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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绿是第一个察觉危险来临的人,不动声色的躺在屋子里,听着身边的蓝非沉稳的心跳,以及远处偷偷模模靠近的人群。
她算了算,大概有二十人,脚步轻快稳健,动作迅捷的朝他们围拢过来,并散发出掩不住的杀气……
她心中一动,正想着要不要提醒蓝非,下一瞬间,他已惊醒,转头看见她闭目不动,立即掀开棉被,坐起身。
屋子里有好几张石床,夜里阴寒,龙啸天和几位镖师与他们同住一屋,蓝非一动,几个武艺不凡的镖师也清醒了。
他们都听见了屋外不寻常的动静,迅速走出屋子,探视情况。
苍绿待在床上,等他们离开,不消片刻,屋外响起了嘶吼与碰撞声,随之而起的是刺耳的刀剑声。
毫无疑问,他们遇到了麻烦。
从偷袭的一方不听任何解释,加强攻势,越战越凶狠的情况看来,她确定这群偷袭者的目的非抢即盗。
她坐起身,龙啸天正骂骂咧咧的跑出去,屋里只剩下她一人,想也不想走到门口。
“姑娘,请留在屋内。”守在门外的镖师赶紧拦住她,“主子交代属下照顾你,外面情势混乱,你千万别出去。”
苍绿无意反对,伫立在门边,听着门外杀声震天,扰乱原本宁静的夜晚。
这场袭击来得太突然,蓝非一行人完全没有防备,但是仍然凭着自身的优越能力应付得宜,控制住战情,不让偷袭的人马波及留在屋内、自保能力一般的同行之人。
苍绿觉得事有蹊跷,看向一旁的镖师,“你可晓得这群人的来路?”
镖师摇头,“他们无声无息的潜入,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身手老练,看样子不是一般人,应该是计划已久,有备而来。”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毫无防备的等他们攻击?即使他们是这里的主人,看见住处被我们占据,也该先听我们解释才对。”
镖师也感到情况有些古怪,不过此刻情势危急,不容他多想,因为才一转眼,战情已天翻地覆。
只见原本进退有度,即将压制住对方的蓝非一行人,突然动作僵硬,反应迟缓,甚至让对方后来居上,反压住他们。
苍绿注意到蓝非发挥得越来越失常,连一般的攻势也渐渐招架不住……她正欲上前观察,不料蓝非忽然失手,被人擒住,而周围的人也都兵败如山倒,有的甚至不必对方攻击,自己就倒落地上。
只是转眼的工夫,情势大变。
“姑娘,快进来。”守门的镖师急忙将苍绿拉进屋里,抽出兵器,挡在门口,然而他尚未摆开架式,便感到一阵眩晕,全身不由自主的战栗,几乎站不稳。
苍绿当下明白他们的身体都出了问题,而她的体质与寻常人不同,因而并没有任何不适,只是不晓得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的身体出状况?
眼看健壮的镖师慢慢的倒下,她退到床畔。
外头,偷袭的人马分成两队,一队把蓝非他们捆绑起来,另一队准备入屋搜查。
苍绿猜测同行的人大概都陷入昏迷,任人宰割,于是拿起长袍,包住自己,随即缩到墙角,假装昏睡。
周围的嘈杂声响不能打搅她与天地同化的意识,心境逐渐平定,附近所有的变化清晰的流入她的脑海。
外头的人搜过了两间屋子,带出几个也已昏迷的落网之鱼,正朝着苍绿所在的屋子前进。
此时,她听见一直为蓝非领路的老者,与蓝非手下的一名管事,竟完好无缺的站在人群中,与来意不明的偷袭者们窃窃私语。
“女人在哪里?这些人里到底有没有女人?”带头的男人发现被捕的都是男性,语气有些不耐烦。
“他们只带了一个女人,似乎就在最后一间屋子里,你们去找找看。”领路的老者说。
电光石火间,苍绿明白了其中的内情,这个平时和善恳切的领路人,必定是勾结了这群前来偷袭的宵小之辈,谋害蓝家商队。
杀意在她的心中萌芽,而进入屋子的脚步声离她也越来越近。
“别碰她!”一道沙哑的吼声出乎意料之外的响起。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只见被捆绑在木架上的蓝非已张开眼睛,顽强的抵抗着迷药的侵袭。
他不像苍绿,体质在修道过程中转变成百毒不侵,只是凭着惊人的毅力与刻苦修炼的内力,压抑迷药的效力,双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苍绿所在的房屋。
两个刚走进屋子的人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看去,隐隐约约明白了他在吼什么。
屋内必有宝物,至少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可是以蓝非如今受制于人的处境,谁会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于是那两人咧嘴一笑,继续往前走。
蓝非心急如焚,压根儿忘了苍绿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物。
“这个人怎么还醒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头子的中年男子,伸手指着蓝非。
领路的老者立即辩解,“我们确实在他们的食物中下了不少药,他可能吃得少,所以还能保持神智。”
蓝非也猜出了前因后果,勉力睁着酸疼的双眼,看向一直躲避他的视线的人,“田管事,你在蓝家工作多年,有什么难处不能与我商量,却要勾结外人,出卖雇主和同伴?”
领路的老者是田管事打包票推荐的,而今晚大家吃的食物也是田管事一手负责,现在同行的人都昏迷不醒,是谁动了手脚,答案不言而喻。
“蓝公子,人为财死,你也不要怨我。”田管事假装镇定的笑着。
“你们要财物,尽避拿去,不要伤害我的人马。若是我的人有丝毫损伤,我保证你们什么也得不到!”蓝非强打起精神,冷静沉着的态度仿佛他并未落在下风。
田管事身后那群长年在沙漠游走,以打劫掳掠为生的盗贼放声大笑,他们经常与领路人勾结,把商队引来此处大肆屠杀,眼里根本没有律法与人情。
蓝非心知这些亡命之徒不好对付,进了苍绿所在屋子的两个人还没出来,不知里头情况如何,安静得令他心焦。
他力持沉稳,即使脑子因为迷药而混乱不清,仍想与盗贼们商议,只要他们放过苍绿,他愿意用名下产业交换。
眼看刚才进屋的同伴们一直没动静,盗贼头子大声喝问:“你们死在里头啦?”
一旁有人阴恻恻的笑道:“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妖精把他们的魂都勾走了。”
接着,响起一阵粗鄙的嘻笑怒骂。
蓝非的一颗心紧紧揪着,瞪着不远处的石屋,双手被粗绳磨破了皮。
盗贼们大声笑闹之后,发现屋子里的两个同伴还是没有反应,一个个变了脸色,谨慎的握着武器,朝石屋走去。
此时,一道散发出浓烈血腥味的曼妙身影慢慢的走了出来。
活在生死边缘的盗贼们反射动作的后退,有种特殊的直觉,让他们提前预知某些难以对抗的危险,不能出击,只能退避。
于是他们一个个退到远处,直到屋里的人走到月光下,面目身段被月光照耀清楚,众人的心跳才恢复正常,回过神来,却已满头冷汗。
眼前的年轻女子相貌秀丽,算不上人间绝色,但也楚楚动人,别有风姿,只是她浑身被鲜血染红,嘴边更沾着刺目的血液,面无表情的步步逼近,带出诡异阴狠的气息,竟教向来作恶多端的盗贼们也胆战心惊。
“苍绿?”蓝非从人群缝隙间见到她安然无恙,稍微安心,接着又急忙吼道:“你快走!”
别管他,自己逃,他只要她安全。
蓝非已被迷药侵蚀得神智迷乱,双眼却仍清晰的传达出对她的重视。
苍绿看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这邪气的娘儿们和他们是一起的?”盗贼头子不安的问。
田管事点点头,平时见蓝非把她当宝贝似的呵护,全然不知看似柔弱的姑娘竟能散发出如此慑人的气势。
并非人人都感觉得到危险,几个年轻气盛的盗贼容忍不了气氛的僵硬,立时起哄。
“瞧瞧你们,都满头大汗了,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一人说着,就要单枪匹马的拿下苍绿。
旁边有几个艺高胆大的盗贼,也跟着冲上去。
“咱们有大半年没玩过好女人了,头子,你再不动,这个细皮女敕肉的姑娘就由兄弟们先上了。”
盗贼头子眼看群情激动,而那纤细的女子就快被一群大汉围住,像只娇小的兔子即将被野兽分食,先前她带给人的危机感也逐渐消淡,于是大声吼道:“好,谁先拿住她,谁先上!”
霎时,野蛮的呼应声四起。
第一个扑向苍绿的男人兴奋的大喊:“迟到的可别怪我把她搞坏了。”
“住手!”蓝非急得双眼充血,见苍绿呆立着,不躲不闪,他的心跳几乎停止。“别伤害她!
他被粗绳缚住的手腕,在奋力扯动间,落下无数血滴,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痛,月兑口而出的呐喊几乎要把胸口撕裂。
“苍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