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后的餐会一结束,新娘韩细细就在苏家女眷的陪同下先回到房问,只剩下新郎苏远仍在楼下帮着做最后的收拾。
“表嫂,你先卸妆吧,表哥应该也快上来了。”笑容甜美的梁盼盼笑着准备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新娘。
“盼盼,今天谢谢你了。”韩细细带着腼腆的笑意道。
今天要不是苏远跟他的表妹梁盼盼一直陪着她,她早就被餐会的阵仗吓得逃回房间了。
韩家人口很少,从小到大,韩细细都只跟爷爷相依为命。
虽然今天这场餐会十分低调,宾客全是与苏家往来频繁的近亲,但直到回到房间,除了整晚陪在她身边的梁盼盼和新婚丈夫外,害羞的她几乎没有跟其他人说过话。
“不会啦!等我结婚的时候,就是你帮我啰!”梁盼盼笑咪咪的,“那我先下去帮阿姨忙了。”
“嗯。”看着房门被轻轻的关上,韩细细在床上坐下,脸上强撑了一整晚的笑脸也跟着垮了下来。
她从来不知道,结婚的过程竟然如此繁琐。更无法置信的是,她竟然真的嫁给了苏远。
韩细细只要一想到几天前,她冲动的找上苏远,请他娶她的事,就忍不住尴尬得头皮发麻。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那么大胆,不仅挟着救命恩情要求苏远跟她假结婚,更请他为她保住韩氏。
想到韩氏,韩细细的眼神变得黯然。
要不是爷爷突然脑中风倒下,现在仍在加护病房里昏迷不醒,尚未月兑离险境,且情况并不乐观,她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些贪婪的远房亲戚抢走爷爷辛苦了一辈子的事业,所以,她也只能求助于苏远了……
想着、想着,韩细细不自觉叹了一口气。
她坐在床沿,慢条斯理的月兑下蕾丝手套,并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们的新房。
这是个布置得很舒适的房间,床边晕黄的灯光忠实地映照出卧房内的摆设。
中性的房间里只有灰色系的家具,连床单和枕被都是深深浅浅的灰色,整齐干净得几乎看不出卧房主人的个性,只有床头、梳妆台以及门前贴着的大红双薯,昭示着卧室主人的喜事。
她手上没有表,房间内也找不到任何时钟,韩细细放弃了看看时间的打算,随手将手套搁在床上,月兑去脚上的银色高跟鞋,赤着脚踩过柔软的地毯,走向床铺正对着的落地窗。
厚厚的窗帘遮蔽性非常良好,完全挡住了屋外的光线,也是在拉开窗帘之后,韩细细才发现,刚才偌大的庭院里为了餐会所开启的大灯,此刻已经熄灭了。
客人散去后的苏家大宅,有一种特殊的宁静氛围。
这幢占据了半个山头的建筑,得天独厚的拥有最佳角度,放眼望去是大片台北城的灯海,美得让她几乎看傻了。
她忘了时间,也忘了自己先前的担忧与无措,窗外美丽的夜景让她忍不住推开落地窗,走进阳台。
一踏上阳台,因为夜深而有些冰凉的地板冻得她赤果的小脚缩了一下。
她有些犹豫,想要退回房里,可是外头的美景以及清新的空气,让她忍不住又往前跨了几步。
罢回来台湾感受到的乌烟瘴气,好像都已经被山问清爽的空气涤净了。
韩细细才刚做了个深呼吸,一道温暖的气息就突然包围她。她连反应都还来不及,已经往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一愣,猛一抬头,便对上一道温柔的目光——那是苏远。
苏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踏入阳台,拿来与她身上的礼服搭配的披肩披上她的肩头,他双臂环绕着她,温暖地包围了她。
他热烫的气息让韩细细因为寒意而有些鸡皮疙瘩的皮肤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暖意,她忍不住逸出一声叹息。
她何德何能,能够得到这个体贴男人的帮助呢?
想起他今天还刻意将婚礼安排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让她能够在爷爷的面前把自己的手交给他,韩细细就不免对苏远的贴心有着深深的感激。
“怎么光着脚站在阳台上?这样会感冒的。”苏远还穿着白色的立领衬衫,白色西装外套已经月兑去,而他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有些松月兑了发雕的约束,散落在饱满的额前,看起来也轻松、平易近人许多。他关心地拉起她的小手,很自然地以双手摩擦着,像是希望可以把温暖传递给她。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在外头站了很久吗?”他的口气好自然,仿佛过去已经这样温柔地对她说过一遍又一遍,也让韩细细一时间只能傻傻地望着他。
从来没有人……没有人这样哄着她,好像她是他掌上的宝贝一样……
接着苏远拉起她的手,在韩细细还傻呼呼的时候,已经被他拉了进屋内。
“没,只有一下子而已……”她傻傻地道,有些无法相信苏远这么快就回到房间了,她以为他还得在楼下待上好一会儿。
苏远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拉着她进屋:细心关上落地窗后,回头就是一阵叮咛。“我先上来洗个澡,等一下还得去书房处理一点事情,你累了就先睡吧,别等我。”
察觉他将她拉进屋后便松开了她的手,那骤失的温暖让她顿时有些失落。
看着苏远一转身又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韩细细一急,连忙开口。
“我……”
“嗯?怎么了?”
“苏……苏远,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她像个小女孩一样,低垂着粉颈,羞怯地紧抓着披肩,怎么也不敢抬起头来直视着他。
韩细细不晓得自己到底是高估了自己,抑或是低估了苏远,只知道,在他面前,她总是莫名的心跳加速,有些不安,又隐约有些说不上来的期待。
“傻瓜,我有没做什么啊!”苏远下意识伸手想模模她的头,却立刻反应过来。她并不是他身边任何一个女性朋友或妹妹,而是他的妻子,是即将与他分享同一张大床的女子。
他敛眸掩去眼中一闪而逝的情绪,伸出的大手落到新婚妻子在披肩外光果的颈背上。
她今天美极了,粉女敕娇小的身躯包裹在合身的白色丝缎长礼服里,长发盘起,只落下几缕发丝,看起来既甜美又高雅。
披肩下,她出的肩颈与纤细的手臂尽是优美的线条。
虽然先前对自己的新婚妻子了解不多,不过苏远知道,她在英国留学多年,很少回台湾。韩老将孙女当成小鲍主一般严密的保护着,所以即使是只身在外多年,她仍保有单纯可爱的本性。
想起前两天从好友宣叙德手上接过韩细细那份巨细靡遗的身家资料,苏远就忍不住唇边的笑意。
他的新婚妻子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而她从来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的事实也让他的虚荣心悄悄升起。
“你今天累坏了,等一下早点休息。”
他声音低低的,伸出的大掌轻轻地摩挲着她光果的颈背,令她不由得敏感地一颤,抬起头来,正巧对上他深邃的黑眸。
韩细细吞了吞口水,一阵悸颤随着他的碰触猛然贯穿了她。
她有些心慌与期待,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他们明明只是假结婚而已,为什么她会感到如此心慌意乱,好像盼望着什么,又害怕着什么呢?
苏远没等羞怯的她多说什么,便突然松开了在她颈背上摩挲许久的大手,转过身拉开另外一道门,走进更衣室。
他的突然离开让韩细细有种说不上来的失望,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能愣愣地跟着移步至更衣室前,呆看着他的动作。
看着他漫不经心地拿着换洗衣物,那种不在意让她看见的亲昵感让她不自觉脸红了。
“怎么了?”他转过头问道。
“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