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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请息怒 第三章

待璇雅伺候毓谨盥洗之后,让喜儿把早膳端进房里。

“你吃得太少了……”毓谨体贴地帮她布菜,又故意气她。“本贝勒喜欢丰满一点的女人,你真的太瘦了。”

璇雅着恼地虚应。“我一向吃得不多。”他不喜欢最好,她才不稀罕。

“那怎么成?我得把你养得白白胖胖,这样太皇太后见了才会安心,知道我没亏待你。”他自有一套说法。

“我会努力的。”璇雅温驯地回道。

“能娶到你这么听话的福晋,真是本贝勒的福气。”毓谨笑得见牙不见眼,就等着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谢贝勒爷夸奖。”直到这时,璇雅心里更纳闷了,据她所知,这男人讨厌太没个性、又没主见,而且太过遵守礼教的女人,偏偏这些自己都符合了,却没有让他觉得厌烦,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毓谨好声好气地说:“咱们都是夫妻了,可还要相处个五、六十年,你就不要这么见外,也不用这么拘束。”

“我不能让贝勒爷丢脸了。”她可是在替他着想。

“丢脸就丢脸,我可不在意,何况谁敢取笑本贝勒,又不是不想活了。”毓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既然嫁给了我,就是来享福的,你就把宫里的那些规矩全都抛开,在这座府里可以轻松点,本贝勒容许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谢谢贝勒爷。”璇雅狐疑地瞅他一眼,嘴里还是要感激。

看出她眼里的困惑,毓谨咳了一声,掩饰滚在舌尖的笑声,再帮她挟了一口菜。“快用膳吧。”你再怎么装都没用,我可不会再上当了!他笑不可抑地思忖。

“我自己来就好。”璇雅不想他用这么温柔的口气跟自己说话,那会让她气不起来,也无法再嫌恶讨厌他。

不该是这样的,接下来该怎么应付才好?

用过早膳,毓谨有些不情愿地离开,很想整天跟璇雅唇枪舌战,看最后谁是赢家,可惜还有正事得亲自去办,只得暂时休兵。

“格格昨晚……是不是和贝勒爷圆房了?”喜儿关上房门回来,高兴地问。

“当然没有。”璇雅脸色微窘。不过想到那个吻,是如何的舌忝吮自己的唇,还有他的舌头在她口中……光是忆起这些就让她浑身发热,居然敢趁她睡觉时偷袭,看她以后还信不信他说的话。

“原来没有。”喜儿好失望。

“你那是什么表情?”她好笑地问。

喜儿叹了口气。“奴婢还以为格格想通了。”

“我不想再重复同样的话。”璇雅嘴里这么说,不过心里却是越来越没有信心,就怕自己也会跟那些女人一样渴望得到他的心,得时时想着如何争宠,那会把自己推入痛苦的深渊。

“是。”了解主子的脾气,有时固执得要命,谁劝也没用,喜儿只得把劝告又咽回去。“对了!榜格,伺候贝勒爷那几个小妾的婢女说,她们的主子想来拜见福晋,格格见是不见?奴婢以为她们的身分还没有资格来见您。”

闻言,璇雅灵机一动,想到可以激怒毓谨的点子。“贝勒爷共有几个小妾?”只听说有好几个。

“目前是三个,之前就不知道了,虽然奴婢还没看过,不过听府里其他人说一个个长得是美艳妖娆,只要是男人见了都会马上扑过去。”她思心的表情惹得璇雅不禁噗哧一笑。“格格还笑得出来?”

“这样贝勒爷就可以少来烦我了。”璇雅娇哼说道。

“格格别嘴硬了,要是贝勒爷真的都不到格格的房里来,格格到时就是哭也没用。”喜儿忍不住又叹口气。“格格要见吗?”

璇雅秀眉一扬。“当然是要让她们来拜见一下我这个福晋了,她们这么懂规矩,自然要见,帮我重新梳妆。”

主子都这么说了,当丫头的只有照办。

笔意让那三个小妾又等了一个时辰,璇雅才准许她们进到花厅来,也瞧得出她们同样经过精心打扮,就是要把她这位新福晋给比下去。

“福晋吉祥!”

三个小妾艳光照人的行了个蹲安礼,都是健美丰满的满族女子,个性大胆又热情,三双美目也很直接地瞧着坐在眼前的新福晋,头上梳着旗头,扁方上缀着绢花和珠翠以及簪花,脚上踩着花盆鞋,加上一身由皇上亲自赏赐的明黄色袍服,这可是只有公主才能穿的颜色,用来彰显尊贵的身分,让人望而生畏,不过她们仗恃着在这座府里有毓谨的宠爱,不把璇雅放在眼里。

璇雅轻轻柔柔地问:“你们都是伺候贝勒爷的?”

“是,福晋。”三个小妾异口同声地说。

璇雅一一打量过她们,柔柔一笑。“难怪你们能得到贝勒爷的宠爱,连同是女于的我看了都会心动。”

三位小妾听璇雅这么一夸,可都得意地挺高丰满的胸脯,心想算她识相,要是敢对她们端起福晋的架子,她们姊妹三个可是会向贝勒爷告状,让她往后的日子难过,连见都见不到贝勒爷一面。

“多谢福晋夸奖,贝勒爷可是很疼咱们……”

“咱们三个可是最受贝勒爷宠爱的……”

“是啊,他夜里都会轮流到咱们房里过夜,否则还睡不着……”

她们还以为这位新福晋是软柿子,很好欺负,于是得意忘形地炫耀,反正有贝勒爷撑腰,才不怕她。

“你们……”喜儿在旁边听得脸都绿了,很想替主子斥骂她们一顿。

“也多亏有你们在伺候贝勒爷,我还得谢谢你们。”璇雅柔和的嗓音压过喜儿的,并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何况像贝勒爷这样的男人,只怕夜里都得有人伺候,我的身子向来不好,以后还得劳烦你们。”

小妾们相视一眼,想不到她们都还没示威,这个新福晋就认输了,气焰也就益发高张,嚣张极了。

“福晋既然这么说,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奴婢会好好伺候贝勒爷的。”

“保证让贝勒爷早上都没力气下床……”

璇雅挤出一抹浅笑,两手捏紧了绢帕,不愿承认此时胸口发闷的滋味是嫉妒,她才不会喜欢上那个没有真心的男人,就算他再有魅力,再宠爱一个女人,但又能维持多久,也只是用另一种方式更无情的践踏女人的心罢了。

“既然贝勒爷这么喜爱你们,那么从你们之中挑出一个立为侧福晋,我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听了璇雅这番话,三个小妾露出惊喜交织的表情,这可是她们最奢望的事,有了名分,可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看你们谁有本事抓住贝勒爷的心了,我自然会帮她。”

三个小妾原本是一致炮口对外,联合起来对付这位新福晋,结果这会儿可把彼此当作敌人,打算今晚开始就使出浑身解数,把贝勒爷伺候得更是服服贴贴,再也不会去找其他姊妹。

待她们离去之后,喜儿急得跺着脚。

“格格……”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就别说了。”璇雅不想后悔做出这个决定,告诉自己这样是对的。“现在帮我请总管过来,该管的事还是得管。”她可不希望府里的奴仆没规没矩,随意谈论主子的事,得好好整顿才行。

喜儿跺了下脚出去了。

就在当天晚上,毓谨才刚回府,还没坐下来喝口茶,就被三个小妾半路拦截,争着要伺候他,甚至还大打出手。

“你们是怎么回事?”他着恼地低斥,唤来婢女将她们全都拉开。“本贝勒想上谁的房里去,可不是由你们来决定。”

“这可是福晋说的,就看谁伺候得好……”

“这样咱们其中一个就能当上侧福晋了!”

“贝勒爷不是常说最爱让奴婢伺候吗?”

毓谨先是一怔,然后沈下俊脸。

“她真的这么说?”见三个小妾都点头了,他怒火更炽,原来她为了惹他不悦,让自己能早点被打入冷宫,还真是用尽心思,娶到这么聪颖又顽固的女人,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

“你们全都回自个儿的房里去,没有本贝勒的命令,谁都不准出来!”说完,他便大步的往新房走去。

这女人还真知道该怎么才能激怒他,毓谨忿然地心忖。

当他绷着俊脸推开房门,就见那个惹火自己的女人恬静地坐在花厅里喝茶,一副以不变应万变的姿态,像是在等他回来发飙,天底下也只有她有本事让自己又恼又气……同时还想要征服她,让她爱上自己。

“福晋真是处处为我设想,当真要从她们之中帮我挑个侧福晋?”他话里挟着嘲讽的口吻。

璇雅盈盈地起身。“我以为贝勒爷会很高兴才是。”

“你怎么会这么以为?”毓谨哼笑。

她见他一脸恼怒,连忙温声解释道:“看来是我多事了,没想到反而惹贝勒爷不高兴,还请贝勒爷息怒。”

“我倒以为福晋是故意的。”老是把『贝勒爷息怒』挂在嘴边,害他险些又忘了不能被激怒了。

“是贝勒爷多心了,我只是以为贝勒爷既然这样宠爱她们,也会希望我这么做罢了,没料到适得其反……”璇雅垂下眼睑,温婉地保证。“以后不会再多事了,还请贝勒爷原谅我这一次。”

毓谨知道她心里可不是真的认错,决定来个反攻。“不过现在冷静一想,不禁要猜福晋是不是在吃她们的醋,才会故意这么做,就是想知道本贝勒对她们有什么打算,福晋真是聪慧过人,居然想出这种法子来试探我。”

“贝勒爷误会了……”鬼才会吃这种醋!她在心里啐了一句。

他低笑着执起璇雅的小手,那柔腻的触感,教毓谨忍不住摩挲了几下。“福晋这么担心自己会失宠,那我得表现一下自己的诚意,明天就把她们送走,从今以后就专宠福晋一个。”

“贝勒爷不能这么做。”璇雅心头一惊,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毓谨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的心口上,语带哄诱。“本贝勒会证明自己现在的心里只有福晋一个,再也没有别的女人。”

“你……”她小脸一红,倏地将手缩了回去,强作镇定。“贝勒爷这么做太委屈了。”不该这样才对,他应该警告她,教她不要插手干涉小妾的事,而不是不计较,还要为她遣走其他女人。

“为了福晋,一点都不委屈。”毓谨在心里笑得打跌,这下反将她一军,就看璇雅接下来要怎么出招了。

璇雅知道这些都是他平日惯说的甜言蜜语,也就是这样哄着慈宁宫那些宫女还有那三个小妾为他争风吃醋,根本不是真心的,偏偏连自己也心动了。

她真是没用,真是没出息,连自己的心都把持不住。

“那么福晋今晚就好好歇着,我就不打扰了。”这次是他赢了。毓谨真想大笑三声,有自信她最终还是会爱上他的。

毓谨挟着胜利之姿离去,留下一脸懊恼的璇雅。

“为什么他的反应跟我想的不一样?”她喃喃自语。

在一旁从头看到尾的喜儿,可是相当佩服毓谨的处理态度。“格格也听见了,贝勒爷不但不生气,还说往后只宠爱格格一个人,格格就该好好地抓住他的心,别老是想跟他唱反调了。”

对此,璇雅可是半信半疑,这些年来待在太皇太后身边,用旁观者的角度看着毓谨是怎么讨女人欢心,老是听说他身边的小妾一个换过一个,没有人能让他定下心来,这样的男人真能为了自己,从此改头换面,成为一个痴情专一的男人?她真的不相信。

不过她的怀疑到了隔天,又更多添了几分迷惑,因为毓谨真的打算把三个小妾送走,璇雅实在不懂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到底是多情还是无情。

“格格,贝勒爷真的把她们都送走了……”一直到末时左右,喜儿才喜孜孜地回来报信。“原本一个个还哭得呼天抢地,跪倒在贝勒爷跟前,死也不肯走,不过一听说要去的是格日勒贝勒的府里,马上擦乾眼泪,开开心心地离开了,她们才不管伺候的是哪个男人,只要有权有势就好。”

璇雅一怔。“真的把她们送到格日勒贝勒的府里?”

“是啊,格格,奴婢不敢骗您,再说格日勒贝勒的阿玛是科尔沁郡王,额娘还是皇上的亲姑姑,论起身分,可不输给咱们贝勒爷。”说完,她哼了哼。“倒是那几个女人还真是一点节操也没有,根本不值得同情……”

不等喜儿把话说完,璇雅便往房外走,她真的不了解自己嫁的这个男人,明明娶她娶得不情不愿,却又为了讨好她将宠爱的小妾遣走,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才这么做的吗?那根本没有必要。

当璇雅走向前厅的途中,老远就觑见迎面走来的颀长身影,俊美的脸上挂着笑意,像是等着来跟她讨赏。

“贝勒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忍不住想知道。“别因为太皇太后的关系而刻意待我好,这样我会过意不去,再说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事,只要是贝勒爷喜欢的,我也会接受。”

毓谨踱到她面前,挑眉反问:“这真是福晋的肺腑之言?”

“当、当然。”璇雅赶紧用质问的口气,指责他的负心薄情,来掩饰心头的悸动。“好歹她们也伺候贝勒爷好一阵子,贝勒爷对她们却完全没有真感情,所以才可以说送走就送走。”

他呵呵笑了。“她们也不是真心爱本贝勒,图的不过是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福晋可别同情错了人,再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福晋着想,希望能有更多时间和福晋好好相处,更了解彼此。听了是不是很感动?”

靶动个鬼!她气闷地付道。

璇雅觉得越来越难假装下去,想要好好骂骂这个薄幸郎。“很感谢贝勒爷这么替我着想,只是这么一来,别人只会当我是妒妇,不允许贝勒爷纳妾,只怕连太皇太后,还有婆婆都会不谅解,这让我很为难。”

“你嫁的人是我,有事我会扛,你只管安心。”毓谨施展柔情攻势,就是要将她的排斥和推拒打得溃不成军。

“多谢贝勒爷体谅。”她真正想做的是大声对他吼,要他别这么温柔,尽避去左拥右抱,这样自己也好死了心。

毓谨见她一脸沮丧的神情,心里也相当不舍,但这场战争自己非赢不可。“另外有件事,我额娘派人来说想见见你,明天我让人送你去恭亲王府。”

“我是该去拜见婆婆,这是身为媳妇应该做的。”璇雅温顺地回答。“那么贝勒爷呢?也会一起回去吗?”

他扬了扬眉,刻意讨好地说:“福晋要是希望我能陪你过去,只要说一声,身为夫婿的我自然是遵命了。”

璇雅隐忍着躁火,温婉体谅地说:“没关系,贝勒爷要是有事,尽避去忙,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唉!我也很想陪福晋回去,可惜帮皇上办事才是要务,那么府里的大小事也就一并交给福晋,我这会儿得出门了。”若非万不得已,毓谨并不想回那个家,因为那个家早就不是他的了。

“是,贝勒爷慢走。”

待毓谨离去之后,璇雅回到新房内,面对自己的屡屡失败,心情跟着低落,也不相信自己的计划会出错。

“格格还要继续吗?”喜儿把这些看在眼里,只希望主子能放弃。

“既然都起了头,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璇雅有她自己的做事原则。“我得再好好想想。”

喜儿叹了口气,眼下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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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璇雅坐上轿子,进了恭亲王府拜见婆婆,老福晋抓着她的手,一直聊到未时才让她走,有个这么亲切和蔼的婆婆是她的福分。

“格格,贝勒爷似乎还没回府。”喜儿去问过总管回来说道。

璇雅『嗯』了一声,继续低头拟着手上的名单,挥毫的小手不时停下来思索。“喜儿,你还记不记得佛库伦格格多大年纪了?”

“格格指的是辅国公鄂硕的女儿佛库伦格格?,奴婢记得已经十五……不对,已经十六了,去年太皇太后万寿庆典那天还有见到她,是个活泼好动的姑娘,格格为什么突然问起她?”喜儿凑上前去,可惜不识字,不知道主子在写什么。

“那么再加上她好了……”璇雅也把佛库伦记上一笔。“这几位格格应该都是上上之选了,没什么可以让他挑剔才对。”

“挑剔什么?”喜儿一脸不解。

“没什么。”她要开始实行新计划。“你去跟总管说一声,要是贝勒爷回府,请他过来一趟。”

“是。”喜儿一头雾水地去办了。

等到快到用晚膳的时辰,毓谨才回到府里,知道璇雅有事要找他,还真是惊喜万分,精神霍地大振。

毓谨一进门,便调侃地问:“听说福晋要见我?没想到才分开几个时辰就这么想念我,早知道就别在格日勒那儿逗留太久。”

“其实也没什么急事,因为白天去拜见过婆婆,自然要将婆婆的话转达给贝勒爷知道。”璇雅一点都不欣赏他挑惹的言语。

他流露出失望的神情。“我还以为是福晋急着想见到我,所以连袍服都还没换就赶紧来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炽热的心都冷了一半。”

“如果我说想念贝勒爷的话,贝勒爷的心里会不会好过些?”她假装迎合他的话,做个事事以夫婿的意见为意见的好妻子。

毓谨眨着漂亮的眼瞳,不断朝她眉目传情。“当然,我连作梦都会笑,只要福晋的心里有我,那本贝勒就是死而无憾。”

好个死而无憾,这话对多少女人说过了?说起来还真是熟练。“那么贝勒爷就当我是真的想念你好了。”璇雅磨着牙说。

他揽起眉心,不禁用着怀疑的口吻问:“我总觉得福晋这话说得言不由衷,是本贝勒多心了吗?福晋应该是个心口如一的女子才对……嗯,多半真是我听错了。”

璇雅虚与委蛇地道:“贝勒爷大概是累了,喜儿,快点奉茶,还有把晚膳端进来,别让贝勒爷饿着了。”

待喜儿下去之后,毓谨手执摺扇,摄了几下,俊眸灿亮地迎视坐在对面的小女人,不管她出哪一招,他绝对可以迎刀而解。

“我额娘要福晋转达什么话?”他问。

“婆婆说很久没见到贝勒爷了,希望贝勒爷有空能回去坐坐。”璇雅可以听得出话中的思子之情,在这世上还能有至亲的亲人,是件多么幸福的事,让她不得不管这个闲事。

毓谨目光一沈,旋即又笑开了。“只要是福晋开口,我都照办。”他当然会回去探望,只不过心中的结一天没有打开,总还是会有个疙瘩。

“我想婆婆一定会很高兴。”璇雅说到这里,便将手上的名单递给他。“贝勒爷觉得哪位格格比较合你的意?”

他的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瞅着手上的名单。“这是……”来了!来了!真教人兴奋啊,就等着她出招。

“贝勒爷该再有个侧福晋,婆婆也赞许我这个决定,夸我有容人的雅量,所以方才列了几个对象,不只是身分,连外貌都能匹配得上贝勒爷。”太皇太后平常还有个嗜好,就是把一些皇亲贵胄的女儿叫来慈宁宫喝茶赏花,这样才能知晓她们的性情、长相,将来好为她们指个额驸,璇雅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也见过这些格格,说上好几回话,更从旁观察过她们。

这一招还真是够狠!今天要是换作其他男人,只怕会乐坏了,可惜他偏不着她的道,毓谨笑不可抑地心忖。

“我来看看。”他状似认真地看起名单,然后执起砚台上的狼毫笔。“丹敏格格嘛……美则美矣,不过脾气太大,我可是亲眼看过她掌掴婢女时的狠劲,那位婢女也不过天生反应慢了一点,她就动起手来,在我面前都敢这样,要是真让她进了门,谁知道会在背地里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所以她就下必了。”话声方落,便将对方的名字划掉。

璇雅怔了怔。“真有这种事?”

“这是能捏造的吗?”毓谨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可惜当时只有我在场,她府里的婢女自然不敢传扬出去,还听说她动辄打骂婢女已经是家常便饭。”

闻言,璇雅不禁要怪自己太过轻忽,没完全打探个清楚,还以为知道得够多了,要是真让丹敏格格进门,府里的奴仆可就要活受罪了。“是我的错,原来丹敏格格是那样的人。”

“这也不能全怪福晋,是福晋不懂得人心隔肚皮这句话罢了。”毓谨反过来安慰她,再觑着璇雅自责的表情,恨不得将她搂到怀里温存,真是一个傻女人,有颗善良的心,还会替别人着想,让他想待她更好了。

“好了,再看下一个,依兰格格嘛……福晋有所不知,我曾经想过要跟端郡王提亲,不过端郡王和他的福晋舍不得这么早嫁女儿,迟迟没有答应,想不到依兰格格居然责骂起亲生父母断了自己的姻缘,如此拂逆不孝的女子,本贝勒能娶吗?”

毓谨这番话问得璇雅哑口无言。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列出两个人选全让他否决,而且理由正当,难道自己真的识人不清,全都看定了眼?璇雅纳闷地想道。

“贝勒爷说得是,那么佛库伦格格呢?我记得她的个性单纯,总不会有其他两位格格的问题?”

他夸张地叹了口气。“我的福晋,你真要本贝勒娶个孩子?佛库伦格格虽然也有十五、六岁了,不过童心未泯,成天只想着斗蛐蛐,我对连毛都还没长齐的小丫头不感兴趣。”

璇雅秀眸转了转。“她总会长大的,只要贝勒爷多点耐心,再过个两年,就不会这么孩子气了。”

“原来在福晋的眼里,本贝勒是这么不堪,只要是女人都行,就连小丫头都不放过?唉!真是伤透我的心了。”毓谨摇头叹道。

她虽然告诉自己,这男人多半又在演戏,可是璇雅想想他说得也对,的确是太牵强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毓谨盛怒地质问:“难道本贝勒看起来真有那么来者不拒?要是真如福晋所愿将佛库伦格格娶来做侧福晋,却又无法待她好,岂不是误了她一生,这真是福晋所要的?”

“不……当然不是。”璇雅经他一说,不禁汗颜,她只顾着达到自己的目的,却没有多为佛库伦格格着想,真是太自私卑鄙了。

“可是你方才那些话摆明了就是,再没有比这个更侮辱人的了。”毓谨说到这里,就把名单给撕了。“你若想要激怒我,真的办到了。”说完,他便悻悻然地走出门外。

还坐在原位的璇雅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成功地把人气跑了不是吗?她真的惹火他,也许不会在自己身上再多花半点心思了,从此以后可以各过各的生活,这不就是她要的吗?

我该开心才对。璇雅在心里跟自己说,可是心里却好难过,想过去道歉,却又只能坐在位子上,什么也没做,她到底是怎么了?

“格格后悔了?”喜儿同情的看着主子。

“我……我不后悔。”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格格别嘴硬了,这么固执只会害了自己……”

璇雅听不进喜儿的劝告,原以为毓谨到了晚上会到新房里过夜,结果并没有,她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她怕再也不像刚开始那么胸有成竹,相信自己可以赢得了这场战争,现在……她已经失去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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