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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扈千岁 第5章(1)

京城赫赫有名的大龄待嫁千金魏金枝,居然莅临安乐王府了。

其实本来还有几个想攀高枝的大臣,想替自己的儿子向魏家提亲,可自从东方珞在朝堂上公然说魏金枝是母老虎后,那些大臣便不约而同的打消这个主意。谁也无法忍受一个母老虎当儿媳妇,更何况这母老虎的爹还是当朝一品大臣。

魏金枝的行情更是一落千丈。

不过她本人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京城里其他大臣的子嗣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她只喜欢三王爷,也立誓这辈子一定要嫁他为妻。

魏金枝一直是个非常有自信的女人。

案亲是北岳国师,她又生得貌美如花,身材妸娜,像她这等条件想找个好夫家根本不成问题,三王爷不肯接受她,只是还没认清她是最适合他的人。

几日前她无意中听父亲说起,三王爷目前负责调查贺子昂遗孤一事,父亲手上有不少关于贺家的资料,能够藉此卖心上人一个人情,提高对自己的好印象,她何乐而不为?

于是,今天魏金枝便在家丁的陪同下,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安乐王府的大门外。

由于她此番前来理由充足,就算三王爷再怎么不想见她,也没办法将人拒之门外。

薛管家得了主子的命令,将她请进门,说王爷就在议事厅等她。

说实话,魏金枝长得还真的不丑,但可能是总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而且气势凌人。

薛管家自认识人无数,也不禁被这个魏家千金的眼神震撼住。

东方珞正支额看兵书,忽地闻到一股呛人的香味。

他不禁皱起眉,下意识的就捂住鼻子,抬眼就发现魏金枝身穿一袭大红衣裙,头上插着金光闪闪的金钗,眉间画了一点红,脸上白粉抹得厚厚的,跟个女鬼似的走来;最夸张的就是,她那张樱桃小嘴上也不知涂了什么,血红一片,和刚刚饮完血的野兽没什么区别。

东方珞心想,这魏金枝该不是从哪个鬼差手里逃出来的女鬼吧?

魏金枝却不懂他的心思,能够再次看到心仪的男子,她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三王爷可真是俊呐!随便捧本书坐在那就吸引了她的目光,要是以后真成了她的夫君,她肯定天天窝在他怀里不放他离开。

这么想着,魏金枝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没等东方珞说话,便像只花蝴蝶一样迎过去福福身,“王爷万安。”

东方珞捂着鼻子,皱眉瞪她,见她离自己实在太近,就不客气的挥挥手,“你起来吧,站远一点,本王不习惯外人靠得这么近。”

魏金枝嘟嘟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站远了一些。

“王爷,想必您已经知道我今日登门拜访的目的吧?”说着,便对候在门外的两个家丁喊道:“还不快把东西搬进来。”

当两个家丁将一口黑色大箱搬到屋里后,魏金枝又讨好的笑道:“这些都是我爹整理出来的资料。我知道王爷近日奉旨调贺家么女的下落,不瞒王爷,当年我爹负责办理此案的时候,我也在旁见识不少,如果王爷不嫌弃,我可以陪着王爷办理此案……”

没等她说完,薛管家就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脸凝重禀报,“不好了,王爷,容姑娘上山采药时不小心滚下山,似乎摔伤了腿,陪容姑娘出门的几个家丁罢刚把人给抬回来,看样子伤得不轻啊……”

闻言,东方珞脸色大变的从椅子上惊跳起来,“京郊的那几座山并不陡峭,她怎么可能还会受伤?”

正说着,就听门外传来一道娇女敕的嗓音,“三哥,你猜我找到什么?居然是千年灵芝草……”

伴随着这道清脆的声音,躺在担架上的容小满就被几个家丁傍抬了进来。

仔细一瞧,这丫头早上出门时还穿得整齐干净,可是现在,衣裳脏了,小脸也黑了,膝盖处还有血溃,而她还兴奋的挥着手里的那株灵芝草。

东方珞黑着脸冲到担架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把她给打量一番。

“听说你摔伤了腿,摔伤哪了?破皮?出血?还是骨折了?”

她笑嘻嘻的摇摇头,“没事,就是些皮外伤,不过这一摔还真是值得,三哥,这千年灵芝草绝对是世间稀有的药材之一,我作梦也没想到会让我找到这么稀奇的天材地宝,本以为是自己眼花,上前一看,还真不是我……”

“容小满,你给我闭嘴。”东方珞一脸阴沉的瞪着她,语气非常凶恶。“你早上求我让你出门时怎么说的?”

容小满眨了眨眼睛,嘟着小嘴,没敢吭声。

“我不是警告过你,想要出门采药可以,但绝对不可以让自己遇到半点危险。可是你瞧瞧你自己……”他不客气的指着她狼狈的模样,又模了一把她透着血迹的膝盖,成功的令她痛得大叫出声。他眉头紧皱,“快把裤管卷上去,让我瞧瞧伤成什么样子了?”

“不严重,只是擦破皮,出了点血,我已经上过药了……”

“卷上去!”

不敢再反抗,她慢慢卷起裤腿,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再往上瞧,膝盖处伤得不轻,虽然已经上过药,可那狼损的伤口还是令他心头一痛。

弯,他一把将容小满抱进怀里,转身对薛管家吩咐,“去把府里的大夫给本王叫来。”

薛管家急忙领命跑了。

东方珞一转身,差点和魏金枝撞个正着,而她则正好与容小满四目相对。

他脸色不善的质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呃……王爷,我……”

“我什么我?你今天来本王府的目的不是送资料?既然送完就赶紧离开吧。”

话落,他将容小满抱到不远处的软榻上,细细检视着她的伤口。

容小满盯着魏金枝,她头上那支金灿灿的金步摇实在很闪眼。

魏金枝眼看着心仪的男子抱着别的姑娘,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王爷……”

她刚要开口,就听心上人对那个脏兮兮的丫头命令,“下次不准你再上山采药了。”

“那怎么行?我还有很多种草药没采到。”

“想采什么,我让王府里的下人去帮你采。”

“他们又不知道我要的草药长得什么模样,万一采错了呢?”

“那个简单,你画给他们看不就行了吗?”

“可是三哥……”

“没有可是。还有,这回你受了伤,没有我的同意,三个月内你休想再踏出王府大门半步。”

“不要啊……”

魏金枝用力咳了一声,“王爷”

“什么不要?本王说的话你敢不听?”东方珞凶巴巴的睨她。

容小满非常不高兴的扁嘴,似乎敢怒不敢言。

“那个,王爷……”魏金枝依旧不死心的唤道,“有关于贺家的案子……”

东方珞不耐烦的转头瞪她,“什么案子不案子的?本王刚刚不是让你走了吗?你耳聋了是不是?来人,送客!”

魏金枝被他吼得吓了一跳,还想再说什么,无奈对方的气势摄人。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跺跺脚,愤恨的瞪了眼被东方珞细心呵护的丫头,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容小满不由得小声问道:“三哥,刚刚那位姑娘是谁?”

“魏金枝,当朝国师魏世峰的女儿。”

闻言,她拿在手上的灵芝草掉落在地,嘴唇抖了抖。

“原来是她啊……”好半晌,终于逼自己挤出一句话。

被迫在安乐王府里养伤的容小满,非常哀怨,觉得自己虽然受了伤,可伤势并不严重,休养个一两天就没有大碍。

偏偏三哥不但将她狠狠训斥一顿,还不准她做这、不准她做那的,镇日除了吃就是睡的被当成米虫养,这样的日子才过了半个月,她就再也忍受不了的开始抗议了。

当然,她的抗议在东方珞眼里就跟小孩讨糖吃没两样,先恶狠狠凶一顿,就连个屁也不敢放了。

抗议了两次无效之后,容小满委屈的找阿宝诉苦,可惜阿宝的样子虽然凶悍,在主人面前乖得跟小猫一样,根本别想它给她壮胆一起反抗。

这样的米虫日子又过了几日后,容小满发现王府后院有一道小门,经过几天的反复研究,这日,她趁着东方珞上朝时,一个人偷偷溜出王府,开心的逛街去了。其实她之所以会想尽办法溜出王府是有原因的。

自从得到那本“怪医”写的医书之后,她对里面几味药材的炼制方法非常感兴趣,可惜手边缺了几味非常难找的草药,所以今日才趁三哥不在,偷偷溜出来。

上次和三哥逛街的时候,她结识了几个药铺的老板,还特意让他们帮她多多留意几味珍贵草药。

不知道那些老板最近有没有进什么好货,至少冲着三王爷的面子,也一定会给她容小满行个方便才是。

这样想着,她便挨家药铺的询问,可惜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她要的草药。

罢刚从“圣心堂”药铺出来,就见不远处一个卖烧饼的摊位前围着一群人。

容小满并没有看热闹的兴致,不过那人群中有一张面孔让她觉得十分眼熟,仔细一瞧,她心头微微一震。

是魏金枝!

虽然只见过对方一面,可是魏金枝头上戴着的那支金光闪闪的金步摇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她偷偷凑近几步,就听魏金枝扯着嗓子对一个年轻妇人喊道:“你养的这个小杂种弄脏了本小姐的衣裳,你知道本小姐这身衣裳值多少银子吗?随便一块布料也抵得过你们这些穷鬼一年的收入,结果这个小杂种竟胆敢用那脏兮兮的爪子来抓本小姐的裙摆,她活腻了是吧?”

那年轻妇人被骂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却敢怒不敢言,只能拉着自家惹事的女娃一个劲的赔不是。“小姐,我家小花真的不是故意抓你的裙摆,她年纪小,才刚刚学会走路没多久,肯定是没站稳,一个紧张才不小心抓了小姐的裙子。”

“哼!不小心?”魏金枝柳眉倒竖,“那本小姐是不是也可以不小心将这小杂种一脚踹死?”

那妇人闻言,急忙跪了下去,“请小姐饶了我们,别和我们一般计较了吧?你这套衣裳值多少银子,要不……我赔给你?”

“赔?”她泠冷一笑,“你赔得起吗?”

旁边有几个路人看不过去,小声咕哝着,“不就是抓了一把吗?也没脏也没坏的,何必刁难一个孩子。”

“就是啊,而且孩子那么小,一看就是个不懂事的女圭女圭,用得着和个小孩子计较嘛!”

她听了不由得大怒。“你们这群刁民,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

被称做刁民的几个人纷纷露出不屑的表情,似乎对她的言行感到非常厌恶。

躲在人群后的容小满眯着眼看她嚣张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这魏金枝出身名门,没想到性子这么泼辣,那泼妇骂街的样子,俨然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刁妇。

不远处,浑身脏兮兮的大黑狗,翻覆菜贩丢烂菜叶的竹篮,一副饿了三天没吃东西的模样。

见状,容小满心生一计,偷偷从袖里拿出一个小纸包,趁着人群没注意,将纸包里面的粉末撒到魏金枝的身上。

她的动作非常轻巧,再加上百姓都专注在看热闹,所以谁也没留意她的动作。

将小半包粉末撒完,容小满悄悄退出人群外。

就在这时,那大黑狗突然“汪”的叫了一声。

众人被引开注意,只见一条大黑狗,正眼一瞧,它两眼绽放出异样光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看魏金枝不顺眼般,朝她狂吠不止的同时,还纵身向她扑了过去。

她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转身就向另一边跑去。

可那大黑狗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竟拚命追着她不放。

最后魏金校实在没辙,瞧准那片牡丹湖,扑通一声,就这么被一只狗追得落了水。

见到这一幕,众人不由得拍手称快,有几个胆子大的,还在湖边出言讽刺她。

容小满看得心里痛快,转身正打算离开时,她的身后,负手而立的正是她此刻最怕遇见的人。

此时的安乐王府内。

斑高在上的三王爷坐在紫檀大椅上,眯眼瞪着跪在蒲团上的顽劣丫头。

可怜的容小满是被人给揪着耳朵回王府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整人的那一幕居然被三哥撞见。

完了,她目前还处于禁足期,刑期再犯,也就意谓着,罪加一等。

彬了半个时辰,容小满终于受不了了,眨着一双水灵的大眼,小声咕哝,“三哥,我跪得腿疼。”

东方珞摇着象牙骨扇,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腿疼也给我跪着,没跪满一个时辰,你今天休想起来。”

容小满心里委屈,便哭丧着脸道:“可是三哥究竟为什么罚我跪?难道我助人也有错吗?三哥也看到了,魏金枝仗势欺人,她才是恶人,我不过是帮那对母女出一口气,又有什么错?”

“呵,如此说来,本王还应该奖赏你了?”

“那倒是不必,三哥只要别罚我继续跪着就行了。”

虽然膝盖下有蒲团垫着,可跪久了也会累的嘛。

再说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魏金枝刁蛮任性欺负百姓,她路见不平,才在她身上撒一种可以使动物发狂的药粉,将她逼落牡丹湖。

在她看来,自己此举是代天行道,魏金枝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东方珞慢慢起身,跟到她面前,垂首看着她,“如果当时我没在你身边护着,一旦被魏金枝发现整她的幕后凶手就是你,你知道自己将遭遇到什么吗?”

她眨着大眼,“她……她还能把我宰了不成?”

他冷笑一声,“你以为她不能?”

“如果是那样,那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算碍着王法,她明着不好对付你,暗着来还怕没手段吗?”慢慢蹲,他勾起她的下巴,“小满,我罚你,并不是气你锄恶扶弱,我只是不想让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再遭遇任何危险,你明白吗?”

望进对方深不见底的眼眸,容小满不由得心头一动,胸口一阵发酸……三哥到底是疼她护她的。

毕竟,如果真的被魏金枝发现她就是在背后整她的那个人,她的下场般不好还真如三哥所说的,死得不明不白。

这世上有太多龌龊黑暗的手段,经历了三年前那件事,她怎会还不明白?

想到这里,她乖乖低头认错,“三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东方珞叹了口气。虽然他很想罚她跪完一个时辰,可眼瞧着小丫头两腿开始打颤,也知道她肯定是跪累了。

“行了,你起来吧,下次没有我的同意,不可以再随便出府了,听到没有?”

“我知道了!”

听到他终于让她起身,容小满顿时喜出望外,可惜跪的时间太长,起身的动作又过急,一阵脚麻,整个人就向前摔了去,正好被东方珞抱个满怀。

一把将佳人揽在怀里的他调侃道:“想让我抱你起来就直说,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万一再摔伤了可怎么是好?”

头埋在他胸口的容小满红着脸,嘟嘴说:“我……我才没有那个意思,三哥你可别冤枉我。”嘴里虽然这么辩驳着,可心底却泛起一股难言的甜蜜。

其实三哥对她,从来都是打心眼里疼爱的吧。

“小女虽然平时刁蛮任性了些,但绝对不会撒谎,当时街上人是很多,可小女的贴身丫鬟却清清楚楚的看到,就是三王爷府上的容姑娘做了手脚,那只大黑狗才会将小女追到落水。”

在爱女落入牡丹湖的第二天,魏世峰便气势汹汹的杀到安乐王府讨公道。

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家里的护院抬着回来已经让他心疼难过好半天,如今经过京城老百姓渲染传得沸沸扬扬的,说她是当街撒泼遭到了天谴,神仙派黑狗惩治女魔头,才落得狼狙落湖的下场,宝贝闺女的名声都给传坏了,身为一朝国师的他,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幸好女儿身边有个机灵丫鬟,注意到那黑狗发狂之前,好像有人暗中做了什么手脚,仔细回想那人的模样,当初随金枝去安乐王府的丫鬟突然想起来,对方就是被三王爷如珠如宝供着的那个脏丫头。

这一听,他更是火冒三丈,三王爷平日里给他排头吃也就算了,竟然还纵容底下的人欺到他闺女头上,简直欺人太甚!

“国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气势汹汹的跑到本王府里指责本王管教不当,硬说昨日令媛狼狈落水一事,和本王府里的下人有关。那么请问国师,除了令媛贴身丫鬟的片面之词外,你还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指的那人,就是本王府里的人呢?”

魏世峰语气不善道:“当时很多人都看到那条黑狗疯了一般追着小女不放,只要稍微长脑子的人都能想到,肯定是有人在小女身上做了手脚,才会导致那条黑狗发狂。”他哼了声,“另外,我听说王府住了一位女神医,对各种药材了若指掌,就那么巧,昨天小女出事时她也在场,所以王爷此事绝非老臣无的放失。”

东方珞冷冷一笑,表情淡然的说:“国师这话也太牵强附会了吧?好,就算当时本王府里的人的确在场,可本王也说过了,除了你府上丫鬟的证词外,最好还有更强而有力的证据,否则一旦冤枉了好人,国师打算如何善了?令媛受不得委屈,难道别人家的女儿就活该遭罪吗?”

魏世峰被问得一怔,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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