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暖在恶魔的肩上挣扎着,“喂!放开我!”
“住嘴。”恶魔低沉地说道。
阴冷的脸让申暖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这家伙很高,力气也很大,一脚踢开天台的铁门,把申暖往墙角一丢。
“痛——混蛋!”申暖揉着肩膀,抬头瞪视着他。
“我不叫混蛋,我叫卫朝阳。”恶魔抬脚踩在申暖的肩膀上嗜血地笑着,逆光的身影好似地狱的修罗。很多年以后申暖再想起这个人,时光就仿佛定在了那道邪邪的笑容里。
“我管你叫什么,干吗拉我来这儿,我还要上课呢。”申暖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挥开他的大脚,衣服上已经无可避免地被印上一个鞋印。
朝阳挑了挑眉,伸手去拉她的衣领,申暖警觉地往边上一闪,挥手就是一个直拳,直直地揍在那张帅得腐败的脸上。朝阳怔了两秒,惊讶大于愤怒,要说在云尚,别说还手,光是对他大小声那就是死罪。
“你打我?”像是仍旧不敢相信,他伸手模了模发麻的嘴角。
“是又怎样?”
话声未落,一个拳头横扫过来,头撞在墙上“轰”的一声,申暖顿时感到眼前一黑,身体沿着墙壁慢慢地滑下去,嘴里还在不满地抱怨着:“臭小子,居然作弊……”哪有这样打架的,她都还没准备好呢……
朝阳听着她一直骂完了才寿终正寝,他不知道有人挨了打居然还有这么多力气来骂人,她昏迷的样子就像一只偷腥不成的笨猫,极不甘愿地紧皱了眉,可怜兮兮却又带着倔强。卫朝阳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看着这野丫头居然破天荒地觉得有趣。
凉风一阵阵吹过,朝阳可怜的低血压又开始发作了。他瞟了瞟靠墙上“睡”得很安稳的申暖,弯子把头靠在她的腿上,恰到好处的柔软度让他格外满意,眨了眨眼睛看看申暖的脸,视线渐渐模糊起来。睡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一股暖意,嘴角微微翘起。
申暖是闻到法国香水味时醒的,浑身酸痛地躺在床上,头上重得出奇。
“你发烧了。”沈骆瑶走过来说。
申暖叹了口气,难怪一整天头昏脑涨,打架也打不赢,原来是发烧了啊。她坐了起来,“你送我来的啊,谢了。”
沈骆瑶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复杂,“卫朝阳送你来的,说怕把你打傻了。”
“那混蛋,我哪里得罪他了?”申暖一听就来气,“无缘无故地让我躺了一天,他有病啊。”
“申暖。”沈骆瑶严肃地看着她,“你刚转来,可能不知道。卫朝阳在我们学校是比较特殊的人物,倒不是说他人不好,只是他家的背景有点……复杂,这样的人,你还是少惹为妙。”
“他真那么可怕?”申暖皱了皱眉头,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朝阳拉她出教室的时候没一个人敢吭声。
“算是吧,毕竟,谁都不想无缘无故地惹祸上身,如果你得罪了他,以后在学校的处境可能会很难堪。”
“可我已经得罪他了,还揍了他一拳。”
“什么?!”沈骆瑶睁大眼睛,“你打了他?”
“嗯。”申暖老实地点头,表情有点无辜。
沈骆瑶侧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回过头拍拍她的肩膀,温柔地笑着,“没事,别担心,还有我呢。”
申暖一阵感动,就觉得这人跟自己姐姐一样亲得很,“谢谢啊。”她说,破天荒的有点害羞。
下午唐书来接她放学的时候,看申暖又是一脸光辉,简直不知道她是去读书还是去惹事了。
回家拿了医药箱给她换了块药膏,申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知不知道卫朝阳?”
唐书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是说卫擎的儿子?他跟你一个班?”
不只同班,还同桌呢。“那家伙是不是疯的?”
“你才疯,招谁也不该招他啊,卫朝阳的爸爸跟姜家算是有点来往,他们家以前是做黑道生意的,这两年才慢慢地开始漂白。”
申暖笑,“你干吗说起这人一副恨得牙痒痒的表情?”
唐书闷闷地说:“唉,说了你也听不懂,总之在城里生存,你就要懂得什么叫明哲保身,那种家伙,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唐书放下医药箱走开了。
申暖没有吭声,听他这样说着,并没有多可怕或可恶之类的感叹,只是突然觉得,像他那样有这么多人畏惧着的一个人,会不会有点寂寞、有点可怜啊。
棒天去学校里,申暖发现自己的课桌和椅子都不见了。
“我的桌子呢?”申暖向四周的同学问。
大家纷纷走到一边,各忙各事,有意地拉出一条分界线,跟她势不两立。
如果你得罪了他,以后在学校的处境会很难堪。
申暖想起沈骆瑶的话,握紧了拳头。
被排挤了,公然的欺负,她意识到,这只是个开始。
这时,老师走进教室,奇怪地往这边看了看,“那边的同学,还站着干什么,回座位去。”
申暖转过身,一步步地走上讲台,“老师,我刚转到这里来,听说你们学校流行让学生自己讲课,不如让我试试。”
那老师愣了两秒,居然点了点头,“那好啊,我跟你换,你待在这里,我坐你的位置去。”
这句话刚落下,下面一班刁民立刻面面相觑。
老师走下讲台,问:“你坐哪儿?”
教室的气氛突然僵下了。
沈骆瑶站起身,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谁把申暖的桌子拿走的,搬回来。”
申暖看着她,开心地一笑。
睡得正沉的卫朝阳突然抬起了头,看着周围奇怪的低气压,又看看讲台上笑得得意的申暖,抬嘴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