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哲今天很惨!
除了醉醒后的头疼之外,他全身长满了很多红印记,原因是方时舞是过敏体质,只要喝太多酒,就会酒精过敏起酒膜。今天早上一进公司,前台小姐还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关心地问了几句,才从柜台下拿出束鲜花交给他。
他傻眼地愣在原地,根本没想到,那个江谦居然还不死心,说什么不会放弃,会一直等下去……等死吧!他生气地再度把花送进了垃圾桶。
他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每次闷闷地自问后,都没有勇气往下想。
倒是小舞,今天有点反常,时而瞪着他,时而在发呆,还……脸红?他新奇地看着她,怪咧!她在脸红个什么劲呀!每次他扔江谦送来的花,这丫头都会跑去捡回来,今天怎么连看都没看一眼?嗯……他不否认自己很高兴她对江谦送来的花不屑一顾,但,这丫头也太反常了吧?他少有的好奇心也被引发了出来,忍不住一直追问她,她却顾左右而言他,害得他一整个上午都心不在焉,连着批错了几份文件,向舒择奇询问,他也说不知道,还取笑他酒量差。
他想来想去都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昨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下班回家的路上,他直截了当地就问:“小舞!我昨晚喝醉以后,有没有做什么事?”
“啊?”她愣了愣,“没、没有啊!”
她一向知道温哲聪明,倒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好在温哲对昨晚醉酒的事全无记忆,不然,今天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没有?”他不信,“你老实说,我究竟做了什么事?”
“真的没有!”
昨晚温然那张惊讶的脸和暧昧的眼光仿佛就在眼前,让她恨不得买块豆腐撞头自杀,还好温然不是大嘴巴,她死不承认,温哲永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想起那个接吻的场面,她的脸不自觉地爬上了些臊意。
他眯眯眼,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既然没有——那你干吗脸红?”
“啊?哈!炳哈!一定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她笑得假假的,“好热哦!呵呵!”
热?这丫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高竿了,车窗外正飘着蒙蒙秋雨,在这个初秋时分,哪里热了?
“喂——”
“啊?好、好累哦!”她赶紧打断他,“我要休息休息,你别再找我说话了。”
一个早上都坐在办公室里发呆的人喊累?这世界还有天理吗?他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她在假寐,也就不再追问了,反正,总有一天他会问出来的。
说起来,他们俩互相交换身份已经快三个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秋季已经来临,回想过去发生的许多有趣的事情,感觉好像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温哲从不相信命运,但自从发生了这件怪异的事后,他偶尔会想,如果当初没有那场车祸,他们俩是不是仅有姻亲关系的“陌生人”?是否还会像今天一样……如此接近呢?也许不会吧!
命运让他们闯进了彼此的世界,他突然发觉,在她那个纯白的世界里,其实……也很有趣!
“喂!温哲!你看你看!”她突然紧张地抓住他握方向盘的手,“你快看看!站在公车站前的那个女人。”
“要假装睡觉就干脆装到底嘛!你这不称职的演员!”
他咕哝说完,双眼一扫,看到公车站前站着几个男人,还有一个老人带着小孩,哪有什么女人啊?
“那里有个苗族女子,在那几个人后面,你看到没有?”她惊呼着,伸手摇晃他,“停车!温哲!快停车!”
温哲怪异地看她,放慢车速,再次朝站台上望去——没有!他根本没有看到她说的那个女人,这丫头眼花了吧!
“停车!快停车!”
“根本就没有!”他皱眉,“我只看到一个白痴女人而已!”
“哪里?”她一时反应不过,“那个女人虽然有点怪异,但不是白痴!”
“当然!”他一翻白眼,“那个白痴是你!”
“温哲!”她气恼地叫道,“我没空跟你抬杠,快点停车!”
他们已经开过头了,她怕那女子又突然不见了。
“别闹了!”他无奈地说,“公车站上就那么几个人,我根本没看见你说的那个苗族女子。”
那女子要真的如她所说的穿着苗服,他哪里会看不到,一定是这丫头老想着奇奇怪怪的事,才会看错了。
“你瞎了眼才看不到呢!”她圆瞪大眼,生气地叫道,“快停车!”
骂他?这丫头敢骂他?
“我就偏不停车,怎样?”他意气用事地应道。
“快停车!”
她气呼呼地伸手去抢方向盘,他一个反应不及,方向盘打了个转,朝路旁的电线杆撞去,他心中一慌,急踩刹车,哪里知道踩错油门,车子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向前冲去——
“砰”的一声,他们俩向前扑去,温哲的头撞向车窗,只觉得双眼冒金星,一阵昏眩向他袭来。
在晕过去之前,他脑中唯一的想法是——
他最近真是倒霉!
第一次出车祸,因为是对方开车不慎,所以,家人会难过、担心、怜惜地照顾他们。可是,第二次出车祸那可就不好玩了,自己开车去撞电线杆,简直就是拿生命开玩笑。虽然只是撞晕了过去,但两人还是挨了一顿骂。
温哲还好,最多被骂纵容没驾驶执照的小舞开车,方时舞可就惨了!
首先,她老妈拖着刚完稿的老爸一同出现在医院里,一个哭得惨兮兮,一个却把她骂得惨兮兮——
“方时舞!你皮在痒就说一声,自己没驾照还敢开车,你嫌命长吗?如果是的话,早讲!我不必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你……喂——你哭什么哭,我在教训女儿,你不帮腔也就算了,做什么哭得像死了女儿似的,闭嘴!你再吵试试看!”
“呜……女儿……老婆……”
不用怀疑,骂人的是她的老妈,在哭的是她的老爸。呜!她好无辜,明明是温哲开的车,她简直有苦难言啊……
接着,她的兄长方时风也赶来了。
他劈头盖脸就问:“你知道损坏公物要赔偿吗……不知道?不知道你就去撞电线杆?有勇气!如果电力局告你毁坏公物,我替你打官司,自家人……律师费算你七折!”
天哪!这是为人兄长该说的话吗?拜托——谁来救救她!头好痛!
“二姐!打针了!”
最后,她那个医生小妹,带着一张天使般的笑脸,双眼闪着恶魔般的光芒出现在她眼前,在她的上狠狠地扎了一针,并且凉凉地说道:“多谢二姐!承蒙你多次光顾敝医院,才能让小妹——我一展所长!”
呜……她有预感,未来的日子难过!
但,值得!
这次车祸最大的收获是——她终于和温哲换回来了。
一切就像做梦般那么不可思议。
镜子里,她终于能看见自己对自己眨眼睛了,虽然这张清汤挂面的素脸已经看了二十几年了,但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有种说不出的喜悦。
“你都照了老半天了,还看?”温哲突然凑了过来。
镜子里,两人的额角都贴着纱布,看起来有点滑稽。
小舞手一伸,推开他,瞪眼道:“睡醒了?”
罢才她全家人来的时候,他干脆假装睡觉,当作看不到,任她被骂个狗血淋头,真不讲义气!
她气嘟嘟的样子真是好可爱,以前他怎么都没发现呢?他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粉颊,却被她一手拍开。
他笑道:“你家人说话哪有别人插话的余地?由头到尾,我可没看你顶半句!”
的确是!她抿了抿唇,才不想承认如果反驳一句下场会更可怜。
“你都不用打针!”她控诉着,“小雨硬是给我打了一针,好痛!”
他失笑,“我们换回来了不是吗?”
“是呀!”她皱皱鼻子,“幸好换回来了,不然,挨针的可是你!”
看她一副耿耿于怀的模样,他实在很难不笑,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这张气嘟嘟的脸变得很可爱,就像……就像一个鲜女敕可口的红苹果摆在眼前,让他很想咬一口——咦?他在想什么?他怎么会突然有这种冲动,一定是身体换回来让他太兴奋了才会产生这种错觉的,一定是……
“喂!你怎么啦?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
她眨巴着大眼突然靠近他,让他自我安慰的想法再度受到冲击。
“没、没事!”
她没发现他的异样,笑得甜甜地说道:“温哲,等额头上的伤好了,我们和小舒一起去庆祝吧!就去上次那家店好不好,我想……”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温哲却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他怔愣地望着那张甜甜的笑脸,久久回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