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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的狐狸王子 第三章

“姐,我说啊,妳别忘记今天要把狗送到兽医那里哟。”

华容把头探进洗手间,对着正龇牙咧嘴刷牙的姐姐提醒。

她没好气的把口中牙膏泡泡吐掉,这是妹妹今天早上的第八次提醒。翻来覆去嘴里一直在念这件事,妹妹不烦她都快烦死了!

“好啦!我一定会把狗送去,妳就别再念了。”她忍不住抱怨。

其实,她满喜欢这只通人性的狗儿;虽然是路上捡到的,但是她下班回家,牠都会在门口坐得挺直,优雅的摇尾巴打招呼,彷佛在迎接她的归来。

她确定自己的感觉绝对跟妹妹不同,不然妹妹不会急吼吼地要把牠送走。

朱华容一手扠腰,一手指着地上悠然自得的狗儿,成茶壶状大吼:“姐,妳今晚一定得把这讨厌的东西送走,我实在受不了了!”

“可是今晚……”她嗫嚅地想讨价还价,马上接到一记冷飕飕的卫生眼。

“不然我就把牠送到流浪动物之家。”朱华容扔下一句没有转圜余地的话。

她屈服了,天知道一个暴怒的女人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

为了狗儿的生命安全,还是早早把牠送走吧。

“华容,不然妳今天早上帮我请个假,我现在就把牠送到兽医院。”

“真的”朱华容脸上一扫沉重阴霾,露出灿烂的甜美笑容。

真是太好了,那些名牌衣服可都是她的宝贝,这只怪狗不爱被绑,谁知道她们不在家时,牠会不会对她的宝贝们下手!

“嗯,我现在就带牠过去。”相较于朱华容的雀跃,朱锁锁显得心情沉重许多。

法蓝来到陌生女子的家有三天了,这三天他觉得过着惊恐的非人生活。

首先,会打扮的那个——应该是叫朱华容,要他吃狗食。

天啊!他法蓝虽称不上是个美食家,但东西要煮得能入口他才肯吃,怎能叫他吃狗食呢?不吃!

不吃的下场是一阵痛打。

教他痛苦的还有朱锁锁恐怖的品味——不,是完全没有品味。亏她还是个知识分子,可她的穿著简直让知识分子蒙羞啊!

相处这几天,把她房间上下看了个彻底,房间倒还干净整齐,可那衣橱……法蓝认为只有不忍卒睹可堪形容。

一式一样的蓝色牛仔裤,还有领子都洗松了的恤,几团揉得跟咸菜干似的衬衫外,连件合身的窄裙都没有。

但这些就是朱锁锁衣橱里的一切。

这一点,让法蓝不禁觉得朱华容的衣着品味略胜一筹。

女孩子不是都应该像她妹妹那样精于打扮吗?怎么眼前这个女子却是邋遢到了极点,真是糟蹋了她的漂亮脸蛋跟好身材啊!

陷在自怜自哀深渊中的法蓝,被一声细细碎碎的呼唤给叫回魂。

怎么了?他脖子上怎么突然多了条铁做的狗炼?

一抬头,看进一双带着泪光盈盈的眼眸里。虽然隔着厚厚镜片,但是法蓝仍能感觉到她的依依不舍。

在她的凝视下,不知为何,法蓝突然感觉自己被她那带泪的目光深深吸引,无法转移视线。

怎么了?法蓝不解的看着她,希冀得到一个答案。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朱锁锁轻声的说:“狗狗,对不起,我没办法再养你了……”说到最后,竟然有点哽咽。

那,妳要送我到哪里?

法蓝变身成狐狸当然说不出人话,只好希求朱锁锁能听到他的疑惑。

“我会带你到兽医那。”宛如心电感应一般,朱锁锁完全能够理解牠的意思,但本人却没发觉任何不对劲。“你害怕吗?我有时间会过去看你的。”

“姐,妳不要再跟牠说话了。”

朱华容要出门上班,看姐姐对笨狗依依不舍的絮絮叨叨。喜欢动物也该有个限度,跟狗说话?牠才听不懂呢!

“我只是有点舍不得。”朱锁锁站起身,知道该送牠离开了。

朱华容见姐姐一脸落落寡欢,心中歉意油然而生。

“姐,对不起,我们下次再去找一只小狈回来养好不好?找一只可爱又听话的。”

“再说吧。”朱锁锁掩饰不了心中难以言喻的失落,养宠物像养小孩一样,其实需要付出很大的心力跟感情,不是再养一只狗儿就可以替代的。

狈儿像是了解她的心情,靠在她小腿边摩蹭着。

唉,再这么下去,她真的会离不开这只狗儿啊!

她拖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脚步,沉重的打开门,踏出前往动物诊所的第一步,却见到身穿蓝布旗袍、长发绾成一个利落的发髻的妇人,提着菜篮,显然刚去市场回来。见到朱锁锁,笑盈盈地跨上前来。

“早安,锁锁,上班啊?”

“胡阿姨,早。”

胡苹正是她俩的房东,朱锁锁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位气质非凡又亲切的女士,她指指机车踏脚垫上的狗儿。

“我前几天在路上捡到这只狗,今天要带牠去兽医那儿寄养。”

原本一脸笑意的胡苹看到被铁链炼住的狗儿,突然脸色大变,惊呼一声,“锁锁,这……这不是狗,是我家的狐狸啊!妳在哪儿捡到的?”

狐狸像呼应她的话似的,三步并两步的冲过来,猛地跳进胡苹的怀中。

“这……”她愣了一下,有人养狐狸当宠物啊?

胡苹对着怀中呜呜作响、又摩又蹭的狐狸爱宠的轻啐,抬头对她说:“前几天牠走失了,我还担心着呢!原来是跑到朱小姐家来了,不好意思给妳们添麻烦了。”

“呃……牠、牠应该是狐狸狗吧?”她忍不住问。

只见和气的胡苹露出灿烂如花的微笑,“不、不、不,这是只狐狸,我们养很久了,错不了的。能找回来,真是太好了。”

“啊……”她掩不住心底的失望,不过既然这只狐狸的主人出现,也意味着牠不用去兽医院了。

“能找到真是太好了,胡阿姨。”既然主人出现,该物归原主。

“谢谢妳们把牠照顾得那么好,我把牠带上去喽。”

三两句简短的道谢完,胡苹又蹦又跳地跑上楼去,朱锁锁看了惊愕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两姐妹一直都觉得她是位优雅女子,曾几何时见过房东太太这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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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苹一抱住法蓝连忙跑回家。

“老公,儿子回来啦!”

把狐狸状态的法蓝放到地上,大胡子老爹便扑了上来。

“我看看、我看看,咦!变成了狐狸也还是很俊俏,不愧是我儿子啊。”左模模右看看,确定儿子平安无事之后,忍不住顺道夸赞自己两句。

“可惜瘦了点。”胡苹仍是一脸笑。

哪能不瘦呢?想起这几天过着非人的生活,法蓝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看温和微笑的父母,他庆幸自己月兑离了那恐怖的世界。

不过事情就是这么巧,想不到他一回台湾就遇到自己二十年不见的救命恩人,更没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是她的房东。

“不过,儿子啊,你怎么跑到人家小姐的闺房里去了?”胡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担心了三天的孩子竟然就在自己家楼下的房客家里!

法蓝回想起这三天的遭遇,只能用恶梦来形容。

“妈,就别再问了。”他用狐族特有的语言,对母亲说,“世界真小,楼下的朱锁锁正是我那二十年不见的报恩对象。”随后跳到沙发上,疲倦的打了个呵欠。

“那很好啊。”乔身为人类,但是与狐妻结褵多年,也学会了狐狸的语言。

胡苹也赞同丈夫的话。“你真幸运,很多族人找了将近百年都找不到报恩对象,甚至当找到之后,才发现那人已经化为尘土。”

报恩不易,但是念旧的狐狸精们却深知受人点滴当涌泉以报的道理。一旦受过恩惠,即使要付出性命也得报恩。

然而谈何容易,许多狐狸们寻觅了千百年,只为了寻找那千百年前一场不经意的相遇。

法蓝点头,他听过太多同类的故事,知道自己简直是得天眷爱。

可是该怎么报恩呢?他不明白她的一切,不了解她的背景,只单单知道她爱狗,如此而已。

“该怎么做?”他迷惑的双眼望向双亲,却看到比他更加困惑的眼神。

“这……”能怎么办?

“全看你喽!”

法蓝无奈的皱了皱眉,是啊,这是他的报恩,只有他能控制一切。

只有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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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狗儿没有送去医院,但朱锁锁一向沉闷的生活并没有因此改变。

几天之后,她下午请了假回家,掏出钥匙,独自一人缓缓走上三楼。

正想打开家门时,楼梯间突然传出一个低沉的男中音呼唤她的名字。

“锁锁。”

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过身子,从楼梯间窗子透过的强烈阳光,清晰地勾勒出一个颀长身影。

恍惚中,看到一双似曾相识湖水绿般的眼瞳,闪烁着野生的精光。

“请问你是?”她举高手背,意图挡住刺眼的阳光。也想看清楚眼前到底是谁?非亲非故,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法蓝有了母亲的“帮助”,可以自由地化身成人形。

他惊异地望着她,不过几天不见,原本清秀略微丰满的朱锁锁变得憔悴,整个人清瘦不少。

见她不知道自己身分,他才猛然惊觉,自己还没有以人类的姿态跟她正式打过照面,也难怪她一脸防备。

法蓝并没有因此慌了手脚。

“我是房东太太的儿子,听我妈提过妳。”一边说,一边走下楼梯。“我刚在这里看书呢。”

房东的儿子?没听他们提过啊!

不过这也不奇怪,在都市,见面能打招呼已属难得,更遑论谈到比较深入的话题。

她露出虚弱的微笑,抬起头正想开口打招呼,视线却在接触到陌生男子的脸庞时,神魂彷佛被摄去似的,呆愣地出了神。

眼前陌生男子有着一双宛如祖母绿一般的眼瞳;唇形微微向上弯,长而挺的鼻梁一看便知道是异国血统,但说是外国人,身上又有中国人的影子。

棕褐色的发丝在阳光照射下染上一层薄薄的金色,俊秀得简直不像是这世界上的人种。

而且在接触到那俊秀而斯文的脸庞时,她只想到一个形容词——

妖异。

不是天使圣洁的美,反而像是聊斋里面描写的狐狸精,妖野、艳丽。

而且是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这么异样的美。

她简直快要忘了怎么呼吸。

“锁锁?”法蓝看她突然睁大眼、怔愣地说不出话的模样,忍不住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锁锁,妳还好吗?”

“呃……啊,抱歉。”她这才回神,深深呼出一口憋住许久的气。

老天!她羞得直想找个地洞躲进去,直到世界末日,连同地球一起毁灭。

反观法蓝,倒是一派泰然自若。

自小到大,他接受这么慎重的注目礼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副出色的外貌也曾带来许多不为外人道的麻烦。

朱锁锁的反应却是十分有趣,只见她羞得烧红了耳根,连额头也是一片红潮。他要很努力,才能憋住笑。

真是有趣的女孩!想不到在当人的时候跟她见面,会让她羞成这个模样。

“我是法蓝。”

他礼貌地握住她纤细的手,不禁惊异于她的手柔弱无骨。

“常常听我妈提到妳,”这当然是假的。法蓝在心底吐舌头。“我好久没回来台湾了,都快要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了。”

法蓝?这不就跟房东养的狐狸一样的名字吗?朱锁锁忍俊不住笑出声来,“房东太太的狐狸也叫法蓝呢!”

他一脸无奈的抓抓头,“是啊,我快要二十年没在两老身边生活,他们想我,所以才把狐狸的名字取的跟我一样。”

朱锁锁惊讶的问:“你中文说得很好。”这么久没待在台湾,却有一口漂亮的京片子,说得比她还溜!

如果不是跟他面对面,她会以为自己在跟一个北京来的中国人说话呢!

法蓝耸耸肩,笑道:“之前在台湾学了一点,后来有机会去北京又学了点。”

不过,语言对他们来说一向不是难事。这一点,狐族是比人类聪明些。

“难怪说得这么好。”她由衷的佩服。

法蓝细细的打量她,看来她是个不会隐藏心思的人。

被人直勾勾地瞅着,她不禁脸红了起来。

“那么我先进去了。”

她对法蓝微微一笑,进门前,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阳光依然如旧,但是她眼花了吗?她看到地面上的影子清晰的照射出法蓝的剪影,一切都很正常,只不过在腰际间出现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像狐狸的尾巴。

朱锁锁甩了甩头,一定是她眼花了,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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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二十来坪大的公寓里,一如往常的只有朱锁锁一人。朱华容晚上又不知道应谁的约,不会太早回家。

她慵懒的躺在沙发上,遥控器按个不停,百无聊赖的盯着屏幕上来回晃动的小人们。

是谁说过电视的发明麻痹了人类性灵?

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但是在什么都不想的情况下,双眼盯着电视,也是一种绝佳的杀时间方法。

单身女子的夜,是有点凄凉的。

她又转了两、三台,最后放弃的关了电视。看看时钟,快十二点,一天又将要过去,而她一如往常沉郁。

必上灯,室内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但是辗转反侧的人儿仍是难以成眠。

朱锁锁呆呆盯着天花板,心思早已飘得老远,回想到遥远以前年幼的日子。

为什么别人都认定江为铭喜欢她呢?还记得她绑着辫子,最常揪着她长辫子大喊“小哑狗”的人就是江为铭;带着全村的小孩欺负她的人也是他。

但为什么连妹妹都说江为铭爱上她?

她想不透,也猜不透。

是其它人太一厢情愿吗?

她对江为铭一点感觉也没有——也许曾经有过一些幻想,但是当她发现他的眼神只落在妹妹高挑窈窕的身上时,那一丝丝的幻想,随即灰飞湮灭。

再怎么说,她都只是一个极平凡的女孩子罢了,怎么跟那些美丽又大方的女性相比呢?

突然,一丝细细声音透过紧闭的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什么声音?

现在都已经十二点了,怎么有人把音响开得那么大声?

她皱着眉,竖耳聆听,猜想其它邻居应该会破口大骂。

怎知等了许久,外面依然宁静如昔,丝毫没有动静。

翻个身,用棉被盖住头,那声音仍然透进她耳里。

本来觉得刺耳,但听了一会,却觉得声音里有着一丝淡淡温柔,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她坐起身,披上一件外套,像是童话中着了魔的公主般,被声音吸引的缓缓走出门,步上楼梯,寻找声音的来源。

爬到顶楼,有扇从不开启的铁门,今天却是微微敞着。

从门缝中可以清楚的看见,迷蒙的灯光在夜色中,带着一点点淡淡的紫蓝;透过这一层绚丽的紫蓝色薄雾,她看到了早上遇到的新邻居。

情不自禁,她慢慢的推开门。

铁门“吱呀”一声,法蓝马上发觉闯入他世界的艾丽斯。

“晚安。”他转过身,对她高举手中酒杯。

法蓝的落落大方,反倒让她不好意思起来。

“我、我刚刚有听到声音,所以想说上来看看……”

法蓝点点头,他就是要她听到,而且也确信她一定听得到;她与他之间有某种特殊的联系,她一定能够听到他呼唤的声音。

“既然都上来了,要不要过来?”

他大方的彷佛这是他家,不过姿态却不让人觉得自大讨厌。

朱锁锁想不出推辞的理由,于是乖乖的走到他身边坐下。

“我刚刚还以为是谁这么晚了把音乐放得这么大声。”

“是啊,”法蓝笑着把一杯琥珀色的液体递给她,“不过我刚刚是在唱歌。”

她不好意思的模模鼻头,接过他手中的高脚杯。

“对不起,呃、呃,可是我觉得你唱得很好听,真的。”她连忙补充。

“真的吗?”法蓝轻笑,双眼弯弯,“我的好朋友们从不觉得我唱得好听,我一开口唱歌,他们会给我一块钱叫我闭嘴。”

“一块钱?”她被他有趣的形容给逗笑了。

“是啊,他们那群无聊的家伙。”

“真好!”朱锁锁羡慕的感叹。她就没有这样的朋友,或许是因为她脾气太好,跟所有人都是朋友,但是却没有一个能够交心的。

“怎么了?”法蓝敏锐地彷佛看出了些什么。

“没什么。”她低下头,啜饮手中清甜的水果酒。

“每个人都该有一些损友。”法蓝轻轻加上一句。

只见她迷惑的看看手中杯,再看看法蓝。

“每个人都会有吗?可是我从来就没有过这么可爱的朋友。”

这下换法蓝惊愕了。

她是个善良的女孩,不会攻击或欺负别人,但是她却告诉他,她没有一个知心朋友。

“为什么?”

她耸肩,“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妳之前的人生是怎么过的?”法蓝惊得连手中的酒都倾出杯外,弄湿了手掌。

她歪着头,十分仔细的回想。

“就是一直念书、念书,拼命想做个好学生、好孩子。”

“假日呢?”

总该有休假日吧?没有在台湾念过书的法蓝,很难想象连假日都没有的景象。

她吐吐舌头,“假日?假日被逼着继续补习。”

没办法,她数学太差,只得拚命补习才给她捞到一间学校念。

法蓝瞪大眼,深深吸了口气。

“真是恐怖的过去。”

他作出个严肃的总结。

看他的模样,她又忍不住笑了开来。

“对了,”法蓝貌似不经意的问道:“那么,没有时间谈恋爱吗?”

“嗯……”她微歪着头想想。“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她目光彷佛透过法蓝在看不知名的东西。“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恋爱。”

法蓝刚喝一口酒,听她这么说,差点没把口中的酒如数喷出。

狼狈的把嘴旁残酒抹去,他大叫起来,“妳、妳现在几岁了?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怎么可能?”

对法蓝而言,这简直比天方夜谭更不可思议!

动情、动性是动物的天性,眼前这个女子居然连谈次恋爱都没有

不可思议!

“是……是真的啊。”朱锁锁被他夸张的表情吓到。

“妳念书的时候从没有接过情书?”

这可是老土的把戏呢!她不会连这种经验也没有吧?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摇头。

“妳没有被别人告白过?”再接再厉。

还是肯定的摇头。

“难道没有人说过妳漂亮?”

她仔细的搜寻脑海中二十多年来的记忆,好不容易想起一个。

“我爷爷。”

法蓝颓丧的垂下双肩,“好吧,没有人追过妳吗?”

“人没有,”她说到这点比法蓝还要挫败。“野狗倒不少。”

“……”法蓝相信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扭曲变形。

她还是笑容可掬,但是带着一点难以发觉的凄凉。

“法蓝,你说的这些我看过,可是对象不是我,是我妹妹。”

“呃……”那几天在她家被朱华容虐待的恐怖画面又浮上脑海,法蓝打了个寒颤。

“很冷吗?”

她细心的察觉他轻轻发抖了一下,以为是外边风大。

毕竟初冬的夜,吹来的风是刮人面容的冰凉。

他当然不能跟她说真正的原因。

“不,不会,我只是觉得妳身边的男人一定都没眼光。”后面这一句倒是字字由衷。

“因为我不漂亮啊!”她没有考虑的说出身边人对她的评语。

不料,这句话却引来法蓝更大的不平。

“妳只是没有打扮,锁锁。”他跳了起来,“要有自信!”

“可是……可是我身边的人都这么说啊。”

她从不觉得他们说得不对。

法蓝抓抓头,漂亮的褐发闪现珍珠般的质感。

“如果妳老是把自己不漂亮这句话放在心上,那么妳永远也不会美丽。世界上只有不打扮的女人,没有丑陋的女人。”

是这样吗?

她看着眼前的美男子,他长得那么细致俊俏,怎么可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天鹅从来不会知道丑小鸭在想什么。”她无奈的对法蓝说:“你是属于天鹅类型的人,不可能体会我的心情。”

“我不觉得。”法蓝笃定的比了个手势。“我看过很多人,妳无法想象我看过多少男女,真正漂亮美丽的当然不在少数。不过有更多却必须透过化妆跟服装造型的搭配,才能显出亮眼的美感。原钻只是一颗稍微发亮的石头,只有经过细工雕琢,切割出它璀璨的面,人们才会发现原来钻石是这么的美。”

“那是钻石,”她接下去,“不是我,我不是钻石。”

“每个人都是一块原石,妳不去雕琢它,怎么可以确定它是不是颗钻石?”法蓝把发言权夺回来,“而且别忘记了,丑小鸭长大以后变成了天鹅;天鹅小时候也是只丑小鸭。”

她为之语塞。

苞她说这么多也没有用啊!不漂亮就是不漂亮,所有人都这么说,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我就觉得妳是个美人!”瞧她漠然的模样,让法蓝忍不住月兑口而出。

他在说什么?朱锁锁飞快的抬起头,一脸嫌恶的驳斥,“你不要安慰我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向来不安慰人。”法蓝认真回答,“妳连自己是个可爱的女人都不知道,还跟我说妳有自知之明?”

她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他看,确定他不是在跟自己开天大的玩笑后才说:“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只要稍加修饰,我相信很多人都会对妳这么说。”

“我不相信。”她咬着下唇,“我就算是化了妆,也还是一样。”

法蓝挫败的垂下肩膀,翻了个大白眼。

“妳怎么对自己没有一点点应该要有的自信啊?”

真不像是个现代女性!

“可是,这是真的啊。”她一脸无辜。

“到底是谁灌输妳那该死的观念?”法蓝差点就月兑口而出的粗话,转换成好听一点的形容词。“好吧,我们不要谈妳的外貌;刚刚妳说妳从没谈过恋爱,难道妳不想试着谈次恋爱吗?”

“跟谁?”她很实际的反问,“我一个对象都没有。”

随便,法蓝心中绕着这句话不敢说,他是来报恩,不是来报仇的。

“相信我,”法蓝弯,平视看着她的眼,“我能让妳成为最亮眼的女人,也能让每个男人看到妳都为之惊艳。”

“你?”朱锁锁被他突如其来的正经给吓了一跳。“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妳救过我。法蓝在心底把话转了转,最后月兑口的却是——

“因为……妳是个可爱的人。”这也是他的肺腑之言。

“我实在很难相信。”虽然前景很美,不过她依然缺乏前进的勇气。“再说,我为什么要我相信你呢?”

“嗯,这真是个好问题。”

法蓝紧绷的面容松懈的笑开来,她突然感觉心跳漏了几拍。

“不过,我绝对不会害妳。”

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被法蓝那双湖绿色的眼眸吸引,她没来由的愿意相信眼前这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

“我知道。”她点点头。

“所以,妳就当作是遇到一个童话里的仙女……不不,是仙子,”法蓝站起身,双手挥舞,“妳只要许愿,一切都会成真。”

“那么,”看他这么活泼,她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我只要许愿就可以吗?”

“嗯哼。”法蓝点头,弯子,做出一个邀舞的姿势。“只要许愿,一切都会成真。”

她开心的笑了起来,配合的双手紧扣,有模有样的祈祷,“那么,我希望,我能够变成漂亮的女生,然后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如妳所愿。”法蓝闭上眼睛,手掌夸张地往前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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