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霁楼的书房里,单霁澈对窗而立,双手负在身后,不知在看什么,突然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
“事情办得如何?”他淡淡地问道。
“查得一清二楚。”
“确定了吗?”
“确定了。”
“是吗?”单霁澈身形依然不动,转移话题道:“桌上的点心你拿去吃吧。”
那人走到桌边,夜明珠照亮他俊朗的脸庞,是单霨灏。
“是玫瑰花糕,大哥,你不是不吃甜的吗?厨娘怎么会做给你吃?”
“不是做给我的,是做给樱璞的。”
“喔,原来是做给樱璞大小姐的,那她怎么没吃?”让他捡到便宜了。
“因为她晚餐吃肉丸吃得太饱,所以吃不下。”吃了三个还不够,还抢他的,真是愈来愈无法无天,不过他不介意就是了。
因为她高兴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喔,那只小猪这么会吃,怎么都没见她长肉?”昨日他“有幸”跟她同桌吃饭,差点被她吓死。
哪个女人像她这么会吃?食量大吃相又差,真不知道她娘是怎么教导她的,一点女孩子家的样子都没有。
“小猪”两字让单霁澈听得有些刺耳,但想起樱璞的食量,他无话反驳。
“天晓得,怎么吃都吃不胖,也不知道她把东西吃到哪里了。”
“看来她是没办法变美了,她那乾扁的身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变,将来谁娶到她谁倒楣,没半点幸福可言。”瘦巴巴的,抱起来多难过啊!
“那可不一定。”单霁澈扬起一抹神秘的笑。
“也对啦,萝卜青菜各有喜好,搞不好就有人喜欢啃骨头。”
“也不见得都是骨头。”那天他可是模得很仔细,她绝对是个成熟的女人,而且是让男人很幸福的那一种,意外的收获啊。
“啥?”大哥的话虽然听不懂,但怎么有股暧昧的味道?
瞥了眼他怀疑的眼神,单霁澈轻笑。“你不用懂。”
“是吗?”可是他很想知道,刺探的眼神不断地往兄长身上瞟去,单霨灏怀疑某人话里暗藏玄机。
睨了眼弟弟不安分的眼神,他微笑柔声劝道:“过分的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
啧!又摆出这种笑容,大哥每次都拿这来压他,暗示性的威胁虽然比较委婉,但他就不能正大光明一点吗?
合上窗户,单霁澈走到书柜前,拿起一本帐本。
“这是这个月的帐本,你看看哪里有问题,明天午时前拿给我审查。”嗯,他承认他真的很介意“小猪”两个字,所以……
闻言,单霨灏被吞到一半的玫瑰花糕给梗到,用力拍了几下胸口。
“咳咳!咳!我看?”指著自己的鼻子,单霨灏满脸错愕。“大哥,什么时候我的工作又多了这一项?”他对数字最没耐心了,要他乖乖坐在桌子前查帐,简直是在虐待他。
“从今天开始,你得帮我处理生意上的事。”单霁澈的语气云淡风清。
“啊!为什么?”单霨灏不敢置信。
“你也玩够久了,该是让你做正经事的时候了。”没道理责任都由他一人扛,娘亲生他不是要让他玩的,而是为了多个人为单家贡献心力。
“我现在做的事也很正经啊。”单霨灏抗议道。
“单家经营得可不是只有『鬼魃』,药材生意才是本业,你别搞错了。”单霁澈笑咪咪地打破他的挡箭牌。
“鬼魑一是单府旗下不为人知的杀手组织,是他们的祖父成立的。鬼皇和魑王,他们是江湖中的传说,神秘而虚幻,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端看你想不想杀人。
“如果我来管药材的事,那『鬼魃』怎么办?”单霨灏继续抗争。
“自然会有人出来管,这你不用担心。”他不养饭桶,那些杀手不能只会杀人,还要有聪明的头脑,能为主子分忧解劳。
“你叫我怎能不担心,他们……”
抬手阻止他末完的话,单霁澈脸上的微笑依旧。
“这几年他们该学的都学会了,而你这个老大,应做的却半点也没做到,该担心的是谁,你我心知肚明。”有些事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时候到了,他自然会有所行动。
闻言,单霨灏脸色大变。“大哥,你……你都知道了?”
“你指的是什么?是你抢属下任务藉机出去溜达,还是闲著无聊没事装神弄鬼到处吓人,抑或是玩心一起就把工作丢给属下,一玩五年?”
他话还没说完,单霨灏就被吓退了三大步。
见鬼了!这些事他明明瞒得好好的,大哥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完了!这下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大哥的功夫平常藏著不见人,但一出手绝对会死人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抄起桌上的帐本,单霨灏一溜烟的闪出去,深怕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见状,单霁澈抚手嘲笑。
“这几年的等待果然有代价,瞧他那紧张惊骇的德行,好玩极了,你说是不是啊?阎焱。”
黑暗处突然出现一截藏青色的衣摆,来人的面孔藏在黑暗里让人瞧不见,要不是人影微微鞠躬,谁都以为那衣摆只是块破布,那里根本没有人。
“鬼皇说的是。”他的声音乎板冷淡。
“看来你的想法跟我不大同。”一点附和的意味都没有。
“阎焱不敢。”
“得了,你不敢还有谁敢。”身边只有两个人敢不听他的话,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樱璞了。
“阎焱惶恐。”
“这些无意义的话你就省了,换些『人性』一点的词来说说如何?”其实这硬木头会应声就不错了,要他改变个性是不可能的事,“属下无能”准是接下来的话。
“属下无能。”
摇摇头,果然是没创意的家伙,玩不下去了。“你这几天去盯著『他』,看著就好,时机到了再回来。”他很想知道“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是,属下遵命。”话一说完,藏青色的衣摆随即消失。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怎么就是有人不懂呢?”单霁澈喃声道。
他不是嗜血之人,但有些人就是太放肆,天理不容啊!
“呆头鹅,你在忙什么啊?”紧闭的门扇突然探进一颗头颅,是樱璞。她快速地闪进房内,用脚往后一踢把门关上。
“是你啊,你怎么进来的?”睁著泛著血丝的双眼,单霨灏的神情有些疲惫,端起杯子想喝水,却发现杯里没水。
“拿去,帮你端来的。”把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后,她不客气地一坐到书桌前的躺椅上。
他轻笑一声,“瞧不出来你挺细心的,知道要端茶来孝敬我。”
“细心的不是我,是秋儿,我就是她放进来的。”说完,樱璞踢掉脚上的绣花鞋,侧身躺下,脚掌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著柔滑的布料,一脸的享受。
“喂!你怎么可以月兑鞋子,一个女孩子家……”单霨灏满脸愕然。这女人也太大胆了吧,就这么大剌剌地当著他的面躺下,她是把这里当作自己家还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的脚不会吃人,你不必一脸惊恐的盯著它看。还有,不过是跟你借张椅子躺躺,你别这么小气。”大惊小敝!就不相信他没看过女人的脚,假道学!
“这不是小气的问题,而是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在男人面前——”
她挥挥手,打断他的废话。“得了!这种话不必用在我身上,也不适合你说,如果你真的在意就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这样咱们谁也没碍到谁。”
“为什么是我闭上眼睛而不是你穿上鞋子,这里是我的书房吧?”身为丫鬟竟然命令起主子来了,她好大的架子啊!
“你的书房又怎样?是我的玉足让你看又不是我看你的,我又不会跟你要观赏费,你干嘛这么罗唆!”跟个娘儿们一样。
“我……”对啊,她都不介意了,他罗唆个什么劲!单霨灏甩甩衣袖,哼声道:“算了,你不自爱我也懒得管你。”
樱璞瞥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瞅著他眼中的血丝,他显然一夜未睡。“你看起来好像很伤脑筋?”
“不是好像,而是根本就是!我快被帐本给整死了,看了一个晚上才找出几个漏洞,但都是些小问题,大哥拿这帐本给我就代表里头一定有大问题,可我怎么找就是找不出来,今天中午以前帐本就要交给大哥,在那之前要是还没找出问题,我的麻烦就大了。”想到大哥整人的方法,单霨灏只觉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抱著头申吟。
“帐本有问题?”谁那么大胆?扬起一抹有趣的微笑,她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帐本,“这不是这个月的帐本吗?”
闻声,他抬起头才发现桌上的帐本被她拿走。“喂!这帐本你不能看……等等,你识字?”
“嗯,你大哥也知道。”斜睨了眼他眼底好奇的光芒,她立刻补充道:“有什么疑问去问你大哥,别来问我,我懒得说第二遍。”
“就知道你与众不同,原来还藏了这一手。”知道她懂字就随她去了,反正不该让外人知道的事她都知道了,不差这一项。
“原来识字也称得上与众不同,你们这里的要求真低。”樱璞边说边翻阅手上的帐本,一页又一页速度快得惊人。
“你看书的速度真快。”她看这么快到底有没有看仔细啊?
“嗯。”她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这批药材的帐目是哪里报上来的?”
“是扬州所有的药铺算好一起报的,一共八家。”
“这里有很多药材的名字很特别。”她曾看过的药经里并没有这些药材名,也许是外邦来的。
“嗯,那些都是外来货,所以价格贵了些。”
“这些帐由谁结?”
“每个药铺的掌柜会粗略的结一下,然后交由芬林铺的掌柜做总结,结好帐后,三天内就会送达单府,由大哥看过,没问题就收好。”
“芬林铺……那个掌柜为单府工作多久了?”盯著手上的帐本,樱璞若有所思。
“有十年了,他做得还不错。”
再翻了几页,她把帐本放回桌上,手指有节奏的敲著桌面。“这里头每一批药材的单价是没错,但数量不对,尤其是那些中等价位的药材,感觉上少了很多,我建议你去查一下芬林铺的掌柜,嗯……不对,其他铺子最好也一并查,真相应该就可大白。”要一手遮天太困难,同心协力才有可能做到。
“不会吧?”太岁头上动土,连大哥都敢骗,他们不是太大胆就是没大脑。“为什么是中等价位的药材呢?在贵重的药材上动手脚,利益比较可观不是吗?”
“那太明显了,很容易被人发觉。”樱璞斜睨他一眼,呆头鹅的头脑就是简单。“若是在中等价位或是低价位的药材上动手脚,积沙成塔,利益也是很可观的。”
“原来如此。”单霨灏恍然大悟,“樱璞,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救星!”他对她愈来愈刮目相待了。
回到躺椅上,樱璞瞟著他啐道:“得了吧,刚刚还嫌我不自爱,现在就说我是救星,现实的家伙!”
单霨灏无语乾笑。
“既然帐本的问题解决了,那么就轮到我的事情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不是为了秋儿的事,她还嫌南苑太遥远。
“什么事?”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转转看了一夜帐本而酸疼的脖子。
“南苑一共有几个丫鬟?”她翻身趴著,下巴撑在交叠的手背上,一双圆圆的眼睛盯著他看。
虽不明所以,他还是乖乖回答,二十来个吧。”
“在你身边服侍的呢?”
“七、八个。怎么,有问题吗?”单霨灏疑惑的看著她。
没回答他的话,她继续问:“她们的事情你清楚吗?”
罢刚她来找秋儿说总管允假的事,意外瞧见她手上有几个伤口,问她怎么了?她却说是自己跌倒弄伤的。秋儿做事一向细心,而且运动神经很好,怎么可能是自己弄伤的?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不是很清楚,我待在府里的时间不多,都交由陈妈管。”女人的事他才不想管,爱用婢女是因为赏心悦目,不过女人除去外表和身材,剩下的他就没什么兴趣了。
“陈妈?”
“南苑最资深的奴仆,三十好几了,精明干练,做起事情很俐落,不过个性严谨了些,什么事都爱管,我每回见著她都想躲。”
那是因为你欠管!樱璞在心里暗骂一句。
“那个陈妈该不会是南苑里某个奴仆的亲戚或娘亲吧?”
“你怎么知道?陈妈就是那个……”抚著下颔,单霨灏一时想不起来那个丫鬟叫什么名字。“反正就是某个丫鬟的阿姨,听总管说过那个丫鬟是陈妈引进府的。”
看来就是她了。樱璞暗忖。
“当初你是怎么遇见秋儿的?”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眼里有浓浓的兴味。
“你认得秋儿?”他从没听秋儿提起过她。
“情同姊妹。”
“那你都知道了?”知道秋儿就是他的心上人?
“不难猜。”樱璞对他眨了下眼,表情狭促。“虽然你没什么长处,但看女人的眼光倒是不赖。”
被她瞅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喉咙,“咳!人不轻狂枉少年,那时年轻气盛不懂事,难免……男人嘛,你知道的。”风流却不下流,他自有分寸。
“那现在呢?现在你还会年轻气盛不懂事吗?”重点是现在,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双手环胸,凝睇著她,邪肆一笑。
“如果有需要的话。”从她进来到现在,他一直处於下风,於是他故意说这句暧昧话,看能不能让她感到不自在,好扳回一城。
闻言,樱璞也笑了,笑得如沐春风。
看著她乍绽的笑靥,有一瞬间,他彷佛看到大哥的脸与她的脸重叠,好相似的感觉。
“你做啥笑得这么开心?”稳住心中闪过的慌乱,他力持镇定。
“你很蠢,蠢到让人想要玩死你,你知道吗?”樱璞红润的小嘴轻轻缓缓地吐出这几话。想要在女人面前逞威风,也要懂得看对象,这只呆鹅恐怕没见识过女人的厉害。
“啥?”好甜蜜的笑容,好轻柔的嗓音,好……好恐怖又好熟悉的感觉,樱璞该不会跟大哥是同类吧?
这个想法闪进脑海,他的身子顿时一僵。
樱璞懒懒地撑起身子,瞪著他说:“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强烈建议你『自己解决』,否则我就帮秋儿『另觅良缘』,让你一辈子在花丛里乱宿乱飞,最好来个意外得到花柳病!”其他男人她不管,但秋儿的幸福她一定会帮她争取,所以这只呆头鹅最好识相一点。
自己解决?这是谁教她的?单霨灏还来不及纠正她,就被“另觅良缘”四个字震得七荤八素。
举起双手,他开口投降,“好好好,自己解决,我现在都是这样子的,你别乱来!”
他认输了!樱璞大小姐绝对是说到做到的那种人,他什么都听她的,只要她别把歪脑筋动到他和秋儿身上。
“早承认不就好了吗?就是喜欢往火坑里跳,这样好玩吗?”爱找死的家伙!
单霨灏看著她陪笑,不敢回话。
“其实今天我来,是要跟你说秋儿被人欺负,该怎么做你自己看著办。”跳下躺椅,她弯身套上鞋子。“如果结果我不满意,你和秋儿之间……嗯哼!”丢下这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后,她走到门边打算离开。
秋儿被人欺负?单霨灏勃然大怒,走到门边捉住她的手腕,直想问个清楚。
“是谁欺负她?”
盯著被他捉痛的手腕,她也不喊痛,只是慢条斯理的说:“反正不是我,所以请你放开手。”
听她这么说,单霨灏连忙放开手,看到她手腕上有一圈明显的红痕。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我。”她比母老虎还可怕,他却不小心惹到她了,怎么办?
拉下袖子掩住红痕,她轻笑一声,丝毫不在意。“算了,看在你为秋儿这么气愤的份上,我就原谅你。”
“谢谢。”看著她不介意的笑容,单霨灏有些感动。“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欺负秋儿的人是谁?”
“欺负秋儿的人就出现在我们刚刚的话题内,你自己去查个清楚,该护的护、该办的办,别老是不管事,底下的人都乱来了。”
“是。”突然之间,他觉得她很有主母之风,所以他乖乖听话。
“还有,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老是这么冲动毛躁,学著沉稳一些,这样女人才会有安全感。”很多问题的根源就出在自己身上,先反省再拟对策,这样才会成长。
“我知道了。”
“就这样,我不吵你了,还有,离午时只剩下一刻钟,我建议你……”话还没说完,一阵风就从她身边刮过,抓住扑到脸上的几缯发丝,樱璞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书房,安安静静地合上门。
走进皓霁楼,樱璞就见到单霁澈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似乎在想些什么。
放下手中的午膳,她接过他递给她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和二少爷谈完事了?”她以为他们要谈上好一阵子,怕打扰到他们,所以不打算到书房。
“嗯。”他把一支特制的叉子递给她。“先吃饭吧,待会我有事要跟你说。”
靶觉他身上散发出来不若以往的气息,她也不多话,乖乖地拿起叉子吃起饭来。
单霁澈帮她夹了几粒鸽子蛋,又帮她夹了好几样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个贴身丫鬟的工作少了好几样,多半时候都是他在帮她,而不是她服侍他,不知不觉中,他们的关系有了微妙的改变。
对於这种改变,她被动的接受,不反对也不说破,因为她还在犹豫,犹豫要不要为他付出所有的感情。
他很好,对她更好,是一个值得倾心的对象,她知道爱上他绝对不缓筢悔,可是目前还没有定数,所以她无法说出心底话,也无法表现对他的在乎,更无法给他任何承诺,只能默默地承受他对她的好。
每当他温柔地看著她时,她不是不知道,但她必须假装不知道:每当他体贴地照顾她时,她不是不感动,但她只能微笑说声谢谢并压下心中的悸动;每当他用宽容的心胸包容她的顽皮和谎言时,她不是不感谢,但她只能装做若无其事地陪伴著他;每当他深夜来看她睡得好不好时,她不是没感觉到,但她只能假装熟睡,假装没发觉他眼里日益浓烈的情感,这一切她只能压抑在心底,他对地愈好,她就愈苦恼。
傍了承诺若无法完成,不只是她,连他都会受伤,期待愈大失望往往也愈大,所以她不能轻易的对他许下承诺。
可是她喜欢他,她好喜欢他,她的眼里、心里都是他……她爱他!
明知道不该放任自己的感情,可是就是心动了,爱上了,她想管也不管不住心底对他产生的情愫,一点一滴,汇聚成海。
对於他的情她该怎么办?
明知结局难讲,为何还是爱上了?
或许这样也好,反正她对他的抵抗已经到极限了,心里的渴望不断的骚动,想要跟他在一起,想要回应他的爱,想要拥有他的一切,她想要爱他!
是该坦承一切的时候了,不管命运如何决定,至少她问心无愧。
放下手中的碗和叉子,她拿起一旁的手巾擦擦嘴,“我吃饱了。”
“嗯。”单霁澈起身,朝楼梯口走去。“来吧,我们上楼。”
她抬头对上他的双眸,他似乎下了一个决定,一个很大很重要的决定,而他在询问她:你也下决定了吗?
樱璞微笑地起身,来到他身旁,第一次她主动牵住他的手。“走吧。”
单霁澈紧紧握住她的手,看著她唇畔的微笑,然后,他也笑了。
“走吧。”他终於抓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