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纸张,文件,水杯,咖啡壶……将一张办公桌堆得惨不忍睹。虽然屋子采光极好,窗台上的盆栽还是没能保住性命,枯萎的枝叶软绵绵地倒在花盆里控诉主人的忽视和残忍。
向来喜欢清洁的凯看到这一切简直有逃出去的冲动,但是她还不得不忍住——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见这间要命的办公室的主人。
“请坐。”任天翔头都没有抬,依旧紧紧盯着电脑荧幕,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凯讽刺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如果你是别人,我会请你到十四楼那间窗明几净的办公室。”任天翔终于抬起头,“我这间办公室亲疏有别,一向禁止外人进入,你总该明白我为什么要选在一个这样的地方见你吧?”
“你的工作结束了吗?”凯看他的电脑。
“没错。槿说你在一家软件开发公司工作?”
“她说的还是你查的?”对他没有客气的理由。
他耸肩,“无所谓,反正我知道就是了。改天切磋一下。这次你来又是什么事?又是你大哥的意思吗?”
“不是。”
“有什么分别吗?”
“有人出高价买你的性命。”
任天翔不由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情正色道:“看来真是不惜血本了。虽然我没有请过黑天使,可是也听说黑天使的收费是很昂贵的。对方是谁?”
凯板着脸道:“黑天使的信誉一向很好。我向你透露信息已经破了一次例,不能再破第二次例。”
“那好吧,我自己查。”他转言,“为什么帮我?”
凯只是冷笑。
“还是为了槿对不对?”任天翔叹口气道,“现在可以说你大哥有什么事了吧?”
“欧内斯特决定和你做笔交易。”
“不会又是他帮我然后让我把槿让给他吧?”当然他只是随口说说,不会真的蠢到以为黑手党的教父会要美人不要江山。
凯不理会他的东拉的扯,“他帮你渡过难关,但以后可以在你的势力范围内经营。”
任天翔面露难色,“这个恐怕我很难办到。”
“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和欧内斯特交易,不过倒是很想和你谈一笔交易。事情成功后,如果你有足够的牺牲精神,你可以把你得到的好处给他。”
“说。”
任天翔以前所未有正经的语气说:“请你杀了我。”
凯瞪着他,“你疯了吗?”
“或许。可是你看我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不是吗?你听我说,这绝对是个好主意……”
听他说完,凯停了许久才说:“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你,或许我需要回去和槿商量一下。另外,我来这里的第二个原因是帮别人给你送个信。”她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封信放到任天翔面前,“槿真是多事。有胡里奥家族的保护她还能有什么意外?偏偏就是怕别人知道你们已经联系上了,不和你见面也就罢了,还不打电话,不发电子邮件,”她抱怨,“竟用这么原始的通讯方式。”
任天翔眉开眼笑,“你在嫉妒?”
凯冷哼一声,摔门而出,刚好碰到从此经过的任天翔的秘书一脸讨好地问:“安东尼小姐,你和任总谈得还顺利吧?”
凯脚也不停地从他身边走过,冷冷丢下一句话:“你们的总经理是头猪。”
任天翔看凯出去,立刻锁死门,不等坐下来就急忙打开信。
天翔:
近来好吗?我和孩子都很好,不用挂念。
或许我不该同意你的计划,太冒险。如果凯失手,或者中间出什么差错,我可能就要失去今生最重要的东西了。如果你想退出,不如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向他们宣布。我知道很难,但是既然你放弃了,他们总不会还跟你为难吧?这也许就要算“金盆洗手”吧?
在西西里不会有其他事,欧内斯特已经和我成为好朋友,他还想让我们的孩子按他们的习惯受洗。我想征求你的意见,毕竟,我现在仍然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信仰的宗教,孩子的信仰不该由我决定——想一想都渎势。不过借此可以让他有帮你的理由,我想你不会在意。我现在也不在意你的婚姻,想到那个现在是你的妻子而且爱你的女孩,我就觉得她可怜,甚至有几分内疚,但不会嫉妒。我知道你属于我,永远。
凯也没什么,有时我认为她对我比你对我好。
我等你的消息。如果计划有变动,请及早通知我。
槿
任天翔把信读了三遍。说来奇怪,他从来没有与楚槿通过信,以前即使有事情也是打电话,发电子邮件,可他知道只有用笔写在纸上的东西,尤其是楚槿,才是不带面具的。
他叹息一声,把信纸送入碎纸机。信很珍贵,但是还没有珍贵到留下来威胁他生命的地步。槿和他都是成熟理智的人,不会怪他——他们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
“谁?”楚槿忽然从梦中醒来,在黑暗中迅速伸手去模台灯的开关,心头却不由大惊:胡里奥家族的地盘上竟然有外人闯入!难道……
手腕被捉住,身体被一具男性的躯体压下,嘴唇被两片灼热的唇吻住,熟悉的男性气息使她放弃了反抗和挣扎,“天翔,我是不是在做梦?”
“梦境有这么真实吗?”低沉的嗓音在黑暗里闪动诱惑和,“我的吻,你感觉不到吗?”
楚槿抽出手捧住他的脸,低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我想你,非常想。”他一边说话一边模索着月兑她的睡衣,满是得意和炫耀,“那个黑手党教父看我大摇大摆地进你的房间,肚子都要气炸了。看他的表情我真有成就感。”
“天翔,不要这样。”楚槿有些恼怒,伸手拧亮台灯。
任天翔怔住,看到她面含薄怒。她趁机推开他,拉棉被遮住半果的身体。
任天翔喃喃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讲和了。”
她不耐烦地说:“我们是讲和了,可是这个时候你来找我干什么?就是为了和我上床?”
他看她没有生气,便嬉笑着把她扑倒,“当然,我非常非常想念你。”
“你疯啦?”她再次推开他,“让他们知道你的计划你就死定了,你还有心思出国找女人?”
“放心,知道凯就是黑天使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不会超过十个。如果我不告诉你,你知道吗?不知道是吧?所以你可以知道她的保密工作做得有多好!不用担心有破绽。还有,我千里迢迢找我的女人有什么不对?这说明我很喜欢她,喜欢到了不顾自己生命的地步。”
楚槿停止挣扎,“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看不出来?我不喜欢你还能一再没原则地退让?这根本不符合我的风格。”他仍然努力月兑她的睡衣。
她忽然像发怒的母老虎似的粗暴地把他推开。他一时没在意,几乎被她推到床下。他错愕地问:“你又怎么啦?”
“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还这样对我?!”
任天翔意识到刚才有些急了,“我是喜欢你才会这样的。
我和那边名正言顺的妻子结婚这么久也没有上过几次床。”
楚槿眼含热泪大叫:“你以为你结婚就了不起?你再这样对我,我也结婚给你看!”
任天翔吓一大跳,她结婚他的处境可就不妙了!不过他很快意识到楚槿是在吃醋,生气他与别人结婚。她生他的气吵他骂他打他他才会觉得安慰一点,至少她不再那么自闭,所有高兴的不高兴的事都不告诉他,平静无波泰然自若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爱理不理的样子让他模不着她的心思,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她爱不爱他。
他发觉他更喜欢她生气的样子,看起来比较人性化,吃醋的女人才正常——他一直这么认为。他不正经地搂住她,她挣扎,却没有挣开。他柔声说:“你结婚我怎么办?我现在正在离婚,很快就要恢复单身,你忍心看我孤苦伶仃一个人?”
“你不就忍心看我孤苦伶仃一个人?你这样对我,我为什么不忍心?我在澳大利亚,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不,还有宝宝和我在一起,可是我看到他就更伤心。我想和小榆联系,又不敢。你知道我生孩子有多辛苦吗?那时别人都有丈夫陪着,只要我是孤苦伶仃一个人。更可恨的是你这个混蛋还在跟别的女人鬼混,我……我恨不得杀了你!”
“都是我不好。”听到她说出来,他觉得心头刺痛,“是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没有顾虑到你的心情。可是当初你稍微透露一点你的爱意,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和别人结婚的。”
“你还怪我?”
“你不承认?”好笑于她的强词夺理,任天翔道,“爱上我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吗?或者你认为说出你爱上另外一个男人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被他看中心思的楚槿有些不好意思——她怎么能这样不理智?
任天翔看她态度软化,就轻轻把她推倒在床上,在她身边躺下,侧身看着她道:“既然你不喜欢我这么急切的态度,我就加一段前戏。我们说话好不好?”
楚槿不理他,却在他怀里选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前一段时间看《诗经》,在里面看到一首诗——别打岔,我为什么不能看《诗经》?其中有一篇觉得特别好,看几遍后就背了下来,要不要我背给你听?”她看着他,等他的下文。他凝视着她,低声念道:“野有蔓草,零露抟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攘兮。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他念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直直地瞅着他,知道他在用一篇古代的情歌表达他的爱慕,向她求婚。她本来以为他对这些东西不会感兴趣,即使是结婚也会在准备好所有的事情后直接对她用命令的语气说“我们今天去教堂”,可是他却一再顺着她的意,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没有原则地退让。对一个这样的男人,她怎么还会拒绝?良久,她主动吻上他的唇。
****
第二天,任天翔和楚槿带着他们的小宝宝在罗马的大街上闲逛。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他们都觉得走累了,就在一个喷水他边坐下,远远地还能看到胡里奥家族的人跟着他们。
楚槿不禁问:“你以前的娱乐也是这样吗?”
“差不多。”
“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
“当生命和自由冲突起来后,你就知道哪个更重要了。”
楚槿停了很久才继续道:“天翔,你真的能放下一切吗?我怕你只是一时冲动,过一段时间你就想回到这种惊险刺激的生活中。也许……也许你还会怪我把你从你的娱乐中拖出来。”爱情就是会让人变得斤斤计较,以前她才不会管他快不快乐,只要她自己高兴就好。
“我怎么会?”他逗着孩子,“他像我,长大以后一定也是个英俊的男人。”他满是骄傲,忽地叹气道,“我爸爸也这样夸过我,可是回忆他,我却觉得很模糊。我这样的人,亲人朋友就相当危险。”他苦涩地笑笑,继续道:“别人都会以为我高高在上,傲慢无礼,其实是迫不得已。我亲近谁,谁就会成为敌人猎捕的目标。”
“你在忏悔吗?”
“算是吧。也许退出这个是非圈,是我最正确最明智的选择。”
“你让我想到佛经里的一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任天翔笑笑道:“我双手已经沾满了血腥,想必是成不了佛的。可能我以后会忏悔我前半生做的事,可是我并不后悔。
因为我没有那种身份,我就会永远失去你。无论失去什么,我都不想失去你。”
“我也是。”她吻一下他的唇,“我也不想失去你。”
“所以我下半辈子只想和你们两个,不对,也许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生活在一起。也许退出很难,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天翔,也许我们该讨论一下你计划的可行性。”
“你有更好的计划吗?没有,所以我们只能这样做,我们没有时间和他们拖了。”楚槿想说话,任天翔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只报了一下名字,片刻后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挂断了。
“什么事?”
他想了想,忽然单膝跪地,诚恳地说:“我的律师刚刚告诉我,我正式恢复单身。现在,我以一个爱你的男人的身份向你求婚。楚槿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楚槿笑,“玫瑰呢?戒指呢?”她伸出手,“我的手称不上青葱,称不上柔荑,也许有枚钻戒会显得比较漂亮。”
任天翔握住她的手,“我们中国有句古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可以吗?”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
“那我似乎只能嫁给你了。”她拉起他。
他吻了吻她,“我今天下午的飞机,等我回来和你结婚。”
“平安回来。”他的计划看起来很完美,但只要有一点差错,他就会命丧黄泉。
“为了你和孩子,我一定会平安回来,”他许下承诺,“你还有什么愿望吗?现在赶快说,说不定以后没有机会了。”
“我要和我爱的男人环游世界。”
“我一定会陪你看遍地球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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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拜托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好吗?我的头都被你转晕了。”
“你可以不看我。”现在楚槿对谁都没有好脾气,欧内斯特也不例外,“我很紧张,必须用一种方法调节。”
“在我面前为别的男人紧张?槿,求你不要一再打击我的自尊好吗?好吧好吧,被你打败了,这个给你解闷。”他丢给她一张纸片。
“这是什么?”上面的男人很陌生,但是还有些熟悉。
“他最新的身份证。”欧内斯特强调“最新”。
楚槿仔细看看,还真是任天翔,“不过他哪里有这么丑?”
“他以后要摆月兑调查一定要有一张新面孔。既然他不愿意做整容手术,就只能在证件上做文章了。他的这张照片是凯帮他处理的,不过是把皮肤弄黑了些,头发弄秃了些,眉毛弄短了些,眼睛弄小了些,鼻子弄低了些,嘴唇弄厚了些,其他的都没有变。”
“这已经很可观了。”楚槿看着任天翔面目全非的照片,心里计算凯和欧内斯特有几分报复的成分在里面。
忽然,电话响了,楚槿伸手就去抓电话。欧内斯特还没有她的动作快,只得讪讪收回手道:“这么急?又没有人跟你抢。”
楚槿不理他,匆匆对着电话道:“凯,怎么样?”
“一切顺利。”
楚槿舒口气,“谢天谢地。”
“我只能说到现在为止一切顺利。你该明白,这只是这场冒险的开头。”
“凯——”他们兄妹怎么都这样?安慰她一下会死吗?
“我一直在这里盯着,至少现在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安全得很。”只要她能开心,无论要做什么她都愿意。
“谢谢。”除了感谢楚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算了,举手之劳。何况我收了双方的钱,总该为其中一方办事吧?我还有事,再见。”
电话断了,楚槿放下听筒。
欧内斯特盯着她问:“事情顺利?”
楚槿点头。
欧内斯特道:“有时我真希望事情不是你希望的……”
次日。
楚槿迫不及待地上网测览新闻,当在社会新闻一栏里看到“跨国公司总经理遭人暗算,黑社会各帮派大火拼”的耸目标题时,她握着鼠标的手停住了。这条新闻还附了一张照片:任天翔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地躺在他住所的地板上。楚槿本应该伤心的,脑海却浮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新闻记者是怎么进入现场弄到第一手的资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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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有人找。”
正在实验室工作的楚榆忽然听到有人叫他。他随口问:“安德森,谁找我?”
“一对叫唐纳德的夫妇,看样子是华裔。”安德森隔着玻璃摇头。
“谢谢。”他的印象里不认识姓唐纳德华裔夫妇。月兑去实验室里穿的白色长袍,向接待室走去。奇怪!接待室里并没有人。
他以为安德森戏弄他,正准备回去,忽然听到一个女人说中文的声音:“宝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拉肚子?要不然你带他到医院检查一下?以后你还有机会见小榆的。”
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楚榆听来却如晴空霹雳。原来,无论怎么准确的测量度都只能适用于客观物体而不能适用于人的感情!楚榆转过身正要说话,却看到一个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抢先一步说:“可是他已经到了,我打过招呼再走才算礼貌吧?”
“姐!”楚榆大叫一声,几乎是飞跑过去拥抱楚槿,“我想死你了!你去哪儿了?怎么一声不吭地就丢下我?我很担心你的知不知道?以后不要再这样吓唬我了!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你有什么意外!姐,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不会了不会了。”楚槿被动地拍着他的肩,眼眸盈然。她与楚榆之间的姐弟之情很深厚,可表达感情的方式却很传统。
为对方做对他(她)好的事,言语上却鲜于表现,更不用说肢体动作上的亲近了。楚槿感动地想。他的拥抱让她感到欣慰。他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像任天翔说的那样,她可以放下对他的责任了。“我也很想你。好了,你再这样我就要哭了,我还是先给你介绍两个人。”
楚榆松开手臂,把注意力转到她身边的两个人身上。那个年约三十五岁的男人沉稳内敛,面带微笑,但是却绝对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人。可是他怀里的小宝宝则可爱多了,胖嘟嘟的小手正伸向他,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脸型五官和抱着他的男人都很像,漆黑的大眼睛骨碌碌转动着,满是好奇。
楚槿道:“我的丈夫,翔·唐纳德。这是我们的孩子。”
楚榆恍然,“你们就是找我的唐纳德夫妇呀!”他向任天翔伸出手,“幸会。”
任天翔与他握手,“幸会。”
楚榆道:“你们什么时候改的名字?现在,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叫你姐夫了吧?不用说这就是我一直惦记的小外甥。来,舅舅抱抱。”
“不用了。我想你刚才可能已经听到了,宝宝现在拉肚子,我正要带他去医院。这样吧,这是我们现在的地址,你下班之后可以到这里找我们。”任天翔给他一张卡片,上面有他的各种联系方式。
“我想我可以陪你们去医院,反正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刚才是加班。”不等楚槿反对,他已经跑回去收拾东西。
楚槿看看任天翔,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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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医院。
楚槿正要随任天翔一起进去,楚榆拉住她,“姐夫一个人去就行了。姐,我们这么久没见面,我有话对你说。”
任天翔笑笑道:“你们在走廊等我就好。我想,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槿,我进去了。”
楚榆不自然地笑着,看任天翔在楚槿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待到确定任天翔离开,楚榆拉楚槿到走廊一条没人的长椅上坐下,压低声音严肃地说:“姐,我确定以前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可照理说我应该对他很陌生才对。”
楚槿挑眉,“也许吧。他在软件行业还是比较有名气的,你可能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的照片。”
楚榆肯定地摇头,“我见过他绝对不是因为他在软件行业的名气,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很少在报章杂志上露面。对了,我想起来了,是新闻,那次我去黑一个网站,看到了他的照片。”他吸口气,“姐,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网站上说他已经死了……不,我没有认错,他那么出众的东方人的脸我是绝对不会记错的,而且,名字还一样。”
楚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她不想让楚榆知道任天翔的身份,这与他一直以来所受的教育向背,不符合他的道德观。很久她才说:“这很重要吗?”
楚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楚槿的话无疑给他了一个肯定的答复。他霍然站起,“他是不是威胁你你们才在一起的?”
楚槿缓慢而肯定地摇头,“不是。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他。”
楚榆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直到从她的眼神里确定她说的是实话才哑声道:“他对你好吗?”
“很好,比我对他还要好。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他是为了我才从那个是非圈里退出来的。”
“所有人都说他死了。”只要他对他姐姐好他就不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他以后假装不知道就可以了。
“没办法。他只有用这个法子才能月兑身。”
“姐,那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死遁的。”年轻人的好奇心立即被勾起来。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阳光少年,乖乖宝宝,从来不惹是生非,可对刺激的生活有时也会渴望一下。
楚槿看他不在乎任天翔的身份终于放下心来,以前她还考虑过楚榆要是不能接受任天翔黑暗的一面该怎么办,看来她全是多余担心了。她微笑道:“这件事还是让当事人告诉你比较好!也许某一天他会对你说他的往事的。”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姐,不说他,还有你呢!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正在追问,任天翔抱着孩子出来,“你们说什么这么开心?”
“没什么?我觉得应该让小榆给宝宝取蚌名字。医生怎么说?”
“受凉了,休息一下就好,还要注意饮食。”
“我现在可以抱他了吧?”楚榆模模孩子的脸蛋,软软的,滑滑的,还有弹性,手感果然很好,难怪化妆品广告里总说让人拥有“婴儿般娇女敕的皮肤”真好玩,他忍不住又捏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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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夷。深夜。
任天翔,楚槿和他们的小宝宝躺在习习的凉风里,舒适得都快要睡着了。任天翔忽然想到一件事问:“小榆那天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他问你是怎么从那个圈子里出来的。”
“你告诉他了吗?”
“没有。你是当事人,情节惊险与否只有你自己清楚,等到你有时间可以亲自告诉他足他的好奇心。”
“你不是很了解事情的经过吗?再说,我是一直昏迷着的,根本不知道惊险不惊险。”
楚槿打个寒战,“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件事了。你不知道还好,我心里清楚,就是忍不住害怕。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要是稍微不慎……”
任天翔把她和熟睡的孩子都紧紧揽在怀中,“好了,我们不说以前的事了。你看,我们现在平静开心地活着,是一件多好的事啊!”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