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好?
杨家佳仔细思索好友的建议,原本就不甚坚定的心,动摇得更厉害。
“唉,真不该来问你。”她烦躁地跺脚。“你这个人什么都往好处看,明明娇小柔弱,也认为天塌下来你能撑,在你眼里好像什么事都没有,都是我一个人自寻烦恼。”
“本来就是。”周海蝶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当年最惨最苦的日子,你都能熬过来,现在你有元旦,还有我们这些好朋友陪你,还怕什么?孔日鑫要是敢做负心汉,你就打到他爸妈都认不出自己儿子,再联合元旦把孔蓉拐到你们这一边。人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就让他先赔上女儿,再看要折他的手还是脚出气,让他再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这样够消气了吧?”
“折手折脚?”杨家佳好笑地调侃好友。“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真是一点都没错。我们最温柔可人的小小蝶和黑帮大哥交往之后,讲话都有江湖味了,是不是口水吃多了?”
“我、我才没有……”周海蝶胀红脸,结结巴巴地吐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好啦,不逗你了,看看你,脸红得像血管快爆了。”杨家佳捏捏她脸颊。“听完你说的话,真的感觉比较轻松一点,我保证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谢了。”
“不客气。还有,雄哥他不是黑帮,他是——”
“我知道,是你的亲亲恩人加男友嘛!”杨家佳一说,好友的脸色又红了。“我能不能狠下心折孔日鑫的手脚,我是不知道,但是你那位要是敢欺负你,我绝对手下不留情!不过……我怀疑那家伙块头大纯粹只是装饰,依他的个性,应该只有被你欺负的分。”
“我才不会欺负他。”
“也对,那么好的稀有男人,你疼他都来不及了——”
“讨厌!不跟你说了。”
“无所谓,反正我已经说完了。”
周海蝶好笑又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杨家佳做了个鬼脸,两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是啊,那么娇弱的海蝶都能走出情伤,有勇气再爱一回,她杨家佳身高比人高、拳头比人硬、心脏比人强,怕什么?
杨家佳望着好友脸上幸福甜蜜的笑容,羡慕欣慰之余,也不断涌现为自己再试一回的勇气。
好吧,别的不说,看在孔日鑫吻功不赖的分上,特别给他一次机会好了。
“家佳,你脸红得好诡异……”
★★★
“唉……”
孔日鑫坐在沙发上,手拿着杨家佳留给他的字条看了又看,每看一遍就唉叹一声,脸色超苦。
“你真是够了!”
孔日鑫手上的字条被人抽走,当场撕成粉碎。
他看了坐在身边的男人一眼,没动气,自我安慰。“也好,眼不见为净。唉!”
“你还唉?”
要不是发过誓祸福与共,温允斌真想把这个没用的乾弟弟扔去填海!
因为爱妻托他找时间送东西,好不容易今天下午有点空,结果他倒霉地遇上孔日鑫为情所困,从坐下到现在,那声“唉”他已经听到快抓狂。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你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现在她只是写张纸条说她不婚,再乱来连朋友都不用做,你就这么沮丧,她要是说跟你这辈子老死不相见,你不就要去跳海?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痴情?我怎么不知道?”
孔日鑫很认真地注视他三秒,幽幽地回答:“可能是和你认识太久,被你传染。”
“被我传染?”温允斌怔住,一脸疑惑。
孔日鑫点点头。“每次看你和雨霏相处,哪怕只是交换一个眼神,感觉都好有爱,那种认定对方是此生唯一的坚定感情,我很感动,越来越渴望能和你一样幸运,遇上那个让我情有独钟、想永远安定下来的女人。”
“我可是从雨霏八岁时就认识她。”温允斌提醒快溺死爱河的他。“你认识那个女人不过几个月,就认为她可能是你寻寻觅觅的终身伴侣?”
“不是可能,是『绝对』。”
经过昨晚,孔日鑫更加笃定这件事,所以早上看见字条就沮丧到不行,还得打起精神送孩子们上课,再回家自怜。
“你确定?”温允斌不太能理解。
他对雨霏的爱是经年累月、一点一滴汇集成汪洋大海,今生再也没人可取代爱妻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孔日鑫不过才认识对方几个月,这样就决定要共度一生,对他而言太儿戏了。
“你不懂,和家佳相处的一天,胜过我之前和其他女人共度的一个月,甚至一年。”孔日鑫想起心上人的好,眼神都发亮。“她真的很不一样,这辈子除了她,我没钦佩过任何女人。我不是跟你说过她工作时有多尽责、多神勇,安慰被害人的时候多有耐性、多温柔?”
“记得。”
孔日鑫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她正直、善良、尽职、温柔,不只是一个好警察,还是一位好妈妈,是我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好女人。”
温允斌端详着他沉醉爱河的标准神情,确定他真是被情网裹得死紧,很难逃月兑,自己不助他一臂之力恐怕是不行,只好耐着性子听他说。
“真的,我对家佳的爱,绝对不会输给你对雨霏的感情。”孔日鑫表情认真,语气坚决。“和她在一起让我很轻松很自在、很有家的感觉,只要能待在她身边,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是看她打瞌睡都觉得很幸福,就连她儿子,我也打从心里当成自己儿子疼爱,昨晚他喊我一声爸爸,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她要是不嫁,我只好不娶,没名没分跟她耗上一辈子!”
“很好,就把你对我说的这些话,原封不动说给她听。”
“我中午就用简讯把这些话传给她了。”他苦笑。“她根本不理我,连简讯都没回,大概真的生气了。”
“一封不回就再传一封,传简讯没用就当面说,说一次没用就再说一次。”温允斌立刻为他分析、想好策略。“如果杨家佳真是你说的那种性格,就是嘴硬心软,口头上把话说得很坚定,其实内心动摇不安,这时候就算会被赶出门,你也要天天上她家报到,无论被挂几次电话,都要让她听你说完才行,然后再紧紧掐住她的弱点,让她对你的攻势无力招架,自然手到擒来。”
“听你说好像很简单……”孔日鑫半信半疑。“可是,你这辈子才谈过一次恋爱,雨霏对你更是死心塌地,不用费任何功夫就手到擒来吧?”
“随你爱信不信。”敢质疑他这只资深老狐狸的聪明脑袋?“你就继续唉到死算了!”
“我信。”
到这地步,有人给建议总是好的。
“问题是,家佳没有弱点,就算有,我也舍不得掐。”孔日鑫不怕被笑,老实说:“最惨的是万一方法用错,家佳真的生气,我可能会被当成沙包。万一她下手重一点、我运气衰一点,可能就要请你逼她跟我『冥婚』,以慰我在天之灵了。”
“不错嘛,还有心情拿自己开玩笑。”温允斌难得地被人逗笑。“既然你当局者迷,还是听不懂,我就明讲了。你确定她对你也有感觉,只是怕再度受伤才拒绝你,事情就很好解决,让愿意接受你的人去说服她就行了,因为那个人正好也是杨家佳的弱点。”
“你是说元旦?”他懂了。
“没错,还有孔蓉。”温允斌自信满满地点头。“像杨家佳那种表面刚强、内心温柔的女人,小孩就是她的致命伤,两个孩子的温情攻势,加上你天花乱坠的甜言蜜语,铁杵也会被你磨成绣花针。”
“有道理!”
孔日鑫一整天乌烟瘴气的脑袋此时豁然开朗,终于从牛角尖钻了出来。
是啊,有“儿子”站在他这一边,没有打不开的门、上不了的床——呃,不,是娶不到的老婆。
没错,他比谁都清楚,事关孩子,家佳的心比谁都软,让元旦天天喊着要爸爸、小蓉天天嚷着要妈妈,烦到她不点头都不行。
再不然,等到暑假把两个孩子送去夏令营,到时候只剩两人孤男寡女,他再使出浑身解数把人哄上床,让家佳肚里再怀一个,三个孩子还不逼她点头嫁人?
嘿嘿,越想越觉得这方法好到不行……
“孔日鑫,你笑得很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