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的房间里,几个男人正高谈阔论着,他们身边各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不小的房间里,飘散着浓浓的烟味和呛鼻的酒气,还有一些类似青草的淡淡腥味。
一身浓艳装扮的贾令怡偎在为首的“狂星帮”老大身边,她巧笑倩兮地与他共饮一杯酒,表现像个寻常的烟花女子一样,像是对空气中浓浊的气味习以为常,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嘴角的笑容已经随着在这房间越待越久而越显僵硬了。
因为事先已经吃下了解酒药,也趁几次上洗手间的机会催吐胃里满满的酒液,但对贾令怡来说,酒不是让她不舒服的主因,空气中那股异样的味道才是让她开始晕晕然的原因。
她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桌上的黄色资料袋,下定决心要尽快将东西弄到手,快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当她一抬头,坐在对面一个神色严肃的男子让她愣了下。
他像是暗暗打量她许久了,那双鹰隼般锐利的黑眸彷若盯着猎物,始终紧盯着她不放。
她有些警戒,却小心的没让戒慎的表情表露出来,只是绽开更甜美的笑,娇嗔道:“哎呀!怎么一直看人家啦!是不是露露服侍得不好,秦先生不满意呢?”
贾令怡脸上盛满甜笑,在心中揣摩着茱蒂那副销魂小肉弹平时的表情,刻意搔首弄姿,娇声道:“还是您要我找其它小姐来呢?”
她一边对露露使了个眼色,露露赶忙端起酒杯凑向男子,一脸歉疚的开口。
“秦先生,都是露露不好,冷落您了,露露自罚三杯!”
她爽快的连饮三杯,杯杯都见底,然后她又拿起一杯酒递给男子,“秦先生,您就不要怪露露了,喝酒吧!”
“嗯。”男子接过酒杯,又冷冷瞥了贾令怡一眼,这才在露露的服侍下暍下那杯酒。
贾令怡巧笑倩兮地窝回老大身边,也跟着敬了老大一杯。
她眼角余光扫过桌上那只黄色资料袋,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懊死!她这个大白痴!
贾令怡又急又气地溜出版店房间,冲进楼梯间。她气喘吁吁地背靠着安全门,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稍早时候,她在离座又吃了一次解酒药后,回到座位上,觑得了一个空档,将桌上的资料袋掉包,然后找了个借口躲进厕所里,将袋子里储存着照片的记忆卡塞进发饰里。
她原本想乘机溜出房间,却没想到被那个姓秦的男人叫住,被迫又喝下一杯酒。
她心里有些警觉,原本想找个机会把酒偷偷倒掉,但那个姓秦的男人没那么好骗,不仅从头到尾紧盯着她,还拉着其它小姐跟手下起哄,逼得她当众喝下那杯酒。
就算再笨她也知道,这杯酒一定有问题!
喝完酒后,托辞说要打电话给酒店经理,贾令怡在溜出房间后,立刻月兑下脚上的高跟鞋就头也不回的跑了。直到躲进走廊尽头的楼梯间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摘下头上的蝴蝶结发饰,按下上头镶饰的其中一颗钻石,另外一颗钻石跟着亮起,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又很快的熄灭,看起来又跟一般的发饰没有两样了。
看着手中的发饰,贾令怡松了一口气,知道今天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需要的证据也已经到手,现在她只要能够顺利离开这里就行了。
她将发饰夹回头发上,顺手擦了擦额际的汗。
虽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接下这种需要牺性色相的任务,不过她还是克尽职责的达成任务。
但只要一想到她说要接下任务时,乔依脸上那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的神情,她的心情就有点闷。
怎么也没想到乔依居然任她接下这任务,不仅一点阻止她的意思都没有,还大方地提供了所有她需要的衣服与配件,最后甚至请关宴秋替她化了个大浓妆,让她可以顺利出任务。
而她也因为不想被乔丝取笑,硬着头皮接下了。
平时这类工作通常是由茱蒂那个大花痴接的,就算不想承认,她还是不得不承认,对于色诱,天生堪称销魂小肉弹的茱蒂比她更游刃有余。
但说真的,她也不晓得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她昨晚连自己怎么回到别墅的都没有印象,只知道她顺利拿回了匕首;事实上,拿回匕首的过程超乎想象的顺利。
在她喝完那杯加了白兰地的女乃茶后,梁家宽一反先前的强硬态度,突然对她温柔了起来。但她连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都没有印象,等到醒来时,已经半夜三点了,梁家宽就默默坐在床边抚着她的长发。
那种亲昵感简直吓坏她了!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也从来没有人能单单只是触碰她的长发,就让她一阵腿软。
见她醒过来,梁家宽一句话也没多说,就将匕首还给她,甚至还帮她叫了出租车,并送她下楼坐进出租车里,这才让她离开。
她完全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也不明白他都大老远将她带到他家,为什么又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难道他真的只是想请她喝杯女乃茶而已?
还是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他曾经对她做了什么,只是她睡着了,所以毫无感觉?贾令怡心不在焉地想着,一边沿着楼梯往楼下走去。
她一点都没发现,不只是她的脸,连她出来的肌肤,也都染上了不自然的红,更没发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了。
她只是不停地往下走,想尽快逃离这里。突然,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撞进她眼里,她一愣,停下了脚步。
她以为自己反应很快,对方并没有发现她,但就在她闪开前一秒,男人开口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男人捻熄了手中的烟,有些讶异地问道。
贾令怡一窒,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梁家宽,但她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突然双腿一软,就这样整个人往下摔去──
“嘿!小心!”梁家宽一个箭步冲上来,伸出双臂及时接住了跌下楼梯的贾令怡。
她还有些惊悸,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从不曾像今天这么不对劲,一张脸烫得几乎要烧起来,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像是有万只蚂蚁同时钻动着,浑身弥漫着一股让她晕晕然却又难耐不安的感觉。
难道真的是因为刚才那杯酒?
她有些恍惚,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
“你怎么了?”没有时间讶异怀中女子的轻盈,和她出人意表的穿着及脸上过分浓艳的妆容,梁家宽的注意力全在她为什么会突然腿软倒下这上面。“你不舒服吗?是哪里不舒服?”
他抱着她坐在楼梯上,将她牢牢抱在怀中,像是怕她会再摔下去一样。
“我……我不知道。”她有些迷惘,虽然知道自己摔下楼梯,也知道自己压在梁家宽身上,但是一种奇异的感觉让她飘飘然的。
好象意识都飘远了,她忘记自己先前急着要离开这里,也忘记自己下一步应该要做什么,此时此刻,她只感觉到身下坚硬的男性体魄以及热度。
“怎么会不知道?”梁家宽皱起眉,大手抚上她的额头探测温度。“奇怪,没发烧啊!”
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动作之轻柔,就像是对待珍奇的宝贝一样小心。
他凑近的脸庞上写满关心,还有一些她不懂的情绪,她的眼神不由得迷蒙了起来,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心跳加速,就像她不明白身体里那种无法控制的感觉是什么。
那种感觉,好象昨天她也曾经历过,只是现在的她还是不懂,那种几近焦灼的渴望是什么?
为什么会让她心跳加快、呼吸紊乱?更不明白与他接触的每一寸肌肤为什么会那么热?又像是有虫钻进了骨头里一样,搔得她浑身骚动难安。
贾令怡试图定神,心里隐约知道,在这里遇上他真的不算什么好事。
在他眼中,她应该只是贾家的二小姐;在他眼中,她应该是……她应该是什么呢?
她脑中一片空白的瞪着梁家宽,看着他嘴巴一开一合。
他好象在说话,可是她却一句也听不懂;事实上她什么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