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公司,严峻就要夏荷留在总机部门,他直接上执行长办公室去收拾东西。
总机部门的同事一见到夏荷就把她团团围住准备质询。
“你跟执行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跟执行长是真的还是假的?”
“执行长的唇嚐起来怎么样?”别怀疑,这句话绝对是小春小姐问的。
“昨天你们一起走,有没有……”
“没有,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夏荷郑重声明。
“骗人,你们一起跳舞又一起离开,没有怎样才怪。”先前夏荷被严峻钦点担任他的秘书时,大家就议论纷纷了,昨天又在尾牙现场辈舞,说没有奸情谁信呀?
同事的暧昧眼神让夏荷心里颇不舒坦。
“我……”她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算了。”多说无益,经过昨天那众目睽睽的一吻,现在她就算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跟她梁子结很大的高秘书已经不在总机部门,不然不知道又要从她那张刻薄的嘴巴里听到多不堪的字眼。
执行长室—
“你真的为了那个女的要与我决裂。”严菘一早就到公司等着孙子。
“爷爷,我并没有要跟你决裂,是您……”
“你翅膀硬了想飞了吗?我的话居然敢不听。”严菘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骂道。
“什么事都能听爷爷的,唯有婚姻这事我不能妥协。”这件事绝没有转圜的空间。
“你是要报复我吗?”严菘敛去精明,留下关爱的神情。
会这么想,是因为他在严峻十二岁的时候把他母亲赶出严家,还禁止他母子见面。
可他会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是严峻的母亲自己做得太过分,偷吃也要懂得擦嘴,儿孙要搞外遇,只要小心不曝光,他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偏偏严峻的母亲要弄到上报,像是故意给他难堪,他才会把她赶出去。
严峻不吭声,眼睛直视着爷爷,对爷爷他的确又爱又恨,恨他无情无义又冷酷,但又很感激他对他的栽培,这种爱恨交错侵蚀着他的心长达一、二十年,累了,真的累了,他不想再做严家的傀儡了。
“你要知道离开严家,你将会什么都没有,而且我老归老,讲的话还是十分有分量的,如果我刻意要阻挠,你以为你能翻得了身吗?”为了留下孙子,严菘已经好坏都说尽了。
“这个我有想过,不过,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在您的羽翼下过活。”意思是,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我会等着你回来求我的。”严菘冷笑的说。
严峻还是一副从容的样子,不发表任何意见。
“严深!”严菘一叫,严深立即进入执行长室,“爷爷。”
“看着严峻,不能让他带走立翔的一点东西,连支笔也不行。”说完就要离开。
“爷爷,请等一下……”严峻叫住他。
严菘停住脚,“怎么,后悔了吗?”心里有着一丝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
严峻摇头,“不是,只是有件事要请您高抬贵手,就是夏荷,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事影响到她的工作权益……”
“不可能!要不是她,我们会闹翻吗?”严菘再度火冒三丈。
“爷爷,你难道忘记她昨天说的话了?夏荷对她的饭碗可是很在乎的,我想,如果真的因为这样而缘故失去工作,我一点也不怀疑她会去向媒体放话。”他故意危言耸听,知道他老人家最痛恨的就是家丑外传,只要稍稍加以利用这点,一定就可以达成目的。
“爷爷,严家的颜面得顾一顾。”严深在严菘耳边咬着话。
“你决定就好,以后立翔就交给你负责。”严菘把严峻一手根基打稳的立翔国际给了败家子严深。
严深欣喜,“谢谢爷爷。”最多肥水的立翔终于在他手上了,哈……他兴奋得想大叫。
爷爷一走,他就对堂弟呛声,“立翔终于是我的了。”
“恭喜你。”
严峻的淡然使得严深不满,“你不生气?”
严峻收拾着东西,“为什么要生气?当初立翔也不是我自己争取来的,你忘了吗?”他看得可开的呢!
只有严深、严柏把严氏企业看得如此重要,甘愿为了它讨爷爷欢心,连牺牲掉婚姻,都在所不惜。
“你这一走,可能永远都回不了严家,你也没关系吗?”人要是无权又无势,这辈子就别想出人头地了。
严峻笑了笑,“我不是严柏,更不是你,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严家的一切我并不在意,你们想要就拿去吧!但这不包括用小人的方式。”他暗示。
明白他意有所指严深收起嘴角的笑意,巧妙的回避,“我看你是斗不过我才说这种气话。”
严峻不再回应他的话,收拾好东西后,问道:“你要检查看看吗?”他把箱子摊开在堂兄眼前。
“不用了,快走吧!”严深挥手要他赶紧离开,他多留一秒,就越让他如坐针毡。
严峻走出执行长办公室的门,他没回头,也不想回头,那会使他犹豫不决,毕竟立翔是他一手使其成长、茁壮的公司,就这么放手,说毫不留恋是骗人的,但为了引蛇出洞和他婚姻的自由,这是不得不做的牺牲。
提心吊胆一整天的夏荷,一下班立即返回家中。
她冲进家里东看西看。没人!
怎么会?
今早严峻还说会在家里等她的。
这个言而无信的人。
“喂!你挡在门口做什么?”严峻两只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袋子。
一转身看到他,刚刚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我以为你走了呢!”语气略带埋怨。
“我也想啊!可现在无家可归,你就勉为其难多收留我几天,我会尽快找到房子搬出去。”他边说边把手上的几个袋子交给她。
夏荷顺手接过,“我也没有要你立刻搬啊!”她又不是那种同情心都没有的人,何况今天上班下来,的确没人来叫她卷铺盖走路,证明他真的帮她保住饭碗。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他模了模她的头,“是、是,我知道。”
“这些是什么?”夏荷拿起袋子要看。
“你的冰箱里空空无物,我去超市买点东西补充、补充。”他打开冰箱把一堆东西放进去。
夏荷不好意思的脸红,“谢谢喔!”她每天下班后就得赶到夜市摆摊,哪有时间在家开伙,所以冰箱总是空空的,柜子里顶多是堆一些泡面而已。
“你去休息一会,今晚的晚餐我做。”严峻卷起衣袖,准备大展身手。
“你会吗?”夏荷相当怀疑。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有钱人会做饭?天要下红雨喽!
“看就知道。”不罗唆,他拿出蛋、葱、红萝卜,还有一些肉丝跟玉米罐炒起饭来。
小小的厨房里不断传来兵兵乓乓像是耍抛锅子的声响,一会见他就端上两盘蛋炒饭。
夏荷惊讶的张大眼睛,“好厉害!”这蛋炒饭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她迫不及待拿起汤匙挖了一匙放进嘴中。
严峻用眼神问着她,好吃吧!
不是他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他做饭的手艺虽比不上五星级饭店的大厨,但吃过的人都说赞啊。
“好吃、好吃……”夏荷塞得满嘴说不出话。
他真的可以去报名参加蛋炒饭的比赛了,太好吃了,不油不腻,清爽滑口。
如果他找不到工作的话,可以改行去卖蛋炒饭,她一定会帮他的忙。
看到她因一盘蛋炒饭而满足的模样,他的心被她单纯的快乐给充满。
原来人也可以这么容易满足啊!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住?”虽然看过她的调查报告,他大概猜得出她搬出她叔叔家的原因,不过他还是希望听听她怎么说。
夏荷微微愣了下,犹豫着该不该说。
人家说家丑不可外扬,她怎能向个外人说叔叔一家子的坏话呢!
“方便啊!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没人管,多好。”她避重就轻。
严峻点了点头。她如果不想说,他也不想勉强她,就算他渴望多了解她一些。
想了想,他转移了话题,“你别担心你在立翔的日子会不好过,爷爷是个爱面子的人,不至于公然欺压你这个基层员工。”
哇塞,他太厉害了,居然连她在烦恼这个也知道
夏荷目露崇拜光芒的看着他。
这个小妮子!严峻见状,感到好气又好笑的,他用食指戳了下她的额头,“你会不会太夸张?”
“ㄟ,你很过分呢,人家这么崇拜你,你还取笑人家。”
“好、好、好,我知道了。炒饭快凉了,赶快吃吧!”
今夜两人的互动,为他们的关系加温不少,尤其是夏荷,她不再觉得严峻是个遥不可及的王子,甚至想着,如果他愿意长住下来,那该有多好,先声明喔,那不是因为他的厨艺,虽然那也占了一部分原因,不过更重要的是,她发现,他其实是好体贴的男人。
“喂,你好歹也整理一下房子吧!”严峻忍不住抱怨。
住在夏荷家也匆匆过了一个月,在这个月里他看到她为生活努力的工作,也看到她对朋友尽心尽力、肝胆相照,这一切都令人赞赏。
不过有件事就不怎么好了。
就是她不喜欢整理,像她卖的手工肥皂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散落一地,卖的衣服全放在一只大袋里挤成一堆,然后全往墙角塞,房子小东西多,走个路都要闪来闪去,很麻烦!
“如果你看不下去,你可以整理啊!”搞什么玩意,也不想想自己吃她的、睡她的,还敢向她抱怨。
她一面做手工肥皂,一面嘀咕不休。
今天的夏荷脾气不太好,还是别招惹为妙。严峻模模鼻子继续上网看股票。
夏荷狐疑的偷看了他一眼,心想奇怪,为什么他不再说话了?
这时候,“叩、叩……”外面有人敲门。
她放下手中的肥皂正准备去开门,严峻早她一步开了门。
“请问您找谁?”
站在门外的林美香吓了一跳,口气不善的质问:“你是谁?”
夏荷一听就赶紧到门口,“婶婶,有什么事吗?”唉~不速之客。
严峻想既然是夏荷的婶婶那就没他的事,所以他就回到电脑桌前继续上他的网。
可林美香一进门就劈哩啪啦的数落不停。
“夏荷,当初你是怎么跟你叔叔说的,说得好听,什么想要独立,不想再麻烦我们,所以才要搬出去,结果咧,不学好,跟人家在外面同居,这要是传出去,我跟你叔叔的脸要摆哪儿去?亏我们辛辛苦苦的把你扶养长大,你不替我们想,也要替你的父母想……”一张利嘴说得夏荷头越垂越低。
严峻却是越听,眉头锁得越紧,“这位太太您说的会不会太难听了?”本不想介入的,可见到夏荷被人糟蹋成这样,他的心好不舒服。
夏荷很感动他的挺身而出,但这对她并不会有帮助,反而可能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