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骆书、官先生、官总裁、骆书,现在我又这么叫你,你有什么感觉?”颜裳有模有样学着他贯用的平板语气唤着他,连眼神也不再温柔,反倒有些严肃。
辟骆书沉下脸,不发一语。
“不喜欢吧?感觉不到那种淡淡的温柔,好像我是公司的员工、朋友是吗?这就是啦~~你平时叫我,和我说话的感觉就是像这样,人家一点也感觉不到我是你的妻子,除了被冠上官夫人的名号以外……”她又是带着抱怨和责备。
“我该像你方才那样唤你?”用那种吃了蜜糖一样的口气?那他不就像女人了?
颜裳叹了一口气。“重点不在语气,而是称呼和对待的方式,你和我说话就像在和员工、朋友一样,不像对待自己的妻子,好吧!我想也许你对朋友不是如此,对我说的话、对我的关心比对别人多一点,可是……做为妻子的,想和你走一辈子的另一半,我的要求更多。
“不准觉得麻烦,也不准想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我们的想法:心思不同,也许你觉得理所当然,但是如果现在我们的角色互换,你一定也会觉得我们之间的热情不够。”
“角色互换?”她又用这种比喻的方式了,他和她之问的角色一辈子都不可能互换,因为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他是丈夫、而她是妻子,他不可能成为女人、成为妻子这种角色。
“不准想奇奇怪怪的问题。”颜裳伸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脸颊。
扁看他那双匪夷所思的表情,颜裳就知道丈夫脑中正在想一些令人想抓狂的答案。
辟骆书回过神,眼中带着惊讶的表情。
“亲爱的,我爱你,好爱、好爱你,每天想你吃不下、睡不着,看到你就想紧紧窝在你的怀中,想从你身上吸取温暖,看到你、想到你面容,听见你的声音,就让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我这一辈子爱死你了,没有你,真不知道未来该如何活下去。”颜裳深情浓厚、含情脉脉的凝望着他。
她的双手轻轻贴在他的胸口,她的语气浓烈地像喝了一瓶酒精浓度百分之百的烈酒。
辟骆书感觉心飘飘然地,连心跳都忍不住加速,她那轻柔的嗓音像一阵微风,吹过他心田时,充满暖意,让他如沐春风、倍感舒坦。
“以上的这些话,你听了觉得如何?”颜裳又变了个脸,正经八百,语气平淡,神色冷漠。
如何?官骆书的心在一瞬间从高空中摔到地面,火热热的心情瞬问变成冰块。
从他脸上细微的改变,颜裳了然地点点头。“套一句你也许会说的话,如果不是怀孕,我不会吃不下、睡不着;现在是大热天,就算不用窝在你的怀中,我的身子也持续有热度,不需要人家给我温暖.,如果没有你,时间一样在打转,日子仍然一天天该度过,我还是得活下去对吧?
“可是你能否认当我方才说那些话,你一点也不觉得喜欢,一点也不觉得心中热热的,好像一把火烧出你的情感和温度吗?我也是啊!我希望你能对我说这些话,虽然它的可信度不高,但能让我们的情感加温嘛!”现在想想,她真是个伟大的女人,竟然得像个老师一样教这个男人什么叫热情,何谓温度。
辟骆书严肃地望着颜裳期待的小脸,很认真仔细地审视着她的话,他……为何从她口中听见这些理所当然的话语是如此的无趣?他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过去那名和他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在面对他一贯的冷漠、理所当然的平板个性时,除了哭着抱怨他的态度,从来不曾清楚的让他明白原因,也不曾让他深刻的感受到这种情感的重要性。
他以为交往就只须付出忠诚,这即是完美的表现。
而今面对自己的妻子他才发现,原来这种想法是错的,除了理所当然的忠诚外,无论是否真假,语言上的情感也需要表达。
“我知道现在就要求你转变很难,我也不是要求你非要顺应我的要求,只是你想过没有,未来的三十年、四十年,也许五十年,我们会相处好久、好久,如果没有一点热情做调剂,这样的生活会很无趣的,当然这样的生活情调才是我所渴望的婚姻啦……”说到最后,颜裳的脸愈来愈红。
只要一想到哪一天,当官骆书会对着她诉说浓情蜜语的情景,她的心就跳得好厉空口。
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官骆书细嚼她的话,心中的角落,蔓延某种暖呼呼温度。
“相处五十年?和你在一块的话,也许永远都不会无聊。”他低喃着,口中的语气不是疑问词,而是种没由来的坚信与肯定。
“我知道了。”官骆书扶了扶眼镜,他专注地凝视她。
“恩?”
“我会试着去改变。”他接受她的要求、接受她的建议,只因为她那句“相处一辈子让他听了很心动,也很期待。
“真的吗?”颜裳雀跃不已地扬起笑靥。
辟骆书肯定地点头。
“那你说一句听听。”她有点得寸进尺的要求。
明明想过想要改变他这种过于平板、过于严谨、过于正经八百的个性要放慢脚步,一点一滴来,可是人有时总是忍不住想贪心嘛!
“什么?”第一次,官骆书心中浮现紧张感。
“说一句好听的来听听啊!”她热切的期待,眼中仿佛冒出数颗期待的星星。
“说……”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脸愈来愈热,有种想冒汗、措手不及的紧张,尤其在看到她一副渴望的模样。
“亲亲爱爱的老婆?”颜裳朝他的方向靠去。
“亲……”官骆书感觉喉间被一股气卡着吐不出声。
“要不说:‘我无时无刻,脑中全是你的影子。”官骆书缓缓退了一步,如临大敌般,脑中嗡嗡作响。
“算了,叫我一声亲爱的老婆就够了。”他挣扎不断的神色令颜裳气馁的叹了一口气,她退而求其次决定放他一马。
想要改变人真的不能太贪心,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亲……”官骆书不知为何,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喂!你在整我是不是?”连一句亲爱的也叫不出来,她方才可是很轻松的叫出来了耶!
辟骆书又顶了顶脸上的眼镜,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再抬眼望着她,然后——“亲……”怎么也无法把“亲爱的”这三个字叫出来。
“官骆书,你很讨厌我是吧?亲爱的、亲爱的,这么简单的三个字也吐不出来,我哭给你看喔!”他这举动真是伤人,夫妻间的匿称有这么困难吗?
辟骆书再一次闭上眼,这一次,他心中下了一个不曾有过的决定。
“官--”颜裳的名字还没叫完,她盯着眼前神色认真地睁开眼的官骆书,净是期待地憋气凝神望着他。
“吃饭了,上班快来不及了。”这一次先放弃,下一次再继续。
辟骆书头一次对一个问题退怯,而且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问题,但不知为何,他就是吐不出那种太过亲密的形容词。
一想到在未来的日子中,也许他会和父母一样整日肉麻来、肉麻去,他就不住地想打冷颤,鸡皮疙瘩掉满地。
话一说完,不等颜裳回神,官骆书便神色自若地走到餐桌前。
颜裳的感觉,他是想落跑。“你今天要是不说,我就跟着你一块去公司烦死你。”
讨厌、讨厌,他这举动让她好受伤喔!她保证今天打死都要逼他说出口,害她期待这么久。
辟骆书坐在餐桌,看着颜裳气呼呼一脸的不满,好似一个要不到糖的孩子,嘴角忍不住扬起。“先吃饭吧……老婆。”他把最后两个字说得非常仔细又清楚,尔后低下头用起自己的早餐。
颜裳气嘟嘟的小脸,先是僵硬、呆滞.,然后缓缓的微笑、傻笑,先前的气愤全因他的一句话轻易地被打散,闷在胸问的受伤和失落,也跟着不翼而飞。
“好……亲爱的老公。”她大声的叫着,笑咪咪的坐在餐桌前的位置上,又送给他一记很迷人又灿烂十足的笑靥。
没关系,一步一步慢慢来,就算比乌龟的速度还要慢,她也愿意等待,等待他有一天能每天对她说着亲密的爱语。
不过……“从今天开始我打算跟你一块去上班。”她吃着粥大声宣言。
辟骆书皱了一下眉。
“不行吗?人家会很想见你,你不在家,家里没有你的身影我好寂寞,我保证不会吵你,乖乖缩在一角,只要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看到你,我就很满足了。”她楚楚可怜的哀求。
辟骆书望着她没开口。
“我会像个隐形人一样,让你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她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是……不知是想整他,整日故意在他耳边高谈甜言蜜语、让他习惯成自然,还是其实私心的渴望,她希望想见他时,他就在她的面前,反正她是跟定了。
“我也可以顺便看看你的公司啊!结婚一个月,我都没有见过你办公的模样,还有你公司在哪我也没概念,这样的老婆很不及格耶!”她还要顺便去瞧瞧有没有哪个不自量力的女人想打她丈夫的主意。
没办法啰!她是官夫人耶!老公又这么吸引人,她不小心点怎么可以。
反正在外,她的名号已经够糟了,也不怕别人谈论批评。“好下好嘛!亲亲爱爱的老公?”
听了她最后的那一句,官骆书低下头,闷下吭声的吃着自己的早餐。“随便你。”反正让她跟几天后就会觉得无聊到不想跟,他在心中如是想。
他的首肯,让颜裳感觉自己简直高兴得就快飞上天了,这就是一种疼爱嘛!妻子要任性。
颜裳乐得享受自己的早餐,但她没发现,官骆书因她最后的一句呼唤,脸色异常的发红。
唉!总觉得自己好像抵抗不了她柔柔软软的哀求话语声,官骆书无言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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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官氏企业大楼,颜裳的身影立即成为众人的目光焦点。
她身着一席淡蓝色洋装,脚上穿着无跟的平底鞋,脸上化着淡妆,扬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平易近人。
只是员工注视她的视线,除了打探、质疑外,更多的是对她的不认同和轻视,之前报纸将她的消息报得沸沸扬扬,员工们在心中对她的评论可想而知。
但是颜裳一点也不在意,她依然故我的对每个出现在眼前的男女投出和善的笑意。
走在身旁的官骆书牵着她的手,另一旁跟着他的专属秘书,且正在和他报告今天一整天的工作行程。
直到三人一块走进电梯内,众人才开始议论纷纷,埋头评论起方才的情景。
有人讽刺颜裳的出现是为了巩固地位、有人是摇头叹气替自己的老板诉说不公、还有人干脆明白表示无法认同颜裳这个坏女人成为他们的总裁夫人……总而言之,官氏大楼又是不平静的一天。
“今天有一连串的会议要开,你待在这里,有什么事就让秘书替你处理知道吗?”进入总裁办公室内,官骆书提醒着人正坐在沙发上的颜裳。
“思。”颜裳有些佣懒的靠在椅背上,口中满足的叹了一声气。
“如果累了,就到隔壁的休息室去小睡一下。”看她神情疲惫,一脸的爱困样,官骆书的双眼变得柔和。
“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颜裳勉强地伸出手对他挥了挥,跟着又揉揉自己的双眼强打精神。
说老实话,官骆书很敬佩颜裳的忍耐力和毅力,能够陪他一块上班整整半个月,而且承受着众人不谅解的目光,却又要他别太在意。
“老公,别忘了开会时把外套带进会议室喔!冷气太强时才可以穿着保暖。”颜裳月兑下脚上的鞋,缩着小小的身子窝在沙发的一角,她一面闭上眼,一面不忘提醒。
瞧她看来真的累过头了,官骆书眼中含着笑意,无奈的摇摇头。
明明这半个月来她总是嗜睡,早上起床时,总要唤好几次才会清醒,却仍然坚持陪他一块上班,和他一块忙碌到夜晚才回家。
不懂她为何坚持,无法明白她为何一定要跟着他,只是说老实话,待在偌大的办公室中工作,身旁有个人能陪伴感觉又是格外的不同。
虽然她总在早上的时间来公司补眠,下午在不干扰他的工作时间,可他的办公效率却和以往并无不同,反倒做得更多。
“在这里睡觉会感冒,老婆。”官骆书低下头发现颜裳早已睡着,他苦笑一下,跟着又和先前一样轻轻地将她抱起。
“总裁,开会时间到了。”门外的秘书章彻敲门走进办公室,他的目光对上正抱起颜裳的官骆书,仿彿对他这举动早见怪不怪。
从第一天,颜裳跟着官骆书一块进入公司起,章彻终于见识到官骆书不为人知一面,也同时发现,原来他们总裁有如此温柔的神情。
“等会儿开会时,你不用跟来,替我照顾总裁夫人,如果有需要就帮她做,知道吗?”从休息室内走出来,官骆书低声命令。
“我知道了。”
直到官骆书人离开顶楼到会议室,章彻坐回自己的位置,目光盯着办公室的大门。
其实想想,他们的总裁夫人并不如众人口中所说的一样,是个难相处的坏女人,颜裳来到公司这些日子,除了官骆书外,章彻是和她交集最深的其中一人。
罢开始他也颇无法接受颜裳成为官家夫人的事实,总是在面对她时,对她投以冰冷鄙视的视线,但是颜裳看在眼底却不以为意,仍对他释出善意,不曾摆过大架子。
“这样的女人真是人人口中的坏女人吗?”章彻有一丝的不确定。
就他看来,颜裳反倒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老爱对着官骆书撒娇,做些顽皮的事情让官骆书的神态不似先前的严肃和平板。
不过这些事情并不是他这下属该去疑问的事情,但他知道,自己对她正在改观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两个小时后,当章彻正在整理电脑上邮件资料时,总裁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了。
“章秘书,总裁到哪去了?”颜裳脸上带着睡意的痕迹,她的双眼仍呈现半眯状态,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总裁夫人,总裁在两个小时前就去开会了。”章彻一见到颜裳,有礼的回答。
“开会吗?糟糕!我忘了提醒他要带外套去会议室,不知道今天会议室内的冷气会下会太冷?”颜裳皱了眉,懊恼地敲着自己的头。
她这模样让章彻忍不住露出微笑。“总裁方才是穿着外套离开的。”
“是吗?那就好了,要不他一个大老板生病就糟了,他一定不会休息而继续上班的。”颜裳对他投以一记感谢的微笑。“对了,他们开会会开到很晚吗?午餐需要准备吗?”
“总裁说这场会议需要一段时间,如果您有需要,告诉我一声,我来替您准备。”
“这样啊~~”颜裳叹了一口深长的气息。“这样不定时吃饭,会很伤身子的。”
这半个月跟着官骆书到公司的经验来看,颜裳发现官骆书在工作时总是不懂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堡作固然重要,但身子也要照顾好,否则事业再如何大,没有那个命享受,岂不是白搭。
“要想想办法让他重视自己的健康。”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成为寡妇,颜裳在心中盘算。
章彻看颜裳一脸的困扰,嘴角仍带着笑意,就是她这种三不五时出现的关心模样,时而流露出替官骆书担忧的神态,让章彻怎么也无法把她和“坏女人”搭上边。
“章秘书,等会儿我自己出去吃就好,你别顾虑我,时间到了自己也别忘了去用餐。”颜裳抬起眼望着章秘书。
“好的。”
“咦?”要问的事问完了,颜裳转过身打算走回办公室,突然她惊觉一件怪异的事。“奇怪?为什么脚冰冰的。”
章彻因她的话,同时和她一块低下头看着颜裳脚底下。
这一看,章彻差点笑出声,只见她的两只脚丫子就这么未套上鞋而走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难怪她会觉得脚冷。
“我的鞋子为什么不见了?”颜裳一脸尴尬的转过身,目光正好对上章彻那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脸孔。
“我、我先进去了。”颜裳红了脸,僵硬地对章彻笑了笑,尔后关上门。
“该不会是今天出门太爱困了,连鞋都忘了穿吧?老公在抱我上车时,不知道有没有记得替我穿鞋……”大门被关上时,颜裳充满疑问的语气仍传进章彻的耳内。
看着紧闭的大门,章彻摇摇头,嘴角挂着大大的笑意,无法想像高高在上的总裁亲自替妻子穿鞋的模样。
这样的颜裳,真的是众人口中的坏女人吗?这一刻,章彻完全不信了。
下午两点,漫长的会议终于结束,官骆书一离开会议室回到办公室时,看到章彻仍然坐在电脑前。
“总裁夫人呢?”顶了顶眼镜,官骆书伸手打算打开办公室大门。
“夫人出去用餐了,她说会在餐厅内等你。”章彻据实回答。
“餐厅?”官骆书的手僵在门把上,眼神中充满疑问的转过头。
章彻站起身,扬起唇,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是的,夫人说在您的桌上留有一张纸条,还有她说您不想让亲亲爱爱的老婆饿肚子,也不想让肚子里的两个小宝贝吸收不到营养的话,就在开完会后到她写的餐厅找她,她会一直等到您去才用。”官骆书挑挑眉,发现自己秘书似乎有点得意,看着他的笑话。
“她中午就去了?”官骆书选择忽略他碍眼的笑容。
“中午就去了。”
辟骆书打开办公室的门,突然转过头对章彻说:“下午的会议让副总经理举行,我会晚一点进公司。”
大门一被关上,章彻微微笑了,这意思就是,总裁一点也不舍得有人饿着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