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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的谎言 第7章(1)

“十八岁生日那天,我离家出走,只为了跟男人同居。”

姜红语气极为平淡,却教彦子齐闻言瞠眸一怔。

他松开圈住他的手臂,神情讶然地看着她。

“抱歉,你不想听见当我没提。”她暗下眼眸,在一个喜欢她的男人面前谈自己过去的男人,果然太不智了。

“如果你愿意信任我,我想了解你的过往。”彦子齐无意揭她疮疤,更不是在意她过去的男人,只是纯粹想多了解她,由衷希望她愿意和他分享内心世界。

“小时候我妈就跟男人跑了,我爸脾气很不好,只要一喝酒就会对我恶言谩骂,甚至拳脚相向。长期的家庭暴力,让我很想早点独立,离开那个家。

“高二时我在打工的地方认识了一个男人,第一次见面,他看着我的脸惊讶许久,告诉我他对我一见钟情,虽然相差十几岁,但他对我很好,温柔体贴,听我抱怨、听我诉苦,我们很快便交往了。

“十八岁生日那天我跟我爸吵了一大架,他动手甩了我一记耳光,扬言断绝父女关系,我也愤然撂下话,头也不回的离家出走,搬去跟男友同居。”

“我第一次感觉被人爱着,有人关心我、在乎我,让我付出一切努力想回报他,用心经营这份感情,不仅学打扫,学烹饪,更学会照顾对方,为了迎合对方的喜好,我甚至改变自己原本尖锐的性格和穿着打扮,变成他想要的贤淑女人。

“我以为为爱情而活是人生中唯一的幸福,最后才惊觉,原来自己只是活在一场梦中。

“他说对我一见钟情,原来是因为我像极了背叛他的未婚妻,而当背叛改嫁别人的未婚妻回头找他,他竟轻易舍弃陪伴他三年多的我而选择对方!原来,我自始至终都是另一个女人的替身,还是被塑造得几近相似的完美复制品!”姜红不禁为自己曾经的痴傻冷冷一笑。

彦子齐听了紧拧眉心,万分气愤。

“失去亲情又被爱情狠狠刺伤的我,再也不想要虚伪的爱情,我发誓不再为他人而活,要寻找自己真正的人生目标。

“后来意外迷上琉璃的美,找上师父拜师学艺,师父他最后成为真正爱我的慈父、严父,而学会跟琉璃谈恋爱的我,才真正肯定自己,踏实而满足。”过去那段曾令她痛彻心腑的不堪往事,她早已尘封多年不愿再回顾。

没想到此刻竟能释然地告诉他,她才发觉自己早已没有想象中那么在意,没那么痛了。

彦子齐听完,再次张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为她的遭遇心疼不舍。

“红,相信我,我对你的爱情是真实的,你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好女人。”激动的他声音有些低哑。

原来她的强势多刺是伪装出来的保护伞,一直是孤单一人的她,不得不强迫自己成为刚强的女人。

其实真实的她渴望感情,希望被爱、被重视,却因为害怕再次受伤害,所以只能将自己的情感全部倾注在琉璃的世界中。

“你……不介意吗?”她一直不顾提起,一方面是不想回顾过往,另一方面却担心他的反应及看法。

“介意什么?有,我介意你的心情,在意你的伤口。”他低头亲吻她的发旋,揉揉她的发丝,万分爱怜。

“我……年纪轻轻就逃家跟男人同居……”她虽然对过去的情伤比较释然了,却仍对自己年少轻狂的行为存有疙瘩。

“你是为了追求爱情不顾一切,真要忏悔,应该是过去把恋爱当游戏的我才对你感到惭愧,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才是。”他放开她,低头和她额头相抵,神情温柔的和她相视,“红,当我的女朋友好不好?让我为了你改邪归正。”

即使两人再一次发生关系,他仍不确定是否能赢得她的心。

“好。”她点点头,粉颊染上一抹嫣红,唇瓣绽出一抹柔柔的美丽笑靥。

“红,我的红!”彦子齐高兴地将她高高抱起,宛如求婚成功似的欣喜若狂。

姜红搂着他的颈项,偎靠在他怀里,内心有股暖暖的、甜甜的感动。

她知道他曾经风流花心,身边围绕众多莺莺燕燕,是个标准的公子,那时的他万万不可能为他愿意敞开心门,再次交心的对象。

然而他的改变与付出,一步步地软化她,令她在意与动容,他的包容与呵宠,让她心生眷恋与感动。

她在不断想否定自我情感时,已不知不觉喜欢上他,爱上他了。

她愿意把自己的心交给他,彻底摆月兑过去,勇敢无惧地谈上一场幸福恋情。

“红,我还有个生日礼物送给你,原本有些不好意思献丑,可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应该可以接纳这份不完美的礼物吧?”彦子齐转往餐桌后方,打开墙面一扇壁柜门,拿出一个礼盒。

将礼物交给她,他心中却有种“关公面前耍大刀”的窘态。

“本来很高兴临时恶补能成功做出礼物,可现在又觉得搬不上台面。”他看着她拆开包装纸,不禁有些忐忑。

打开纸盒,里面是一条琉璃珠项链,姜红拿起来观看,顿感惊讶。“这……是你烧制的?”

“我花了些时间在晶煌的琉璃工坊烧出来的,还请了工坊的师父指导,失败很多次才勉强完成。”彦子齐抓抓头发,面对眼前大师级的姜红,不禁有些后悔这个亲手做礼物的构想。

其实,他原本是希望做出被苏蓉蓉毁掉的那条琉璃项链还给她,表达内心的歉疚及诚意。

但当真正亲手尝试烧制琉璃,才发觉以他的程度,别说要做出和她相仿的作品,连最基本的款式都有困难。

短时间内,他只能先做出一条项链当礼物送她,日后他会再用心研究,至少要做出较有程度的琉璃项链,才能弥补内心的亏欠。

“这条项链烧得很漂亮,我很喜欢。”姜红将项链拿起,不断地反复细瞧。

虽然只是初学者的等级,却是他亲手烧制的,比起他请人模拟她作品绘出的艺术蛋糕,这个他他亲手所涉及制作出的琉璃项链更触动她的心。

以他一个初学者要完成这样有些难度的作品,可以想象要耗费不少时间及心力,难怪他这阵子减少了来工坊的时间,不仅是因为工作忙碌,肯定也是因瞒着她认真在学琉璃。

想象他烧琉璃珠专注的模样,俊颜上滴下热情的汗珠,她唇角不禁泛起了笑意。

“你真的喜欢?不是好心骗我?”看见她神情愉快,显得爱不释手的模样,彦子齐万分宽慰。

“嗯,也许不够完美细致,但这个颜色、造型却很适合我,不是吗?”她扬了扬手上以赤红色为主色,渲染出五彩缤纷晶亮的琉璃珠项链,朝彦子齐粲然一笑。

“红,这是只属于你的色彩。”他接过项链,要亲手为她戴上。

原本工坊师父提供许多现成的范本,他却坚持要自己配色、设计,只因她对他而言是绝对的独一无二。

将项链系在她白皙纤细的颈项上,赤红且绚丽的色泽配上她白皙的景象,与她性格里的明艳相应和。

也许自己的处女作不完美,他却因亲手圈住了她而有种满足的的成就感。

他情不自禁地在她颈间与项链上落下一吻。

她转身拉起他的双手检视,之前没注意到,他手背上,手掌上都有些小小的烫伤痕迹,虽只是很轻微的发红、破皮,她却心疼地蹙起眉头。

“齐,我很感动你愿意亲手做礼物给我,不过也不用太勉强,这毕竟不是你擅长的事。”虽然想象他穿着工作服,拿着喷灯烧琉璃棒,挥汗如雨的模样应该也很性感,但比起来,他更适合穿着西装,风度翩翩又自信地介绍葡萄酒,姿态优雅地品酒。

“我想玩琉璃不仅是为了讨好你,更是希望亲自体验你对琉璃的热情。过去我只将琉璃当成商品,只关心在意着商场竞争力,却因为认识你,才想认真去接触、了解琉璃艺术。”他神情认真的解释。

他发觉撇除金钱价值后,一种属于精神层面的东西逐渐感染了他的心灵,那是一种无法言语却又感觉美好的事物。

因为如此,他才能肯定自己爱上不重视外表打扮的她。

罢开始觉得她是个既不美艳又不温柔的女人,动作粗鲁、性格火爆,甚至除了琉璃毫无其他消遣兴趣,生活单调乏味。

然而透过她双手所创作的琉璃艺术品,他逐渐清楚感受到她内在的热情、美丽、温柔、细致,以及悲伤与哀愁。

她拥有坚定美丽的灵魂,她之所以吸引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外在所看见的表相。

他第一次打从心底爱上一个女人的内在,因此对她产生执着,不愿放弃这一生才一次的真实悸动。

“你的手应该是用来拿笔的。”她很习惯高温,但对身为贵公子的他来说太难为了。她不禁轻抚他的伤处,烧琉璃虽然会戴工作手套,却仍难免有些小意外。

“不,这双手是用来保护你的。”一双大掌包覆住她的手,她纤细的手更是满布伤痕,他握着感觉心疼却也佩服,因为那是美丽的勋章。

姜红抬眸,望着他温纯好看的笑容,她牵唇幸福的笑了。

不再计较他的油腔滑调、甜言蜜语,只要他说出口的,她都爱听,都欣然接受。

***

“红,今晚过来一起吃饭好吗?”彦子齐人还在公司,才刚开完一场冗长的回忆,便迫不及待想听她的声音。

两人正式交往承认男女朋友的关系,他有时间仍常往她的工坊跑,而她偶尔也会到他的住处过夜。

“不好。”电话那头的姜红想都没想,一口便回绝。

“创作不顺吗?”听出她语气透露着一丝疲惫,他不禁心疼的安抚她的情绪。

“很顺利,只是很累,今天又烧了一天琉璃,全身腰酸背痛。”

她为了一件作品耗费了不少时间心力,刚好这几天彦子齐也忙着公事,让她能全心投入创作。

“我明天一早要去大陆,会有一个礼拜无法见面。”他们已经三天没见了,无论如何今晚也要好好跟她聚聚。

他原本希望她同行,一方面可时时刻刻见到她,另一方面她也可再跟苏州厂的技工交流指导,但她却因接了几件客户委托的设计而无法离开。

她其实很少接受客人的委托而创作,是因为对方是她师父李豪的旧识,基于人情她无法拒绝。

“红,我下班后开车去接你来,我们在家吃晚餐,聊聊天就好。”他其实可以叫外送到她的工坊一起用餐,但是她的工坊有学徒助理在,两人无法亲密自在的约会。

虽然平时助理及学徒都各自忙碌,甚至经常外出,但有一次他情不自禁吻了姜红,却让刚好进门的两名学徒看见,对方当然识相地闪人,但姜红却是尴尬不已,从此要他在公开场合和她保持距离。

“齐,我真的很累。”姜红语气懒懒的,不是不想和几日未见的他碰面,但他每次都只吃饭聊天,可最后总会做起床上运动来。

他就算工作再累,一进到卧房,便能精力充沛和她一战再战,而她现在真的没体力。

“吃饱饭,在按摩浴白里泡个澡,我帮你按摩舒压,让你消除疲劳。”彦子齐试图诱哄。

“算了吧!你的按摩方式只会让我更累。”姜红径自翻白眼,他的按摩方式不可能解除她的疲累。

“红,我只是很想见见你,我保证一定让你好好睡觉。”彦子齐用他已低到谷底的信用向她承诺。

“好吧,我等你。”她轻叹口气同意,即使不相信他真能“安分守己”,她却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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