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天一早,当宣叙德从昏顿中醒来,看到的不再是陌生的环境,而是别墅的白色天花板时,他先是楞了楞,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已经回来台湾了。
他全身有种高烧过后的虚弱感,右肩虽然依旧疼痛,却不像之前如火烧般的痛楚,他才一动,想要撑起身体,就感觉到身旁传出了一声细碎的咕哝。
因为受了重伤,外加上直升机前就已经开始轻微发烧,后面的记忆宣叙德几乎是一片模糊的。
只见关宴秋温顺地躺在他的身边,手臂在棉被之外,小手就轻轻搁在他的月复部上。
她枕着他的手臂,睡梦中的她看起来乖巧一如小绵羊,不复平时的龇牙咧嘴与过份倔强。
他目光一柔,对于一觉醒来就能看见她躺在自己身边的事实,愉悦得唇角上扬。
看见她肌肤上被他的胡碴磨出了一些红痕,还有一些红红紫紫,激情过后的吻痕,则让他目光又深邃了几分。
昨晚彷佛梦境一样的欢爱,他虽然发着高烧,虽然记忆有些模糊,却仍记得她甜美的滋味以及她颤抖相迎的滋味。
他太过思念她了,明明距离上次见面不过是一周以前,却时时担心着她再次叛逃。
虽然不管她逃走几次,他都有自信能够找回她,可是那种盘据在心头的不安,并没有因为这一次他找回了她而稍减几分,反而更浓了。
他总忍不住会想,逃了第一次的她,会不会又逃第二次?
他撑起身子,虽然身体处处发疼,却小心不牵动她,就怕惊扰了她的睡眠。小心翼翼的姿态,彷佛是对待自己珍视的宝贝一样。
等到宣叙德勉强撑坐起身子,关宴秋也只是下意识挪了挪身子,继续沉睡。
他目光深邃地望着她无辜的睡颜,心里大概也知道她照顾了他一整晚,大概是累坏了。
她向来熬不得夜,一熬夜黑眼圈就会变得非常明显。
看着她眼下两圈黑眼圈,他顿时有些爱怜,大手忍不住哀上她光果的手臂,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他皱着眉,努力回想着昨天回来台湾后,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
他从来不曾把任何一个女人带来事务所这个隐藏在山上的据点,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关宴秋任何件关于组织的事。
可是,却在与她往来一年多后的现在,在察觉她有离开他的意思之时,开始想要不择手段将她留在身边。
他想将她带在身边,想要将她留在身边,至少,不能让她再次那样轻易走开。
从来没有人可以那样将他抛下,也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倔强的抵抗着他。
虽然这次南下,藉由为她处理家里的事情,而带走了她,但下次,还会有什么事情让她转身就走呢?
向来对所有事情都十分笃定的他,此刻,竟然是不敢确定的。
他敛眸,脑子里转过了许许多多种想法,最后,暗暗下了个决定。
彷佛感觉不到身旁的体温,一整晚其实都睡得不是很沈的关宴秋猛然睁开双眼,弹坐了起来,目光也立即搜寻起原本躺在她身边的男人。
“醒了?”他不知何时已经点燃了一根烟,慢条斯理地抽了起来。
看见她醒来,他的笑意更浓,悠闲的样子跟她紧张兮兮的模样正好是强烈对比。
“你醒多久了?”她有些呆楞,目光一落到男人胸口有些微红的绷带,又忍不住紧张了起来。“伤口裂开了吗?现在痛不痛?”
“有发烧吗?”她嘴巴几乎停不下来,同时也担忧地靠近他,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温度。“太好了,烧退了。”
她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你担心我?”她小手在他身上轻柔游移的动作让他心情有些愉悦,声音轻松得有些欠扁。
“呃……我才没有!”她下意识反驳,却没有办法不一一去检视他的伤处。“伤口是不是有点裂开?这看起来好像是渗血……”
“小秋。”
“嗯?”她细致的眉眼盛满忧虑,她浑然未觉,宣叙德却全看在眼里。
“我没事,你别担心。”
“怎么会没事?还是我去叫乔依再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会不会是因为昨晚动作太激烈——”他绷带上的血迹让她方寸大乱,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话出来。
“我还可以更激烈一点。”他凉凉地回道。
“不要开玩笑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担心?”听见她毫不掩饰的忧心,宣叙德诧异地扬眉。“你也会担心我吗?”
今天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难道她还没睡醒吗?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说出这种话?
平常的她不是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吗?
就连跟着他回来台北,都还心不甘情不愿地抵抗着他,与他争辩,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吃错药了吗?
“你别闹了!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她皱眉,像是现在才突然发现自己透露了多少,又赶忙改口。“更别说要是你重伤死掉,我找谁理论!”
“你要理论什么?”
“像是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又不让我离开!”她绞尽脑汁,一下子竟然也只想得到这一点。
虽然过去这一周以来,她忙得几乎没有空想他,但昨天中午偷听到他失踪的事情,也摧毁了她心中那堵防卫的高墙。
她没有办法对自己否认,她的确是很在意这个男人,甚至悲惨的领悟到,她真的爱他。
看着他负伤回来,她就算有天大的火气,也都心软得发不出来了。
“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他咧开一口白牙,虽然因为受伤与前晚的高烧,脸色稍嫌苍白,却仍俊朗得不得了。
“我怎么知道!”她转开头,没让他看见她的表情。
一翻身溜下了床,也将昨晚被他扯下,扔得满地都是的衣服捡起来,却发现睡衣的扣子几乎全毁。
“你真差劲!又扯坏我的衣服了。”
“谢谢你的称赞。”
“我才不是在称赞你!”她恨恨回头瞪了他一眼。心中不由得感叹,用怒气面对他,总是比用真心来面对轻松得多。
眼看手上的睡衣也不能穿了,关宴秋一咬牙,走到了衣橱前,拿出他一件衬衫套上。
她的动作太过自然,彷佛是对这房间非常熟悉的感觉,让宣叙德微微挑起了眉。
他突然想知道,过去这一周,关宴秋都是怎么在这边生活的?
她做了些什么事情?跟乔依他们姊妹又相处的如何?
但她没给他机会再问,套上了衬衫,穿回自己的短裤,关宴秋抱着自己残破的睡衣,头也不回的逃出了房间。
只留下宣叙德托着下巴,瞪着那扇被砰地甩上的门,一阵失笑。
必宴秋怎么也没想到,当她衣衫不整地套着宣叙德的衬衫,抱着自己的衣服逃出宣叙德的房间时,迎头会撞上一个柔软香馥的女子。
“咦?你是谁?怎么会在德哥的房间里?”那女子一身性感睡衣,睡衣低胸的设计,让她几乎露出了大半球的胸部。
白腻腻的肌肤与胸前高耸得有些过头的丰盈与一双白女敕长腿,堪称销魂小肉弹,也让关宴秋楞了一下。
她在这栋别墅住了一星期以来,除了乔依跟乔丝姊妹,还有昨天遇到的夏侬以外,从来没看过眼前这个女子。
她是谁?又怎么会质问她呢?关宴秋楞了一下,还是下意识的回答了。
“我是他……的朋友。”
“朋友?”女人的目光明显有些质疑,像是以眼神质疑着;朋友会穿着德哥的衬衫一早从他房间出来?
“呃……”她一窒,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德哥在里面吧?”心系着受伤的德哥,懒得再搭理眼前这个陌生女人,女子一点也不浪费时间,马上问道。
“呃,嗯。”关宴秋还傻傻的,看着女人连门都没敲,就要闯进去,不免有些傻眼。
这女人是谁呢?她跟宣叙德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