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的赵如梅,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她爱了眼前的男子十几年,要尽心机用尽计谋,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突然哈哈大笑,却也泪流满面,“没错,我的确是对你使用了摄魂术,可我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你逼我的!”
控斥的双眼瞪着面无表情的南宫桀,“我们一起长大,你明知道在我眼里只有你一人,可是你呢?你问问你自己,你曾认真的看我一眼?你从来都是那么高傲自负,眼里根本看不到任何人!
就连那年我为了博你一笑,不惜下厨学艺,最后因为切菜而割破手指,你也不过是淡淡的看我一眼,说我流出的血很脏……”她突然悲伤的扬起笑容,“没想到这样冷情冷意的你,居然可以对一个乡下丫头露出那么真心温暖的笑容!你知道吗?当我亲眼看到你站在街口,望着人群中那个不起眼的下贱丫头,露出那种表情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人硬生生的撕裂开来,我不允许……绝不允许……我守了你那么多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别人夺走!”
她像疯了似地瞪圆了眼睛,“那个道士对我说,只要摄了你的魂,便可以让你将那段时间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为了不让你的那段记忆变成一片空白,我还让他对你施法,让你以为那段时间身在宜昌,并且要你取消酿酒大赛,宣布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南宫桀越听越心惊。难怪每次回想起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总是那么模糊。
而且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娶她为妻,明明他们之间并无深厚的感情。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逼着他这么做,而他却无力反抗。
耳边又响起赵如梅凄冷的笑声,“不过那个女人也真蠢,我不过是安排了一场与你用膳的温馨假象,她就被嫉妒蒙蔽了眼。然后我故意带你到她的秘密酿酒的地方,想造就你的误会,没想到天助我也,她跟蔡总管的对话让你相信我的谎言。”
南宫桀听了心惊,没想到一切都是她的诡计。
她愤恨的瞪着他,“南宫桀,你真的以为,当日你向我提出解除婚约时,我会心甘情愿的答应吗?我没有那么宽大的胸襟,更不可能眼睁睁成全你们,我恨钱小埃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恨蔡总管虽自幼看着我长大,可一颗心却便向着那个贱女人。而我最恨的就是你!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你对我这么冷酷无情,我又怎么可能对你使出摄魂术?可是我万万没想到……”
她宛如深受打击的退后几步,“摄魂术居然敌不过她亲手酿给你的一杯酒。”
“这么说来,隶县的那批酒之所以遭到破坏,珠儿诬赖小埃和蔡总管一事,全是你一手策划的?”
一块一块拼凑,南宫桀终于明白了真相,他误会小埃了!
想起小埃在临走时那绝望,心碎的眼神,硬生生的扯痛了他的心,而他成为重重伤害她帮凶!
赵如梅得意的冷笑,“是我做的又怎样?既然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你这个卑鄙的贱人!”再也不想听下去的南宫桀,想也不想的伸手掐住她的喉咙,力道大得几乎要结束她的性命。
“庄主……”
就在赵如梅差点就死在南宫桀手中时,蔡总管及时闯了进来,见状忙上前阻止。
“庄主冷静一点,杀人偿命,况且为了这种人杀人,根本就不值得。”蔡总管对赵如梅失望透顶,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姑娘,竟狠心到这种地步。
在蔡总管的劝解下,南宫桀慢慢的松开手,他红着双眼,狠瞪着眼前这该被凌迟至死的赵如梅,突然冷冷一笑。
“是啊!像你这种女人,杀了你,污了我的手。蔡总管,赵如梅乱用邪术,害人不浅,把她送去衙门,一切,交给大人裁决。”说完,他漠视赵如梅绝望的表情,头也不回的离开。
“喂,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我的话?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家小埃不会见你,你最好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小埃那丫头就是傻,当初好心把你带到我们家,供你吃、供你住还费心照顾你,结果呢?竟养出了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当南宫桀马不停蹄的找到兰山村钱小埃的家时,却遭到钱小埃四个鲁直哥哥的无情阻挡。
他怎么也没想到,迎接自己的竟是这个局面,钱家恭喜发财四兄弟宛如四尊不可侵犯的门神,死死守在家门口,任凭他赔礼、道歉好话说尽,就是不肯让他踏进大门一步。
最后,他干脆直挺挺跪在钱家大门前,身称若见不到钱小埃,就跪死在这里不走了。
“哼!你用不着表现出这幅假惺惺的可怜模样,你知道我们家小埃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吗?你以为你跪一下、道个歉、说几句好听话,小埃就肯原谅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吗?”
钱家老四性子最直,也最疼自家妹妹。这次小埃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回到家后,整整三天不吃不喝,这可吓坏了他们四兄弟。
当问明事情的原委,四兄弟便把南宫桀列为钱家的头号敌人,恨不得拆他的骨、剥他的皮,亲手将他剁尸万段。这会只把他挡在门外、斥责一顿,已经很客气了。
对于钱家四兄弟对自己的敌意和谩骂,南宫桀能够理解,但他也只是受害人,他们都中了赵如梅那个坏女人的计谋,只是小埃为此承受了太多的苦。
所以他心甘情愿的跪在这里,心甘情愿的接受恭喜发财的指责,心甘情愿的用这种最卑微的姿态等待小埃的原谅。
钱家四兄弟轮流骂了一圈之后,发现南宫桀依旧不痛不痒,直挺挺的跪在原地,只盼小埃出门与他相见。
最后,四人骂他实在没意思,气得干脆不理他,让他就这样跪死好了。
就这样,南宫桀从早上跪到晚,天真的希望小埃可以看在他如此真心诚意的份上,至少出来见他一面。
可是到了傍晚,天色渐暗,天空中慢慢飘下细雨,仍不见小埃的身影。
细小的雨丝变成大雨,打湿了他的发,浸湿了他的衣裳,冰冷的寒意侵入骨髓,长跪的膝盖也痛得失去了知觉。
不知跪了多久,模糊的视线里徒地看见两只绣花鞋,头顶的雨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抬头望去,竟是一把用旧的油纸伞,而站在他面前的,是那个印象中曾给予他无限温暖和亲情的钱大娘。
对方的脸上依旧泛着慈祥的微笑,即使在这个冰冷的雨夜中,一样可以从她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清离公子,呃……或许我现在该叫你南宫庄主。”她伸出手,将跪在地上的南宫桀轻轻扶起,“你身娇肉贵,我们小户人家哪承受得起如此大礼,下雨天凉了,你快回去吧,否则身子受寒,怪罪下来,我们可是承担不起的。”
南宫桀顺从她的意慢慢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膝盖已经酸痛得失去知觉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那双明明枯瘦的手,却有力的扶住了他的手臂。
“小心!”
短短两个字,竟让一向铁血冷情的南宫桀喉间泛酸,热泪盈眶,“钱大娘,求你……求你让我见见小埃,可以吗?”
钱大娘露出一脸的为难,最后戚戚然道:“小埃……小埃已经在昨天离开这里了,临走之前,她曾交代过我,说有朝一日如果你找上门来,就把这个交给你。”
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两张纸,交到南宫桀的手中。
南宫桀仔细一看,竟是他当初在嬉闹之下,逼着她签下的卖身契,上面有她红红的手印。
“小埃说,既然你毁了你们之间的约定,那么这张契约自然无效。而另外那一份,是小埃求着我为她代写的酿酒秘方。她说千世情缘是你们合力完成的,如果你还记得你曾对她许下的誓言,那么……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南宫桀颤抖的接过那两张薄纸,慢慢回味钱大娘刚刚说过的每一句话。
小埃走了……
小埃离开他了……
当这个意识渐渐清晰,他终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