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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情爷(下) 第八章

东霖国

这日全国百姓欢欣鼓舞,兴奋异常,因为他们的神人国师回来了!

因为不舍东霖的百姓,所以他由天界回来了!

惶惶不安的王室、动摇的民心,以及各国蠢蠢欲动的野心,都因为神人的归来而全数化解。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国师府的内厅。

“为什么你也回来了?!”诸明明愤怒的甩了兰礼秋一巴掌。

尽避挨了耳光,但兰礼秋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愤怒的情绪,只是抚着脸颊,任她发疯。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回来,你不是已死的人了吗?!”诸明明忍无可忍的大叫着,她好不容易盼到诸天日出现,当她旋风似的冲进国师府要见他时,没见到却反而见到这不该出现的女人,当下新仇旧恨全起,忍不住狠狠地动了手。

这阴魂不散的女人,为何总会出现来阻挠她与天日的未来?可恨!

“我没死,所以当然得回来。”兰礼秋表情仍是一迳的淡然无波。

她不过是个得不到爱的可怜女人,她不想与她计较,况且,也许自己也将……

“你!”诸明明怒不可遏。“你当初已离开国师府,就不再是这个府邸的女主人,你没有资格回来!”

“谁说她没有资格?秋儿是我的妻子,永远的妻子!”才从宫中赶回来的诸天日一踏进厅,便冷言驳斥。

“夫君!”一见到他,兰礼秋立刻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她总算再次见到他了!

“秋儿!”抱着扑进怀里的女人,诸天日的双手竟是颤抖的。

他回来后并没有见到她,还被火速请进宫去,听着东霖皇帝满脸热泪的说有多高兴再次见到他归来,并老泪纵横的恳请他别再不告而别。

他无法允诺,老皇帝竟就不让他出宫,直到他沉下一张脸,皇帝这才惊惧的放他离去,但怕他又消失,便派了几乎是一整个军队的护卫,将他四周围密不透风的“护着”。

他早预料会有这样的场面,也乐意之至,因为他清楚外公究竟想做什么,他扣着秋儿,不过是要他回来娶九公主,但恕难照办,他只会给外公一天的时间,若再不将人还给他,他将不惜带着这些护卫直奔裴族圣地讨人去!

心中盘算已成,结果人才回到府里就惊喜的见到她出现,直到此时此刻见到她安然无恙,他悬宕着的一颗心才真的放下,并且重重吐出一口长气。

小家伙总算回到他身边了!

“夫君,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抱着他,不禁鼻酸,以为这辈子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傻瓜,是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惊了,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这回之后,我不会再让人有机可趁的分开咱们!”他激动的承诺。

“夫君……”听见这话,兰礼秋哭得梨花带泪。

“天日,难道……你也知道她没死,你消失的这段时间,就是与这女人在一起的?!”诸明明瞧着两人的互动与对话,难掩惊愕。

“没错,天日找到秋儿了,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形影下离。”诸佐贺随后踏进内厅。

“爹,原来你知道他们又在一起了?”诸明明愕然。“你竟然瞒着我?”

“告诉你又能如何?天日爱的不是你,你该觉醒了,走吧,别再在国师府里闹事了。”他拉下脸对女儿说。

他是专程来带走女儿的,这里已没有她存在的必要。

“爹?”诸明明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爹该知道她有多爱天日的,也答应过要让她与天日白头偕老,为何会对她说出如此难堪的话?他反悔不让他们在一起了吗?

瞧见她眼底的质问,诸佐贺脸色一沉。“是的,你们之间不可能,以前我以为天日对你有情,但我显然是误解他的意思了,我不能逼他回来后,还要再逼他接受你,你的一相情愿该收起了,我也不会再对你心软,回去吧,近期内,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将会为你安排婚配,你将嫁给我指定的男人。”

“什么?!”

“别怪爹狠心,我是为你好,不忍见你蹉跎青春,执迷不悟。”他语重心长的说。

诸明明脸色刷白,无法接受的嘶吼,“不、不……不!”

她等待已久以为终会有开花结果一天的爱情,如今竟连疼爱她的爹都亲口告诉她,这是一场空,还要她接受别的男人?!

“天日,你是爱我的,是不是,是不是?!”她惊恐的奔向诸天日,抓着他的手迭声泣问。

“是的,我是爱你的——以妹妹的方式。”他严肃了面容说。

她在听见他说爱她时立即惊喜的笑了出来,但接下来却哭了,而且是歇斯底里的大哭。

“不,我是你的情人,做不成你的情人,我——情愿死!”

见她又以死相逼,诸天日铁青了脸。

“明明,这回没用了,就算死,天地也容不下你的畸恋的!”诸佐贺上前揪回濒临疯狂的女儿。这女儿从以前就疯了,而且是他纵容她疯的,如今该要强迫她恢复正常了,若不能,也不能因为她教所有人跟着疯!

“这不是畸恋,这不是!”

“你该清醒了,天日爱的是秋儿,她才是他的妻子,而你永远是他的妹妹!”诸佐贺狠下心,清楚的告诉她。

“不——”诸明明抱着头,彻底的心碎,人也跟着倒下,用黑暗抹去她无法接受的事实。

诸佐贺心痛的接住女儿因激动过度而倒下的身子。

“爹,谢谢你的成全。”诸天日沉痛又感激的说,他的父亲也只有在这件事上是令他感到“无私”的。

“别谢我,是我与你外公一起逼你回来的,我能做的就是帮你除去这件烦心的事,但是,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了。”他望向儿子怀里的兰礼秋。“你与秋儿的未来如何,端看你怎么做。”他若有所指的暗示。

兰礼秋闻言,脸上血色尽失,全身瞬间冰冷。

靶受到怀中人儿的僵硬,诸天日立即护紧妻子。“不管我怎么做,秋儿都将是我唯一的女人。”

诸佐贺深深看了一眼媳妇,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抱着女儿离开。

但他离去前,兰礼秋瞥见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不由得纠结在一块,心知肚明,公公也在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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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你被带到哪去了,为何现在才回来?”父亲带着妹妹走后,诸天日焦急的检查起妻子是否受到丝毫伤害。

“我见了外公……”兰礼秋摇着首,要他别检查了,她身上并没有损伤。

她没事!他轻吁口气,再度将她纳入怀里,深深的吸取着身上特有的气息,属于他的气息。

“你……不问外公见我做什么吗?”倚靠着他,她幽然的问。

“不用问我也知道他说了什么,我不会答应的!我进宫时已顺便告知皇上,我不会迎娶九公主,请他收回圣旨。”他对外公与爹的用意心中早有数,两人用尽心机,还是想他回来娶九公主生下传人,将来孩子给了裴族,而他为了公主,人也得留在东霖,继续扮演安定民心的国师,这是合作“分赃”。

他苦笑,这两个声称最爱护他的人,却也是利用压迫他最甚的人。

“什么?!”他已经回绝皇上了?!那……

“没有用的,我不会再任由他们摆布,他们逼你也没用,咱们说好的,绝不再做违心之事,你没忘吧?”诸天日低头看她,眸中尽是坚决。

“我没……忘……”只是她身上……

瞧着她心虚垂首的模样,他干净澄澈的瞳眸闪出疑惑的流光。“别管他们说什么,你不许离开,我也不会再动摇,我们俩不管如何,都要在一起!”

“不管如何吗……”兰礼秋木然低语,不敢望着他。

他不禁拧起眉,心头微惊,捧起她的面容,直视她的双眼。“你这傻瓜,难道真的退缩了?”

“我……当然……没有……”

他瞧着她一双水汪汪,该是会说话的眼睛,这会竟呆滞的失常起来,而且眼瞳中还泛出诡异的青光,他白玉面颊在瞬间淌出了汗滴,青筋也逐渐在颈项上冒起。

可恨,外公竟敢!“没有就好,秋儿,你才奔波回来,该歇息了。”他沉住气,力持镇定。

“好……”她乖顺的点首。

他伸出手,她将手交握上他。“夫君,以后我们都说真话吗?”她随着他往内寝的方向走去。

“是的。”诸天月不禁寒毛直竖。

“所谓真话是指真心话的意思吗?”

“没错。”

“倘若是真心为一个人好所说的假话,也算真话吗?”

他牵着她的手走过寝房前的长廊,夜风清冷,吹拂落叶,落叶飘落在他脸上,然后再落在他身上。“那要视情况而定。”他声音冷肃。

“是吗……”

回到寝房,兰礼秋疲累的躺上床,闭上明灿双瞳的同时,也错过诸天日眼底深藏的忧急。

他细心的为她盖上丝被,温柔地吻着她的额,呵护着他的珍爱至宝,待她悠悠睡去,他的双眸立即窜烧出无比愤怒的火焰。“子兵,进来!”他低唤。

苏子兵马上进房,看着主子的神色,和主子看着夫人心痛疾道的模样,他突然有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莫非……“公子,难道哈设王对夫人下蛊了?”

“没错!”诸天日怒火中烧。

“啊!这蛊只有一个人能解啊!”他心焦的看向主子。

“我若没有再次娶妻生子,外公不会解开她的蛊的!”诸天日愤怒不已。这蛊被养了百余年,是百年蛊王,然而这蛊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那就是裴族的王,唯有碧色双珠,且成为裴族君王的人才召唤得动它。

这蛊被养成的目的,是在保护裴族君王的地位与庞大的财富不受到侵占,倘若有人觊觎王位财富,却又非碧眼双珠之人,裴族之王可以召唤蛊王惩罚那人,教其丧失心智,最后疯狂而亡,也因为有这蛊王存在,才教裴族人异常死忠于王,无人敢对王轻举妄动。

“公子,这蛊不管在多远的距离,只要施蛊之人冥思召唤,中蛊的人就会做出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至于会做出什么,就只能随着施蛊之人起舞了,哈设王会对夫人下如此重的蛊,想必是再也无法容忍,非要逼得您妥协不可,这可怎么办才好?”

“我会取得解药的!”

“可是您得快啊,哈设王病重,这蛊是他下的,一旦他人不在,就算您愿意继承王位,这蛊王若无前王下咒转移,它是不会听从您的命令的,夫人的时间不多了,只要哈设王一死,这蛊王成了无主之物,定会反噬夫人,夫人最终也会跟着哈设王而亡啊!”

诸天日双眸瞬间露出灼烈炙人的阴恻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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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飒飒,在东霖最痛苦的日子,似乎永远在冬季发生。

淌过泪的眼角,还湿濡着。

爹与哥哥听闻她回来,来过又被她匆匆给赶回去了,她不要他们见到她发作的模样……

萧索的冬景,枯涩的覆雪枝干,就如同她那日见过哈设王后,从此失了心。

她的内心干枯而冰冷,她知道自己中蛊了,她不知道这蛊王会带她去哪里,会让她变成什么模样,所以她好害怕,好害怕啊……

“秋儿,瞧,这是什么?”诸天日不知何时来到妻子身后,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张开手掌,露出了一样东西在她面前。

兰礼秋眼中暂时扫去阴霾,绽出绚烂的光彩。“哇,是我最爱吃的五彩糖霜!”她瞧着一颗圆圆且裹着五彩糖霜的糖球在他掌心滚动,开心的低呼。

他含笑着将糖放入她口中,她含着糖球,戚觉那甜味夹杂着酸味在口中化开。

“真好吃!”她最爱东霖国的京城街上小贩叫卖的糖果子了,酸酸甜甜,滋味无限。

诸天日享受的看着她的笑颜。自从失去自由回到这里后,他们笑的机会就变得很少了……

“除了糖,还有这个!”他再次摊开手掌。

“又一颗糖!”她惊喜的注视着他掌心的红焰。

“是啊,又一颗糖。”一颗像糖一样的红宝石。

她小嘴轻噘。“夫君为何三天两头就送我一颗红宝石,我戴不了这么多的。”她取出还戴在颈上他最初送她的那颗宝石,最初的感动是他用血泪性命换的,她到死都想戴着它,不管之后他再送她多少颗,都比不上这颗来得珍贵。

“我没要你都戴在身上,只是想不断藉由这宝石来告诉你我有多爱你,我的爱情、我的忠诚都摊在手掌心上。”

她脸颊带着两抹徘红,原想象往日一般灿烂的大笑,但脸上那掩藏不住的忧伤却先一步冒出来,她黯然的低下首,眼眶热烫的滑下泪珠。

“夫君,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我不要你娶九公主的,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悄悄拉开袖子,只见她的手腕上头有着一痕又一痕被刀刃划过,怵目惊心的血痕。

她自残,一次又一次,无可控制地伤害着自己也重重折磨着他,但她却无计可施啊!

诸天日低首,也瞧见她手腕上那些教人心惊胆跳的痕迹,瞬间双珠似火,可以灼人亦可以杀人,可当她再抬眸时,他又恢复那尔雅温柔的笑容。

“再忍忍,我会想出办法的。”在他坚定的眉眼间,说这话时毫无一丝犹豫,但抿直的薄唇却说明他挂记了极多的烦愁。

“嗯。”轻颤着饱含受伤与脆弱的身躯,兰礼秋习惯性的攀住他的颈项,埋首在他怀里抽噎。

诸天日愤怒那让她这般形销骨立、欢颜不再的人。他会救出她的,绝对会的!

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子,他低声说:“秋儿,我已进宫去请旨成婚了。”

她身子一震。

“日子就订在下个月初,哈设王也将亲自前来观礼。”他已不再称呼那人为外公,而是直唤哈设王。

想到将再见那令她恐惧的苍老面孔,兰礼秋不禁颤得更凶。“他的体力……还能够长途跋涉吗?”

“这是我的要求,他就算冒着会即刻断气的危险,也定会出现在东霖。”

“你要他来观礼,到底想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低哑的嗓音里带着寒戾。

兰礼秋忍不住担忧的摇着首,不希望他因为她与亲人决裂,或者做出伤害亲人的事。“我要你答应我,不做出任何傻事。”她要求一个承诺。

“我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我可以相信你吗?”

“这是真话,我没有说谎。”

“给我你的证明。”他说过她若不相信,可以再问一次,他将会证明他没骗她。

“婚礼当天,你就可以得到证明了。”

瞧着他平静的笑容,她心中浮现疑惑,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秋儿,爱情、忠诚与勇气,我都给了你,你将会是我的一切。”他将红宝石放在她的掌心,缓缓要她握紧。

兰礼秋愣愣地盯着他的笑颜,这笑她似曾相识,在他们分离的那段日子里,她一直是这么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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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哪里?!阿葛,她在哪里?!”穿着一袭红衣喜袍的诸天日焦急的问。

阿葛哀嗥一声,带着他冲到府里一处干涸的古井旁。

他脸色登时发青。“她在井里?”

阿葛仰天狼嗥。

他脸色于是更加灰败,着急的望进井底。“秋儿,你在里头吗?”他大喊。

“夫君……”井底果真传出兰礼秋虚弱的声音。

他二话不说,立即跃下。这井闲置已久,甚至被填过,所以并不深,约两个人的高度,他跃进后,在黑暗中就瞧见他那披散着长发、牙齿打颤、抖缩成一团的妻子,躺在她脚边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这匕首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刺目得令他的喉间涌起无限酸涩,久久发不出声,就只能这样悲凄地望着自己狼狈的妻子。

“秋儿,谢谢你……”良久,他哽咽的语调才划破这令人心酸的寂静。

谢谢她努力抗拒蛊王的侵蚀,没有用这匕首在自己身上再留下痕迹,她为他很努力的活着,甚至不惜躲避到这古井里,将自己藏着,不让他撞见她的痛苦。

他想和着泪朝天放声大哭,可他没有办法扯开喉咙呐喊,只能颤栗地说出这声戚激。

“夫君……”兰礼秋的双眼因痛苦而显得迷茫。“夫君……我可不可……可不可放弃啊……”她声音缥缈。

日子对她来说已无任何意义,只有痛苦难熬,她日复一日的在煎熬中等待自己完全失控,举刀真正杀死自己的一天,她无欢也无笑,活着只剩一具空壳,她……有点累了,所以想问他,可不可以?

“不可以!”他愤然大吼。

“可是……我好痛苦喔……今天是你迎娶九公主的日子,这之后……你不如就与公主好好过日子,别再想起我了吧……”她的心智越来越涣散,对与他相守的约定也越来越无法坚持。

他急急大吼,揽过她道:“你胡说什么!你明知我不会真娶九公主的,你不可以放弃!”

“九公主也太可怜了……我不忍心她……步上我的后尘……她是无辜的……”无神的眼直勾勾地望向前方,呢哝的话由唇间飘送而出。

“秋儿!”

“夫君……”

“你给我醒醒!”诸天日见她表情茫然,索性用力摇晃她。

在他奋力的叫唤下,兰礼秋终于将目光调回眼前,原本模糊的视线似乎又渐渐清楚起来,她眯着眼,望视着丈夫忧愤的脸庞,努力再三的用力眨了几次眼后,表情终于变了。

“夫君,我……我清醒了,我、我刚才说了什么吗?我……咦?这是哪?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都什么时辰了?你该去宫里迎娶九公主的不是吗?”她醒了,惊讶的发现自己不知身在何处,更讶异穿着一身礼服的他竟与她一起窝在这湿暗狭窄的地方。

“你一次问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见她暂时月兑离蛊王的控制,诸天日不动声色的缓下脸,不想惊吓到她。

她若知道自己的蛊毒又发作,差点又自残,一定会惊惶失措的自责又惊动了他吧。

“我……天啊!瞧你的礼服都皱成一团了,这模样如何进宫?真是糟糕,真是糟糕,这都是我害的,都是我,都是我——”

她还是受到惊吓了!

瞧她强忍惊慌,双手发颤的模样,他暗叹一声,握住她慌乱的小手,“没关系的,衣服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事,不是吗?”他温柔安抚。

闻言,兰礼秋才安静下来,却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让诸天日不禁更加痛恨起哈设王。他明白这是警告,在他即将进宫迎娶公主前的警告,他清楚的知道,他若没依约与公主成亲,下次蛊毒发作时,他的小家伙便不会再轻易清醒了。

“夫君……对不起,我又——”

他猛然吻住了她自责的唇,不让任何教他心痛的话再逸出她的口,他将满腔的怒意化作浓烈的感情,在拥住她时、双唇交缠间,同时毫无保留地倾泄他对她的深情与不舍。

是他害她过得这般痛楚,是因为他,她才需要如此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既然起因于他,就该由他来终了这件事,不该再让她代他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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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师府,喜堂。

让众人望穿秋水等待的神人国师,终于出现了!

可所有等候已久的人,这会却全都讶然的瞪视着他。

只见他的红色礼服已经发皱湿泞,脸上满是脏污泥垢,脚底也是一片的湿漉,全身上下无一处整洁。

这怎么回事?新郎没有亲自进宫迎娶公主便罢,就连拜堂之际他姗姗来迟也没人会置喙什么,众人讶异的是,他居然是以这副面貌出现?

大伙虽噤声不敢议论,可眼神却不住互相传递着询问气息。这场喜宴该不会要出事了吧?

“国师,你没有依礼亲自进宫迎娶九公主,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就怕他反悔不娶,皇帝忍气吞声,神色不太安宁的问。

见早过了迎娶的吉时,国师却迟迟未出现,他不安,干脆就自行带着公主来到国师府邸,可人到后,见到国师的模样,他心更惊,哪有新郎会在成亲当日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这怕是反悔的前兆,毕竟这已不是他第一次侮婚了。

“陛下,因为秋儿身子突然不适,所以我没能亲自迎娶公主,真是失礼了。”诸天日垂下首,夹带着澎湃怒气的阴冷双眼扫向坐在角落的哈设王。

炳设王并没有公开身分,而是带着黑色覆纱斗笠遮去双眼,让人搀扶着端坐一旁,他皱黄的脸庞上有着内疚,却没有后侮。

而坐在他身侧的人是诸佐贺,他的头垂得很低,不敢迎视自己儿子冷然的笑,因为那笑埋藏着对他深深的恨意。

诸天日冷眼瞧着厅上的两人以及东霖国的皇帝。这三人都说是最亲爱他的人,所做的决定都是为了这世上好、为了大局好,但,他们可有想过,什么才是真正为他好?!

“没、没关系,既然是礼秋身子不适,理当先照顾她才是。”皇帝僵笑着,表情是强装出来的体谅。

他听闻兰礼秋“死而复生”后,回来便神智不清,经常疯疯癫癫的寻死自残,已好几次让人由鬼门关惊险救回。

人说这是得了失心疯,也就是因为如此,诸天日才进宫要求他再次赐婚,摆明这次的婚礼是要为兰礼秋冲喜来着,堂堂的东霖国公主沦为冲喜妇,这简直是难堪与污辱,可他却不在意,只要诸天日愿意将女儿收为房,那么,神人国师便是他的女婿了,有了这层关系,相信他不会再次绝情的要离开。

“多谢陛谅。”诸天日面无表情的说着。

“那时候不早了,该拜堂了吧?”皇帝一心想赶紧了结这件事,也不敢再次追问他这身脏礼服是怎么回事,只是一个劲的催促。

“可以了。”他颔首,目光瞥见哈设王满意的笑容。

下一刻,九公主便披霞带冠的被领进喜堂,可是当公主被引往诸天日身边时,身子竟发颤得不像话,甚至抖得连手中的红彩球都拿不住的掉落地上,让彩球一路滚至皇帝跟前。

众人不禁讶异。这公主出嫁未免也太紧张了点吧?还是,能嫁给神人国师这般珍贵的男子,太过兴奋了?

她身边的喜娘忙将彩球捡回来,重新塞进她颤抖的手中,这会终于到了要拜堂的时刻,哪知公主竟软了脚,身旁的人赶紧扶住她,别让她真的出丑的跪下。

这回不只众人惊讶,连皇帝也吃惊了。这九公主平常活泼大方,什么场面没见过,何以今日这般失常?

“一拜天地——”高唱拜礼的声音响起。

只见九公主的两只腿已然站不住,连弯腰拜堂都不成了,两侧的人连忙搀扶住她,瞧了一眼皇帝后,在其沉着脸的示意下,压着公主的头弯去。

“二拜高堂——”

可是公主实在抖得太凶,拜了第二回礼,身旁的人便已几乎抓不住她了。

“夫妻交——啊!”这回连唱礼的人都脸色大变。

鲍王竟……竟尿裤子了?!

瞧着满地黄澄的液体,众人莫不惊白了脸。堂堂的公主竟闹了这等笑话?!

知道自己出丑,公王这下子完全撑不住的一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好大的胆子,你不是公主,是谁?”坐在大位上的皇帝勃然大怒的站起身,指着难堪瘫在地上的人怒问。

新娘身旁的人立即拉下她覆面的喜帕,一瞧,全都傻了眼。这人果真不是九公主,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她只不过是九公主身边的一个小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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