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见到他了,那么于曦存也不怕了。什么部落勇士们的挑战,还有什么阿史那页丸,全滚一边去吧!
“我等着你带我走。”她望着他,言语里透出对他无比的信任。
海震终于露出这三年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他挑衅似的又用力搂了搂她,甚至在她的香腮上用力一吻,激得一群部落勇士们叫嚣起来,他才潇洒地拿起挂在腰间的弯刀,往众人的面前一扔。
“我海震,接受你们的挑战!”
海震的名号一出,不仅仅是中原来的商旅们吓了一跳,突厥部落的人也跟着脸色大变,张老三还不小心腿软跌坐在地。
在塞外,无论喊谁的名字,都不会有这么大的震撼,唯独海震,是中原人的骄傲,因为他打败了朝廷多年的外患;他更是突厥人心中的魔鬼,当他如杀神般的降临,草原便血流成河。
张老三从不知道,这几日和他称兄道弟的海兄弟,居然就是人人心目中的伟大战神,他居然和他同铺吃睡,平起平坐,还没大没小的和他开玩笑?
姓海、待过军队、千里寻爱,怎么他张老三就想不到呢?难怪这位海兄弟的武功会这么高强,商旅们能够走到这个小部落,还真靠了他沿路帮大伙儿度过许多危难,连落入流沙里的骆驼,他都能只手将它拔出来。
因此当海震的弯刀一落在地上,并没有如想象般引起公愤,反而是一片静默,部落儿郎们用十分复杂的眼光瞅着他,忖度着自己的斤两,等着别人如何反应。
“海、海震又怎么样?他杀了许多我们的同胞,我们打败他,也正好为部落争光!”人群里,突然来了个不怕死的,扬声说道。
这义愤填膺的说法,果然有效地激起了众人的情绪,大伙儿一个、两个地应声附和,到最后竟是十分热烈,有种同仇敌忾的感觉。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挑战,海震都接下了,于是他们来到部落里一向用来竞技的地方,十数名的部落勇士们聚集在一起,准备用最直接的方式——角抵,向海震挑战。
第一个勇士站出来,是个虎背熊腰,号称可以一个人打死一头牛的壮汉,他呼喝着朝海震冲去,本以为这一下就能将人撞翻,想不到海震硬生生挡住他的攻击,脚步甚至完全没有移动,迅捷无比地反抓住他的手,身子一矮,用肩膀顶住对方的月复部,弯个腰便轻轻巧巧地将壮汉摔了出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转眼间,每个人都傻了,连部落里最强的都一上去便吃了大亏,其他人大概只有陪葬的份。
中原方面的商旅们大声地欢呼,部落里的人也鼓掌叫好。虽然海震是敌人,而且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但在大漠里,谁的手把子强谁就是老大,他们是不会吝惜赞美强者的。
然而部落男儿的血气方刚,仍让他们前仆后继地向海震挑战,即使往往一个照面便被摔飞出去,或是连碰都还没碰到就被他震了个狗吃屎,但这也只是替海震增添了光彩,而部落里能战之人,却是越来越少了。
剩下最后三个还跃跃欲试的人,海震忽而狂傲一笑,指着他们。“你们一起上好了!”
这番话简直挑衅得厉害,可是人人都知道海震确实有这个实力。于是部落的人也不客气了,不仅三个人一起上,甚至还临时加入了一个才刚喂马回来的人,四个人连手打算给海震一个教训!
四名汉子从四个方向冲向海震,心想他就算再厉害,一个人也挡不了四面。想不到海震也不挡,选了一个方向前进一步,等于制造了其他三人与面前那人冲锋时间的差距,他一伸手便制住前人,然后灵活地一个翻转,后面来人的冲击便全数撞到那人身上,现场马上传来两声惨叫。
左右来的两人急忙想抓住海震的腰,可是当左边的人先碰到海震了,他却顺势往左边一个转身,撞进那人怀里,随即听到一声闷哼,依那人脸色苍白的程度,推测胸骨大概断了几根。
在解决完三人后,原以为海震应该挡不住第四个人了,想不到他突如其来的一招,转过身大喝一声,那出手想抓海震的第四人吓了一跳,本能地呆住,但脚下却停不住,就这么狠狠地摔了一跤,直接趴倒在海震跟前。
现场发出哄堂大笑,最后那汉子窘得脸色发红,坐到草地上后,羞愧得几乎不敢抬起头来。
在他畏缩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手,他顺着手掌往上一看,却是面无表情的海震。
“这不是战场,没必要分出生死。”
海震淡淡的一句话让他有了台阶下,似乎不是真刀实枪地想杀死对方的话,也没必要在意是怎么输的。
那人抓住海震的手,被他拉了起来,全场再次欢声雷动,为的是海震的武勇,更为的是他的气度。
于是,一开始对海震咆哮叫嚣的部落勇士,此时全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其中甚至有人大声叫道:“海震,你是真勇士,你确实有勇气进古芮丝的帐内!”
于曦存微笑地望着他,从头到尾,她都坚信他会胜利,因为他都能为她打赢对突厥的战役,甚至横越大漠千里寻爱,区区十数个突厥勇士,根本构不成两人之间的阻碍。
何况,她还记得他二十岁时的承诺——他会永远保护她。
“古芮丝,我能进你的帐吗?”顺着大伙儿的起哄,海震居然当众和她调起情来。
在部落里住久了,于曦存的思想也变得较为开放,早就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感到难为情。“你进我的帐做什么?”她甚至大胆地反问他。
海震也坦然地回应。“进自己所爱的女人的帐,你说还能做什么?”
即便是部落里,像这么露骨的话也很少公开说,众人鼓噪得更热烈了。于曦存与海震相视许久,她倏然绽出一朵美丽的笑花,飘身便走回自己的帐篷,没再看他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海震不禁愣住。
“快去呀!傻子!”押忽领着一群少女,对着海震叫了起来,还连着一串咯咯娇笑。
再怎么笨也明白了,海震向众人一抱拳,大大方方地跟在于曦存身后,也进了她的营账。
这一天,有情人终成眷属,大伙儿不分种族,喜悦地欢唱庆贺,众人忘了国仇家恨,只有对于英雄的敬佩与对美人的仰慕。
相信此一战役之后,海震也将成为部落的传奇。
在营账里,海震与于曦存并没有如大家想象般干柴烈火成就好事,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一起,外头的喧闹与大风偶尔刮过帐篷的声响,仅仅像是对两人重逢喜悦的点缀,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享受着从来没有过的亲密与温存。
“我一直以为,你心里会有些恨我。”许久,海震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为了两人坎坷的情路,也有些庆幸彼此终能相属。
“我为什么要恨你?”于曦存向后靠着他的胸膛,坐在他围起的温暖臂弯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因为这个。”他抚上她左胸上方,没有丝毫邪念,有的只是心疼与自责。
“因为你射了我一箭?”她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热度,温温的很舒服,没有拨开他,“老实说,当时我有些难过,女人总是会希望自己在男人心里排在最前头,你射我那一箭,确实让我觉得,你把国家人民放在我之前,而这个顺序是我永远改变不了的。”
“我……”海震想解释,却被她捂住了嘴。
“后来我转念一想,如果你为了我妥协,自断一臂,反而因你的战力丧失造成更多将士的伤亡,甚至打败仗,那么我的臭名,大概会响彻整个中原。”她浅浅一笑,目光里皆是温柔。“所以,就当你也是为了保全我的名声吧!至少我从一些中原来的商人那里知道,我俩的故事可是现下茶楼酒馆里最热门的说书题材,我对我这个为国捐躯的女豪杰身份还挺满意的。”
“那一箭,我非射不可。”理由不用说,她应该也明白。不管他是否真有替她保全名声的想法,至少在那种情况下,他所能做出损害最低的决定,便是射出那一箭。
“我听到你的提示了,我只是你幼时‘采桑葚’的伙伴不是?所以我才故意往左边挪了挪。”说到这个,她白了他一眼,故意撒娇道:“没死算是万幸了,留下的伤痕,可不小呢!”
“我看看……”他直觉地道,但才一开口便闭上嘴巴。这伤口的位置,能说看就看吗?
丙然,于曦存媚笑地靠近他的脸,“你敢看?”
“我怎么不敢?”海震的脸不着痕迹地抽搐了下,他总觉得怀里的人儿,体温似乎不寻常地高了起来。
“那你看呀!”她挺起丰美的胸脯,撑起衣裳展露着迷人的胸部线条,甚至更自动自发地微微将衣襟拉开,“哎呀,我这皮裘可不好月兑……”
明明还是冷天,海震却流了满头大汗,他的本能让他想好好往她那被衣服掩住的冰肌玉肤看去,但道德却又警告他君子应目不斜视。
“你还是喜欢这样玩。”他如何看不出她又在逗他了?分离这么久,她爱整他的个性却还是一样,教他不知该感动还是难过。
大手只能被动地抓着她的小手,免得她真的把自己剥光了,饥渴了这么久的男人,可没把握会不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那是因为你都没变啊!”她如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果然在耍嘴皮子这件事上,他从没办法赢过她。“我们俩在这帐里,就算什么也没做,别人也会认为我们什么都做了,我以为你会大胆一些。”
“我是很想。”他眯起眼睛,在她美丽的脸庞上放肆地扫了一圈,“只是这里不安全,随时都会有人打断我们的好事。只要安然逃出去,你这个‘早晨的阳光’,一定会成为我的人。”
他目光中的炽热,难得地让一向大方的于曦存感到些许的不自在,扭了扭坐在他怀里的身子,却被他按住。
“别乱动。”他深吸了口气,“否则我怕我会将你‘就地正法’!”
靶受到臀下的异状,这次于曦存真的脸红了。
她这副娇羞的模样,加上怀里的美人儿又难得这么温驯,让海震忍不住倒吸了口气,一个低头便攫取了她的芳唇。
他极为热烈地吻着她,动作笨拙却很诚恳,完全可以感受到他极度渴望之中的珍惜,而于曦存也将双手环住他的颈脖,几乎就要将自己奉献给他。
久久,两人的唇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于曦存用着激情未褪的目光,深深地望着他。“你……能带我走吗?”她幽幽地问了,因她知道这不是那么容易。
“我一定能!”海震紧紧地抱住她,忽而眉头一皱,沉声道:“即使会有些麻烦,我也一定能带你走。”
正当于曦存想问是什么麻烦时,帐篷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押铁的声音喘吁吁地传了进来,“古芮丝!海震!你们别忙了,快些出来,二王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