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车带着尖锐的急刹车声骤然停了下来,“你说什么?!恐惧?”
芈鎏给了裴如一一记白眼,“是恐惧,怎么啦?”好端端地踩什么急刹车啊。
“真的吗?”裴如一难以置信。他和一堆刑侦的人天天对着照片和原人看,看见的只有她们脸上凝固住的笑容,怎么连半点恐惧的影子都没看出来呢?“你有什么证据?”
“拜托,干我们这一行的人对人物的面部表情和眼神可是做过深入研究的!”
“哦?”为了不影响交通,裴如一把车停到了路边,“能说说看吗?”
芈鎏注意到了他凝视自己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热切,“其实也没什么根据,只是我对人的表情极其敏感罢了。”
不知怎的,当她在看照片上的女孩的眼睛时,似乎可以从中感应到一股莫名的感觉。她觉得她们是害怕的,那种无以言状巨大的恐惧像气旋一样在她四周游动。
裴如一很失望,“无稽之谈而已。”
“爱信不信。”芈鎏无所谓地耸肩。
“我们从医的人最忌讳在诊病的时候被感觉带着思路走,因为有许多病症在发病时的状态表现会跟一些其他病症相似。医生不能够仅凭着病人的状态及初步检查做定论,所以,我对第六感之类的东西一向反感。”裴如一说。
“这种事本来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自己觉得就行了,没人强迫要你也信。”
裴如一沉默了,茫然失神的眸光穿透前车玻璃凝注于街边的行道树上。
车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压。芈鎏虽不完全了解整桩事件的来龙去脉,但她清楚裴如一遇上了相当棘手的问题。她忽然拍拍他的肩,投给他一记灿烂至极的笑容。“别再伤脑筋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凶手也许还会出现也说不定啊!
“谢谢你的宽慰,它很管用。”
因为临时要取一些资料的缘故,这天上午十点钟时裴如一又返回到家中。还没下车他便瞧见有个穿着特快专递制服的邮差在自家门外徘徊。
“你找谁?”他关上车门走过去。
邮差看见有人往这幢房子走来时,脸上露出欣喜的笑,“请问,你是135号的住户吗?”
裴如一注意到在他的三斗摩托车里放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包裹。“我是。”
“谢天谢地,总算让我等到了。”邮差从几个包裹里拿出一个系有缎带,包装精美的方型大盒子连着签收单一并递向裴如一,“请你签收吧,我在这儿已经等了快一个钟头了。”
裴如一瞄见收件人一栏填的是芈鎏的名字。等他在签收单上签完名后才发现寄包裹的人竟是安德烈。
带着这个分量不算很轻的包裹进入客厅,虽然明知道私自拆起他人邮件是违法行为,但对安德烈这个眼神如花般艳丽的男人始终心怀警疑的裴如一,还是将一层一层的缎带解开了。
“这是——”
金色的盒子打开来,里面铺着的一层雪白羽毛上赫然躺着一件玫瑰红的丝绸晚礼服,裴如一看了眼标签竟然是最顶极的大师瓦伦蒂诺·格拉瓦尼的作品!礼服边还有一套价值不菲的水晶首饰——心像是被惊雷劈中了似的,一刹间被惊惧占满了。裴如一不禁想到被害的那三个女孩。这种慌慌然的感觉驾驭着他促使他打开了放在礼服上的一张香水便笺。
“这个安德烈!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愤怒使裴如一手背上的青筋暴现,他将便笺揉成一团,把盒子重新包好夹在腋下走出家门。
纳斯海瑞尔大教堂。
阳光从巨大的彩色玻璃窗外透射进来,洒在铜管管风琴和唱诗班的孩子们身上。这里仿佛真的就是天堂,处处带着平谧祥美的圣洁气质。
金麦色的皮肤配上玄黑色的真丝衣料,二者融合为极致的魅惑。安德烈就这样单穿着一套剪裁流畅的西装,敞着衣襟露出未穿衬衣的精壮胸膛。
对于这样一个放浪形骸到连进教堂都穿着不检点的男人,裴如一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不要以那种眼神看着我嘛。”安德烈的一边唇角斜斜撩起,他低下头玩弄着脖子上的白金十字挂饰,“我又不是撒旦。”对于来赴约的人不是自己邀请的对象这一点,他倒并不显得有多惊诧。
“很可惜,你也差不多。”裴如一的目光宛如犀利的刀锋,冷冷地划开安德烈的皮肉,直接射进他心里似的。“这个——还给你。你妄想打她的主意。”
安德烈挑眉看看裴如一递来的金色礼盒,口吻中略带嘲弄,“我记得你好像还没这个资格或权利吧?既使你是她的未婚夫又怎样?你们又没真的结婚。”就是已经结了婚又如何呢,反正他才不会在乎。
裴如一唇畔露出危险而短暂的笑,“无论如何,我绝对不容许你在她身上打点子!如果你敢伤害她的话,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像安德烈这样的一个世家花少是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负责任,并一心一意相待的,他只当女人是生活中的调剂品罢了。
“哦?你是特地来警告我,芈鎏小姐是你的专属物品,闲人勿动的?”安德烈的眸子中流露出浓浓的玩世味道,“看来裴先生对自己很没有自信啊!”
“当别人是物品或玩具的人最好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请不要自贬身份。”裴如一讥诮道。
“呵呵,有意思!”安德烈潇洒地一拂长发,“既然你够胆向我挑战,那我也明白地告诉你好了——只要是我契索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从没失过手。你的女人我要定了!”他轻浮地笑道。
裴如一的目光愈来愈冷,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一甩手,盒子飞向它原来的主人。“把你的东西拿走!我不希望以后再在我家看见这种东西。”他转身向大门走去。
稳稳将盒子单手接住后,安德烈不急不缓地在裴如一身后投下句犹如重磅炸弹一样的话,“你已经见过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