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美国纽约第五大道。
举世闻名的精品店一家接着一家。
“小姐,这条项炼还喜欢吗?”店员捧起托盘,笑着问。
“以桓,你来看看,这条好不好?”女人招呼着站在一旁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的男人过来。
“唔。”那男人正是池以桓,他甚至没有回头看那女人一眼,只随意的摆摆手。“你喜欢就买吧,我没意见。”
“你过来看看嘛,一眼就好了。”女人仍不放弃,皱起眉头。
“……”池以桓这才从一条设计简约的白金项炼上移开视线,慢慢踱了过去,问道:“哪一条?”
女人拿起那条项炼在身上比了比,满怀期待的问:“好看吗?”
“好看。”池以桓轻轻点头,并没有太多表情,转而对店员说;“那就这条吧,月底送份明细来请款。”
“还想要什么吗?一起选选吧。”池以桓的视线再度投向那条静置在橱窗中的心型项炼,一边问着那女人。
“够了。以桓,你知道吗?能走进这家店是每个女人一辈子的梦想。能买到这里的珠宝更像是在做梦一样。”女人一笑,眼神跟着落在那条白金项炼上。“那条项炼怎么啦?你怎么一直盯着看?”
“安,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池以桓忽然转回头,很认真的问道。
“哪个?你是说买到这里的珠宝这件事吗?”安缇雅一愣。“当然是真的。你去问问街上的女人,她们哪个不爱这品牌呀。”
池以桓眯起眼睛,吩咐店员取出那条白金项炼。“再加上这条吧。”
“好的。”店员乐得有生意可做。谁不知道池大少在纽约是有名的出手阔绰,买东西干脆,也特别有品味。
“买给谁的?”安缇雅好奇的凑过去问。
“一个好久以前的朋友。”池以桓望着那条项炼,莫名的想起四年前女孩脸上纯粹的笑,他想,戴在她身上一定很好看……
“只是朋友?”安缇雅不大相信,瞧池以桓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一个普通朋友会让他这样吗?
“当然。否则你以为呢?”池以桓又是那副要笑不笑的神情。唉呀,实在不是他不想,而是人家根本不理他。
“我有没有看错?刚才我们的池大少忧郁了一下吗?”安缇雅眨眨眼睛,嘻嘻笑问。
池以桓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安,你知道的,那条项炼还没付钱。”
“算了算了,我怎么会笨到相信池太少还有真心呢。”安缇雅白他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继续说下去;“喔……忘了跟你说,几天前有个女孩打电话过来,劈头就问你的电话,问她是谁又不肯说,也没显示来电,当然我也就没告诉她你的号码了。最奇怪的是,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池以桓心中一动!会不会是曼曼?会是她吗?都已经四年了,算起来曼曼也已经大学毕业了,为什么迟至现在才开始找他?
“怎么?你知道是谁?”安缇雅皱眉。
“……没有。我不知道是谁。”池以桓顿了顿才摇头。“你等等不是还有会议要开吗?我先送你回去吧。”
“嗯……”池以桓今天是怎么回事?怪里怪气的。安缇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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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会遇到。
美国这么大,纽约这么大,所以不可能遇到他。
但,即使遇到了又怎么样呢?顶多就是点头打个招呼,如果可以就一起吃顿饭。先前自己冒冒失失的打给安缇雅似乎是太莽撞了,更何况就算联络上池以桓又能怎么样呢?这几年的大学生活,她半工半读,就连和展大哥也只两个月碰一次面,而邱婶也回家含饴弄孙去了。她已经可以独立了,不再需要任何人。
她和池以桓之间也就只有这样而已了吧,不会再多了。而且他可能已记不得她这个不起眼的小女孩了,这样的担心实在太多余。
曼臻走在纽约街道上,吁了一口气,笑自己笨。
虽然早听说纽约街上寸步难行,但曼臻还是搭上了一部计程车。
哎呀,四年,真是太久太久了,久到她只依稀记得池以桓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其余的什么,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其实这样也好。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了,这辈子她不谈爱情,那么就索性不要去触碰。
四年前,她想她是有一点点、一点点偷偷在心底喜欢池以桓的。毕竟池以桓是那样好、那样温柔、那样好看的男人,但是……四年,真的太久了。
久到好多事情都变了,再找不到最初。
打了个呵欠,曼臻决定先到租好的小鲍寓。未来,她可是要在纽约住上两年的。虽然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实在有些困,但她却感觉全身轻盈极了。她现在多么自由啊,没有人可以约束她了,她就是她。这是她一辈子最向往的生活。
“小姐,你一个人来呀?”计程车司机蓦地开口问。
“嗯。”她回答得很清浅,似乎这毛病又犯了——实在是她很不喜欢让别人知道太多自己的事。
“来读大学?”计程车司机再问。
曼臻皱了皱秀眉,才轻声回答:“不是。我已经大学毕业了。”没说出口的是,她是来读研究所的。
“喔……看不出来呢,东方女人总是不容易老。你是我看过最美的东方女性呢。”计程车司机又絮絮叨叨的说着。
“谢谢.”曼臻只是说谢,没再多说什么。四年了,她早已不是那个带着稚气的高中女生,一头长发让她显得分外妩媚动人。她一直知道自己拥有一副好相貌,但这对一个不碰爱情的女人来说,不只没有用处,还麻烦透了。
“到了。”计程车司机停下车子,靠在路边一栋看起来不大起眼的小鲍寓旁。
“谢谢。”曼臻付足了车资,正准备下车搬行李。
“啊,小姐,请等一下!”那司机出口唤道,转过头来灿烂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我来帮你吧。”
曼臻这才发现这个司机还好年轻好年轻,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左右,一头金发有些乱,像个稚气未月兑的男孩——他也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曼臻一震,心头怦怦跳起来,却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谢谢……还是我自己来吧。”她有些狼狈的搬下行李。
她以为,那种琥珀色的眼睛她再也看不见了……怎么办?有一点点惊惶,说不上来为什么的,在心头凝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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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纽约大学图书馆。
曼臻转着笔,闷闷的翻阅着手中厚厚的原文书。眼前一个个英文字突然全变成了她看不懂的豆芽菜。
窗外正下着雨。
这雨下得太久、也太吵了,就连空气都潮湿得阴郁透顶。曼臻有些烦躁的以手代梳耙了耙头发。
“曼曼,你怎么还没走?”她的研究所同学道尔从另一边背着包包准备离开,正巧看到了曼臻,发音不准的叫她“曼曼”。
“我忘了带伞。”曼臻顿了顿,腼腆的笑了笑。
“我送你回去吧,雨这么大……搭地铁或公车都不方便。”道尔自告奋勇,咧嘴一笑。“反正我开车顺路。”
“这样……那,谢谢你。”曼臻平常是不愿麻烦人的,可这场雨不知怎么的竟让她好心烦,只想快快回家。
“走吧。”道尔很自然的接过她的包包,曼臻一愣,才疾步跟上。
“道尔……包包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怎么可以让淑女提这么重的东西呢。”道尔朝她眨眨眼,又抢先为她打开车门。
“不用这么麻烦……”曼臻的声音细微起来,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这是应该的。”道尔仍是笑容可掬,一头深褐色的发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温柔。
上了车之后,曼臻便兀自出神了,怔怔望着车窗外斗大的雨滴不断落下。她实在讨厌下雨,那感觉太沉重太阴郁了……
“曼曼,你在想什么?”道尔开着车,因为路况不佳而皱起眉头。
“啊,没有、没有。”曼臻连忙摇头,这才发现自己竟失礼的在车上发起呆来。
“真糟!雨下得太大了,激起的水花都遮蔽视线了。”道尔再度拧紧了眉。
“小心一点——”话声未落,就传来“碰”的一声巨响——他们撞上了前头的车子了。
前方的挡风玻璃因为撞击而裂开一道长长的裂缝,曼臻也因为反作用力狠狠往前撞了上去,幸好道尔及时扶住了她。
“Shit!”道尔狠狠咒骂一声。
而此时前方遭撞的车主已经打了把伞下车察看,道尔随手抓了一把伞下车。“我下去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后车灯被撞坏了。”前方那部车的司机皱起眉。“我们老板赶时间,先留下联络电话,到时再联络吧。”
“对不起,雨太大了,我一时没注意到车距。”道尔回答,一面暗自叫苦。他撞上的可是部名车啊,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雨实在太大了,倾盆般的雨水挡住了曼臻的视线,让她瞧不清楚道尔和另一边的男人谈了些什么,曼臻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牙一咬,也跟着下车,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道尔,有没有怎样——”停!那是谁?坐在那部车后座里的人是谁……曼臻瞪大眼睛,顾不得自己被雨淋得浑身湿透,不住的往后退,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那样的神态、那样的姿势……不,不可能这么巧的!”曼曼,你淋湿了!”道尔见她没有撑伞,连忙将伞遮在她上头,然后他们同时看见——坐在那部高级轿车后座的男人,一改原先懒散的姿态,慢慢坐直身子,以同样惊讶的目光看向两人……
“曼曼!”抢先叫出声的是后座里的那个男人,他想也没想就推开车门冲下车。
池以桓!是池以桓!
他认出她来了!
曼臻有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然后,她做出了一个最奇怪、但也最直觉的反应——拔腿就跑。
“曼曼!”池以桓和道尔几乎是同时大喊,因为他们谁也无法理解为何她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举动。
“她全身都湿了!”由于雨声实在太大了,池以桓只得用吼的,大声命令还愣在一旁的司机。“拿把伞傍她!”
司机赶忙追了上去,为她撑起伞。
“曼曼!为什么要跑?”池以桓压不下心头翻涌的激动,曼曼、曼曼……隔了四年,他终于再次见到曼曼了……
曼臻睁大眼睛,忍不住又退了几步,连她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她好怕再见到池以桓,那一双眸子太深幽,她只怕自己一个不慎就跌进去了
“嗨。”曼臻打了个寒颤,声音细微。
池以桓看着成了落汤鸡的曼臻,眉头拧得死紧。“你会感冒!”
“我……”曼臻一见到池以桓就说下出话了,平常的冷静不知跑哪里去了。谁叫他们的再相遇发生得这么突然,实在太令人惊讶、太令人震撼了。
“上车,我送你回去。”池以桓看在眼底,只觉得好心疼、好心疼……曼曼为什么这样怕他?看到他就开溜?还淋得一身湿……
“不用了……我同学会送我回去……”曼臻的声音仍在发颤,湿透了的衣服紧紧黏在她身上,被风一吹,更加寒冷。
池以桓再次皱眉,目光缓缓在道尔身上梭巡,什么都还没说,道尔就先开口了。“曼曼,先让这位先生送你回去好了,我还要留下来处理赔偿的问题,况且车子也不能再开了。”
曼臻迟疑了下,还是不愿答应。“那我自己搭地铁回去……”
“闭嘴!黎曼臻!”池以桓一咬牙,搂住她的肩,半强迫的逼着她上了另一部赶来接驳的高级轿车。
“你这是绑架!”曼臻忿忿不平的说道,只可惜那声音被呼啸而过的冷风吞噬了,池以桓压根没听到。
“池先生。”一见老板上了车,新的司机连忙致意。
池以桓只是很轻的思了一声,视线并没有离开曼臻半分。他褪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你都没注意到外头雨下得这么大吗?还敢就这样跑了?”
“哈、哈、哈啾。”曼臻还来不及回话,就已经用力的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喷嚏,全身忍不住颤抖,湿漉漉的头发兀自滴下水来。
“把冷气关掉。”池以桓叹了口气,拿起毛巾为她擦去头发上的雨水。
“好、好冷喔……”曼臻抽抽肩膀,还是止不住的抖着。黎曼臻,你笨透了,没成功开溜就算了,还让人挟持到车上来了。笨蛋、笨蛋!
“淋了一身湿当然会冷。”池以桓无奈的看着她,为她拢紧了外套。“你家住哪?”
“法拉盛。”
“太远了,等到了那里你都冻死了。”池以桓顿一顿。“艾伦,先回我家吧。”
“不要!”曼臻惊呼。
“为什么?又不会吃了你。”池以桓要笑不笑的挑起一道眉,懒洋洋的斜睨着她。
“孤、孤男寡女怎么可以共处一室……”曼臻一窒,才勉强掰出个理由来。她才不想和池以桓那么靠近……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不是孤男寡女,我家里还有两个佣人。”池以桓何等老奸巨猾,朝她灿烂一笑。
“你……”该死的池以桓,曼臻狠狠瞪他一眼。“我是怕一踏进你家就看到衣衫不整的女人。”
“曼曼,你放心。关于这点,我一向都很小心的。”池以桓将她揽过来一些,轻笑。
“痞子,痞子一个。”曼臻低声嘟哝。可是对于自己“被绑架”这档子事还是无能为力。
“谢谢夸奖。”池以桓低低一笑,附在她耳边轻声回答。
一阵麻痒从耳朵窜流到全身,曼臻挪了挪身子,和池以桓保持距离。唉……这家伙能不能别来搅乱她的心?她已经习惯、并且爱上这样安定平静的生活了。池以桓太亮眼,也太容易扰乱她的心神,不应该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曼曼……”池以桓望着她姣好的侧脸,勾起太多尘封已久的悸动。他记得,四年前,他很喜欢很喜欢曼曼。
“什么?”曼臻这才转过头来。
池以桓看了她良久,明知自己还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眼下他只想说一句——
“……唉,你是个笨蛋。”
曼臻很明显的一愣。“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笨。”池以桓泛开一丝笑意,眸光却揉进几许温柔。只消这样看着她,他就感到自己心里好踏实。曼曼像是一道暖阳,总让他留恋再三。
“为什么?”她皱起眉头,看向他。
“唉……”池以桓又是一声叹息,声音拖得长长的。“我这么想念你、这么喜欢你,你都看不出来,这不是笨是什么?”
明知那只是一句玩笑话,曼臻的脸还是忍不住发烫,平静许久的心湖从来只为一个人泛起涟漪……
“闭嘴,讨厌的池以桓。”
曼臻很是着恼,自己这么就这么不受控制?真够讨厌的。
池以桓模模鼻子,头倚着车门,可视线却没有移开半分,紧紧锁在曼臻身上。
他是个变态。曼臻注意到池以桓的目光,不自在的调整了下姿势,巨大的压迫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曼曼,你长大了。”说不出压在心底的是什么滋味,惆怅还是失落?从前那个笑起来灿烂如花、偶尔闹点小别扭的曼曼长大了呀……池以桓忍不住哀了抚她的一头湿发,不带任何侵略性的。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曼臻几乎是慌乱的收拾起自己倾泻而出的情绪。“四年太久了,久到好多事情我已经不愿意再想起。”扭过头,她闪躲他的触碰。黎曼臻,不要忘了,你早已不信仰爱情。
“……是这样的吗?”池以桓一凛,目光倏地戒慎了几分。
是这一刻让池以桓知道,他好想好想把曼曼留在身边。
好想、好想。
从前,他喜欢她的笑。黛眉弯弯、眼儿眯眯,总能软化他的心、牵起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个部分。
现在,他喜欢她的一切。池以桓不是没注意到曼曼的改变。她不再那么爱笑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轻颦、欲语还休,眸间盈盈流动的眼波则是埋藏了太多秘密。
怎么办呢?突如其来的占有欲让池以桓有些手足无措;在认识曼曼之前,他是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的。
“池以桓?”忽然,曼臻叫了他一声。
“怎么?”池以桓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喑哑,喉头像是梗住了什么一样,似乎自己的一切完全取决子眼前这个小女人身上。
她笑,他开心;她哭,他心疼。这样被人握在手中的感觉他并不是太习惯,但,却是甘之如饴。
“……那个,你家有我可以穿的衣服吗?”曼臻顿了顿,难掩困窘。“我是说,我这身湿衣服要怎么办?”
“喔。”池以桓点头,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那你先穿我的吧。”
“……谢谢。”
他讨厌她那样疏离淡漠的语气。
池以桓烦躁的别过脸,要自己别再看着曼臻,那只会徒惹自己心烦。曼曼的世界毕竟离他离得太远了,他甚至没有资格去好好爱她一场。
“池以桓……”没想到曼臻竞又叫了他一次。
像是中邪一般,池以桓根本想也没想就马上扭回头,把方才的想法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去,盯着曼臻。
就像方才那一场车祸,他只是对上了曼臻那双熟悉的眼,就什么也不顾的跳下车,顾不得更多了;又好像三个月前的那条项炼,他根本没预设什么,可总是不期然的想起曼曼,甚至在对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为她买下了那条项炼。
那是惩罚。
惩罚他这些年来对太多女人的无心无情,所以才跑出了这么一个曼曼,惹得他失魂落魄。池以桓在心底叹息,又难以控制的偷偷看了曼臻一眼。她的侧脸是那样漂亮而美好,细致得像是一尊瓷女圭女圭。
她想说什么呢?
“你结婚了吗?”她蓦地问,没想到惹来前头的司机一声闷笑。
“艾伦,你笑什么?”池以桓眯起利眼。可别让他在曼臻面前丢脸。
“池先生怎么会结婚呢。这位小姐,你肯定不太了解池先生。”艾伦憋着笑意。
曼臻静了一下。“也对,我怎么会这么傻呢……”那样放荡不羁的池以桓,离婚姻太遥远了。
唉,某种程度上,他们两个是相近的吧。
一样可怜。
车子停在一幢白色的精致楼房前,池以桓却仍是坐着不动,为曼曼方才那抹有些自嘲的浅笑。
“池以桓,你怎么了?”曼臻问道。
池以桓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像是中邪了似的,声音好轻好低,只有曼臻能够听见……
“我可以是很容易被征服的,只要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