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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领妹的真面目 第9章(1)

距离公司不远的活力早餐吧里,四大金钗难得齐聚一堂,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杯活力果汁,可谁也没兴致喝,各个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活力,还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凝重晦涩。

不是因为地球即将毁灭,也不是因为世界末日就要到来,而是因为昨天晚上的庆生聚餐,周赞韬没有来。

呜呜,他没有来……

花店送的花灿烂得不得了,跟她们的黯然失落,形成强烈的对比。

身为寿星的李雅玲简直快哭了,她原本打算仗着寿星的身份,可以短暂霸占周少的温柔,结果……周赞韬只请花店送来一束花,人根本没有出现,想到这个,她整个人就像是细胞快要死光光,一点力气也没有。

斑怡君和张玉婷也是一样没精打采的猛叹气。

相较于三人的提不起劲,陈美娟明显阴着一张脸--

为了掳获周赞韬这个男人,她昨天晚上不只刻意精心打扮,还策划了一系列的猎夫行动,原想今天醒来就能稳坐周家少女乃女乃的宝座,孰料,周赞韬根本没有出现。

她的美丽没人看见,周赞韬也没有如她所愿的喝得烂醉如泥,更别说和他一起滚床单了,她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没能碰到,贵森森的汽车宾馆蜜月套房根本是白订了!

“为什么周少没有来?”李雅玲忍不住问。

“徐佑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柜台美眉林秀菁冷不防的说。

“吓,小菁,你干么不出声?想吓死人啊!”高怡君不悦的瞪了美眉一眼。

“对不起啦,我只是听到你们说话,顺便回答一下雅玲姐的疑问。”傻笑。

“等等,你是说,周少没来生日聚餐,是因为徐佑美?”陈美娟问。

“我也不是很确定,就是、就是……”

“林秀菁,讲清楚,不要吞吞吐吐的。”李雅玲命令。

林秀菁瑟缩了子,不敢得罪眼前凶巴巴的姐姐们,遂而把昨晚看到的事情和盘托出--

“最近学校要交好多报告,我利用上班时间空档赶工,可是昨天下班的时候太匆忙,把做了一半的报告忘在公司,晚上下课后,回公司拿,就看见周少和徐佑美一起离开。”

“啥,周少和徐佑美一起离开公司?真的假的?”高怡君大叫。

“你没看错?”张玉婷又问。

“拜托,谁会把周少看错啊!长那么帅。”林秀菁咯咯的笑了,然而一发现面前四位姐姐们的表情都很凝重,连忙收敛笑容。

“可恶的徐佑美……”陈美娟脸色难看得不得了。

“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她趁着搭周赞韬的车,故意把自己的手机掉在周少车上,好利用周少还她手机的时候对周少卖弄风情。”李雅玲好心提醒。

“看不出来她平常安安静静的,没想到还挺有手段的呢!”张玉婷咬牙切齿。

“前几天中午用餐时间下了场大雷雨,他们两个同时回到公司,当时手上就只有一把伞,可谁都没有淋成落汤鸡,那个时候我就跟你说他们两个有问题,你还不信,这下知道人家的厉害了吧?”高怡君当时就心存疑惑。

“可她长得又不怎么样。”

“所以说,漂亮有什么用,比不上人家有手段啊。”李雅玲意有所指的看了在场总说自己最美丽的陈美娟一眼。

陈美娟没有笨到连李雅玲的嘲讽都听不出来,但,眼下不是浪费力气吵架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那就是徐佑美。

她霍然起身,“你们要眼睁睁的看着徐佑美把周少拐跑吗?”

虽然徐佑美的条件实在不怎么样,可两人的接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偶发,而是一直在发生,周少跟徐佑美说话的次数,远比跟她们任何一个人都来得多,虽然不认为周少会喜欢徐佑美这种货色,但还是挺令人担心的,毕竟,心机手段是防不胜防的。

“你想怎么样?”高怡君问出大家心中的疑问。

“当然是去警告她离周少远一点。”

“……你、你怎么敢?”张玉婷很诧异。陈美娟之前可是很怕徐佑美的。

“我们这么多人会输给她一个吗?忘了之前说过的团结吗?”陈美娟忍住心里的恐惧,强作勇敢的对大家说:“当然你们也可以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周少被她拐跑,然后她当上高高在上的少女乃女乃,你们继续当这种翻不了身的小职员。”

听到徐佑美这种货色将会威胁到自己的豪门梦,四个女人的敏感神经马上被挑起,下一秒,她们同仇敌忾的杀回公司,准备给徐佑美一个下马威。

原来宿醉的感觉等同于头痛欲裂。

徐佑美怎么也没想到,昨天晚上的贪喝,今天报应就来了,整个脑袋像是随时要爆炸了似的疼着,正想去泡杯热茶醒醒脑,信息部小房间的门却被无预警的打开来--

不是陈立得。

那家伙因为跟女朋友去约会吃坏肚子,一分钟前打电话来请过假,徐佑美才自我解嘲完今天的信息部空间会很宽敞,现在就莫名其妙的挤进了这群女人,妙的是,一个个都来者不善。

忍住头痛的不适,她保持一贯的冰冷口吻问:“请问有什么事?”

四个女人互看了一眼,决定一起拿出勇气好好警告徐佑美--

“请你以后不要再借故跟周少纠缠。”陈美娟率先说。

“对,不要纠缠周少。”几声附和响起。

看着这几个成年人的应对进退,居然幼稚得像小孩,徐佑美不是不诧异的,然而在吵闹与清静之间,她选择后者,不想随之起舞,决定冷处理。

“说完了?离开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关上,谢谢。”

就是这沉稳的态度,让陈美娟很不开心的呛声,“徐佑美,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还没答应我呢!”话说得大声,但仍不忘回避徐佑美那令人不安的冷冽眼神。

“答应什么?”头痛得都要死了,她实在不想浪费力气说话。

“答应离开周少,不再纠缠他。”李雅玲跟着鼓起勇气说。

陈美娟和李雅玲满意的互看一眼,决定加强火力--

“你应该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什么模样,明明条件这么糟,凭什么老缠着周少不放,实在令人作呕。”

“对啊,像你这种阴阳怪气的人,待在这世界上都是多余,怎么还敢妄想成为豪门少女乃女乃?”鄙夷又睥睨的斥责她。

“现在马上离开周少,跟他保持安全距离,更不许嫁给他。”四大金钗异口同声命令。

徐佑美从没有厚颜无耻的认为自己条件有多好,更别说好到可以嫁入豪门,和周赞韬的感情就只是很单纯的心动。对一个待自己好、又温柔的男人心动,相信很多女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这能说是纠缠吗?

再者,如果感情是用条件来划分,那就不是感情了,而是交易、是买卖。

“这些话等我被求婚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李雅玲的声音陡然拔尖,“你说什么?你居然还在妄想周少会跟你求婚?天啊,你真的很不要脸啊!”她夸张的捧着脸,“我拜托你积点阴德好不好?像你这么讨人厌的女人,若是结了婚,有了小孩,小孩肯定跟你一样讨人厌--”

“你说什么?”脸色微沉,她倏地别过头去,两眼紧盯着说话的人。

没料到她会突然变脸,李雅玲不安的缩了一下肩膀,一旁的陈美娟敢紧搭住李雅玲的肩膀,挺她。

“我说你以后的小孩肯定跟你一样讨人厌!”仗着人多势众,李雅玲深吸口气,再度鼓起勇气发动攻击,“而且肯定会讨厌到大家都忍不住想要欺负他。”

潜藏在内心多年的伤口,无预警的遭到攻击,伤口再度裂开,措手不及的徐佑美当场错愕,说不出话来。

很快的,几幕不忍回忆的画面在脑中炸开来,下一秒,她仿佛又看到一个瘦小无助的女孩,孤身面对众人的讪笑与谩骂。

讨人厌,你最讨人厌,你是讨人厌的家伙,徐佑美讨人厌讨人厌。

一股恶寒随之涌起……

微凉的手指,颤抖着几度欲模上厚重的刘海,因为藏在里头的印记,在这一瞬间被唤起了沉寂多时的痛觉。

“你说的没错,有些小孩被霸凌,根本就是自己人缘太差,太令人讨厌了,怪不得其他同学想要欺负他。当然,那些小孩讨人厌,极有可能是因为遗传缺陷。”四大金钗还不罢休,刻薄的又说。

徐佑美不可置信的眨了眨双眸,在听见那些残忍的话之后,不是不受伤的。

不,才不是这样,这样说太不公平了!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长得比较瘦小而已,凭什么就得成为大家的出气筒?

徐佑美想要反驳,可很多话涌上了喉咙,却突然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

“如果你的小孩以后哭哭啼啼的回家说他被同学欺负了,肯定是你这个做妈的错,你不该生下他,因为你自己就是一副讨人厌的样子,讨厌的基因根本不应该被延续下去。为了不要有那一天的到来,你千万不能结婚,更不能生小孩,不然就是造孽!”发狠的话一开头,陈美娟便忘了害怕,残忍的对她说。

心,窒了窒。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好像突然被一刀刺中了要害似的,无力招架。

很痛,很痛,比起宿醉的头疼欲裂,还要痛上几千几万倍,像是有人一刀一刀慢慢的割着你的肉,看着你血肉模糊,却还一脸笑眯眯。

尘封的不堪,如潮水般涌来,以为已经深埋的恐惧,再次破茧而出,撼动了徐佑美自以为完美无缺的伪装,当时此起彼落的讪笑诅咒,像是巨大的落石,一颗又一颗毫不留情的袭向她。

说她丑,说她阴阳怪气,她都没感觉,但是她们怎么可以把欺负霸凌这种野蛮残忍的行为,说得这么云淡风轻、理所当然?好像那些被欺压的弱者,天生就该被欺压!

但,那些弱者到底做了什么?明明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何况根本还不存在的生命,她们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诅咒?

“我知道忠言逆耳,可你应该要感激我们提醒你才对,免得你真的生出一个讨人厌的小孩,到时候要是被小孩埋怨你这个当妈的把他生得这么顾人怨,后悔都来不及了。”陈美娟狠狠的再捅她一刀。

心,好疼,超乎她想象的疼,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完美的伪装眼见就要溃不成军……

宾,她需要她们快滚,通通滚出这里!

她握住拳头,努力稳住发抖的身体,死命的武装起自己,凝声说:“只要答应你们的要求,就可以了?”

被徐佑美的森冷嗓音冻了一下,高怡君硬着头皮回应,“……对。”

“好,我答应,不管要我立什么誓言我都答应,不纠缠、不结婚,这样可以了吗?如果觉得满意,就请离开,我要工作了。”她维持最后的冷静,让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希望你说到做到。”

临去前,几个人还交头接耳,“吼,她以为她是北极熊喔,冷吱吱。”

“我看她分明是冰山,哈哈哈……”

冷静断裂,徐佑美僵硬的坐在椅子上,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强忍着眼眶的灼热刺痛,双手紧紧捏握成拳,大口大口的呼吸,她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嘴唇,说什么也不许自己崩溃痛哭。

屏幕上闪烁着警告提示,她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开始敲打起键盘,逼自己一如往常般工作,不去想那些残忍的字眼,说什么都不去想--

但,怎么可能不想?她只是在忍,她在逼自己遗忘,她在拉扯自己的理智。

印记般的伤口可以遮掩,但无法否认它存在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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