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后视镜光滑的镜面反射出她百变的表情,光看便让封千旭觉得好玩。
没注意到他带着玩味的目光,魏咏然的视线被车窗外经”过的景物给吸引。
她有点了解虞飞鸟所说的,风景都像月历上照片的感觉了。这里虽然都是街景和人来人往的画面,但活月兑月兑的——就是纽约。
“呵,如果是英国,应该是大笨钟吧。”想起虞飞鸟,她不自觉的牵起微笑。
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巧被封千旭接收。
大笨钟?她说的是伦敦钟塔BigBen?
“你不喜欢纽约?”
“怎么说?她不懂他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事实上,我还满喜欢这里的,至少这里的步调很快,英国那种优闲的享受下午茶的闲情逸致,比较符合阿飞那种人,我喜欢被时间追逐的感觉。”
她是个道地的都市人,优闲的日子只能出现在她的休假时间,如果要她一辈子都优闲的话,她可能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被“优闲”杀死的人。
“那为什么想去英国?”
“机票是阿飞寄给我的,反正有免费的可以玩,为什么不?”只是那个呆瓜寄错了机票,应该到英国,却买到美国的机票。
这种乌龙事件,简直像极了“小表当家”堕会出现的桥段,小孩子永远和父母走散,虽然可笑,却无法否定的发生了。
简单的说,她就是贪图免费就对了。
“当记者的薪水这么少?”根据他几个记者朋友的生活情况来看,并不到无法负荷出国旅行的地步。
“我才想问你当警察薪水那么多咧!”魏咏然白了他一眼,因为他的话刺耳极了。
平平都是卖力工作,这世上就是有抹煞不掉的贫富阶级,每每看到那些大企业家参加什么时尚派对或是身价比一比,仿佛是在嘲笑他们这些市井小民再努力也没用。
封千旭搔搔下颚,对于壅塞的车潮,他开始不耐烦。“当警察的薪水是不多。”
“不多?”不多都住得起那样的房子,那多是怎样?“我看如果你再立下个大功,多逮捕几个要犯,升等加薪的话,很快你就可以跟唐纳川普平起平坐了。”
呵呵,她的口气很酸喔。
“如果是我堂哥的话还办得到。”他不过是个警察,又不是“房地产大亨。
“南绮学姊的老公?封苍征?”很少接触到,只吃过几次饭而已。
四年前报导南绮被绑的新闻,虽然她是唯一有幸见到本人的记者,却因为是自己的学姊,再加上虞飞鸟嫁给封士泉后,大家牵来牵去有了姻亲关系,所以她只交了篇跟各家报社差不多的新闻稿,结果被上头削了一顿。
“不然还有谁?他反问。
“锐得也是。”封苍征目前可是全球首富,未来她回台湾后仍找不到工作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借用南绮学姊这层关系,捞到个混吃混喝兼打屁聊天都没关系,股市分红照领的职位。
“对了,你还是没告诉我目的地是哪儿?”她将话题兜回原本的事情上。
“纽约。”听来即知是敷衍的答案。
“纽约的哪里?”他最好不要考验她的耐性,因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通常没有耐性可言。
“纽约就这么一丁点大,能去哪里?”说到底他就是没打算告诉她。好吧,那她换另一个问题。
“去干嘛?”这个问题可以回答了吧?
车速缓慢的前进,几乎不需要注意四周的路况,反正都是车。他那双浅绿得有些偏蓝的眼珠子合上,又张开,“去约会。”
“约会?”这两个字跟她想的意思一样吗?“跟谁?”
他微挑眉,眼中尽是一片佣懒,“当然是我。”
约会?跟封千旭?
老实说最初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她的心跳得飞快,就连跑一百公尺或是被群聚的黑人猛追时都没那么快过,那么……现在又是怎样??
环颜四周,几坪大的办公室里,只象霉性的放上一张表扬
他功勋的奖状,却不表示办公室里很清洁整齐,事实上,这里可以说是整个重案组里最乱的地方,随手乱丢的外套和臭袜子全堆在沙发上,显示出办公室的主人的确把这里当家,办公桌上满满的案件报告,和被害人资料,这里不用说,就是封千旭的办公室。
“约会是吧。”落坐在上回被押进来的位置上,魏咏然口气很嘲讽。
别说她对他的话有没有期待这点,光被带进这个办公室就让她情绪低潮,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被铐上手铐。
“如果你不想待在这里,我让亚历山大送你回去。”他是怕她在家里闷坏,而且离开他的视线会不安全,才决定将她带进他的办公室。
“我看不出留在这里跟回去的差别。”为什么他办公抓坏人,她要留在这里发霉?
“放心,十分钟后你便分得出来。”
不懂他卖啥关子,魏咏然果真乖乖安静了十分钟。
“咦,有不同吗?她不解地问。
从埋首的案件中抬头,封千旭满脸惊讶,“你没发现?”
他的表情像是在说她很笨一样。蹙起眉,她还真好奇他说的是什么,只得老实的摇头承认,“没有。”
“那么再等十分钟看看。”封千旭又她再等等。
魏咏然沉默,数着墙上时钟的分针转了十圈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一所以呢?怎么她还是没发现有何不同?
“你没发现?奇怪了,应该要发现的呀……”他一脸苦恼。察觉他不同于以往的多变表情,慧黠的丹凤眼直盯着他,沉思,然后恍然大悟——少来!他根本是在拐她,想要她安静点。
这时,亚历山大闯了进来。
“杰许,出动了!”二话不说,封千旭飞快的起身佩带上完整的装束。
喔唷,他要走了。
魏咏然噤声不语,一退到一旁去继续数时钟。她语气有些闷闷的。
天晓得她在闷个什么劲!
“不希望我走?”他从她脸上瞧出些端倪。
“没的事。”别开脸,她口是心非的否认。
“等我回来。”他伸掌揉乱她的发,浅绿色的眸心带着连她都不懂的温柔。
是她的错觉,还是他不对劲?虽然他揉她的发不是第一次了,这却是最令她无所适从靶女乃?涌斓囊淮巍?
讨厌,他干嘛不再用那玩味的笑容掩饰一切,反而那么认真的看着她?不然平静无波的表情也好呀!“快走啦!”未了,是她受不了空气间不确定的因子,把他推开。封千旭又笑了,这次玩味依旧,只是加上那双坚定的眼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才转身离开。
呆愣。魏咏然呆若木鸡。
良久,办公室内飘出大吼:“啊——为什么!他到匠是什么意思?!”
“怎霸趺戳寺?这次没参加逮捕行动的罗特战战兢兢的打开门。没办法,组长临行前交代要好好照顾她,即便上次被她的气势吓傻,他仍得乖乖照做。
“没事。”挥挥手,魏咏然对自己的失态也感到不好意思。
罗特接到特赦赶紧关上门出去。
怎么可能会没事!魏咏然缩回椅子上,满心苦恼。
视线飘到对面那张他坐过的椅子,她犹豫了半晌,慢慢踱了过去,作贼心虚的确定没有人发现,悄悄的坐上了椅子。
嗯,还有他的温度。
“嘻嘻。”感觉像是他还在。坐上了椅子后,魏咏然挪动两条腿,让椅子左右摇晃,然后继续四处张望。
“咦?这个是……”办公桌上的案件吸引她的注意力。偷看是不对的行为没错……
“我这算光明正大的看。”昧着良心把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她悄悄的翻开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特殊的用语和案件报告,英文程度沟通没问题,但对于上面的专业术语她可就看不懂了。
“唔……如果有带翻译机就好了。”魏咏然打从心底感到可惜,持续翻着案件报告,看能不能有她懂得片段的文字,好让她拼凑出案件的原形。
啪啪——个没注意,里头夹着的照片全掉了出来。
“哇!糟了!”轻呼了声,她跳下椅子,慌张的收拾照片。忽然,一张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魏咏然停下手边收拾的动作,仔细的把照片上的影像看清楚。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跟她长得没两样的女人。
“这是……”她想起那个剥脸皮的案件,罗特说过有个女人长得跟她很像,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像。要是不认识的人看到她们站在一起,准会以为她们是双胞胎。
“连我都怀疑是自己被偷拍了。”鸡皮疙瘩浮现在她的手臂上,收回照片,她继续阅览着其他。
但接着的照片,她只看了不到一秒钟,立刻盖上。
“那是……”过于刺激的画面即使一闪而过,也完全刻印在她脑海里。下一秒,她拔腿奔出办公室,冲往厕所。
“嗯!”对着马桶,魏咏然呕出今天早上吃进肚里的食物,和更多更多的胃液。即便是她这个看过各种凶残寒件的记者,看到那种画面也忍不住恶心反胃,和深深的恐惧。
那张尸体被扭曲成诡异的形状,血肉模糊成一片的脸,比她看过的任何恐怖片还要血腥,残忍。
吐到再也吐不出东西;她才发现眼泪爬满了脸。
怎么会有人如此残忍?简直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甚至虐待那些尸体。双手颤抖着,不,应该说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因为感到害怕而发抖,因为生气而发抖。
她无法立刻恢复冷静,脸洗了又洗,眼泪却像不会停止般,无意识的涌出更多。
“可恶!”握拳击上洗手台,她愤恨的低咆。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希望警察快点逮捕到那个凶手,以吊慰死者在天之灵。
同时,她也决定非要抢到这则新闻的独家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