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是脚对不对?”封江花困惑的看了眼小指的红线。
申屠元不怎么在意地回答:“传说总是有很多版本,有人说是手,有人说是足。总之,月下老人就是用红线将一对男女绑在一起。”
“嗯,所以这个神仙虽然一副忙碌的样子,其实还挺闲的。”颔下首,封江花表示了解。
“怎么说?”这下换他不解。
“他不是还有时间回答那个‘威估’的话吗?”不认真去绑红线,还能和对方谈笑风生,这样的神仙还真可爱。
无法反驳她的话,也不想听她用如此理性的语气去破坏亘古流传的浪漫,申屠元干脆装做没听见。
“是韦固。”不过他还是要纠正她的错误发音。
她一脸碰到中文就头大的表情,“可以翻成英文名字吗?”中国不是有句成语叫“入境随俗”吗?那个“威估”什么的,能不能也给他取蚌英文名字呀?像是大街、李察、杰克、汤姆都是不错的菜市名,可以拿来凑合凑合将就着用嘛。
“名字不是重点。”算了,他放弃教她说中文,行了吧!“嗯,我同意,那接下来呢?”只要不拘泥于中文的话题,封江花很快让出说话权。
真是个懂得见风转舵的丫头。
“韦固万分惊奇,连忙向老人询问自己的婚事。”笔尖再度游走,“老人翻阅婚书好一会儿,笑着对他说:‘你命中注定的木婚妻,就是店北头卖菜的老太婆的三岁女儿’。”
“三岁?那‘威估’几岁了?”她提出疑问,表示自己很认真在听故事。“一开始不是说了吗?”他眉心拢起淡淡不悦。
记忆力甚好的封江花怀疑,“有吗?那你再说一次好不好?”她不记得有听到呀。敛下眼,薄唇好半晌才轻吐两个字,“年少。”
“年少?”那是几岁?
“总之就是很年轻就对了。”谁没事管韦固几岁?重点是故事最后怎么了。
“喔。”简单来说,他也不知道嘛。
傍了她一记眼神,他继续被打断的故事,“韦固一听勃然色变,幸悻然的离去。”她的眉心颦起,“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满脸不可思议,“你听得懂“障悻然’的意思?”
“我有听过勃然大怒,不知道跟你话中的勃然色变意思一不一样?”封江花扯起嘴角假笑,讪笑反驳。
他佩服她听得懂他说的话,她才佩服他能将“悻悻然”翻成英文咧!画笔离开她,沾满颜料后才重新回到她手上,“又偏题了。”
“抱歉,请继续。”她挂满歉然的表情,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多年后韦固立下军功迎娶相州参军的女儿,因缘际会的知道此女正是月下老人提及的三岁女孩。天意不可违,也可谓千里姻缘一线牵,最后就像所有故事的结局,圆满快乐。”故事悦到此差不多也告一个段落,画亦完成。
“果然是个传说。”这是封江花下的结论。,
“你难道没有其他话想说吗?”申屠元白了她一眼。
中国古代最浪漫的传说之一,被她这简单的一句话给眨得毫无价值。
要说什么?“嗯……那个月老……还挺会乱牵线的。”三岁跟年少都可以牵在一起,莫怪台湾那么流行老少配,她记得前几年还曾经听二嫂说过呢!“月老就跟你们的爱神邱比特一样。”他辩驳。
就当作他是为了替中国古代的传说争一口气吧!封江花螓首漫不经心的点了两下,“喔,你是说庭园造景里常会出现拿着弓箭的尿尿小童吗?他们的性质倒是挺像的。”也可以说月老远渡重洋坐飞机到美国来的话,就变成他们口中的爱神邱比特了。
申屠元为之气结,干脆不答腔。
这女人真的很没浪漫细胞!“元,为什么你都不画在纸上?”他闷不吭声,不代表封江花没话说。手边收拾的动作停顿,过没多久他不说半句话,又继续收拾。“这是个难回答的问题吗?”他既然是画家,画在纸上也没啥不对的吧!还是在这之前他都画在很特别的地方,例如……人体彩绘。
这也不无可能,毕竟他向来只画在她的手上。
“不难。”他没有抬头直视她的眼睛,“只是不想回答。”
“为什么不想回答?”好奇宝宝持续追问。“有些事情称作隐私,你懂吗?”他的语气变得低沉,声音也透着不悦。搔搔头,封江花脸_L出现腼腆的笑容。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他的隐私,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想知道关于你的事。”淡淡的红晕染上双颊,她的笑带着一抹羞赧,妆点得那张小脸更加灿烂耀眼。“大概是关于你自己的事都不跟我说,所以只要一有机会,我便会很想知道。”她应该隐藏起自己的不安了吧!说这些话她其实很害怕,怕他嫌她麻烦,怕他再次拒绝回答,怕他像以前一样于排斥她……心头一阵瑟缩,小手抚上左胸口,慢慢接受此刻恐惧的心情。
在爱情上,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新手,也没有和女性朋友聊过谈恋爱的心情,所有的酸甜苦辣交织出情感,她只有独自品尝享受,连困惑也是自己一个人,但她又是直来直往的个性,要她憋在心里太久也不可能。
于是她决定主动出击,就像在做研究那样,不懂,就要得到解答!白女敕的手在胸前搅呀搅,视线一接触他便露出赧然的微笑。
她在紧张,非常紧张。他想起她一开始的问题。
我可能挑到的不是你那条……“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他非常不喜欢她的假设。“什么?”这跟她刚才说的话搭不上关系吧。
“你刚才说的,不管怎样都不会发生绑错红线的事情。”他的语气肯定。
脑中有团像迷雾的东西逐渐散开,久远以前的记忆变得清晰。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囚为她是他自己挑的老婆呀!没错!他全都想起来了。当时曾爷爷看的婚书的内容其实只是一堆不认识的人名,他从一把随便抓随便有的名字中挑出了一个,就是她,封江花。
有缘人——这不他完全清楚曾爷爷的意思了。
儿时随便挑的一个名字,在经过了二十多年的时间他终于见到她,却想不起来。
一定是曾爷爷动的手脚!“原来呀……”虽然是“青菜”挑的一个名字,但能在多如繁星的姓名中挑到她,不也是一种缘分吗?想到这儿,申屠元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呃?”他……怎么笑了?他笑得停不下来。
“……?”而这厢则是个百思不得其解的女人。
瞧了她一眼,申屠元强压住笑意,朝她招招手。
他在笑,而且是爽朗的大笑,是一点都不像他的笑!封江花有些畏怯,不知该不该过去。但从没看他笑得那么愉快过,她终于忍不住好奇,慢慢踱过去。
猫儿敏锐地出手,掳获她,一阵天旋地转后,她人已安稳地坐在他盘起的腿上,而他还是用那双兴味盎然的眼看着她。
“可以告诉我让你开心的原因吗?”啊!她好喜欢他的笑容。
如果能从他口中探听出原因为何,以后她就能常常看到他的笑了。
“想知道?”他的神情带点卖关于的意味。
封江花猛点头。“听好,我只说一次……”他附在她耳边。
她当真竖直了耳。“我爱你。”他不说则已,一说则一呜惊人。
在封江花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原本已经呈现半透明状态的红线产生变化宛若一道温暖的白光圈绕着丝线周围,当白光散去,一切又恢复到平常,不同的是,那条造成他们困扰的红线……消失了!怔愣。
两人完全无法从惊讶中回神。
尤其是封江花更不知如何是好,才刚听见他的告白,但红线却消失了,事情发生的突然,她没有欢喜之情,只有满月复的惊愕。
“我爱你”的结果出来,答案就是红线消失。
不见了,她和他唯一的交集没了。
“消失了……”申屠元同样错愕,“原来这就是通关密语。”封江花一震。
虽然他的语气错愕,可也有松了口气的轻快。
是呀,这是他们一直期待的结果,为何解开了,她却一点都不开心?“江花?”察觉她过于沉闷不语,他轻声唤着。
“我还有实验没完成!”猛地站起身,她抛下这句话,便快步离去。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所以,让她好好思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