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蝉声哪哪,屋内烛光摇曳,女子坐在床缘,亵衣外只披了件单薄的禅衣,微湿的乌丝散落在腰间,眼睑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她四周站了四,五个侍女守着,一双双眼睛互相传递着不安的讯息,就连苏婆也一径沉默,未同她说任何话。
气氛很沉闷,她们似乎静待着某人的到来。
这回不同以往,王爷险些丧命,此事非同小可,她们生怕眼前的女子再也担不起此等滔天大罪,就算因此诛上九族,也不会令人意外。
门枢声音响起,听到动静的人全屏住了气息,褚瀞也往门口望去。
慕容雨霜刚沐浴饼,发稍拢滴着水珠。“全滚出去!”他朝其他人大吼。
一千人惊额地快步退出,苏婆则是担忧的看了褚瀞一眼后,才无奈地叹气离去。
所有人都出去后,偌大的寝室只剩两人。
“还想逃?”他心头波涛汹诵,咬牙切齿的问。
她不语。
他拽住她的手碗。“你休想,今日的教训正好让你明白,你绝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恨声道,注视她的眼神充满愤怒。
想起她落水的刹那,他心脏几乎麻痹,再忆起水中她在自己眼前逐渐失去生息的那一刻,他终于体会到真正的恐惧了,而这都拜她所赐!
他怒不可抑,怨恨自己怎会沦落到这等地步,让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一颗心全因她而起伏……
可恶,更可恨!
偏偏安心冷硬,她对他全无心,自己这些日子的付出全白费,这怎能不教他火冒三丈,怒发冲冠?
他明明抓得她极痛,但她的表情却不见痛苦,直直瞅了他的怒容片刻后,眸光深处渐渐有了笑意。
他黑眸微缩,不禁一楞。
她如今重回他怀抱,无论是抗拒或讨厌,就是嚎陶大哭他也不意外,但她怎还笑将出来?
精锐的眼眸谨慎地瞧着她,他想弄明白她真正的情绪究竞是什么。
“我吓到您了吗?”她声音低低的问。
他黑眸一紧,完全不搭她的腔。
她往前靠近他一些。“您可以帮我谢谢李公公吗?要不是他及时召来一群人跳下水搬开沉重的马车,我真死定了,您得赏他。”
倏地,抓住她手碗的力道加重了。
“你想要什么花样?还敢戏弄我?”
“我没想耍花样。”她终于忍不住,痛得夹了眉。
“那何必说这些,这是想松了我戒心,好再逃?”他恨恨问道。
她忍痛扬起笑。“没有,我没那意思。我还想让您奖励郎哥,它最爱吃牛肉,一口气可以吃下十斥,您赏它一头牛吧。”
“奖励郎哥?”
“不需要?要不是它,我真的顺利走了。”
他满腔怒意逐渐消散中,紧扣她的手也渐渐放松,目光迷离的望着她。“你……”
“还不到子夜,您寿辰还未过完,您想我怎么为您贺寿!”她居然声音甜软的这下,他彻底松开她的手了,吃惊的瞪视她。
“舞一曲如何?”她未曾对他如此娇美展颜过,犹如一缕春风佛过她娇俏的小脸,带来满室的春色。
他震撼得无以复加,不敢相信眼前女子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她每一个欲语还休的眼神。
“不好吗?”她群笠的又问。
他紧抿的唇线不自觉变得柔和起来,深邃的黑眸瞅着她,身子缓缓地在长榻上坐下,扬手让她跳,他想看。
她弯起粉色樱唇。“瞧好了,这是我给的寿礼。”她灿烂一笑,转身月兑下禅衣,飞舞起来。“您猜猜我舞的是什么?”
他鹰牟般的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见她羽衣翩千,灵巧可人,用着美妙的舞姿穿梭在他眼前。
这次的舞似乎不同以往,这舞……不是燕雀相贺,是凤凰于飞……
是凤求凰……
竞是凤求凰?!
点点喜悦的星火在胸中燃烧,他没会错意?没吧?
“褚雀……”他的口被封住了,黑瞳在眸间睁大,她香软的唇竞主动与他缠绵,丁香小舌钻进他的口中,青涩地挑逗着他。
他瞪眼,发现她双颊透红,吻他吻得含羞带娇。他突地伸臂将她香润温玉的身子纳入怀中,任她使出浑身解数侵占他的唇。
吻着吻着,她突然低吟一声的放开了他。
“疼……”她忍不住呼痛。
他望向她带伤的唇,那伤是他给的,在水中寻到她后喜怒受加下的产物。
他伸出食指抚上去。“疼得好,教你忘不了教训。”
“您好狠!”她埋怨,但神情娇嗔。
他贪望着这娇颜,心中狂喜。
她脸儿更红了。“还喜欢我的寿礼吗?”
他点头。“非常有诚意。”
她盈盈的笑。“那是否……”
“你今日的行为罪无可恕,我饶你不得!”一转眼,他眸中风云又起。
她却无所惧,仍咯咯的笑,今他瞧得蹙眉难解,他已被她搞得手足无措,惩她不舍,饶她不甘,她到底还想他怎么样?
“若要完全除罪,离子时还有些时候,你还有什么可做的!”见她不语,他又暗示的说,她若有诡计,这时也该害怕收手了。
她小脸红艳艳,低首反问:“您想我做什么?”
“我要你!”过去不想勉强她,因此虽夜夜相拥共眠,他却末的目碰她,而今他认定她有诈,故意要求她!
见她低垂的头颇要点到胸口去了,良久没出声,他冷冷一笑。
还要要他吗?还敢再玩?
托高她的下巴,他想看清她的表情,她该心慌害怕了吧?但当看清她仰起的脸庞时,他不禁忧然征住。
那是一张羞般含情的娇容。
“好。”她羞赧含情的吐出了一个字。
托着她的大掌猛然一震,他没听错吧?她愿意从了他?
“好?”
“嗯,好。”她秋水盈盈的敛眸点头,再表达一次。
“好……”他反而傻住了,她真要从他?
“您怎么了?后悔了,不要我了?”见他神情有异,她望向他不安的问。
他目光灼灼,声音也低哑起来,“要,我就要你,有在沙河村你撞进我怀里后,我就想要你了。”他拉过她的身子,让她扑跌在自己身上。“但你呢?你何时想说这声“好”的?”他定定望向她,坚持要个答案。
她面如红霞。“说一开始是骗人的,只是后来每见您一面,就教您狂妄绝对的爱意心折一回。不过真正让我想通的,是当马车载着我即将远离您时的那股心痛,一直到落水后……我才知道自己错了,云雀怎么也不该离开主人的。”她现声说。
“你……无虚假?”他声音微额。
“无虚假。”
“无谎言?”
“无谎言。”
“无悔?”
“无悔。”
她身上薄如蝉冀的亵衣落地了,露出了她无暇的凝脂肌肤。
胸口上,有个男人狠狠地以唇留下属于他记号的印痕,面前的她就算是毒药,他也认了。
胸前的那点红透进心底,让褚瀞整个人犹如燃成一团火球。
这夜,子时未到前,己是春雨急落……秋风刚起,空旷的舞场上有名女子舞姿曼妙。
褚瀞一早便来练舞,身后有侍女随侍,而才满一岁的郎哥己是庞然大物,此刻正伏在角落懒洋洋的打着呵欠。
这练舞的地方是慕容雨霜让人将内厅清空,布置成她的舞场的,好让她可以尽情的欢舞。
从前练舞,她为的是图温饱,如今练舞则是为兴趣,也是为了舞给某人看。
她身着素白的练舞袭,束发的玉饰随着飞扬转动的动作清脆作响,不远处的长廊上走近一人,陌生人刚要靠近她,郎哥便一扫情懒,警戒的站起来。
瞥见郎哥的反应,她好奇的往门口处望去。是谁来了?
这一望,她立即惊喜不己。
“符莪?!”作梦也没想到会见到好友,她马上喜极的往前冲去。
但令她错愕的是,符莪居然花容失色的发出惊声尖叫,还腿软的跌坐在地。
她一惊,“符栽,你怎么了?”才与好友分别一年,她模样变将吓人了吗?
符莪惊惧的指着她身后,她这才回头去瞧,立刻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郎哥见她跑向陌生人,也防备的跟上来,它体型庞大,样子早无幼时的可爱,符莪乍见它,难怪吓破胆。
她无奈的朝郎哥板起脸来,“恶犬,回你位子睡觉去,符莪是我的好友,不许无礼!”
因为郎哥常跟在她身侧,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再加上曾伤过欧阳夫人,外头己有人传言,说它是她的“褚卫”,专司帮她清除故人的。
郎哥被赶了,先是瞪了眼还未回魂的符莪,似在确认眼前的人有没有危险性,见她惊抖的样子,这才不屑的甩了尾巴,扭动大身子回原来的地方闭目养神去。
“符莪,你别怕,郎哥只是样子吓人而己,若没有我的命今,它不今真伤人的。”见郎哥乖乖离开,褚瀞赶紧将吓傻的符莪扶起来。
符莪尴尬的起身。“这头大东西是你养的?!她不敢置信的问,好友怎么今养这么凶恶的东西?
“它小时候很逗人的,可惜长大十八变,才短短一年己经成这副德行了。”
其实她也很烦恼,李公公说的没错,它果真长得很大只,现在她根本抱不动它,好笑的是,只能骑它。
符莪点点头,似乎还惊魂未定。
褚瀞迫不及待的拉过好友的手。“符莪,你什么时候上京的?又怎知要上王府来找我?!她私下问过李公公,当初她重伤被带上京时,沙河村的人都以为她死了。
符莪见臣犬己远远伏在角落睡觉,心神这才定了些。
“我不是自己找来的,是王爷派人接我来的。不过,要知道你的下落还不容易,你不知自已多有名吗?这会天下人都知王府出了个天下第一的舞娘,你己名满天下了。一见你活着真好,当初我以为你死了,险些没哭瞎了眼睛。”符莪说着,眼睛泛红了。
“对不起,我没送消息回去让你和婉师父知道我安好,害你们伤心了。”褚瀞愧疚的说。
不是她不给消息,而是在王府的前半年,她老想着逃离这里,近半年虽然过将幸福,慕容雨霜也待她极好,但她内心总不知为何有抹不安,几次想给婉师父及符莪写信,提笔后又不知该怎么说。
这一犹豫,就拖到现在仍未将信写好送出去。
至于她为什么会出名,她大概知道原因,半年前自己在他的寿宴上献舞后消失,再加上当日那男人为了搜出她,连皇上都敢禁足,这一闹令她一夕成名。
不过,她的事竞能从京城传到远僻的沙河村去,这结果倒是她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