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下脸。“我有办法让白王起死回生。不过,若赢了黑棋,我与里哈总管是不是就可以没事了?”这回她直接看向阿比达,目光是阿拉伯女人不可能显露出来的挑战神色。
阿比达挑眉。“只要赢了黑子,你与里哈当然没事。可若是输了,你打算怎么赔偿我的损失?”他漂亮的黑眸射出冷酷的光芒。
她胃有点抽痛了。讨厌的家伙!再与他多对峙几眼,这股压力恐怕会让自己胃溃疡。
楼妍看向外头的棋势,自信的说:“不会,我不会输的。”
事实上,她精通西洋棋,还经常代表国家出国参赛,成绩不俗,所以当她进入这座金碧辉煌的别墅时,里哈问她愿不愿意当棋人,她那时以为棋人就是下棋之人,便立刻答应了。哪知是误会一场,此棋人非彼棋人!
“好,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就先看你怎么让这盘死棋起死回生!”说完,阿比达接着森然一笑。“可若是输棋,你也不用烦恼后事了。在这里发生的事就会在这里解决,赔偿的问题我已经想到解决的方法。”
好小子,这不是摆明若赢不了,她就会秘密横死在这里吗?
楼妍嘴角不安的颤抖,这男人在阿拉伯世界能够呼风唤雨,要让一个人消失再简单不过,更何况她还是个身分不明的外国人……这下她闯大祸了。
忍不住地,她连脚也跟着颤抖起来。
“开始吧。从现在起,白子由你指挥。”阿比达脸庞挂上了一抹残笑。
***
“你们说,试爆新式武器时死了人?”大厅上,阿比达森冷的问。
厅上坐了好几位国家重要的军事官员,人人面色如土,对他像是有无限的惧怕,因为阿比达的身分不只是王子,还是这个国家的军备领袖。
“是的……共有七十五人死伤。”其中一人颤着声,代表回话。
“那事发原因呢?”阿比达的脸色还未有太大的变化。
“人员……操作不当……”这人的声音倏然住口,因为面前的老大已经彻底变脸。
如果可以,他们绝对会掩藏事实谎报,但他们不能说谎,因为任何事都休想逃过这人的掌握,整件事的调查报告,甚至可能早就已经摆在他的桌案上了,他们若胆敢蒙骗,保证事后死得更惨。
“好个人为问题,既然如此,武器研发部的各级官员全数罢黜,一个不留!”阿比达冷绝的下达命令。
众人脸色大变。一个不留?!
“可是,那武器研发部的部长是您的……岳父……”
“岳父?如果他人也在这场试爆中丧生,那此时此刻,我还会有岳父吗?”他冷冷的环视众人讥讽说。
众人立即倒抽了一口气,哪还敢再多说什么。
这人从来就不讲情面,是他的岳父又怎么样?犯错他一样不留情。
里哈见到阿比达露出驱赶人的神情,立即上前示意众位官员可以离开了。这群人巴不得快闪,马上就起身告退。
这时候,一名端女乃茶入内的女仆,闪避不及的撞上其中一名急着离开的官员,托盘上的女乃茶泼洒他一身,让他当场绿了脸。
“你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吗?女乃茶都沾到我的衣服了!”被她撞上的官员见白袍上染到了两三滴茶渍,立即粗声斥骂。
“对不起。”自己地位低微,女仆马上先认错。
“天啊!你是外国人”这人忽然惊呼。对于贵族竟会雇用来历不明的外国人为佣,显然吃了一惊。
女仆面色一慌,抬手模上光滑的脸庞。原来方才被这一撞,自己为了抢救女乃茶,双手胡乱抓的结果,连面纱都被扯下了。
原本不动如山的阿比达,这时也敛下脸色。“转过身去!”
这话是在命令她吧?楼妍自动的转身,背对所有人,积极的寻找自己不小心扯落的面纱。
但众人目光还是在她身上,盯着她手忙脚乱找东西的背影,全都诧异的张大了眼。
“我是要所有人面壁去!”阿比达再次出声,语调多了戾气。
众人一惊,不敢违逆,更不敢质疑为什么要他们这群一等官员面壁,就看见厅上所有人像小学生一样,涨红着脸的转过身去。
正在找面纱的楼妍听见阿比达的话后,讶异的回转过身,见到所有人真的都背对她。原来,他刚才命令的对象不是她啊?
“面纱还不戴上!”阿比达语气愤怒。
这次她确定他是在对她发脾气了,赶紧再低头四处寻找她的面纱——可是怎么会没有呢?
“楼妍,面纱在你的——”里哈正要出声,但随着阿比达的动作后,他声音自动消失了。
阿比达亲自上前,扯过卡在她衣领缝里的黑纱。
他这个动作让她微愕。难怪她找不到,原来它没掉在地上,而是卡在自己身上了!
“呃……谢……谢谢。”她尴尬的要取回面纱,但手才伸出去,却接收到他深沉的眼神,顿时有些僵住。
阿比达亲自为她戴上面纱,这过程让她忽然觉得脸上生出莫名的热气。
这人刚刚真的亲手帮她戴了面纱吗?为什么?他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他吃错药了吗?
还是,堂堂王子的家仆,当众掉落面纱,嫌她让他丢脸了,所以才会有这个举动?
其实她是外国人,又是异教徒,是可以不用戴面纱的,她只是入境随俗,顺便掩人耳目。如今既然大家都已知道她的外籍身分,戴不戴面纱应该是没什么关系了吧?但她忽略了这位王子的身分并非一般人,所以就算是外国人,在他的地盘工作还是得照规矩“见不得人”。
“出去吧!”一会后,阿比达对着面壁的官员们下令。
辟员们这才敢鱼贯的走出,但其中那个被泼到女乃茶的男子,却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她,脸上表情既是惊艳又像鄙夷。
楼妍确定自己的面纱没有再次月兑落。这人是在看什么呢?
“萨姆。”阿比达突然出声。
那盯着她看的官员被他一叫,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被逮,忐忑了两秒才转向他。“殿下……”
阿比达严厉的看他一眼。“三个月内不许出现在我面前,出去!”他寒声说。
萨姆抹了抹脸,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敢多言的出去了。
她讶然的看向阿比达铁青的脸孔,不解他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
心想,他心情不好,那自己也识相的快闪吧。
岂知她后脚跟一转,准备开溜时——
“回来!”
她脚跟顿住了,左右张望一下。现在厅上只剩她跟里哈,既然里哈没动,那就是在叫她没错了。她只能无奈的又转回身面对他。
“请问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她学着大部分阿拉伯女人的低语声调问。
他没答腔,但眼神胶着在她身上。
楼妍感到十分怪异。到底有什么不对呢?那个叫萨姆的表现奇怪就算了,怎么他也这样?
她忍不住低头审视自己,这一看却脸红不已,原来女乃茶倒在她身上后,衣服整个黏贴住身材,让她曲线毕露。在回教国家,女子这个样子见人已堪称邪恶、了!
意识到自己有多丢脸后,她赶紧伸手拉衣袍,让衣服不那么黏贴,但好像没什么用。衣服怎么拉怎么贴,甚至只更突显出她32C的美胸。
“里哈!”阿比达眼神转深,示意给她一件毯子。
她立刻感激的接过裹身。“谢谢。”她对着里哈说。
里哈摇头。“你该谢的是殿下。”他提醒她。
她困窘的瞧向已经坐回位子,但脸色仍然不悦的阿比达,发现他看她的眼神很令人不安。
她不禁想起自己那日挽救死棋的情形,虽然她最后并没有赢得胜利,但已将局势打和,没让他输去一座行馆。
可是自从那次之后,阿比达像是注意到她了,没隔几天就调换了她的职务,她不用再当个苦力棋人,改做工作轻松的女仆。
不过,当个女仆好像也不容易,像刚才她就莫名其妙闯祸了……
这时,看见他对自己露出沉思的眼神,她有一种头皮发麻的不妙感觉,不禁懊恼起自己在玻璃屋时不该强出头。这下她想低调行事,恐怕有点儿困难了。
“多谢了。”她朝着他嗫嚅道谢,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可以走了,她想赶快消失在他面前。
他双眉拢起,突然下令,“里哈,将她带下去洗净后,我要在三号房见她。”
她双目倏睁——三号房?!
这栋别墅实在太大,除了客房与佣人房不算外,光供他个人使用的房间就有五十几间,而且用途各有不同。有夜里睡觉用的、午休小憩用的、冥坐用的、接见客人用的、烟房、书房,甚至与不同女人见面、上床的房间都不一样。
一开始她也被这些房间的用途弄得昏头转向,后来干脆做了本小册子,一一记录每间房的功用与房号,这才没有被搞得错乱。
而三号房,如果她没有记错,这是他的私人房……
她眼神越来越灿亮,心头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
以为还要一阵子才有机会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能直闯目标房了!
太幸运,她真是太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