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过下午五点钟,康旭泽就走进家门。
不知道为什么,静妮白天在他办公室的样子怪怪的,让他的心一整个下午都七上八下,直觉有什么不祥的事情会发生。
于是他提早结束会议,匆匆赶回家,站在人厅环视了一周,没有老婆的踪迹,急忙抓住一个路过的佣人。“少女乃女乃呢?”
佣人老实的回答,“少女乃女乃在房间里试婚纱。”
他松了一口气,伸手将紧紧束缚著脖子的领带松了松,迈开脚步走向楼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好好跟她解释关于诅咒的事。
风一般的冲进房中,张嘴想要叫人时,康旭泽顿觉呼吸一窒。
眼前身穿白色婚纱的美丽女子,如清丽洁白的莲花一样立在他眼前,她所带给他的强烈震撼触动他的心。
太美了!
她简直太美了!
虽然脸上没有丝毫的妆容,但正是这样清秀的她让人心醉。
白静妮脸上扬著灿烂的笑,缓步款款走向他,“你回来了。”
“哟,儿子,是不是知道你老婆今天试婚纱,所以提前回来饱眼福呀?”没个正经的康母贼笑著站到他身边,还用手肘拐了他一下,然后用手挡著嘴巴,看似悄声,实际上很大声。
“看见你老婆这么漂亮是不是有冲动呀?我警告你喔,这件婚纱很费工的,设计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做好,你给我控制一下,等静妮把婚纱月兑掉后再靠近她,不然万一把婚纱撕烂了,我儿媳妇就得光著身子出席婚礼了。”
康旭泽的回答是伸手勾住她的衣领,毫不留情的把她丢出门。
懊死的,老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乱开玩笑,难道她都没有看出来静妮笑得很虚伪吗?
他猜测,她一定很生气!
一定是因为他没能早一点把诅咒的事情告诉她,生气了。
“静妮你听我说……”他忙不迭的上前,想要拥抱妻子,但她却后退了一步,让他扑了个空。
白静妮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台数位相机递到他眼前,脸上依旧挂著在他看来很虚伪的灿烂笑容,“老公,帮我拍张照好吗?”
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在逃避,不只是逃避这个问题,更是逃避他!
他焦急的抓过她手中的数位相机,丢到地上,“你不要逃避我好吗?听我解释可以吗?”
眨了眨眼睛,白静妮似乎没有被他突如其来的坏脾气吓到,只是耸了耸肩,“如果你不喜欢帮我照相的话就算了,反正我们已经拍过婚纱照,无所谓。”说完,走到床边,从床上拿起一套纯白色的西装,“今天设计师也有送你的西装过来喔,你要不要也试一下?如果不合身的话可以改。”
“静妮!”康旭泽怒喝了一声,迈开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抓紧。
他认真的看著她的双眼,“静妮,告诉我好吗?你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牛气?我没有刻意瞒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相信诅咒这种事的,一开始,我怕你会嘲笑我,才没有和你讲清楚,毕竟那个时候我们两个是针锋相对的状况。”
“那后来呢?后来为什么也没有跟我说?”她笑著,好似不经意的问。
“后来我以为你跟家里都这么熟了,一定会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件事,我认为没有必要再和你解释。”而且他到现在也还不明白,到底规矩跟诅咒有什么不同,值得她这么生气?
“喔,那我现在知道了。”她眨动著大眼睛,将一直拿在手中的西装举到他眼前,“你到底要不要试衣服?”
“白静妮──”他不禁发出一声怒吼。
她给他的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一种几乎要失去她的恐惧深深的笼罩住他。
她轻撇了一下嘴角,将手中的西装丢回床上,抬手挖挖耳朵,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我知道我叫白静妮,你不用这么大声。”
“静妮,你到底怎么了?”康旭泽颤抖著双唇,不,是颤抖著全身,绝望的看著她。
她变了,又变回了以前的她,两人像是陌生人一般,没有了亲密跟信任感,明明她就站在眼前,心却离得很远。
他松开一直紧抓著她肩膀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你在生气,却不肯告诉我生气的原因,你知道不知道你笑得很丑、很难看?你知道不知道我看著你的笑容心里很疼?”
白静妮望著他一步又一步的远离自己的视线,想说什么,但是话却梗在喉咙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现在她就是问不出口,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相信,就算问了,他就算回答了,也不能解决她心中的不安。
“如果你觉得我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而娶你是个错误的话,我向你道歉。”虽然后来是因为爱她,但这个开头是事实,如果她介怀,那也没什么好说了。
“道歉有什么用?!”
“如果你觉得道歉没有意义,也真的不想嫁给我的话,那我们的婚礼取消,还有,你家的房子根本没有被卖掉,是我和你爸妈串通好唬你的,你随时都可以回去住。”
康旭泽做的这个决定让他的心滴血,但是他却不得不如此,他希望她可以快乐,不希望未来的五、六十年她都用这样虚伪的笑脸来面对他。
她这样虚伪的笑,会比他失去生命更叫他不舍。
惨然一笑,他已经退到了门口,“你放心,育幼院的重建计画不会中止,你随时都可以离开,很抱歉因为我的自私让你痛苦,离婚协议书我会派人送去给你,再见。”
转身,他打开房门走出去,关门,动作艰涩,四肢发抖。
他这一生的最爱,可知道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都强忍著眼泪?
就在房门关闭的那一瞬间,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白静妮的眼中淌落。
她气自己为什么不挽留,不是说即使委屈自己,只要能让他避开诅咒就该留下?那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但她怎么能骗自己?!
知道诅咒的事情后,她的心放不宽,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在心里留下疑问──这是真心的吗?
他们俩回不到从前了,连他都看出她虚伪的笑,还怎么能结婚?就先这样吧,剩下的以后再说……如果还有以后……
眼泪肆虐,顺著她的脸庞滑落胸前,湿了她身上穿著的婚纱,她木然的将婚纱月兑掉,摆放到床上,然后收拾衣物。
望著收拾好的行李,她的眼泪终于止住。
拎著行李袋走出房门,下楼,眼神直勾勾看著前方。
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所以她要离开。
正在一楼大厅指挥佣人打扫的康母奇怪的迎了过来,“儿媳妇,你拎著行李要去哪?蜜月旅行要等到你们婚礼之后才能去的,你不会是想提前度蜜月吧?咦?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哭过了?是不是旭泽欺负你了?不用怕,告诉妈,看妈帮你把他打成残废!”
康母一边说一边抓著白静妮,打算把她带回楼上,但是白静妮却淡淡的把她的手拨开,接著低声道:“抱歉,伯母,我没有这个福气当你的儿媳妇了。”
“什么?!”康母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你说什么?!”
白静妮没有心情和她多做解释,拎著行李便快步冲出别墅。
康母站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突然拔脚往楼梯冲,“康旭泽,你这个混蛋小子给我滚出来,你给我说清楚,你是怎么欺负我儿媳妇了?”
***
白静妮家的房子果然还保持原来的样子,无处可去的她茫然的回到自己家,用原来的钥匙打开房门之后,惊讶的发现她爸妈也回来了。
原来她爸妈是特地赶回来参加她的婚礼,听到她说婚礼取消时还臭骂她一顿,为了失去那么出色的女婿而懊恼。
不过看到女儿的憔悴脸色后,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躲起来打了一通电话给康旭泽,得到确切的消息后,两人差点又郁闷死。
好在康旭泽非常大方,明确表示,当初跟他们串供唬女儿房子被卖时,给了他们一千万作为聘金,现在这笔钱他绝对不会要回。
眼看没有婚礼可参加了,又怕女儿因为他们骗她的事跟他们算帐,干脆又包袱款款的连夜坐飞机闪人。
虽然他们闪人了,还是会有别人出现,就在两人逃胞的当天,白静妮的死党楚秋琳出现在白家门口。
按门铃后老半天,白静妮才顶著熊猫眼打开大门,吓得楚秋琳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哪,静妮,你什么时候和熊猫结拜当兄妹了?”
白静妮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外表一向娇俏可人的楚秋琳除了皮肤变黑一点之外,没有什么不同。
她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迳自转身回到客厅,懒懒的往沙发上一躺,疲累的闭上双眼。
整整一夜,她都没有睡意,明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熬夜对肚子里的孩子非常不好,但还是睡不著。
她不想承认是因为已经习惯一个男人的怀抱,所以才会在孤单一人的时候睡不著。
无人招呼的楚秋琳热门熟路的背著大背包走进来,卸下背包后往旁边一丢,大剌剌的坐到好友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伸手拍了拍死党的脑袋,“喂,你这是在搞什么鬼?再两天就要当新娘子了,你这副德行怎么当新娘子呀?”
“取消了,婚礼……取消了。”闷闷的,声音无力。
“取消了?!”楚秋琳尖声大叫,“白静妮,你打电话跟我说要举行婚礼,要我回来当你的伴娘,我才千里迢迢从南非赶回来,现在却又说婚礼取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今天不讲清楚,你就别想活了!”
什么叫臭味相投,意思就是两个女人脾气发作起来的时候同样泼辣,这也是为什么这两个女人会结为死党的原因。
“他娶我,是因为一个诅咒。”
“诅咒?什么诅咒?你说清楚点。”一听到诅咒两个字,楚秋琳的精神就来了。
“是一个关于头发的诅咒,因为我剪了他的头发,他就要娶我,否则……就会死。”眼角悄悄的流下一行泪。
这两天她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嫁给他,虽然他都这么说了,但她又不想他死,心里很挣扎。
“哇,这么邪?!”好奇心一旦被勾起便很难乎复,她兴致勃勃的将死党从沙发上拖起来,接著把脸蛋凑到对方眼前,无视她脸上还淌著泪,“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康家的男人全都被人诅咒,这一生,只能娶成年后,第一个剪他们头发的女人为妻,否则就会死。”
楚秋琳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我懂了,你的意思是你剪了你老公的头发,所以他才会娶你,对不对?”
“对。”无神的点头。
“那婚礼又为什么取消?你又为什么会跟只熊猫似的?还有,你哭什么?”她娇俏的脸孔上忽地罩了一层寒霜。
“我……”白静妮发现死党严肃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说呀!为什么?”
“他有可能不是因为爱我才娶我的,是因为那个诅咒才娶我的,我剪了他的头发,他怕死,就硬逼著我嫁他……”说著说著她哭了出来,眼泪一串一串的掉得好像瀑布。
讨厌,这个巫婆琳到底是谁的朋友啊,为什么每句话问出来都好像在质问她?
“那你爱不爱他?”
“我……”眼泪倏地止住,一双泪眼怨中带嗔的瞪著。
她这个死党问的都是什么烂问题呀,现在她是在讲他可能不爱她,跟她爱不爱他没关系嘛。
楚秋琳媚眼一翻,“你可别告诉我你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是因为你不爱他。”
白静妮抓过几张面纸,胡乱擦掉脸上的泪,“该死的巫婆琳,你可不可以不要偏向他?你又不认得他,干么要帮他说话?”
“小姐,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缘份吗?他被诅咒,需要娶一个剪了他头发的人,而你就这么巧的剪了他的头发,他需要你,而你又爱他,你管他为什么要娶你,最后的结果是你和所爱的男人在一起不就得了?难道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不相信你有魅力让他爱上你?”
白静妮别扭的低下头,“我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喔,老天爷啊,请来道闪电劈开这女人的脑袋吧!”楚秋琳举起双手,就像演戏一样大声呼喊。
“巫婆琳,我不是请你回来嘲笑我的。”
白静妮把手里的面纸丢到她身上,早知道她回来会嘲笑自己,还不如不让她回来呢。
“是啊,你是请我回来当伴娘的,但现在呢?你的婚礼都取消了,我替谁当伴娘?”
吸吸鼻子,白静妮赌气的回嘴。“大不了我替你出机票钱不就好了。”
“喂,白静妮,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废话吗?你还是要取消婚礼?”
“哼!”她昨天才被康旭泽从家里赶出来,才不要这么容易就原谅他,不然她不是很没面子?
好啦,虽然她是有点心软了,但还要再想想。
“算了,就知道你这女人无可救药!”楚秋琳从沙发上站起来,拎起背包迳自找客房,反正以前念书的时候没少住在这里,对白家她可是熟悉得很。
***
叮咚──
一大早,刺耳的电铃声便吵醒正在酣睡的人,赖在床上的楚秋琳无奈的打著呵欠从被窝里钻出来。
白静妮那个死女人,这几天只会躲在房间里自怨自艾,才不会去开门呢,反正知道有她这个客人,索性装耳聋,她真是歹命啊!
打开大门,入眼的是一张俊逸儒雅的脸孔,让她眼前一亮,一抹灿烂的笑马上由两边唇角勾出,“先生,你找哪位?”
“请问,白静妮小姐在吗?”方文浩礼貌的笑问。
“你找静妮,难道你就是那个被诅咒的男人?不像啊……”她上下打量著他。
方文浩愣了一下,随即又笑,“我找白静妮,不过,我不太明白你说的被诅咒的男人是什么意思。”
“原来不是你啊,我就说嘛,你看起来压根不像老婆跑掉的男人嘛,请进,我去帮你叫静妮出来。”她晃了下手,示意他进来,然后一边打著呵欠一边走向好友的房间。
方文浩好笑的看著她穿著睡衣的模样,他敢打赌,她绝对没意识到自己是穿著睡衣替一个男人开门的。
摇摇头,他迈开脚步走进来,坐到沙发上。
没一会儿,白静妮从房间中走出来,和楚秋琳一样,是一袭睡衣包裹著玲珑的曲线,她看到方文浩的时候忍不住吓了一大眺,“方总?怎么是你?”
他不是已经在康旭泽的授意下炒了她鱿鱼了吗?怎么会来找她?
方文浩优雅的交叉著手指放在小肮部位,双腿交叠著跷著二郎腿,看著眼前邋遢憔悴的女人暗暗叹了一口气。
“你不是一直都爱叫我头头大人吗?今天怎么改口叫我方总了?”
“哼,难道你忘了吗,你已经不是我的头头大人了!”
她板著俏脸转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鲜女乃倒了一杯,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方总,请喝。”
方文浩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这杯白色液体,“看来你还在记恨我解雇你的事。”否则的话也不会请他喝牛女乃,她在他手下做事两年,应该知道他最讨厌的饮料就是牛女乃。
“抱歉,我家除了牛女乃没有别的饮料。”她冷冷的坐到他对面。
自从楚秋琳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后,便把所有刺激性的饮品全部丢掉,现在她家冰箱里除了牛女乃就是补品。
“方总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贵干?”
方文浩摇头失笑。真是的,他干么要多管这个闲事?轻咳了一声,他开口,“听说你和康旭泽的婚礼取消了。”
“嗯哼。”
“我是不知道你们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取消婚礼,不过,昨天他有来找我,希望我可以让你回公司上班。”
“是吗?”她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嗤。
“但我觉得以你现在的状况,似乎不适合回来工作。”
白静妮白眼一翻,“那方总到我家来干么?”
一抹莫测高深的笑从方文浩的唇边漾开,“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方文浩从口袋里模出一支手机,从里面调出一张照片,才把手机放到她前方的茶几上。
“这是康旭泽的近照,我想你应该会有兴趣看一看。”他站起身,“好了,我没有别的事,先告辞了,手机送给你吧,你可以慢慢看。”说完,他抬步向外走去。
忽地,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这位先生要走了吗?我送你好了!”已经换好一身红色休闲服的楚秋琳如幽灵般出现在客厅中,跟在他身后离开。
白静妮心情复杂的瞪著那支手机,该死的,方文浩干么给她看康旭泽的照片?
她现在最讨厌有人说起康旭泽这个名字了,他偏跑来提。
哼,她冷哼一声,决定下看,站起身,打算回房间继续睡她的大头觉。
但是走没两步,脚步便停下。
懊死该死真该死!
她骂著自己,干么要对手机里的照片这么好奇呀?
不行,她才不要看他的照片,那男人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咬牙切齿的向前走,但走了两步又停下。
终于,她狠狠的跺了一下脚,转身抓起方文浩留下的手机。
当她看清楚萤幕上那个脸色憔悴的男子时,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
这张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不是十分清楚,只能大略看到他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消瘦的下巴上满是新长的胡子。
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有洁癖的男子了,而是一个身心俱疲的失意人。
“活该!”白静妮啪的一声把手机丢到沙发上,然后转身走回房间。
她骗了自己许多天她一点也不想他,一点也不惦念康旭泽,一点也不担心他,却在见到他照片的这一刻,动摇了。
***
躺在床上,白静妮委屈的流著眼泪。
懊死的康旭泽,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诉她关于诅咒的事?为什么?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也不会和他闹脾气。
现在事情闹成了这样,她根本就拉不下脸回去找他。
好讨厌,都是那个该死的骆可娜,如果不是她无端端跑来挑拨离间,她也不会变成一个小心眼的女人。
其实仔细想想,巫婆琳说的也有道理,就当诅咒是缘份的开头不就好了,她干么要作茧自缚?她应该要更相信自己、相信他的。
“静妮,静妮,你在哪里?”
看吧,才一开始想他就出现幻听了。
下一秒,砰的一声巨响,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撞开,她吓得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巫婆琳你不会小力……”话未完,全梗在她的喉咙。
她呆呆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不、不可能,她揉揉眼睛,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真的是康旭泽吗?不,不可能!
那个男人才不会顶著鸡窝头到处跑呢,也不会穿著一件皱巴巴的西装出现在别人眼前,更不会不刮胡子!
作梦,这是作梦,一定是作梦。
她平静的闭眼翻身躺下。睡觉睡觉,一觉醒来就会知道这一定是作梦了。
但随即,她便被人从床上拉起来,搂进强而有力的怀抱中。
“静妮,我的静妮,天哪,我终于见到你了。”
康旭泽激动的搂著她,感受她的存在和体温。半个小时前,一个自称静妮死党的女人在方文浩的陪同下找到他,告诉他一个令人震惊的大消息,这个消息使他不顾一切的跑来白家找她。
她怀孕了,她怀了他的孩子。
一想到她的肚子里有他的后代,他的心就难以抑制的痛。
她怀孕了,而他却把她赶走,还想和她离婚,天哪,他都做了什么?!
所以他来了,就算她有多生他的气,他也要挽回她,就算要再面对虚伪的她,什么都不说的她也没关系。
这次他拿一辈子跟她耗,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愚蠢的事情做一次就够,这些天没有她的日子,他如同生活在炼狱中,每天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现在只是抱著她,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就觉得心活了过来。
“静妮,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他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他差点就让他的孩子成了私生子。
白静妮的身子蓦地一僵,冷冷的大力推开他,“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有个姓楚的女人告诉我的,她说是你的朋友。”他痴痴的看著她,她瘦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她消瘦了许多。
“楚秋琳?”天哪,她就知道这个女人留不得。
“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不过那不重要,静妮,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他心疼的捧住她的小脸。
她抬手拨开他的手,倔强的把脸扭到一边不看他,“那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是孩子的爸爸,不是吗?”他不敢跟她大声,只能轻声细语的安抚。
“哼,那可难说!”她故意气他。
康旭泽一脸哀怨,“静妮,我知道那件事没和你说清楚是我的错,但是你气了这些天,折磨了我这些天,也够了吧?你现在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得一清二楚,能不能别生气了?”
她的脸继续侧著,别以为她像那些洒狗血电视剧里的白痴女主角一样,随便男人两句甜言蜜语就会原谅他们,况且他现在是为了孩子来的,更可恶!
“就算你生气,也先跟我回家再说,到时候随便你怎么惩罚我都无所谓,只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别忘了,你的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呢,你这个样子,对孩子也不好啊。”
丙然是为了孩子!她狠狠的瞪向他,“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孩子才来找我?!”
发觉她更生气,他懊恼的抬手打了嘴一下,“该死,这张嘴,都不会讲话,老婆,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看著他幼稚的举动,白静妮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算了,一直赌气也不好玩,她自己也难过得要命。
“老婆,你笑了!”看到她的笑脸,一直提著的心终于能放下了。他把脸凑到她眼前,涎著笑,“你不生气了吧?”
“你真的好讨厌!”她抬手狠狠的捶了他的肩膀一下,然后满意的看著他龇牙咧嘴的模样。
看到手机里他憔悴的神色时,她的满月复怒气便已经消失不见,现在,一向眼高于顶的男人,肯在她面前抛弃男儿自尊哀求她,就可证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清澈的泪落下,她抬手模向他消瘦的脸颊。
康旭泽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当他的视线接触到她手指上的钻石戒指时,不禁露出满意的笑,“你还戴著它?”
“我……忘记拿掉了,不行啊?”她抽回手,想藏起那枚他求婚时为她戴上的戒指。
但他才不让她藏起来,用大掌包住她的小手,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前,深深的凝视著她,“我爱你,我的心可以作证!”
“那……”她的脸红了一片,低下头,像是很不情愿的嘟囔,“那我们还要不要举行婚礼呀?那件婚纱很漂亮呢,如果没能穿著它走红毯,我会很遗憾的。”
他笑了,将她拥进怀中,用他的脸颊摩挲她细女敕的脸,“放心吧,那件婚纱我帮你收著呢,你会有机会穿上的。”
闻言,她乖巧的点点头,静默一会却又推开他,紧皱著眉头,“拜托,你也刮刮胡子好不好?我的脸被你的胡子刮得好痛!”
“好,当然好,不过要等一下,我现在没空。”他很赖皮的将她推倒,不顾她的抗议,俯下头吻住她的唇。
这些天只有在梦里才能抱住的香艳身躯此时正在他怀中,他只想狠狠的吻住她,至于他的胡子,等他在她身上得到满足的时候再说吧。
好半天之后,康旭泽终于想起一件事。
“老婆,你是从哪里知道关于诅咒的事?”
“骆可娜告诉我的!”一想起那个讨厌的臭女人,她就想找好友也帮她诅咒一下,实在不行也要帮她打小人。
一想到楚秋琳,她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蓦地从床上坐起来,“巫婆琳,巫婆琳!”
她怎么会忘了巫婆琳呢?
那女人天生就是当女巫的料,拥有神秘的灵异力量,找她一定能想办法解除康家男人的诅咒。
她不是在担心床上这一个,反正他已经有她了,不会有问题的。
她是在担心她的孩子,万一她生的是儿子,那她儿子岂不是也会遗传到这个诅咒?
那万一她儿子以后绑不回像她这么优的老婆怎么办?
不行,她现在就要去找巫婆琳,要她帮忙想办法!
被丢在床上的康旭泽不敢相信地瞪著用他用到一半就跑掉的女人背影,“你要去哪里?”
“帮我们的儿子找救星。”
“什么?等等我,我也要去,喂,等等我啦!”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