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最毒妇人心,她果然是最毒的那个。
再也不想气死自己的葛雷作如是想,在诅咒肇事者的同时顺便也诅咒贺丝缕,天晓得她比那两个人还可恶。
他气呼呼的拖着贺丝缕进入一家专卖男鞋的鞋店,随便买了一双皮鞋充数,免得光脚逛大街遭人白眼。
不过,他最想瞪的人还是他美艳的保镳。
“这是我第一次到马德里,感觉还不错。”无视于对方杀人似的眼光,贺丝缕自顾自地说道。
“那你就多玩一点、多看一点,免得日后遗憾。”葛雷咬牙切齿的回答贺丝缕,这娘儿们根本不把他的瞪视当一回事。
“我会的。”贺丝缕允诺。
她果真尽情的玩,恣意的欣赏沿途风景,一点都没发觉她的雇主已经快要翻脸。
事情怎么会变成如此?这应该是他的游戏才对。
越想越不甘心,葛雷想着想着就要跟贺丝缕抗议,怎知他还没开口抗议,他身边的火辣美人一回头突然就发出一声大叫——“小偷!”
小偷?他不是小偷啊,他只是想跟她抗议……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葛雷,没两秒钟以后便知道为什么了,原来是有个不长眼的扒手,扒走了他保镳的皮夹。
“丝缕——”
梆雷原本是想劝贺丝缕算了的,钱再赚就有,不需要这么费力计较。无奈他的保镳动手比他动嘴还快,一溜烟就不见。
“喂,等等我啊!”这下子他不跑也不行了,天晓得他的保镳会对扒手做出什么残忍的事来!
自认为心理学不是念得顶好的葛雷,最怕的就是自己蒙对,猜对他保镳的心思。
“可恶的小偷,给我站住!”贺丝缕朝着扒手的后背狂吼。
看来,他不但猜对,准确度还高达百分之百,那个小偷完了。
于是乎,瞬间只看见扒手在前面跑,贺丝缕在后面追,身后还跟个上气不接下气的葛雷,喘得像头牛似的。
“别跑!”
“丝缕,别追了!”
“拜托你饶了我吧!”
跑在前头的扒手喘呼呼,跟在最后的葛雷也快断气,唯一还有力气的选手,只剩夹在中间的贺丝缕。
“把我的皮夹还来!”
嗜钱如命的贺丝缕哪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扒手?当然是追、追、追,追到他投降为止。
“我、我投降。”再也跑不动的扒手,一手扶住墙,一手递上贺丝缕的钱包,喘吁吁的求饶。
“我也投降。”跑得快得气喘病的葛雷,操着西班牙语,应和他的扒手同胞。
为了追到这个痞子,他们至少已经跑过三条街,翻过两道围墙,和穿越一座公园,再不停下来,大家只有嗝屁的分。
“说英语,痞子。”贺丝缕这句话不知道是在骂扒手还是骂葛雷,总之,两个都回声了。
“我说投降。”
“他说投降。”还有我。葛雷默默在心里补充一句。
“这是你的皮夹。”扒手用颤抖的双手把皮夹奉上,惨白的脸色教人不忍卒睹。
“他愿意把皮夹还你了。”可怜。葛雷多此一举的帮扒手解释。
“谢谢你的翻译,但我听得懂他说的英语。”贺丝缕仅用最冷淡的口气回应葛雷的热心,葛雷只得模模鼻子,闪一边凉快。
“是我不对,我不该扒你的皮夹。”有了葛雷这个前例,这下子扒手也看出贺丝缕不好惹,猛陪笑。
嗯,笑容不错,挺诚恳的,可惜她不吃这一套。
尽避扒手是很有诚意的在道歉,手上的皮夹也捧得老高,但贺丝缕就是不拿。
“我要把你带到警察局。”她考虑了一会儿,才从扒手的手心里拿回皮夹,不过却顺带丢给他这句无情的话。
“你要把我交给警察?”扒手一听她要把他逮到警察局,脸都绿了一半,声音也直发抖。
“那当然。”她点点头。“你害我白跑了好几公里,不把你带去警察局,就太对不起我的脚了。”划不来。
……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心有不甘,那他干脆——
“我把我的皮夹一起给你,算是补偿你的精神损失。”扒手认栽,谁要他找错对象呢!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又拿别人的皮夹来骗我?”原则上贺丝缕同意扒手这个提议,但先决条件要是真的“他”的钱才行。
“里面有我的证件,我向你保证这绝对是我的皮夹。”扒手发誓。
“我看你就收下他的皮夹吧!”一旁的葛雷同情的看着扒手。“你再怀疑下去,他就要上教堂去忏悔了。”忏悔他看走眼,扒错人。
显然人到了必要时候,还是会挺身护卫自己的同胞。
“好吧,我拿就是。”为了不上教堂,她只好接过扒手的皮夹。
“我代替他感谢你。”葛雷没好气的看着她高高在上的表情,就算是圣母玛利亚,也没她头上的光环。
无视于两个同仇敌忾的男人,贺丝缕仔细检查完证件,确认无误之后,才将皮夹里面的钱全部抽掉,将皮夹丢还给扒手,然后叫他滚。
“下次再让我遇见你,我一定剥了你的皮。”她撂下这句狠话,扒手连点头的时间都没有,随即仓皇逃走,足见他有多怕她。
“你已经剥掉他一层皮了。”葛雷见状摇头,连扒手的钱也要拿,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小意思。”她捏捏手中的纸币计算金额,还不少,可见当扒手有多好赚。
“我还是觉得应该抓他到警察局。”贺丝缕蹙眉,总觉得她太轻易饶过那个扒手。
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正当葛雷怀疑她到底还有没有良心的时候,她倒是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把扒手的钱全捐给在外募款的修女。
“你……”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你把钱全捐出去。”
“我没有,我只捐了扒手的部分。”贺丝缕拍拍自己的裤袋,表示她的钱还安全的躺在她的皮夹里,动也没动。
“我的意思是……咳咳!”他尴尬的咳了几声。“我是说,我本来以为你会把钱全放入自己的口袋。”
“我没那么无耻。”她白他一眼。“在我的国家有句话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只拿属于我自己的钱。”
这说明了为何她会紧咬着扒手不放,因为她不愿放弃自己的任何一分钱,虽然他好好奇她被扒走了多少。
“你的皮夹到底放了多少钱?”葛雷干脆明问。
“五块美金和一张信用卡。”她也爽快回答。
“五、五块钱?”他气结。“你为了五块钱美金和一张信用卡,跑遍大半个马德里”老天,她是怎么算的?
“对,而且这张信用卡的签名还是中文的,怎么样?”她抬高下巴反问葛雷,挑衅意味十足。
“不怎么样,只是快要死了。”他无力的回答。“你如果那么缺钱吃饭的话,尽避告诉我一声,小小一顿饭我还请得起,不必如此折磨我。”拖着他跑几公里,当他还是斗牛士的时候也没这么累过。
“好啊,我现在肚子就饿了,你请我吧!”既然有人说要请客,她也不必客气。
梆雷的嘴巴顿时张得大大的,差点合不拢。
“请就请。”可恶的女人,总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攻击他。“不过菜单由我选,而且我们得先说好,不准浪费。”
梆雷会开出这个条件,当然有他卑鄙的地方。首先呢,他虽然很钦佩她做人的原则,同时却又痛恨她那副小家子气的样子,以及——注意,这才是重点;她永远能把他扳倒的跩样。
“你放心,我不会浪费的。”贺丝缕皱眉。她最痛恨的就是浪费,他怎么会以为她舍得浪费任何一粒食物?
事实证明,她真的是一个很节省的人。
为了整她,葛雷特地带她去吃烤乳猪。一只重约四公斤的烤乳猪,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少说也要四、五个人才吃得完,她居然就这么当着他的面一块一块地把整只猪吃完。
“吃饱了。”解决掉烤乳猪后,贺丝缕心满意足的擦嘴,放下餐巾。
“谢谢你的招待,这家的烤乳猪很好吃,非常可口。”表皮金黄脆亮、油润、肉又女敕,相当不错。
梆雷当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只重达四公斤的乳猪,轻轻松松的吃完……
今天的最后一战又是败阵,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