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在乎他还会不会出现呢!
没错,她一点都不在乎。
萧绮芸泄愤似的用力刷洗着早就干净发亮的厨房,好像这样就可以消除胸口那股莫名的窒闷感。
“痛!”突然一阵痛楚自她的手指传入心窝,让她忍不住喊叫一声。
抬起手指看了看,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自指尖蔓延到指月复,鲜血不住的汩汩沁出。
她到底在干什么?看着伤口,一阵心酸涌上喉头,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滴落。
若是柏崇烨在身边,一定会着急地柔声安慰她,心疼的替她包扎伤口——不!
应该说他根本就不会让她动手做这些家事,她压根没机会受伤。
一直以来,她以为自不需要依靠别人,也不需要感情的羁绊。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大笨蛋!
他说对了,她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她早就习惯他在关心呵护,早就在沉醉在他的温柔情感之中,无法自拔。
就像被豢养的花豹一样,再也无法适应野放的世界。
懊死的柏崇烨!都是他啦,竟然让她变成一个这么软弱的女人。
他不是说喜欢她?不是说爱她吗?只不过遭遇到小小的挫折就放弃,他根本就不是真的爱她。
他真的太可恶了!既然如此,何必撩拨她的一池春水,然后不负责任的掉头离去?
萧绮芸越想越觉我得自己孤单可怜,泪水也益发无法遏制的爬满了脸颊。
“叮咚!叮咚!”电铃声倏地响起,让她的心一突,涌起了万般期待。擦了擦眼泪,她努力让自己维持一径的步伐,不想因此泄漏了她急切的心情。
是他吧?除了他,不会有人来找她了,一定是他!
迅速的抽了张面纸擦去脸颊上的泪水,萧绮芸随手裹住手指上的伤口,带着怦怦作响的心跳走到门前,深吸口气才打开大门——
“是你?”一看清楚站在门外的人影,她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清丽的脸宠倏地变得冰冷。
“看到旧情人就不能热络点吗?”赵世伟阴恻恻的扯起唇畔,在她阻止之前踏进屋内。
“我并没有邀请你进来,请你马上离开!”萧绮芸冷冷的下逐客令。
赵世伟无视她的冷淡,迳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双轻佻的眼环礼过屋内周遭的摆设,最后停驻在她的脸上。
“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吗?”他突然开口,仔细梭巡着她脸上的神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需要记得什么吗?”他们之间的过去根本就是场噩梦,她不觉得有任何值得记忆的地方。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试探的问。
“你是指你跟别的女人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聊天的那次吗?”萧绮芸嘲讽的扯唇道。
赵世伟的黑眸眯了眯,顺着她的话道:“那之后你就拒绝见我。”
“我不认为我们还有必要见面。”她淡淡的道。
有抹如释重负的情绪迅速闪过赵世伟的眸底,他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干么这样讲,好歹我们也曾经交往过。”
“那是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萧绮芸没将门带上,也不想靠近他,只因心底有股没来由的排斥与恐惧,让她完全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触。
“小芸,我真的很爱你,其实我跟那个女人……只是一时的错误,况且我也是想借此试探你到底在不在乎我,否则你认为我会笨到让你当场捉到吗?”他硬是诡辩。
“我们已经分手了,这些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了,请你回去。”萧绮芸冷凝着脸下逐客令,完全不想跟他客套。
“不要这么绝情嘛!我一听到你之前失踪失忆的事情,不知道有多担心,真是急死我了。”他起身走近她。
“谢谢关心,我没事。”她微微后退,直到自己的背抵住了门板,无路可退。
“小芸,我真的很爱你,我们不要分手好吗?”赵世伟突然握住她的手恳求着。
“不可能!请你放尊重点,快放开我。”她挣扎着想把手自他汗湿的掌心中抽离。
“小芸,我真的很爱你,不要拒绝我。”
赵世伟的黑眸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让萧绮芸自脊椎往上凉了起来。
“世伟,我已经怀孕准备结婚了,你死心吧。”她怕激怒他反而让自己陷入危险,遂放缓了语气。
“我不相信。”赵世伟拧起眉驳斥。
“我都已经公开婚事了,你还不相信什么?”
“你跟那个男人之前根本没机会认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他反覆判断,她怀孕顶多三个月,那孩子根本就是她失踪时期有的。
萧绮芸的脸色变了变,用力的将手自他手中抽了出来。“你不要胡说,他是我孩子的爸爸。”
“呵……你想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吗?我可以告诉你。”一个阴毒的计谋在赵世伟脑中瞬间形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回去,以后我们不要再有往来了。”她努力掩饰心中的不安,冷冷的道。
“你怎么可以对孩子的爸爸这么冷淡绝情呢?”赵世伟的唇畔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你、你疯了!你出去,你给我出去。”萧绮芸感觉一股恶寒自她的脚底窜到了头顶。
不可能,他不可能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关系!
“我没有发疯,就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所以才会在你想出国逃避我的前夕约你出门,犯下把你囚禁在家中的错。”他用体型的优势逼近她,靠在她耳边低语道:“到现在我还记得我们天天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激情画面,你那时的娇喘申吟,到现在还在我耳边萦绕不休呢!”
“不要说了!你说谎,那不是真的!”萧绮芸失控的大吼,用力推开他。“如果真像你所讲的那样,为什么你不一开始就说出来?”
“我本来害怕你告我,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既然你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我就不可能把你让给别人,除非……你给我一笔封口费。”这才是他的目的,她这破鞋他当然不可能要了,但最近他刚好缺钱,正好趁机敲她一笔。
“赵世伟,你这卑鄙小人!”
“反正你新搭上的男人这么有钱,你应该也不缺那些小钱吧!”赵世伟的手伸向她的下巴想碰触她,却被她躲开。
“你别作梦了,我不会受你的威胁的!”萧绮芸气得全身发抖。
“不给钱也无妨,那就让我们再温存一次吧。”之前她一再拒绝他,弄得他心痒不已,现在既然她都怀了身孕,不用再装什么贞节烈女了,那就让他快活一下吧!
他婬笑着,张大手臂朝萧绮芸扑了过去——
好吧,他承认自己没用。
原本想要强迫自己暂时不要接近她,让她好好想清楚自己对他真正的感觉,但才没几天,他就投降了。
看不到她的日子是这么的难熬,他宁愿忍受她对他说出任何绝情伤人的话语,也无法忍受见不到她的日子。
他相信,终有一天她一定会记起那段两人相爱的甜蜜时光,重新回到他身边,只要耐心等待,再多给她一些时间,他相信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他不该用这种方式激她,他早该明白,他的May看似温柔,但骨子里有多顽固倔强,他若不主动联络,她也绝不会给他任何讯息的。
这段时间两人之间断了交集,让他有些不安,好像又回到她突然失踪的那一天,他好怕她又会再次无声无息的离开他,即使怀着他们的孩子,仍自他的世界中消失无踪。
唉,谁教他爱她,再多的辛苦跟挫败,他也只能当作吃补品全部吞下。
柏崇烨自嘲的苦笑,才走近萧绮芸家的大门,就听到了自里面传出的争吵声。
“住手——”
那是小芸的声音!
他的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入门内。
就见赵世伟将萧绮芸推倒在沙发上,整个身子压住她,正用那张恶心的厚唇不住的往她的颈间凑去。
懊死!
柏崇烨怒吼一声,冲上前揪住赵世伟颈后的衣领,好似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拎起,狠狠的往门口的方向甩去,然后再扑上前压住他,又猛又狠的对着他的脸直挥拳。
“住手,不要打了。”柏崇烨抓狂的模样吓到了萧绮芸,让她暂时忘了自己受到的欺侮,赶紧上前阻拦他。
“你让开,我要杀了他。”柏崇烨杀红了双眼,高壮的体格让单薄的赵世伟毫无招架之力。
“崇烨,拜托,他不值得你这么做。”萧绮芸心急的将他的头抱入怀中,就怕他真的下手过重,将赵世伟揍成重伤。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主动的接近他,叫唤他的名字,柏崇烨霎时恢复了理智,咬咬牙,一把揪住早已经鼻青脸肿的赵世伟警告,“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赵世伟狼狈的站起身,擦去鼻血,仍不死心的朝萧绮芸道:“我等你的回答。”
“你想再被揍吗?”柏崇烨挥了挥举,身他逼近。
“我告诉你,你得意不了多久的。”赵世伟边走边撂下狠话,转身一溜烟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柏崇烨努力做深呼吸,松了松紧握的拳头,待调适好心情之后,才回身面对萧绮芸。
但他一看到她锁骨处的瘀青,他整个怒火又无法克制的冲上脑门。该死,他真的应该揍死那个人渣!
他心疼的抚过她锁骨的瘀青,仔细的察看她的状况,直到目光触及她手指上被血染红的卫生纸,一张俊脸又再度铁青了起来。
“是他弄的?”他沉声问。
萧绮芸立刻将手指藏在身后,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
“该死!”柏崇烨不相信她的否认,转身又想朝外追去。
“不要!”她连忙自他身后环抱住他的腰阻止他。“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她哽咽的哀求让柏崇烨全身如遭电击,回忆起第一次发现她的时候。
还记得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独自开着跑车返家,途中在山坡下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她,苍白的脸蛋被鲜血染红了大半边。
是缘分吧,那条后山的小路原本他是很少经过的,没想到那天心血来潮想试试新车的性能,却遇上了遭逢意外受伤的她。
幸好送医后她并没有大碍,皮肉伤随着时间很快的康复,可醒来后的她却遗失了所有的记忆,但她并没有因此哭天抢地,反而看似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虽然他曾经报警想帮她找到亲人,但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件的她,找不到有利的线索,而在失踪人口的名册中,也没有符合她的条件。
无依无靠又身无分文的她,在知道自己无处可去时终于溃提,噙着无助的泪水抓住他的衣袖恳求,“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也是在那时他便明白了,在她坚强的外表下,其实有颗脆弱无比的心,而那矛盾的气质深深吸引了他,让他无法撒手不管,进而深深的爱上了她。
柏崇烨长叹口气,反过身将她拥入怀里,轻声安抚道:“我永远都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
这个承诺触动了萧绮芸内心的软弱,泪水霎时像断了线珍珠似的滑落脸颊。
“不要哭,你哭得我的心揪成一团。”他心疼的拭去她的泪珠,柔声安慰。
“你……你不知道,好久好久以前,我也曾经这样哀求父母不要扔下我不管,但他们却还是抛下我,将我留给了女乃女乃,甚至在各自重组家庭后,彻底的遗忘了我,呜……”像是要彻底宣泄内心深处的孤独和伤心,她流着泪向他诉说心底深处难以愈合的伤痕。
“虽然女乃女乃对我很好,但是一个老人家带着才几岁大的孩子有多辛苦你知道吗?我每天担心女乃女乃身体不舒服,担心自已造成女乃女乃的负但,我必须早点长大,必须赚很多很多钱让女乃女乃过好日子。”她哽咽着说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以后你不需要再要求自己必须假装坚强,因为你有我,你可以依靠我。”柏崇烨轻拍着她的背,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她内心深处的矛盾,是源自她小时候父母离异的阴影,以及女乃女乃年纪大的不安全感。
“你骗人,你还不是不理我了。”想到这几天他音讯全无,对自己不闻不问,她的鼻子就又酸了起来。
“我怎么可能不理你,只是,我也需要时间重新拼凑一下我被撕裂的心啊。”
柏崇烨轻叹了声,将她紧紧揽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