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君,过来过来,我有话想问你。”
一大清早,陆湘就神秘兮兮的将杜绮君拉入她的房里,准备两个女人讲悄悄话。
一坐上靠墙的单人沙发,杜绮君马上困惑的问:“太太,怎么了?”
“我问你呀,你和……我们家名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都看得出来,在杜绮君生病的那段期间,向名权对她的关注早已超过普通朋友,大家都很好奇,却又始终不敢问,陆湘按捺不住了,这才逮到机会赶紧问问她,好解开自己心中的困惑。
没想到陆湘会问这种问题,杜绮君先是一愣,之后赶紧矢口否认,“我和少爷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太太你可别想太多。”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一想起父亲那不赞同的表情,她就忍不住忌惮的心跳加速,她不能让这件事传入她父亲耳里,就算他们俩之间只有暧昧的程度,也绝不行。
“但是我们家那小子,似乎很在意你呀。”
“太太,因为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他才对我特别关心了点,但这只是一般朋友的情谊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难道儿子早有其他对象了?
“因为……”杜绮君苦恼的微咬下唇,突然一记灵光闪过,接着说道:“因为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也怕我误会,所以特地向我解释过。”
“真的是这样?”看着她拚命点头,陆湘原本的希望顿时幻灭。还以为这小子终于有动心的对象了,结果还是误会一场。“哇,那个死小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想安定下来,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等得头发都要白了,他还不让我们好过,简直就是不孝子。”
“太太,这种事情不能勉强的,总是要看有没有那个缘份呀。”
“不行,再这样干等下去,我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抱到孙子?”陆湘霍地站起身,斗志十足,“他不动,我动,就不相信找不到他满意的对象!”
“太太,你想做什么?”
“这你就不需要管,你只要像以往一样打理好向家就够了。”陆湘呵呵笑了几声,还一副摩拳擦掌,誓在必行的模样,“这件事由我全权处理,一定要让那个小子认栽!”
莫名的一阵寒颤窜过全身,她从没看过夫人这么有斗志,她有种奇怪的预感,总觉得……向名权似乎在劫难逃了!
“对了对了,如果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可不能拒绝,一定要帮帮我,让那个小子乖乖听话,好吗?”
杜绮君错愕的瞧着她,久久无法反应过来,她只好再次开口,“绮君?”
“啊?”杜绮君顿时恢复神智,赶紧回答,“知……知道了。”
“知道就好,我相信,你绝对会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喔呵呵呵……”
听着陆湘那特别灿烂的笑声,杜绮君越来越觉得内心毛毛的,事情似乎开始往他们意想不到的情况发展。
夫人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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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绮君,你这个助纣为虐的家伙!”
热闹的宴会场上,只见一身西装的向名权,气呼呼的正在人群中寻找着他想碎尸万段的可恶对象,但那人狡猾得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让他遍寻不着,内心的愤怒火山都快爆发了。
他真没想到,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最信任的人联合起来出卖!
“那个女人……就别让我找到她!”
这半个月以来,他不知道参加了多少场宴会,林林总总的各种名目都有,但这全都不是他自己想参加的,说有多莫名其妙,就有多莫名其妙。
他到底是怎样被卖的?
某天他家娘亲大人丢了一长串宴会时间清单给杜绮君,要她这个管家帮忙挑选礼物送去,聊表他们的心意。
他心疼杜绮君三天两头的忙着送礼物到各个宴会场合,于是自告奋勇当她的司机,顺便增加跟她独处的机会,希望两人感情能有进展。
没想到他就这样一脚踏进母亲设计好的陷阱里。
本以为杜绮君只会在宴会场合待一下,怎知每次到达后他们俩便会莫名的失散,然后他就被一群莺莺燕燕给包围,害他得莫名其妙开始应酬。
头几次他还以为是巧合,自认倒霉的应酬下去,但次数一多,再笨的人也会开始怀疑。
直到刚才他终于能够肯定,原来这一切都是变相的相亲大会,始作俑者当然是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娘亲,帮凶则是他最在乎,最爱的女人!
“真是该死,气死人了!”
“啊!是京威的向总,没想到他也来了。”
一看到向名权出现,众家待字闺中的千金马上趋之若骛的往他身边靠,想要趁机认识他,但却被他超级冰寒的眼神给吓得退避三舍,根本就不敢靠近。
喔喔,终于让他发现躲在角落的心虚美人了,向名权马上穿越人墙逮住她,让她哪也躲不了。
“杜绮君!”他紧紧抓住她的手,咬牙切齿的开始算起总帐,“你也真够狠心的,居然联合我妈一起耍着我玩。”
她心虚的倒抽一口气,决定装死装到底。“你……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话都听不懂?”
当初听到夫人的这个计画,她就知道骗不了多久,绝对会穿帮的,但夫人说什么都硬是要试,她只好硬着头皮执行计画。现在可好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站在最前线的她呀!
“你以为装傻就有用?”向名权哼笑了一声,“我已经识破你们俩的诡计了,居然把我给耍得团团转,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我哪有耍得你团团转了?”
“刻意让我落单,好让我有机会认识其他女人,看能不能擦出什么意外火花,这不就是你们在打的主意?”
她为难的轻咬下唇。这么做也不是她愿意的,她只是……不得不帮忙而已。
看着他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团团围住,其实她也很不好过呀,但她却只能忍耐当作没看到,当作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在意。
向名权已经忍无可忍,决定豁出去摊牌了,“告诉我,你到底在顾忌什么,一定非得这样疏远我,甚至还开始帮着我母亲替我乱点鸳鸯谱?”
杜绮君还是矢口否认,心狠到底,“我……我没有。”
“你有,你明明对我有感觉,却不敢靠近我,甚至还该死的想逃,这五年多的时间你无时无刻不在逃,不是吗?”
“不……不是……”
“不是?那好呀,你回答我,你到底在怕什么?”
“你别再问了!”
杜绮君马上转身冲入人群内,不敢再和他对峙下去,还是选择了彻底逃跑。
向名权懊恼的赶紧追上,死也不让她再继续当缩头乌龟!
“绮君!”
“哎呀,这不是名权吗,你可终于出现啦!”
寿宴的主人徐老好死不死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还心情大好的朝他走来,让他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该死的左右为难!
然而他才迟疑这一会而已,杜绮君便跑得不见踪影,这让他开始有些焦躁,担心她会自己一个人先离开宴会场地。
“呵呵,你在找什么,该不会是找我女儿吧?”徐老笑着来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年轻人,我很看好你呀!”
“徐老,好久不见了。”
向名权顿时警觉大起,既然徐老在这,他那麻烦的女儿绝对也不远。
“的确好久不见了,那就陪我多说几句……”
趁向名权被徐老给缠上的空档,杜绮君匆匆忙忙的离开会场,躲到外头的花园透气,她的心不受控制的急速跳动,轻喘了好几口气还是无法压下那过于激烈的情绪。
她怕?她的确怕呀!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心思,怕隐藏在内心许久的秘密会曝光,让她不知道该拿什么脸去见他。
她是自卑,是瞧不起自己,所以只敢也只能偷偷暗恋,这份感情对她来说是见不得光的,她也从不奢望能够让他知道。
可是现在……从他的态度可以了解,就算她想隐藏自己的情感,大概也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你们给我机灵一点,懂不懂?”
当她无奈的叹息之际,一个突兀的女音不期然的飘入杜绮君耳中,让她愣了一下。原来花园还有其他人在,不是只有她一个,但她是躲在偏僻的角落里,和说话的那个人差了一段距离,所以对方并没有察觉她的存在。
“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这种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等会你们只要看到他有任何异状,马上不着痕迹的靠近他,知道吗?”
“知道的,小姐。”
“还有,把他带离宴会场时要有技巧,别让其他宾客感到怪异,越自然越好,才不会露出马脚,懂吗?”
“懂,小姐。”
奇怪,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她困惑的听着,不过有听没有懂,倒是对这个女人的嗲音有一点耳熟,像是之前曾经听过一样。
“好啦,该注意的地方都说了,大家赶紧散到人群中,依照我的暗号行事,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小姐。”
“那就好,散会。”
悉悉索索的声音显示他们已经离开后花园,又进到宴会厅里了。从他们刚才的谈话猜想,十之八九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哈,我就不信今天不能把你手到擒来,今晚我一定会让你臣服在我的裙下,让你想赖都赖不了!”
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有种好邪恶的感觉!杜绮君的脑袋持续思考,她知道自己听过这个声音,虽然印象不深,但绝对听过。
到底在哪里呢?其实她的活动范围并不广,平时见到的人也不是很多,除了向家之外,她还会出现的地方,不外乎就是学校和京……
“京威……徐敏儿?”
是了,那是徐敏儿的声音!那她所针对的人,该不会是……
“天哪,真是该死!”
她错愕的赶紧从角落现身,却没见到花园内有其他人,她连忙迈开步伐回到宴会里,一心只想着向名权即将遇上的“危机”。
真没想到那个难缠的徐敏儿也在,看来她这垃圾处理部门的人又要出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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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好不容易才甩掉烦人的徐老,向名权马上在会场内寻找杜绮君的行踪,但场内的人实在太多了,不管他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她的人。
“该死!她不会一个人逃走了吧?”
她一个人要怎么回去?宴会的别墅在郊区,附近又没什么房子,很少车辆会经过,可以说非常偏僻,现在又是晚上,一个女人独自在外面走简直是危险得不得了。
一想起她有可能会在冲动之下不顾一切的单独离开,他更是心急如焚,如果再找不到她,他就打算出去外面寻找了。
“到底在哪里,她可真会躲!”
“名权——”
那熟悉到让人厌恶的嗲音瞬间穿透向名权的耳膜,让他头痛不已,就见徐敏儿从场边开心的直接朝他冲过来,简直像恶虎扑羊一样。
“名权,今天人好多,我可终于找到你了。”
徐敏儿一如以往想勾上他的手,他却毫不留情的退到一边,让她扑了个空,她不死心的继续跟上,结果换来向名权严正的警告。
“徐敏儿,我警告你别再继续靠近我、对我毛手毛脚,要不然后果自负。”
被向名权这样一警告,她马上想起上一次在京威被杜绮君教训的事,顿时有点忌惮。因为那件事,她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不敢上京威,就怕又碰到那个怪女人,使自己再一次灰头土睑。
但今天可不一样了,这里是他们徐家的地盘,她占了地利的优势,而且好不容易才等到向名权现身,她可不会白白放掉这种好机会。
徐敏儿微微倾身,露出低胸礼服内的,想诱惑他。“好嘛,不碰就不碰,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向名权才没心情看她搞什么鬼,眼神依旧在场内到处寻找,就怕漏掉杜绮君的行踪。“如果你能离我远一点,我会更开心。”
“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对你一见锺情,难道你就不能试着接受我?”
他继续在人群中穿梭,徐敏儿则亦步亦趋紧跟着。
“很抱歉,这不是说试就能试,你还是趁早看开,去狩猎其他目标吧!”
“不,我就是要你。”她才不认输,她可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大小姐,从小越是得不到她就越要想尽办法得到。
向名权简直烦不胜烦,快被她的死缠烂打给耗尽所有风度,懒得再给她好脸色看,干脆回过头瞪着她,直接和她杠上,“那你想怎样?强迫?威胁?霸王硬上弓?”
徐敏儿心虚的轻咬下唇,下一秒钟又换上有些失落的表情,“好,我不会勉强你的,你别再生我的气好吗?”
“只要你自制一点,有谁会想生气!”
“我真的有在反省了,名权……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们俩身旁正好有个端着托盘的侍者经过,徐敏儿马上拦下他,从托盘上拿下两杯酒。
将其中一杯泛着琥珀色水光的酒杯递给向名权,她刻意放低姿态,看起来像是真的感到抱歉一样。“我只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才做了那么多无理取闹、让你感到很困扰的事,但我真的知道错了,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他一颗心都放在杜绮君身上,没什么心情继续和她耗下去,只想赶紧结束谈话。“事情过了就算了,我也不想多谈,没事的话我就要走了。”
“等等,先把这杯酒喝了,算是我向你赔罪。”
不待向名权回答,徐敏儿倒是先把自己的那一杯喝下,表现出自己的诚意,接着再将另一个酒杯移近他。“如果你不接受的话,我会以为你还不原谅我。”
真是麻烦!为了尽快月兑身,他毫不犹豫的接过酒杯就要一饮而尽。如果只要喝下这杯酒就能摆月兑徐敏儿的纠缠,叫他一口气连喝十杯他都甘愿!
“向名权!等等——”
就在他将酒杯凑上嘴的那一瞬间,杜绮君突然从人群中跑了过来,她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杯,就怕自己再慢一步会来不及。“不能喝!”
“绮君?”没想到她居然回来了,他虽然开心,却也有些纳闷,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你是谁?真是没有礼貌的家伙。”徐敏儿生气的怒斥,根本没有认出没做老姑婆装扮的杜绮君,“这是我给他的赔罪酒,你抢什么抢?”
“这……”
她只是怀疑徐敏儿要向名权喝酒是有某些邪恶企图,但她并没有任何证据,若贸然做出什么行动的话,到时候理亏的人反倒是她了。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要不然我就把你当成刻意来闹场的,叫警卫赶你出去!”
这咄咄逼人的口气真是让人听了非常不舒服,杜绮君心一横,干脆将酒杯往自己的唇边送,一古脑把酒全部灌下去。
向名权错愕地拉住她的手,却已经阻止不了,他记得她几乎是滴酒不沾的。“绮君,你到底在干什么?”
“咦?”完全没想到她会把酒暍掉,徐敏儿马上惊讶的微呼出声,“该死,我特地加了好料的……”
“好料?”向名权马上狐疑的瞪向她,“什么好料?”
发现自己说漏嘴,她赶紧生硬的转口,“没什么,是你听错了。”
杜绮君难过的打了个酒嗝,脸蛋马上红通通,就像擦了腮红的洋女圭女圭一样。
将空酒杯搁到一旁摆放花瓶的桌几上,杜绮君还是一脸镇定,姿态也一如平常的端庄有礼。
“开车不喝酒,为了防止他等会开车回去会出什么问题,这杯酒我就代替他解决了,徐小姐应该不会介意吧?”
“什么?”
“还是……你想让他来点『惊喜』?”
杜绮君原本冷然的眼眸突然闪过一抹异样光芒,让徐敏儿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什么惊喜的?”
她轻咳了一声,整整喉咙,开始学起徐敏儿刚才嗲声嗲气的语调,“你们给我机灵一点,懂不懂呀?”
“嗄?”
“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这种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等会你们只要看到他有任何异状,马上……”
这是自己刚才在花园里开作战行前会议中讲的话!
她吓得决定马上落跑。计画失败,“加料”的酒也被别人喝下去,再不溜的话就是笨蛋!“算了算了,今天是我爸的寿宴,你们就好好玩吧,我去陪我爸了。”
话一说完,徐敏儿马上神速溜走,第一次走得这么干脆。直到她已经消失在人群中,杜绮君才松了一口气,任务圆满达成。
这两个女人刚才的对话让他听得一头雾水,简直是困惑极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什么?”
“还有什么!就是你这个……烂桃花。”
打了个酒嗝,一股热气从胃里慢慢往上涌,让杜绮君全身都开始发热,她捂住嘴巴,半阖着眼,已经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了。
这酒果然有问题……不知道加了什么“好料”,后劲真是强呀!
“绮君,你怎么了?”向名权赶紧扶住开始左摇右晃的她,担心不已,“明明不会喝酒,刚才还硬是灌下那一大怀,你简直是自找罪受。”
她的睑蛋不止红,还在发烫,向名权已经顾不得现在在什么场合了,他只想赶紧把她带回家,让她能够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我……我没事的……”她出人意表的漾起甜甜笑容,完全醉到傻了,“至少也要待个两小时……要不然……就没达到目……”
“我管你达不达到什么鬼目标,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家去!”
她死命的摇头,就算醉了还是不忘自己的使命。“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你要是再敢说出任何一句拒绝的话,信不信我会当众把你打横抱起,成为徐老寿宴上的焦点人物?”
“……”
她信,他就是这么一个该死的家伙,该死的让人感到非常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