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一百,一件一百……买到赚到、买到赚到……不买可惜……”一个长得甜美可人,嘴角上还有个小梨涡的女孩在路边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叫喊着。
她名叫夏荷,才刚从五专毕业,因为家境的关系,她打小就半工半读完成学业,而且家中全部的开销都由她一个人负担。
只是她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得背负沉重的经济重担?难道家里没有其他人能够帮忙养家?
这就要从她五岁那年说起,当时她父母因为意外身故,所以她被叔叔一家领养,从此开始她苦难的生活,从小她就要帮叔叔一家洗衣、煮饭、打扫家里,等她上了国中,婶婶更要她到工厂做童工帮忙养家,而她的三个堂妹却可以在家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也许是乖舛的命运磨练出她坚毅的性格,她从不怨天尤人,只是更加努力的挣钱,以此说服叔叔让她念到五专毕业。可也许是上辈子欠那一家人的吧?才会直到现在还不得不拿钱回去帮忙养家。
“夏荷,今天的生意怎么样?”隔壁卖银饰的秋萍问着。
夏荷一手拿着一件恤一手忙着找客人钱,还抽空回答她,“还不错。”然后笑咪咪的对客人说:“谢谢!欢迎再光临。”
事实上,夏荷不只卖衣服,还兼卖自己做的手工肥皂,好应付那一家子的开销。
“立翔国际通知你面试的结果了吗?”秋萍边做着银戒边问。
“还没。”夏荷垂肩摇头。
立翔国际,是家外商公司,福利很好,员工的升迁有一定的管道绝不接受关说,更重要的是,薪水不少,这都符合她所期待的,所以当它招考总机小姐的时候,她便赶紧去应征,可已经过了一个礼拜都没接到任何通知,八成凶多吉少。
“不用担心,耐心等待,他们一定会通知你的。”秋萍安慰着。
她与夏荷都是苦命人,是当年在工厂做童工时就认识的,只不过虐待夏荷的是她的叔叔和婶婶,而她则是她的亲生父母,天底下没有不是的父母这句话是骗人的。
“谢谢,我也觉得他们一定会录用我的,因为我的声音甜美呀!”夏荷对着好友眨眼睛。
秋萍噗哧笑了出来。
夏荷一直都很乐观,面对叔叔跟婶婶的欺负,她总告诉自己这是上天给她的磨练,而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便是—
人生要是无风雨,哪能安稳过一生。
多亏夏荷的乐观激励了她,要不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所以她真心希望夏荷能找到一份好工作,不要再这么奔波于夜市之中。
“小姐,这个怎么卖?”
“一个六十,这是纯手工,绝无添加任何化学成分……”客户上门,夏荷马上向对方介绍起她做的手工香皂。
到了凌晨两点,是她们收摊的时候。
“你还要去医院吗?”夏荷问。
秋萍点头,“对呀!”她很无奈,母亲明明没有病,可她总嚷着全身酸痛一定要住院,害她医院、工作两边跑,累得很!
夏荷拍拍好友的肩膀,“别累着了。”她没办法说什么,因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挥别秋萍,她拖着两个大包包和疲惫的身体要回到她才租没多久的屋子,这是她争取好久,甚至答应叔叔每个月给他五万块钱,才说服他让她搬出去住。
没办法,住在那个家里,她连下班想好好休息喘口气都不行,那三个堂妹每天待在家里做米虫,等着吆喝她做东做西,而除了应付她们之外,她还有做不完的家事和家庭代工要做,实在有些吃不消,所以她痛定思痛搬出他们家。
一离开叔叔家,她顿觉海阔天空,整个人舒坦起来,她很珍惜现阶段的自由,不想再回叔叔家,所以她只能不断的工作赚钱给叔叔,以维持她目前的生活。
“砰!”
一道声响吓夏荷一跳,她回头一看,在一条小巷子里有个不明物体倒下,由于距离有点远,加上那小巷路灯光线太微弱,实在看不真切。
“是不是狗啊?可能是流浪狗吧!”她自问自答。
她想不管就离开,可是想到要是流浪狗受伤流血,万一失血过多而亡,几经挣扎还是决定走近瞧一瞧,她慢慢的靠近不明物体,发现—
吓!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她紧张的拍打着对方面颊,“喂、喂……你怎么了?”可是那男人一动也不动的躺着。
夏荷颤抖的手往他鼻子探去,生怕他已经没了呼吸,“呼~还好有呼吸……”她拍拍自己心跳加快的胸口。
应该叫救护车吧?可她手机没电,去哪找公用电话呀!
还是通报警察吧?不过之前她摆路边摊常跑给警察追,警察大人会不会见了她就把该开的罚单一口气开完啊?
哎呀!不管他好了?
但……见死不救她做不来!
看看已经昏厥倒在地上的男人,夏荷一咬牙。好吧!只能拖回家去了。
决定好后,夏荷立刻动手,但呼~呼~这么大块头怎么拖得动……
她拖得豆大的汗珠直流。还好她住在附近,要不然她铁定放弃不管他的死活!
好不容易把一个大男人拖回家里,她跟跑了三千公里一样气喘吁吁,累得直不起腰来。
希望你别辜负我救你一命。
她努力将他拖上床垫去,突然—
“嗯……”
床垫上传来细微的申吟声。
她赶紧趋前一瞧,“怎么了?”她发现男人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而且全身冒汗、身体微烫,感觉好像发烧了。
她跑到浴室拧了条湿毛巾替他擦拭脸。
“哇!好帅的男人……”把男人脸上的污垢擦干净,竟然出现一张帅气又有型的脸,脸部线条有棱有角,嘴唇是人家讲的性感薄唇,刚新生的胡碴使他更加性格,夏荷看着不由得发起呆来。
再看他的穿着,有可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范伦铁诺的黑西装,加上那双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手工皮鞋,可不是寻常人穿得起的。
那怎么会倒在巷子里呢?她歪着头揣测着,是不是黑道枪战?
要不然人怎么会躲入黑巷内?嗯,越想越有可能。
“嗯~”床上的男人又发出一个不舒服的声音。
夏荷赶紧回神,看他一直冒汗,她当下决定月兑掉他的衣服,让他舒服点。
月兑下昏厥男人的衣服,还好人做到底的,把他的身体擦拭一遍,试着让他发热的体温下降,忽然想到她平常备有退烧药,赶紧拿一颗退烧药给他服下。
弄完一切,她累得瘫坐在地上。
一阵睡意袭来,她看看墙上的破旧老时钟,“哇!四点半。”该睡了,她等一下还要到早餐店打工……
想着,人就倒头睡觉。
一阵痛意从后脑勺传到大脑,严峻摀着后脑勺轻轻的揉着,想让疼痛减轻一点。
他慢慢的坐起身,看着四周,陌生的地方。
他怎么会在这个看起来家徒四壁的地方?
他一脚踏上地板,突然一声惨叫教他立刻把脚收到床上。
低头梭巡惨叫的来源,“你是谁?”他看到一个躺在地上的女人,虽然对方邋遢的模样令他深深怀疑那也叫女人。
夏荷被严峻一脚踩中肚子,整个人痛醒过来。
她抚着肚子哇哇叫的站起来,指着严峻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想谋财害命。”
谋财害命?
这女人在说笑吧!
这屋里有什么是值钱的东西?
夏荷随着他的眼睛转了家里一圈,顿时有些尴尬。
“虽然我家徒四壁,可是……”真难自圆其说。
她脑中认真的想着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想了老半天,没有!
这样还敢说什么谋财害命?心虚~
“你是不是混黑道的?”她决定转移话题。
黑道?这女人是不是电影看太多了。
“不是,我怎么会在这里?”严峻模着发疼的后脑勺问。
哇塞!这男人不仅长得好看,连声音也这么有磁性,真是人间极品,可惜是个流泯。
“你不要骗人了,黑道的人都嘛不会说自己是黑道,我知道的。”她突然放低声音,还左右张望看看是否有人偷听。
她租的这间屋子隔音相当不好,常常听到隔壁屋子传来一些嗯嗯啊啊的奇怪声音。
“不是。”严峻郑重否认。
“这是秘密,我了。”夏荷重重的点头。当黑道的,仇家一定不少,怎么可以到处声张呢?
“你……算了。”他放弃澄清了。跟这个满脑子电影情节的女孩说再多,恐怕都是白搭。
夏荷看他没有反驳,更加认为他是黑道分子,而且地位还不低,否则哪穿得起那么高档的服饰。
哇!她救了一个黑道大哥,那她的路边摊生意以后应该不用再付那些黑道的小喽罗保护费了。
太高兴了!
“你昏倒在我家隔壁的巷子里,是我好心把你拖回来的,要不然你可能会在外面冻死。”夏荷努力的强调她有一副好心肠,希望这位黑道大哥能知恩图报,自动帮她。
昏倒?严峻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昨天他参加爷爷替他举办的庆功宴,庆祝他们严家的事业终于在亚洲市场站稳脚步。
严家在美国是做成衣起家,有所成就后,才开始拓展其他产业,包括电子产品、投资金融,还有运输业,只要能赚钱的都参一脚。
两年前,他从美国回到台湾接任集团亚洲地区的执行长,在他的带领之下,今年公司的成长率高达百分之八十,这让在美国的爷爷相当高兴,专程从美国到台湾为他举办庆功宴。
他的成功也使得几个堂兄弟眼红,他的祖父生了三个儿子,而他的父亲排行老二,只生他一个儿子,至于伯父和叔父,则各生两个儿子。
爷爷自从把旗下产业交给子孙们后就退休了,他会来接管亚洲的电子产业,其实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全拜他的叔伯跟堂兄弟们不愿意到台湾来所赐。
他们觉得台湾是个小小的岛国,没有什么生产力,如果要有发展性,就该到中国建厂,可爷爷坚持在台湾建厂,偏偏他们全都不想来,所以就把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给了他。
没想到才短短两年,他就在台湾研发出全世界最优质的电子产品,然后透过创意行销品牌,在全世界大放异彩,使得严家的知名度又大大提升。
这就是严家的大家长为何会率领其他家人到这里来为他祝贺的原因。
可这让很多人眼红,处处想找他的麻烦。
他想这次自己会遭人暗算,应该就是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亲戚做的。
唉~这就是大企业家族的悲哀,为了权势利益,不惜同室操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