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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常相亲 第8章(2)

温少仁一边开车,一边焦急地和刘心妮通电话。

“所以多瑷真的有去找……找你?那她现在去哪里了?”

难得他主动打手机找她,那头的刘心妮抓住机会猛讲,将半个钟头前遇到春多瑷的情形详细和他说了一遍,未了,还嗔问春多瑷为什么跟踪她?

急着找人的他没多说,只敷衍道:“没事,我现在有事要忙,改天再聊。”然后便结束通话。

才过半个钟头,他直觉多瑷应该还在百货公司内,就算已离开也走不远,因此路口的绿灯一亮,他稳住焦急情绪,紧握方向盘,车子朝青原百货公司的方向疾驶而去。

一个钟头前,他和她通电话,心妮和刘叔先后进来,他告诉她要挂电话,晚一点再打给她,等刘家人离开,他才发现自己并未结束通话。

再度拨打她的手机,却一直没人接,他打到道馆,春女乃女乃告诉他,多瑷不久前急急忙忙跑出去了,不知要去哪里,当下他便直觉猜她应是透过手机,听到刘叔说要去青原百货,而萌生想去看生母的念头。

他告诉春女乃女乃说,多瑷和他有约,暂时安抚老人家,再度拨手机给多瑷,没想到又是春女乃女乃接起,说多瑷糊涂把手机丢在房内未带出门。

担心她独自去见妙华阿姨会有不可预期的意外状况,他心系着她,先交代完自己的工作后,立刻驱车出门,未料仍是晚了一步。

想到方才心妮告知的状况,他心头一揪,料想当时多瑷一定很难受。

生母不认她,还为了讨好刘叔和心妮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妙华阿姨这个人……唉,连亲生女儿她都能如此无情对待,难怪他爸对妙华阿姨全然没有好感,总是不以为然的淡笑看待刘叔的新恋情。

车子在百货公司地下停车场停妥,温少仁由地下美食街开始寻找。他猜多瑷大概没胃口,但这里座位多,也许她会想找个位置坐下来一人静一静,只可惜绕了两圈,没见到她。

心妮说方才她们在Rose专柜,他便往上面的楼层再度寻找,可从一到三楼逐一检查,还是没看见她的身影,他正犹豫着要继续上楼寻找,或是到百货公司附近找人时,忽地灵光一闪,想她或许会走楼梯下楼,大而化之的个性更有可能会随性就地坐在楼梯间。

念头一起,他快步走向楼梯间,果然如他所料,穿着一身运动服的她,人就坐在楼梯上,头垂得低低的。

“多瑷……”他唤了她一声,见她没反应,索性坐到她的身旁,轻拍一下她的肩,“多瑷。”

一抬眼,见到是他,春多瑷惊讶了下,但立即又闷闷不乐,“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所以来了。”咧出一抹笑容,他伸出手臂搂上她的肩,给她更多的温暖。

眼眶蒙上一层薄雾,她坚强忍住快决堤的泪水,对他奉送的温暖报以大笑容。

“我可是你心目中最美的女英雄,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她猜,他一定是知道了方才的情形,才会丢下工作赶过来找她。

自己又再次因私事耽误他的工作,她心中委实过意不去,但她现在也无法故作坚强要他回去,因为她真的好希望他陪在自己身边。

见她笑得勉强,再大的笑容仍是掩饰不了满月复心酸,他看了更加心疼。

暂时不提方才那件令她伤心的事,他笑道:“看在我特地赶过来护花的份上,可以请我去吃顿饭吗?地下美食街有很多好吃的。”就算她再没食欲,还是要吃,吃点食物可以让心情不再那么苦闷,还可提振元气。

她知道他不是想吃,只是想陪她吃,可惜她真的吃不下。

“少仁,我想吃棒冰,我们去吃棒冰好吗?”

今天的天气微凉,还没到让人想吃冰的大热天,不过既然她想吃,他自然乐意配合,“当然好。”

拎高啤酒罐,春多瑷又哭又笑说:“少仁,这个棒冰的口味很……很不一样,有……有酒味。”

“多瑷,把它喝完,如果你生气就大声吼出来。”温少仁轻喟一声。他知道她个性坚强,但从不知她能硬撑这么久,即使醉了,仍不轻易将心中苦闷发泄出来。

对照前几日,她怀疑妙华阿姨是她生母,勾起伤心回忆,窝在他怀中像孩子般哭着的情况,今日她喝得烂醉如泥,到现在却仍一个字也没提,硬将伤心事压抑在心底,可见妙华阿姨在Rose专柜假装不认识她一事,伤她有多深。

下午,他陪她吃棒冰、陪她在公园散步,晚餐后她又吃棒冰,他问她,为何这么喜欢吃棒冰?她只笑笑说因为棒冰好吃,她想吃很多种不同口味的棒冰。

吃完棒冰,她心情仍未好转,他提议去看电影,看一部喜剧片,希望她能大笑忘却烦恼,但她摇了头,突然说她想喝酒。

于是,他带她到一家曾去过的英式酒馆,舞台上有乐团表演,可惜她显然没有听歌的雅兴,径自低头猛喝酒。

一个钟头后,见她已有醉意,他问她要不要离开,她点头,但上了车却又说不想回家想吃棒冰,他只好把车子停在超商前。

她和他一起进入超商,他帮她买了棒冰,她手中却拎了一罐啤酒。

她在车上吃着棒冰,边吃边掉泪,担心浑身酒味的她回家会遭春女乃女乃责骂,他遂决定先带她到旅馆休息,晚一点再带她回家。

“我没有生气,我今天很……很高兴,因为你一直陪……陪着我。”她像小女孩般任性撒娇,一颗头往他怀中猛钻,钻出两行心酸泪水。

撒娇失败,她无力地瘫靠在宽阔的胸膛,压抑一整天的委屈瞬间爆发,泪水溃堤,伤心的大哭起来。

“少仁,你知道吗?小时候只……只要我哭着要找……找妈妈,爸爸和女乃女乃就会买棒冰给我吃,每、每吃一支棒冰就……就代表我又一次没找到妈妈……”春多瑷哽咽地哭诉,“我好希望今天我也没找到妈妈,所以……所以我一直吃棒冰,可是……我吃了那么多棒冰,为、为什么我的记忆没有变成我没找到妈妈……”

听了她说的话,他的心揪成一团。原来不是她喜欢吃棒冰,而是另有苦衷。

人们夏天最棒的享受,竟是她找不到妈妈得到的安慰奖,以往甜又冰的安慰,今日也成了阻挡心底苦涩滋味发酵的盾牌,无奈酸楚的真相太刺人,连盾牌也没办法发辉它的效力。

他静静聆听,搂着她、轻拍她的背,让她将心底的委屈和痛苦一古脑宣泄。

“她……她听到我的名字,表情很、很诧异,她知道我是谁了,她明明知道我……却假装不认识我……”将脸埋在他胸膛,想象自己是只鸵鸟躲在沙土里,“少仁,我不该好奇的,我应该待在家好好孝顺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才是我真正的妈妈……我很傻对吧?妈妈就在家里,我还跑到外面找……”

“多瑷……”他轻唤了声。是他的错,是他把她想得太坚强,才会鼓励她勇敢去面对生母,把话说清楚。即使他曾坚持要由自己陪她去,可是以她的个性,他该猜到她会冲动的独自前往。

“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到,才会建议你去。”

“不,不是你的错。”一听到他自责,她忙不迭抬眼摇头,“是我太冲动。不过这样也好,今天和她见面让我认清了事实,就这样吧,就当……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什么人都没出现……”

泪水不自觉地泛流,他温暖的指月复一再地为她拭泪,在她心伤之际,他的关心和体贴令她加倍感到温暖。

“少仁,不要离开我,陪着我好吗?”她哭红着眼央求,“在我睡一觉醒来把今天的事全忘记之前,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她的脆弱映入他眼里,引出他满满的心疼,他点头,温柔应允,“好,我会一直陪着你。”

癌首,他在她唇上轻印一个吻,大手轻压她的头,让她靠在他胸膛安歇。

“睡吧,天亮之前,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他温柔磁嗓吐出的话语像令人安眠的摇篮曲,她安稳地靠在他胸膛,轻合上眼,缓缓进入梦乡。

梦里,两人坐在大树下,他让她贴靠在自己胸膛上小憩……他真体贴,不论梦里梦外都让她倍感温暖。

沾着泪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安心微笑,因为有他。

已经发生过的不美好事情,或许无法用橡皮擦擦掉,但不去多想,日子就可以过得快乐一点。春多瑷是这么想的,而她也这么做了。

有了少仁的体贴关怀,她心上的伤即将痊愈,并且绝不会留下疤痕,因为有他这个整形名医男友,不只让她的外伤不留疤,连心上的伤痕都可治愈得完美无瑕。

“何志强,你这个猪头!你弄痛我了!”

尖叫声从道馆那边传来,在厨房为心爱男人张罗午餐的春多瑷全然不受影响。

刘心妮大概以为少仁喜欢会功夫的女人,一大早便突然跑来道馆说她要学空手道,但她爸开车载女乃女乃和汪爷爷到育幼院,爸不在,道馆教练只剩下她和大师兄。

刘心妮视她为眼中钉,当然不可能选她当教练,大师兄理所当然成了代罪羔羊。

最近女乃女乃在汪爷爷牵线下,也成为育幼院孩童口中的“说故事的春女乃女乃”,一星期至少去说一次故事,乐此不疲之余,还拉着爸爸一块去义务教孩童学空手道,所以最近每星期,他们都会有一回三人行。

“何志强,你是不会拉我起来吗?”叫嚷声再次传来。

唉,可怜的大师兄,你就忍忍吧。依她判断,最多再一个钟头,刘大小姐就会举白旗自动宣告放弃。

而她,一个钟头后,就会在诊所和少仁一起吃爱心午餐。

她的厨艺有进步,今天特地为他熬了一锅猪骨豆腐味噌汤,还炒了一大盘蟹肉蛋炒饭,分量够多,不只可以喂饱院长、少仁和她三人的胃,连柯秘书都有口福。

想到柯秘书,春多瑷装汤的动作停顿了下。

前天……不,似乎是大前天,总之,是在她和少仁外宿的隔天,她又在家门外看到了柯秘书,对方一样鬼鬼祟祟拎着相机,看见她还转身就跑……

她心头隐隐不安,上回在家门外发现柯秘书偷拍,没多久杂志就刊登少仁为她阻疤的过程,那这回呢?

不!不要乱猜,都怪她耳根子软,刘心妮随便乱说两句话她就信以为真。少仁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以怀疑他是在利用她?

模模自己光滑的脸,春多瑷也有些啼笑皆非。难不成杂志会有兴趣做阻疤过程的后续报导?这种比白开水还无味的报导,记者应该还没向上司提报就马上被打枪了吧?

她继续装汤,下意识瞥了手表一眼,立即惊呼一声,“来不及了!”她得快点出门,免得让少仁等太久,饿坏肚子。

手忙脚乱一阵子,总算在十分钟内装汤装饭完毕,她拎着提袋疾步走出厨房,却不巧遇到气呼呼嚷着不想学了的刘心妮--

“春多瑷,你还没告诉我,你那天偷偷模模跟踪我去Rose专柜做什么?”刘大小姐将方才在道馆被折腾的气,一古脑的发泄在她身上。

“我说了,我没跟踪你。”不想搭理她,春多瑷转头向何志强说:“大师兄,我出去喽。午餐我煮好放在厨房,你若饿了可以先去吃,再见。”为避免刘心妮又拉着自己质问,她话说完转身快步跑走。

“春多瑷,你还没……气死我了!我在家里受况妙华的气,来这儿还要受你的气?早知道那天在Rose专柜,我就该怂恿你们打一架,至少看得我心头爽快些。”

“你说什么?”何志强眼神黯然的目送春多瑷离去,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他抓着刘心妮的手,目露诧异地问。

她大叫道:“何志强,你干么那么大力?放开我啦!”

他反射性松开手,使劲挣月兑的刘心妮却意外跌跤,跌在地上的她痛得大哭,而何志强则是慌得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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