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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树上的奇迹 第三章

这一次可是敖威仁自己主动去找殷恒毅出来喝酒,因为他担心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他真的担心!

然而,因为敖威仁的举动反常,所以殷恒毅非但不替他斟酒,有时还会抢走敖威仁手中的酒杯,不准他多喝。威仁一定是快疯了,不然不会胡乱喝一通,把酒当是白开水。

“你要得失心疯也不会等到这时候,威仁,是出了什么大事啊?”他投去深究的眸光。

“我录取了一名员工,她姓师。”敖威仁一个僵笑。

“还真是巧!”殷恒毅不是很在意的回了句。

“我觉得她有些神韵和师家妘很像。”

“威仁,你该去挂精神科了。”

“我也希望是我自己疑神疑鬼,可是……”那种感觉是敖威仁无法用精准的文字形容出来的,他知道她不是家妘,光脸孔就不是,声音也不太对,语气更是不同,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偏偏一再浮现……

“那就不要疑神疑鬼。”

“我的直觉告诉我……”

“威仁,我和一个脑科医生很熟,不然我帮你挂个号!”他可不是在闹着玩的,他真的认为好友应该去看医生。

冷冷的瞪了殷恒毅一眼后,敖威仁抢过了酒瓶,然后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的酒。

“是个尤物吗?”殷恒毅好奇的问。

“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问这个女员工骚不骚、浪不浪?”

“殷恒毅!”敖威仁真是败在他的手下了。“她才来一天而已,我怎么知道她骚不骚、浪不浪。”

“她有没有企图挑逗你?”

“恒毅!”敖威仁气结。

“勾引你?”

“闭嘴!”

“如果都没有,那她可能只是单纯来上班,赚一份糊口的薪水,而且刚巧姓师,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也不是自己想姓师,我想是因为她老头姓师吧!”殷恒毅幽默的说。

“我没有指控她做错什么或是她姓师有什么问题,我只是觉得怎么会这么巧!”敖威仁一直困惑此点。

“无巧不成书嘛!”

“我就是觉得不对劲。”

“你真是多心!”

“恒毅,有没有可能……”在一股韩风、韩流的吹袭之下,整型成了全民运动,只要有点小钱,大家都会想去小整一下,毕竟女为悦己者容,而且这年头多爱自己是正确的。“师家妘去整型!”

“不是没有可能,但那符合师家妘的个性及作风吗?”殷恒毅中肯道。

“不符合!”敖威仁苦笑。

“你认为师家妘的突然消失会只为了整个型、换张脸、改个名字的再出现在你面前?”他由鼻孔一哼。“师家妘又不丑,或许她不是美若天仙或倾国倾城,但起码她耐看又有气质。”

敖威仁不语。

“你真的想太多了。”

“我想你说得对!”敖威仁一口干了他杯里的酒,有些揶揄自己。“所以我才会问你我是不是疯了?或是已在疯狂边缘?”

“威仁,想不想追?”殷恒毅挤眉弄眼的问。

“追谁?”

“那个姓师的员工啊!”

“恒毅,兔子不吃窝边草!”

“你的脑筋怎么还这么死板、老土,你不会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落外人田吗?”这比喻虽不是很优美,但可都是老祖宗留下的至理名言。“威仁,你早该再谈恋爱了。”

敖威仁沉着脸不语。

“师家妘不会再回来,人家跟你提分手了。”

“但她明明没任何道理。”敖威仁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服气这一点。

“女人的决定哪里需要什么道理。”

敖威仁没有接腔,他知道好友的话都对,是他自己看不破、是他自己让自己走进死胡同里。

“哪天让我认识一下!”殷恒毅随口一句。

“你想干么?!”敖威仁骤然的问。

“如果适合我,我追。”

“恒毅,她不适合你!”敖威仁不需多想的说。

“你怎么知道?”

“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师雪竫不是什么骚货、浪女,她是那种看起来自律、自制,自爱而且头脑清楚的女孩,你不要浪费力气了。”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占有欲,敖威仁要他的哥儿们断了念头。

“威仁,你的反应很强烈哦!”殷恒毅狐疑的问,却开心的笑了。“我看你的心开始解冻喽,我打赌你不再心如死水了!”

敖威仁懒得答。

“往前看吧!好哥儿们,过去的就让它们过去。”

“或许吧。”

“你总算顽石点头了。”殷恒毅兴奋的笑。

“八字还没一撇呢。”

“只要你肯跨出一步你就赢了,你没有辜负师家妘,更没有亏欠她,该内疚、该惭愧、该自省的人绝不会是你,机会稍纵即逝,你现在不追……”殷恒毅激他。“只怕你想追时也只能捶胸顿足。”

敖威仁的车才开出公司的停车场,就看到了不远的路口正撑着伞要过马路的师雪竫。没想到她居然在公司待到这么晚?

没有多加思考的,他把车开到了她将经过的另一端路口,摇下车窗好整以暇的等着她。

师雪竫被吓了一跳,因为她不知道会有这么戏剧化的巧遇,而且忙了一天又加班,她现在真的没有精力可以和他打仗。

“我送妳。”敖威仁没有多啰唆。

“总裁,不用了。”

“下着雨……”

“我有伞。”她还是拒绝。

“上车!”他更干脆了,直接命令。

“我可以叫出租车。”本来她是想搭公车,因为历经过车祸的她,现在对搭小车子都有种莫名的畏惧,对她而言,大车子比较能给她安全感,何况现在不是交通颠峰时间,搭公车很舒适,偏偏碰上他……

“妳是在侮辱我的车吗?”

“侮辱?!”

“妳宁可搭出租车也不搭我的奔驰,还是妳认为妳比一般人清高、有格调?”他决定以退为进。“或者是怕被人看到妳上我的车,以为我们俩之间有什么暧昧、不可告人的事?”

早就知道了敖威仁的自负和口才,也正因为如此,以前的她才会被他追上,连抵抗都不抵抗一下。

“总裁,我想并不顺路吧!”她仍婉拒。

“我有时间绕路。”

“但太麻烦你了。”

“那就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上车!”

师雪竫知道如果自己再坚持下去,只怕两人会僵在现场,所以她收了伞,打开车门,然后一脸委屈的上了他的车,而她坐定之后的第一个动作便是马上去系安全带。

“好习惯。”他评论。

“应该的。”

“上一个坐这位子的女孩,她一向都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敖威仁自然而然的说出,只要看到她,他就会想到师家妘。

师雪竫知道他在说谁,但是她什么回应都不能有,就因为先前的坏习惯,她才会在英国的那次车祸中脸部严重受创,有了血淋淋的教训,而现在她学乖了,从此上车坐定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系安全带。

“妳的话不多。”他踩下油门。

“上一个坐这位子的女孩,她话很多?”师雪竫顶了回去。

“哇,原来妳有爪子。”敖威仁一笑,但没有去看她,他正专注于路面上。

“爪子?!我连指甲都没有留。”她又说。

敖威仁看了她一眼,但这一看,他的心不禁又震了一下,她的侧面和师家妘简直一模一样,尤其是那耳朵,那他常常会忍不住去亲吻、轻咬的耳垂,分明……

“小心!”师雪竫大吼。

他马上回过了神,天雨路滑的,他可不希望出车祸,自己撞了车不好,撞了别人更糟。

“请你小心开车。”她一副惊魂甫定的表情,双眼充满了恐惧。

“我的技术一流。”

“出车祸和技术无关,而是和你有没有专心开车比较有关连!”她忍不住的训起他。

“没事啦。”

“刚才若不是对方闪得快就撞上了。”

“我会踩煞车的。”

“如果来不及踩呢?你知不知道只要差个一秒做反应,现在有可能就已经……”师雪竫生气的说,但一想到自己是在和谁说话时,她马上住了口。

“妳发火时很美。”他不知是褒是贬的一句。

“我只是不希望出事。”

敖威仁真的不再一心二用的专心开车,以前……他总会忍不住想到以前,师家妘总希望和他聊天,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开车,但可能是老天保佑,他们始终平平安安,连个小擦撞都不曾有。

“对不起……”师雪竫的视线定在前方,然后低低的说了一句。

“妳不需要这么勉强。”他微笑的看着前方说。

“我有免费的车子搭还这么不知好歹!”她自嘲。

“妳为什么这么晚下班?”

“总要把事情做完了才能走。”

“会计主任丢了那么多东西给妳?”

“可能是我刚进公司不久,还没有进入状况,所以需要多花一些时间。”她不想被他当成是效率差,所以接着又补上一句。“更何况我又没有其它的事,加班也算是打发时间。”

“难怪单身又没有男友的女性员工比较受老板欢迎,因为她们会花较多的时间在公司里。”敖威仁打趣的说。

“总裁,这算歧视吗?”师雪竫淡淡一问。

“歧视?!”

“如果这在国外,员工是可以告雇主的。”

“哦!我忘了妳是『学成返国』的。”他又不自觉的带着讽刺的语气说。

师雪竫决定还是少说话为妙,他和她可不是情侣,不需要打情骂俏或是针锋相对的你来我往,师家妘可以据理力争、可以说到她赢为止,但师雪竫不能,她该谨慎一点的。

因为她不接腔,他也没再接口,一路沉默的,车子很快开到了她所住的路口。

“谢谢你,麻烦你靠边停车!”师雪竫有解月兑的感觉,希望下一次别再碰上他,咄咄逼人的他有时令她无法招架。

“不请我上去?”

“总裁?!”她又吓了一跳。

“不方便吗?”他不是想上去吃她的豆腐,而且有一股想刺探她的蠢蠢欲动情绪,他想确定她和师家妘是八竿子打不着。

“很晚了。”她又再次拒绝他。

“一杯咖啡就好。”

“但是......”

“这样妳就不欠我人情了。”

“是你坚持要载我的。”她反击。

“我现在亦坚持喝一杯咖啡!”

“总裁!”她知道自己输了这一局。

“我喝咖啡很快的。”

“好咖啡需要细细品尝,不是讲究喝的速度,”终于,师雪竫露出了一点点师家妘的本性,她最讨厌人家喝咖啡像喝可乐,那对好咖啡真的是一大侮辱。“我最受不了……”

敖威仁盯着她,目中流露出了一丝得意,如果说这女孩和家妘没有一丁点的相似或关连,为什么她说起咖啡时的反应和语气跟家妘一模一样,他不得不怀疑。

见他瞇着眼在看她,师雪竫立即意识到自己差一点露了馅,她马上补救的说,“我的咖啡刚好都喝完了,我可以给你一杯可乐。”她退而求其次。

“可乐我也喝。”

“好,就一杯可乐!”她和他讲定。

“但我喝可乐一向很慢。”他好像存心刁难似的。

“总裁……”她脸色有点发白。

“下车吧!”

师雪竫的窝不大,但非常女性化,窗明几净的,她的小东西、小摆设不多,可能是刚搬来不久的缘故,连照片都很少看到,只消几眼,敖威仁就已经看遍了她的屋子。

接过她递过来的可乐,他先是礼貌性的喝了一口之后问:“妳不拍照的吗?”

“我不自恋。”她答。

“但是女孩子不都爱摆一些自己美美的照片?”

“可能我拍的照片都不美。”她耸耸肩。

“妳还很会睁眼说瞎话。”

对敖威仁这么直率、犀利的话,师雪竫决定不接话,因为她说什么都不对,而这会她既不能痛哭流涕的求他原谅,也不能扑到他的怀里撒娇,所以她只好装作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妳喜不喜欢看电影?”他又问。

“还好。”

“旅游?”

“只要经济许可。”

“血拼呢?”

“如果有缺东西。”

“师雪竫,妳的回答都好安全、好平常、好没有创意,妳有必要讲话这么小心谨慎、一板一眼吗?”敖威仁上前了一步。“妳心里的真正想法不敢让别人知道吗?”

她立即后退一大步,可是屋子实在不大,她有种陷入无路可退的窘境,只希望他马上喝完可乐走人。

“总裁,你能不能喝快一点?”她拜托。

“有人这样催人家、赶人走的吗?”

“可乐又不烫。”她忍无可忍的道。

“我这个人也很讨厌人家喝可乐像是灌白开水一般,可乐这东西也是需要细细品尝的。”他用她的话来修理她。

“不,你才不是这么想!”她月兑口而出。

“不然我是怎么想的?”他眼神一凛。

师家妘知道敖威仁认为可乐是那种应该痛快畅饮的饮料,可是师雪竫绝不知道,这一会她更不会让他发现她是清楚这一点的。

“总裁,我不会通灵,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我会猜心,那我会摆个摊子帮人家算命赚大钱。”她打哈哈的逃避追问。

“妳以前见过我吗?”敖威仁突然问。

“不曾。”

“妳听过我吗?”

“如果你指的是劲蓝科技,那么国外的财经杂志曾经提到--”

“妳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他突然动怒,将手中的杯子随处一放,接着有些失控的抓着她的肩头。“妳认不认识师家妘?”

“我……不认识。”她恐惧的否认。

“妳最好不要耍我!”

“我真的不知道。”她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总裁,我只是请你进来喝一杯可乐,如果……如果我早知道你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行为,那我死都不会让你送回来。”

敖威仁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的潜意识里这么希望师雪竫和家妘有关连吗?他想在她的身上找家妘的影子或是希望她成为家妘的替身吗?

“总裁……”她脆弱的唤。

“该我向妳说对不起了!”他敢做敢当的表情。

“我是不是给你带来困扰了?”

“不!是我在困扰自己。”

“如果辞职会让情况好一些,我可以马上辞职。”

“不准妳辞!”他果决的给她一句。

“但是……”

“没事了。”他一个潇洒的摊手动作。“可乐我不喝了,好像没有什么汽了。”

“没关系。”她马上走向大门,并且礼貌的替他开了门,也不管他是不是准备离开了。

敖威仁不能再死赖着不走,这不是他的作风,一向都是愿者上钩,追求过、认真过的也只有师家妘一人,问题是他半年多前就被她判出局了。

“看来我的男性魅力已不再管用。”他自己找了台阶下,走向她的大门。

“总裁,我相信你是喜欢公事公办的关系。”

“我的确是。”

“而且聪明的上司是绝不会笨到和自己的属下搞在一起。”她像是警惕自己又像是在点醒他。

“妳很理性也恨聪颖。”

“难道你不希望你的员工如此?”

敖威仁点点头,在经过她的面前时,差一点就忘形的去亲吻她的额头,把她当作是师家妘。

他转而抛给她一句,“别太晚睡。”

“这是来自于老板的命令吗?”

“这是来自朋友的叮咛。”

“朋友?!”她眼神闪烁的问。

“晚安!”他没再为难她的离开。

当大门关上的那一剎那,师雪竫腿软的马上整个人往地上一坐,她不该去劲蓝上什么鬼班,她不该再去惹敖威仁的,两次死里逃生的她该好好的、轻松的、没有压力的过日子,但她竟然……

选了-条最难定的路。

何曼纯非常意外会接到敖威仁的电话,但好歹他们也算是熟朋友,至少在师家妘还存在时是,所以她不敢拒绝他,怕引起他的疑虑。

因为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所以敖威仁请何曼纯吃简餐,即使有好一阵子不见,他对她还是感到像老朋友般的熟稔。

“终于回台湾了?”他轻松的问。

“回来快要一个月了。”

“还是没有家妘的消息?”

正在吃三明治的何曼纯差一点就被一大口的上司给噎死,不是因为她心虚……事实上是有一点点啦,可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话太令人措手不及,都这么久了,他还在问家妘的事。

“曼纯,妳不是作贼心虚或是干了什么昧着良心的事吧?”敖威仁故意糗她。“慢慢吃,我是赶时间,但也没那么紧急。”

“我只是……”灌了一大口的矿泉水之后,她才比较能说话。“一下子吃得太大口了。”

“好,那妳现在可以说了,有家妘的下落吗?”

“家妘早就没有和我联络了,尤其我才刚回台湾。”何曼纯终于可以比较自然的面对他谈论好友。

“妳去了哪里?”

“英国--”她差一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马上又接着补上,“还有法国、瑞士、荷兰、比利时、意大利。”

“所以妳是去了欧洲?”

“是啊,四处看看。”

“曼纯,不是我看扁妳或是瞧不起妳,因为妳去了好一阵子,妳的经济状况允许吗?”他关心的道。“我知道妳家境小康,但还有两个弟弟在念私立大学,妳存了很多钱吗?”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我百分之九十九被包养了?”何曼纯笑嘻嘻的回问。

“妳是有这条件。”他捧她。

“但我没有被包养。”

“我相信妳。”

“我是自助旅行,然后……边玩边打工,因为到处借住,吃的又简单得要命,所以我并没有花很多钱,顶多来回的机票比较伤荷包。”她尽可能合理的编理由。

“所以妳玩得很克难喽?”

“我说了我是边玩边学习,这收获不是你或其它人能了解的。”何曼纯又开始大口的吃三明治,提醒自己不能泄底。

“想不想家妘?”他话锋猛地一转。

“想!”她坦承得超快。

“妳还试着找她吗?”

“不了。”她摇摇头,一字一句都很小心斟酌。“我想她一定有不和我联络的理由,我对她的想念和关心放在心里就好了。”

“妳很看得开。”

“难道叫我恨她?”

“如果她够朋友……”

“敖威仁,我不会骂家妘,更不会怨她突然消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或是难言之隐,倒是你,有没有新的女朋友啊?可以介绍给我认识,大家做个朋友啊。”何曼纯心胸开阔的道。

“目前没有。”敖威仁有些乏味道。

“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她毛遂自荐。

“如果有家妘的消息……”他耸耸肩。“还是麻烦妳通知我一下。”

“你还是忘不了她?”

“妳想有这么容易?”

何曼纯没回答,只是静静的吃着她的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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