机,直奔公司,询问当事人。
正在看公文的严九歌听到严厉的质问,眼一抬,对上妹妹盛怒的脸,淡淡的回道:“她不是女骗子,她是我的女朋友。”
他没想到记者的手脚这么快,他才决定和霍天香的恋情要顺其自然的发展,马上就被记者拍到两人一起去眼镜行的照片,不过他不担心……
严九茵升上总经理之前是公司的公关主任,有关公司的大小新闻,熟识的记者第一时间都会找她,尤其这种私人八卦,但他相信她有能力处理好的。
“大哥,你疯了”严九茵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光凭她的片面之词,你就相信她是你的女朋友?你的事我不可能不知道,你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她,所以你们怎么可能交往!”
“以前我和她有没有交往,我的确不记得,但是……”他眼神坚定的看向气急败坏的妹妹,“现在我决定和她交往,而且,已经开始了。”
半年来的事他不记得,不管他认为霍天香的一切对他有怎样的“熟悉感”,却怎么也无法说明白,既然如此,他乾脆直接切割过去,重新开始,他想这么一来,妹妹就不会因为对他“前一段”的恋情有疑虑,反对他们交往。
“你——和霍地臭在交往?”
“九茵,不要拿天香的名字开玩笑。”
“大哥,你是不是被她下蛊了,为什么这么维护她?”严九茵为之气结,大哥向来最疼她,但现在却不理会她的劝阻,还处处袒护那个“女骗子”,还要和她交往大哥若不是脑袋摔坏了,就是疯了。
早知道这趟大陆行她就派别的主管去,说什么也要留守台湾,让霍地臭没办法接近她大哥,大哥也就不会被她洗脑……“她在哪里,我去找她!”
“我不准你去找她。”
“大哥,在商场上,像这种藉机接近有钱人,妄想攀上枝头当凤凰的女人多得是,你又不是没见过,最近柯董新娶的三老婆,就是最好的例子!”严九茵嗤之以鼻,“没想到现在我们家也有一个活生生的……”
“够了!”严九歌难得对妹妹拉下脸,“不要拿别人的事说嘴,还有,我相信天香不是那种女人。”
“大哥——”
“我和天香的事,你别管!”严九歌倏地起身,以严厉口吻结束对谈,随即走出办公室。
严九茵顿时怔愣住,目光紧瞅着大哥离去的背影,仍不敢相信自小相依为命的大哥,会这么对她。
大哥从来没有命令过她不准插手他的感情事,甚至他和前女友、前前女友约会,有时候还会带她一起去……
心头忐忑不安,难道大哥想起半年前的事了?不,若他的记忆真的恢复了,怎么还会和霍地臭那个女骗子交往
变了,一定是大哥变了——
严九茵咬牙切齿,她不知道霍地臭这个女人究竟有何能耐,短短几天就勾住她大哥的心,把他迷得团团转,她一定要揪出她的狐狸尾巴,把这女人踢到潘朵拉星球去当纳美人的奴隶!
严九歌和妹妹依照当初接手“台香”时和父亲的约定,一个月回家一次做例行报告,但今日回去,却赫然发现严家多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他们都认识,一个让严九茵瞬间就能火冒三丈的人——
“霍地臭,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面对严九茵的质问,霍天香一脸无奈,她怎知自己应征家教,会应征到严家来,她没来过严家,若早知道这里是严九歌父亲的家,她一定会直接掉头走人,现在可好,被严九茵撞见,她就算跳进浊水溪也洗不清她的“罪嫌”了。
“九茵,霍小姐是……”一旁穿着朴素的妇人想解释,却被狠瞪一眼,连忙噤声。
“我没问你!”
“九茵,你干什么一进门就吵吵闹闹。”一拐一拐缓步走到客厅的严父,神色严厉。
霍天香愣了下,方才她进门时,严先生走路看起来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怎么才回房间没多久,出来就变这样?难道他刚才被衣柜砸到脚,马上就瘸了?她虽然感到非常困惑,但她现在没时间细想这个问题,因为她得集中精神,随时准备接下严九茵朝她射来的狠招。
“我是在问这个女骗子为什么会在这里?”严九茵怒指着霍天香吼道。
指控一出,屋内顿时鸦雀无声,严九歌拨开妹妹的手,挺身护着霍天香,“九茵,我不是告诉过你,天香她不是女骗子,她是我的女朋友。”
此话一出,严八宝和妻子面面相觑。“九歌,霍小姐真的是你的……”
“她不是,她是女骗子!”
“九茵,够了!”严九歌怒喝。
“哥,你现在被她骗得团团转,以后等你清醒,想后悔就来不及了。”严九茵把话题绕回,“霍地臭,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以为巴结我和……”瞥了妇人一眼,严九茵冷哼一声,“不管你巴结谁都没有用!”
“我不需要巴结谁。”霍天香从严九歌身后走出,神态自若,“我只是来应征家教的,我事先并不知这里是严家。”广告上写的是“何小姐”,她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何小姐”是严九歌的后母,需要家教的是他十七岁的小弟严九曲,不过她已经来这里几个钟头了,还没见到人。
怒气冲冲的严九茵陡地冷笑出声,“你若直截了当说,你这么做是想有更多机会可以接近我哥,我或许还会帮你拍拍手,称赞你有种,但你编了一个这么烂的理由……哼,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哥他不常来这,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见到我哥,我们家缺一个扫厕所的佣人,不如你来吧,这样就能如你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