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关宴秋在一种奇异的吵杂声中醒来。
声音是从三楼传来的,她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压着一股沉甸甸的不安,最后,当机立断的下床,披上了外衣,放轻了脚步走上三楼。
杂沓的声音是从第一间房间传出来的,她揉揉眼睛,不明白为什么三更半夜的,那间房间却好像挤进了一堆人,正积极争论着什么。
门并没有锁上,轻轻一推,就开了。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睡——宣?”
必宴秋一抬头,就看到那个消失了一个多星期的男人,正大刺刺地着上半身坐在床边,而他的右肩,有一个正在流血的大伤口,身上也有不少程度不一的擦伤与挫伤。这出乎意料的画面让她整个人都傻住了。
房间里,除了乔丝,还有在一旁忙碌着的乔依以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子。她头发蓬乱、一身狼狈,可是却掩不住惊人的美貌。
“小秋,你怎么会上来?”看到关宴秋,乔依有些惊讶,她正在帮宣叙德处理伤口,所以只瞥了她一眼,就又专心处理伤口。
“我被吵醒,所以上来看看,宣……怎么会这样?”
虽然想过很多种再看到他想说的话,她原本想要对他发脾气,质问他为什么把她一个人丢在这边,可是看到他肩上那个怵目惊心的伤口,关宴秋口气也软了。
“就中枪啊!你是谁?”夏侬没耐性的哼了声,发觉来人有张陌生的脸,忍不住有些警觉。
“我……”
“夏侬,你下去休息。”宣叙德原本在闭目养神,几乎是关宴秋一闯进房间,他就察觉了,只是高烧跟伤口的疼痛让他有些昏顿,好一会儿才凝聚出讲话的力气。
“可是德哥!”
“你下去,去好好洗个澡准备休息,我的伤口不用你照料。”宣叙德眯眼,口气恶劣了起来。“小秋,过来!”
“你为什么伤得这么厉害?”关宴秋原本想嘴硬拒绝,可是看他伤成那个样子,她的动作比她的嘴巴还快,一下子就走到床边。“要不要紧?”
“她是谁?”不情不愿的皱起眉,夏侬在退出房间之前,不忘顺口问了乔丝一句。
“德哥带来的厨娘。”
“厨娘?”
“她厨艺很棒哦!夏侬你应该也会喜欢。”乔丝没心眼的回答。
“那她跟德哥什么关系啊?”
“很有关系哦!”无视于宣叙德的白眼,乔丝口气天真得很,一点也不吝于昭告天下关宴秋与宣叙德之间的关系。
事实上,过去这周以来,关宴秋已经彻底用食物收买了乔丝,现在只要能留下她继续帮她们做菜,她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
“是哦?”因为乔丝的话,夏侬还刻意回头去打量关宴秋,像是在评估她有什么能耐,能够收服宣叙德一样。
虽然说收服还有些牵强,看起来德哥好像对她不太友善,她从来没看过德哥用那么凶的口气对谁说过话呢!
“打是情,骂是爱嘛!”乔丝像是看穿夏侬的想法,笑吟吟地补充。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宣叙德气炸了,这几个小女生是怎么回事,当他不在场吗?
他跟关宴秋的关系才不劳他们费心!
他冷冷一哼,就看到夏侬跟乔丝两个人逃出房间,还刻意笑得很大声,彷佛嘲笑着他恼羞成怒了一样。
“好了,伤口缝好了。”乔依吐出一口大气,小心为宣叙德的伤口裹上纱布。
像是现在才发现宣叙德的伤口是乔依处理的,关宴秋有些诧异,急忙追问。“这样真的就可以了吗?”
“小秋你放心,我中西医执照都有,很专业的。”想起自己从来没告诉过关宴秋自己的专长,乔依忍不住笑了。
她转身收拾起染血的纱布跟器材,又从口袋拿出了一个小夹链袋,递给关宴秋。
“这是退烧药,虽然我刚已经帮他打了一针,但德哥晚上可能还会发烧,万一又烧起来,再给他吃。”
“我不需要什么退烧药!”
“喔。”关宴秋呐呐地收下。
“小秋,那今天晚上就麻烦你照顾德哥了,我累坏了,要下去睡觉。”乔依也不管宣叙德还嚷嚷些什么,药递给关宴秋后,就推着自己的工具车出去了。
“好,晚安。”送乔依出房间,关上门后,关宴秋这才回头来看那个丢下她一周,现在却又负伤回来的男人。
她原本想发脾气的,可是看到他受这么重的伤,泪水就忍不住在眼眶打转,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
“你怎么会搞成这样?伤得这么厉害……”你到底是干嘛去了?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好多想法在她心中打转,她想问,却又不晓得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问。
“又死不了人,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宣叙德白了她一眼,看到她安安全全的待在这里,非但没有少一块肉,也没有试着逃跑的样子。
看起来甚至还圆润了一点,恢复了先前健康红润的模样,也让宣叙德放心多了。
看来之前把她刻意留在这边是对的。
“你受伤我才不会高兴!”她抿嘴,试图忍住泪水。
“好了,别跟我吵架,过来!”他粗鲁地伸出手,不承认自己其实很想她。
他在紧急接下这任务前,其实并没有想到这任务会让他浪费了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也没想到会带着伤回来。
包不想承认的是,他在受伤后做的那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得让他几乎以为她已经心碎离去了。
也让他虽然受了伤,明明知道老板的岛比台湾近得多,却还是坚持要回到台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