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除了恨他们、恨自己以外,还害怕孤独,害怕不再相信任何人的自己!”柴暮竹眼中突然浮现一抹淡淡的怜惜,“与此同时,想要忘记却又无法忘记,这种矛盾的想法也在折磨着你。”
身体一僵,夏碧露微微一愣,他怎么知道她在恨着他们的同时,也在恐惧着自己?
“既然无法忘记,就牢牢刻入心底吧!恨着他们的你并不丑陋,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淡漠的声音如春风般,吹化了夏碧露心中的寒冰,得到解月兑的她,泪水再次流下。没错,她想听到的不是劝慰,不是让她忘记这一切,而是告诉她,恨着他们的她并没有错,也不会因此而变得丑陋。
任由夏碧露靠在自己身上,柴暮竹仰头看向夜空。繁星似锦,晴朗无云的天空,正如夏碧露的心境,豁然开朗后归于平静。
终于摆月兑心中的芥蒂,夏碧露的笑容越发真诚甜美起来,但并未放弃学习厨艺的她,依旧用那可以杀死蟑螂的蛋糕残害着众人。
抓住柴暮竹的手指,颤抖说出“今晚不要让我看见她”后,夏陌寒便“告别了人世”。
看不出他那是同情神色还是不屑一顾的神色,只觉他即使真的看见夏陌寒魂归西天,也会淡漠如此,柴暮竹抽出手指后,瞥了一眼沙发上那具憔悴不堪的“尸体”。随后,他便做出一个决定,今晚不能再让夏碧露留在这里,要不然她一定会杀死夏伯伯,而且凶器还是蛋糕。
“今晚我们出去吃吧!”主意一定,柴暮竹淡声道。
“什么,又出去吃?”如猫儿般狡黠的大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夏碧露气呼呼地嘟起红唇。但片刻怒火便消失无踪,她探身趴在沙发扶手上,看向躺在沙发上的夏陌寒,“暮竹,近些日子来伯伯的身子好像越来越差了,要不要我多做几块好吃的蛋糕给伯伯补补?”夏陌寒那略显苍白的脸色,看得她很是忧心。
她想杀死夏伯伯吗?要知道,让夏伯伯身子越来越差的罪魁祸首便是她!“病人忌食油腻。”
“原来如此,可我只会做蛋糕,不知伯伯什么时候才能教我做其他的东西。”她失望地长叹一声。
“我也不清楚。”她仅学会蛋糕便已让他们惶恐不安,如果她学会所有的厨艺,那他们一定会生活在地狱之中。届时,想必他也无法逃月兑她的魔掌,“你想去哪家餐厅?”
“我哪家都不想去。”
“那你想去哪里?”
“我要回家。”
“……”不但不放过夏伯伯,竟然连家人也不放过,她究竟想毒杀多少人才甘心?
“好想吃老妈做的饭菜噢!”夏碧露一脸垂涎地舌忝舌忝嘴唇。
“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餐厅,不如我们……”
“决定了,今晚就去我家。”夏碧露充耳不闻地做出决定。
“……”他此时便可以想象到,夏伯父与夏犹皓在见到碧露后那惨白的脸色与惊恐的神情。对不起夏伯父,我已无力阻止,请你自谋多福吧!
一手抱住雪娜,一手用叉子顶住雪娜的咽喉,夏碧露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去,把桌上那块蛋糕吃掉。”
“可是……”夏古津恐惧地瞥向桌上的蛋糕。
“如果你不吃,哼哼,”夏碧露威胁似的摇摇手中的叉子,“我可要撕票了!”
眼前这个小痞子是谁?真是他的女儿吗?看着她手中的叉子,夏古津紧张地吞咽着口水,这个不孝女,竟然用狗质来威胁他!
“你吃是不吃?”夏碧露又威胁似的摇了摇手中的叉子。
“我吃,我吃,呜呜呜呜。”流下两行泪,夏古津拿起放于桌面的蛋糕。雪娜,爸爸来救你了!
与此同时,坐在沙发中,对于他们的对峙视而不见,橙瑟笑容满面道:“谢谢你,暮竹。”
“谢我?”
“因为你的关系,碧露终于肯放下心中的芥蒂,敞开心扉了!”夏碧露唇边发自内心的笑意,令橙瑟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她已经很久没看见碧露露出这种未掺丝毫虚假的笑容了。
“我只是尽我所能罢了。”性格淡漠得就如他的声音。
“还有……”橙瑟揶揄地看向柴暮竹,“你是不是爱上我家碧露了?”
“……”没有心惊,他只是淡漠地垂下双眸。
“你骗不过伯母的眼睛!”眨了眨眼睛,橙瑟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看来夏碧露的性子,十有八九是遗传自橙瑟的。
“是的,我爱她。”勇敢承认下来,柴暮竹抬起双眸,他的眼中也闪动着认真。
未曾想他会如此的坦白,橙瑟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即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她果然没有看错,他不但会改变碧露,他温柔,他的包容,也很适合他们家那个“愚蠢”的女儿。
“暮竹,有句话伯母一定要说。”斟酌再三,她还是决定说出口,“虽然碧露那孩子已摆月兑心中的芥蒂,但不代表她会忘记一切。”橙瑟顿了顿后,看向柴暮竹。
静静听着,柴暮竹淡漠的神情,并未发生任何的改变。
“范青暄卑鄙的利用与罗浅衣无情的背叛,都让这孩子不再相信任何人,因而她不会马上便接受你!”担忧的神情,再次浮现在橙瑟眼中。
“我知道。”
“或许我太自私了,请你即使被碧露回绝,也不要放弃!”
“今生今世我只会爱碧露一人,即使她不爱我,即使她选择别人,我也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他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一个人,而在这个人进入后,就再也没有地方放置其他人了。
“那就拜托你了。”再次浮现温柔的笑容,橙瑟感激道。
“哎呀呀,你完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插进来。两手托住下颌,不知何时便已坐在他们身边的夏犹皓,幸灾乐祸道。再次长叹出声,夏犹皓摊开双手,摇了摇头,“姐夫,你这辈子算是完了。”显然他已承认柴暮竹的身份。
“犹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姐夫?”橙瑟狼狈为奸地把夏碧露卖掉。
不露痕迹地挑高眉角,柴暮竹暗忖,他们改口改得好快啊!
“我又没说错。”不服气地低声嘟囔后,夏犹皓再次哀叹道,“每天都要吃老姐做的东西,不出半年,姐夫一定会一命呜呼的。”
儿子说得对,不出半年,不,在她看来,不出三个月,暮竹就一命呜呼了。
“想起来我就生气,要不是因为那对狗男女……哎呀,妈,你为什么要打我?”揉揉自己的后脑勺,夏犹皓哀怨道。
“不许说脏话!”
“好,好嘛!”紧张地吞咽口水,夏犹皓僵硬地转过头,好,好可怕的笑容,“姐夫,我同情你,请你自谋多福吧!”随后,拍拍柴暮竹的肩膀,夏犹皓眼露同情,“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我的‘保命袋’借给你!”
惨了,他怎么忘记碧露做出来的蛋糕有如毒药,甚至连蟑螂都可以杀死这件事情了?
“不可以反悔噢!”
这算不算强迫中奖?
就在这时,巨大的扑通声,传入众人的耳中,伴随着扑通声的传出,夏犹皓脸色瞬间惨白。紧张地吞咽口水,他弓起身子趴向地面,而在深吸一口气后,他以手代脚向前爬去,只要爬回卧室就会安全了,只要爬回卧室就会安全了……老天,你真的抛弃我了吗?看着眼前的双脚,夏犹皓别过脸,流下两行血泪。
“犹皓?”声音甜美,甚至还可以发现,其声音中充满愉快。
“什、什么事情,老姐?”抬起头,夏犹皓又紧张地吞咽下一口口水。
“你在做什么呀!”抱住雪娜不放,夏碧露依旧握着那把叉子。
“我、我,对了,我的隐形眼镜掉了!”他装模作样地寻找起来。
“奇怪,你有戴隐形眼镜吗?”夏碧露低声嘟囔。
心中一惊,夏犹皓呼吸一窒,被她发现了吗?
未做过多思考,再次看向夏犹皓,夏碧露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犹皓,我给你做蛋糕了噢!”
天啊,饶了他吧!无力地趴在地面,夏犹皓紧闭起双眼,不知这时装死还晚不晚?
“犹皓,你怎么了?快去吃蛋糕啊!”她踢踢脚边的尸体。
他是尸体,不会说话,不会动。
“犹皓,你听得见吧,嘿嘿。”突然阴笑两声,夏碧露再次把叉子放在雪娜咽喉处,“犹皓,你再不起来,我可要撕票了噢!”
“呜呜。”谁来救救它啊,叫声凄惨哀怨,雪娜可怜兮兮地看向夏犹皓。
他没听见,他没听见。
“我可真要撕票了噢!”夏碧露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雪娜我对不起你,你的恩德我只有来生再报了!
“雪娜,犹皓是不是很卑鄙?”夏碧露收回叉子,改用双手抱住雪娜。
“呜呜。”最卑鄙的是你才对。
“原来雪娜你也赞同我的说法。”夏碧露认真地点点头。
“呜呜。”我什么时候赞同了?
“唉,这小子竟然弃你生死而不顾,看来对你最好的依旧是老爸!”夏碧露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从今往后,不要再把他当成主人了噢!”
“呜呜。”我也不想再把你当成主人了。
“从今以后,我允许你咬犹皓的拖鞋,躺在他床上睡觉,在他屋子里大小便!”夏碧露俏皮地向雪娜眨眨眼睛。
“夏碧露,请你不要破坏我与雪娜的感情!”这女人真是卑鄙。
“噢?犹皓你醒了啊!”夏碧露蹲子,笑眯眯地看向夏犹皓。
“这个……”该死,他上当了。
“我们去吃蛋糕吧!”夏碧露放开雪娜拖着夏犹皓,向桌子方向走去。
“老妈,老妈,救救我,救救我。”他伸手向橙瑟求救。
视而不见,橙瑟笑眯眯地看向柴暮竹,“对了,暮竹,你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又有什么人呢?”
“……”伯母不去救犹皓吗?他的叫声听起来很是凄惨呢!
“不能告诉伯母吗?”橙瑟继续笑眯眯。
“呃,几日后,我一定会告诉伯母的。”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