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杰瑞听到了好雨的决定后,也不觉为她感到高兴,他的女儿终于都找到了她们各自要的幸福,虽然结局和预计的不太一样,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东是个好孩子,将好雨交给他,他也是能放心的,他这个做父亲的这一次终于有机会做点补偿了,“你是我的女儿,你姓威弗逊,而好东姓宋,这怎么能叫呢?”
“爸爸?”好雨疑惑地看向杰瑞,不太确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爸爸说得不错,”卡尔跟着在一边笑道:“爸爸可以登报声明,说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那你的身份就名正言顺了,到时,就没有人能说你和好东的闲话了。”
“我早应该这么做的,好雨,原谅我,原谅我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太自私了。”杰瑞终于说出了他一直以来的夙愿,让好雨认祖归终,这也算是对她母亲的一个交代吧!
“爸爸……”好雨眼里已经盛满了泪,她原本是不必那么在意名分的事的,只是现在,她必须也为好东着想,他不能生活在别人的鄙视之中,所以这个提议无疑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现在……
“爸爸,我真的很高兴您能承认我的身份,可是……”好雨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出自己的意见:“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件事还是等念祖的案子过去之后再说。”
“你还在怪我吗?”杰瑞误以为好雨的拒绝是因为不能原谅他以往的过错,所以表情显得有一些苍凉。
“不,不是的,”看到杰瑞受伤的神情,她不忍心地开口解释道:“我这样说是因为这跟念祖的案子有关系!”
“和念祖的案子有关系?”这他倒是没有想到,于是回头和任震南交换了一个眼色,看着任震南也是一脸的不解,杰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果你们能留下来陪我的话,”好雨忽而认真了起来,看着周围的人,正色说道:“我想,晚上就会有答案的!”
所有的人又一次的都呆住了,唯有龙萤了然于胸地笑了笑,是的,今晚将会有很有意思的事发生呢。
任念祖怏怏地低着头像是没看到好东似的,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瞒了他这么久,竟然……
原来好雨根本没有死,只是不想见他,他这五年一直在为这件事后悔,甚至是消沉,而她呢?却平静地躲在山上计划着一切,她真的是太过分了。
她何其狠心,想要他一生戴着薄情的罪名,想要他一生不得快乐,在他好不容易决定了选择接受海伦的时候她又这样突然地冒出来了,为什么?
“你这样的态度,我怎么帮你?”好东也很无奈,他原本决定要离开的,可姐姐突然的一个电话,让他出面为任念祖的案子做辩护。
他怎么能说他将要离去的话?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救下任念祖也是为了姐姐着想,等他走了之后,他可以去照顾姐姐,这样他就更放心了。
“这不正是好雨的意思吗?”任念祖懒懒地答应了一句。这两姐弟还真是很会演戏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家伙在说什么啊?他态度这么的恶劣和姐姐有什么关系?
“这和姐姐有什么关系?”
“你们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任念祖突然想发了疯一样地死盯着眼前的好东,“好雨根本没有死!”
好东先是一惊,而后又恢复了平静,“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说了,不错,姐姐还在,一直住在山上,也是她让我为你打这个官司的。”
任念祖冷笑一声,别过头狠狠地说道:“你们两姐弟还真是能表演,她不是就想着让我受到惩罚,就想着让我痛苦吗?让我坐牢好了,你又何必还来充当好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可以容忍他的无礼,可绝不能容忍他对姐姐的污蔑,他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姐姐的情况他根本一点也不清楚,凭什么怀疑姐姐的真心?
“姐姐一直都在帮你,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帮我?”任念祖又是一阵大笑,那笑声却是听得令人胆颤心寒,“看着我陷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她很得意吧?让我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让我痛苦一生,这不正是她的目的吗?好了,现在她已经达到目的了。多谢了,我不需要她再关心了。”
他说得是这样的狠,可心里更多的却是伤心,他真的好伤心,好雨宁愿装死,也不愿出来见他,她还是没有原谅他吗?
他记忆中的好雨不是这样的,她善解人意、宽容而平和,所以他这次始终也不说出自己的去向,因为如果她真的狠心不原谅他,那他也就无怨无悔地去坐牢,如果她还有一点点的不舍,那她就会出现为他作证。
他这一次是真的在赌博,以自己的自由赌她的宽容,如果输了的话……
或许这也是命中注定吧!
“你以为姐姐一直在恨你吗?”好东被念祖的话激怒了,他怎么能这样误会姐姐的意思,姐姐是那么的爱他,他怎么能?
好东起身绕过桌子,将一脸受伤的任念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你知道姐姐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吗?”
“当然是和你过着她向往的平静的生活。”一想到这里,他又不免有一点吃味,这五年里,好雨一直是和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的,或许早将他忘了吧?
“平静?你认为姐姐过得平静?”好东因念祖的话无力地将他放了下来,他真没有想到,任念祖竟会这样的不了解姐姐,把姐姐交给他真的好吗?
可是,可是姐姐爱他啊……
好东心痛地闭上眼,用力地做了个深呼吸,而后才平和地开口说起了那深藏心底的回忆:“姐姐刚做完手术,便因为那报纸上的消息而牵动了伤口,大量吐血,医生说是严重的心力衰竭,姐姐休克了四个小时……”
任念祖仔细地听着好东所说的每一个字,他真的很想知道,好雨这几年是怎么度过的,是不是还会偶尔想想他?
“我以为姐姐活不了了,正在我绝望的时候,姐姐竟然醒了过来,”好东一点点回忆着那时的欣喜和幸福,姐姐在呼过气的那一瞬间,他似乎也重新活了一回,那是他心爱的人啊。
“姐姐身体很弱,医生说必须在完全的看护下绝对的静养,哪怕是一点点的刺激、一点点过度劳累,甚至是一点点的刺激性气味都会让她丧命,她最好不能有太强烈的情绪,因为她的身体承受不起,可她是那么爱你,而你给她的伤是那么的彻底,想想她当时的处境,父亲不知道她的存在,爱人将要娶别的女人做妻子,而那个女人还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的身份是何其的尴尬,她能怎么做?你认为她还能怎么做?她已经完全被你们击垮了!”
好东心痛地皱紧了眉头,他不忍再回忆下去,可还是决定了将故事说完,“她的确想要平静的生活,所以她承认了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想以此来求得一点点的宁静,可是那椎心的痛楚让她彻夜难眠,含着泪一直躺到天亮,又呆呆地坐在阳台上等待着天黑……那样子你想象不到有多么的叫人心疼,仿佛失了魂的躯壳一样。我用尽了所有的方法逗她开心,博她一笑,哪怕是一点点的笑意都好。整整一年之后,姐姐才渐渐恢复了正常,开始了单调而沉闷的生活,我会常常上山看她,将山下的趣事告诉她,可从来不说你的事,因为害怕姐姐会激动,而且她留下了后遗症,身体的免疫力很差,很容易就病倒,我和萤姐姐小心地照料着,生怕一不小心伤到了她,那种小心翼翼的心情你能体会得到吗?”
那段日子绝对是他一生的梦魇,那种心力交粹,他真的是受够了。而这个家伙却还在这里毫无道理地怀疑姐姐的真心,真是该死!
此时任念祖也心疼地紧紧闭上了眼,怎么会这样糟糕的情况,好雨为什么你要一个人承担?为什么不下山来见见他,让他也一起分担?
看着任念祖已经有一点悔恨的样子,好东才勉强收住了怒气,“姐姐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她不会让我们为她担心,于是她慢慢地振作起来,在山上教原住民识字做买卖,偶尔为萤姐姐整理一些资料,还种了一院子的花,各种各样的花……这种看似惬意的生活却没有给姐姐带来快乐,相反,她显得更加的哀伤,但为了不让我和萤姐姐担心,她装作很平静,直到威弗逊出了事,她看似平静的生活彻底地完结,她又开始为你们操劳,无论我怎样的保证,她都还是不放心,最后亲自冒险下山来看了最后的一次开庭,只为能确定你们都平安无事……”
说到这里,好东显得很激动,是啊,无论他怎样努力也不及任念祖的一个表情,姐姐是那么的善良,而对他却又是那么残忍,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真的不如任念祖吗?
“难怪你上回会主动来找我们,原来是……”任念祖摁住了额头,原来好雨一直都还在为他们担心,而他却还在说那样的话,他真是个混蛋!
“是啊,我那么讨厌你们,怎么会亲自来找你们?”好东睨了一眼身边的人,冷哼了一声,“可姐姐却放不下你们,我却不会做任何违背姐姐意思的事,所以我来帮了你们,她是那么爱你,你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任念祖,你到底算不算是个男人?”
任念祖并没有为自己做辩解,“昨天下午我去好雨的墓地,在那儿待到晚上八点。”
好东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转身在桌边坐了下来,将念祖的话认真记录了下来,最后抬起头对任念祖公事化地说了一声:“我会申请你的保释,有你的辩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你放心好了!”
说完,好东收拾了资料,转身走出了接待室,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没有想到,他在姐姐那里,也就是说,只有姐姐出面才能为他作证了,原来是这样,难怪任念祖开始什么也不说。
姐姐,你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出庭作证吧?哪怕是打破你苦心经营的平静……
不是说好了要离开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不甘呢?
人啊,真的很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