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飞往美国中部的飞机,李心黛望着窗外朵朵白云发呆。
“私人飞机在保养,只好先让妳搭一般客机啰!”
“什么?”李心黛没听懂。
“妳发什么呆啊?我刚刚说,我家的飞机在保养,今天委屈妳一下。”
“委屈?”她坐在头等舱,还有装着红酒的高脚杯在眼前晃。
“我们……突然去农庄做什么?”李心黛真正想问的,是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帮她。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仲子御对她……就不是在闹着玩,可是这样……她又该怎么面对他?
一件件事情如同朵朵白云一一浮现,如果他从头到尾都在帮她掩饰,那么她是多么……愚蠢。她有一丝慌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仲子御的答案。
他的确有些与众不同。蛮横的亲吻、不规矩的动作,是他;认真医治牧羊犬、算准时间为她解围的,也是他。在他嘻皮笑脸的外表下,要是真的藏着对自己的认真,那她又该如何面对?他对她的感情,会不会变成她利用的工具?
李心黛不愿多想,思绪混乱的她没有发现,她闪烁的眸光早已透露出不安,而坐在她身旁的仲子御,却一一尽收眼底。
他伸出手臂,搭上她的肩又凑上脸,他知道她一定又要生气,不过没关系,他要她在自己身边,没有愧疚,只有快乐。
“小宝贝啊!我们当然是去度假啊!”仲子御再度换上她最讨厌的那副“嘻皮笑脸”,用会气死她的语调说着。
“不是就要去非洲了?为什么突然要先去农场?”
“农场的母马最近要生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仲子御还是有理由,不过这样也好,李心黛真的不想听到他告诉她,他是借故带她离开、要她别再试着偷仲家机密,要藉此躲开怀疑她的仲家人。
她不愿意、也不敢想,要是自己爱上了仲家二少,该怎么办?
“好啊!要生小马是不是?就去看看啊……”她有些含糊不清地说着,把力气全留在压抑内心那股隐约不明的情绪上。
下了飞机,李心黛随着仲子御到达仲家的农庄。
农庄早已聚集许多他的朋友,看来又是等着这位大少爷一起吃喝玩乐,不过他却拉着李心黛直接往马厩走去。
“走这么快做什么?”
“去看牠生产顺不顺利啊!”
还真的有母马要生产,李心黛忍不住低喃了一句。“原来不是乱掰的喔。”
“什么?”
“没、没事。”她连忙应声道。“那么我们要帮忙接生吗?”
“不用。”仲子御摇了摇头。“母马生产时,不喜欢人类接近,要是刚生下的小马沾上人的气味,母马会因此不喜欢小马的。”
“真的吗?那我们要躲得远远的吗?”
“我们先在一旁的小房间看着就好,要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状况,再去帮忙。”
“你怎么懂那么多?”李心黛忍不住问道。
“怎么?我在妳眼中,就是只会骑马玩乐的大少爷吗?”仲子御低头一问,似笑非笑。
李心黛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忍不住亏了一句。“是又怎样?”
她以为仲子御会认真辩驳,不料他听完话,只是仰起头哈哈大笑,不介意地回道:“那好吧!我就是个玩乐大少爷。”
仲子御不打算对自己的生活行径多作解释,李心黛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懒得解释一切,还在思索之余,她已经跟着他走到马厩旁的一间小屋,从屋内的窗户恰好可以看到待产的母马。
她看见仲子御凝神盯着母马,认真专注的神情,让李心黛心底微微震慑。随着母马的不适,他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他的双眼透着少见的深沉,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随着仲子御的目光,李心黛不知不觉也开始为似乎会难产的母马担心,母马难过地挣扎着,看得她一阵心惊。
“加油、加油啊!”她忍不住低呼,就连身后已经出现一大群人,她也没注意到。全神贯注的她没有发现,身旁始终有道余光,悄悄地瞥着她。
“嘶……”生产不顺的母马开始痛苦地呜叫,仲子御一见状况不对,马上冲进马厩。“过来帮忙!”
“好!”他大喊一声,围观的男男女女,却只有李心黛一人应声。
“妳按住马月复,我找小马!”
“好!”她再应了一声,表情紧张严肃。
仲子御迅速挽起衣袖,将手伸进马月复内。血淋淋的场面,让所有跟来的人都后退了一步,他们身上穿着昂贵的马术服,不想被即将来到世上或可能命危的两匹马沾染上一点脏污。
仲子御整只手臂不断往马月复里探,母马因为难产而不停挣扎晃动,好几次差点扬蹄踢到顶着牠月复部的李心黛。
“妳要不要紧?”
“我、没事,快、你动作快点,不然小马会……”李心黛上气不接下气,她用尽全身力量按住不断挣扎的母马,仲子御看见她丝毫不畏惧脏污血腥的场面,只一心为着这两匹命运难测的马儿。
汗水不断从她额上滑落,发丝已被不知是血水还是汗水沾湿,一束束蜿蜒在她的颈间,仲子御知道此刻不该分神,探进马月复里的大手想尽快拉出小马。
“快点!小马会撑不住!”
“我知道。”李心黛的善良、急切,双眸闪动的模样,仲子御全看在眼里。
“怎么办?怎么办?你到底找到小马了没有?牠会不会在里面就断气了?”李心黛焦急地问着。
此刻,仲子御终于稳稳地回道:“不用担心,我要拉出小马了。”
接着,果真如仲子御所言,在他双手努力抓住小马下,小马顺利地出生,李心黛见状,顾不了满身血污,开心地直拍手叫好。
“你好厉害!”
“是我们。”仲子御展开双臂,白色的上衣尽是血渍,李心黛却毫不犹豫地投入他的怀抱。
现在的她,是真心佩服这个“玩乐大少爷”,他不自恃“高贵”的身分,一心为母马接生,还有……此刻,她的脑中突然闪过这几天来,她发现他种种的好。
在仲子御怀中的李心黛猛地一惊,她赫然发现,剎那间,她对他似乎多了份难以言喻的情感。
她倏地离开他厚实的怀抱,却抽离不了自己的思绪。
她想逃避、想忽略,那一份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情感,她不愿正视,也不敢想,她不要爱上这个家伙,他是玩世不恭的大少爷、是自己混进仲家的“桥梁”,他没大脑、不正经,自己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李心黛知道自己在压抑什么,但就是不想承认。她来美国是要挖仲家秘辛的,不是来谈恋爱的,还有,仲家掠夺了原本属于父亲的财富和荣耀,自己又怎能爱上仲家人。她压下心底的情感,却掩不住双眸晃动,带着慌张和不安。
仲子御知道,她害怕面对这份情感,因为她会愧疚。
仲子御了然,再度换上阔少笑脸。
他身旁的女人此时凑近道:“杰佛森,先替你擦擦脸好不好?”
仲子御没有拒绝美女的手帕,也没有避开接下来的殷勤,左拥右抱地跟着众女人们玩乐去。
他知道李心黛现在必定迷惘又不知所措,没关系,他会慢慢让她明白,爱上他并不可怕、也不必内疚,因为他知道的远比她还要多,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如果有朝一日她愿意正视心里的感情,他会给她一个无忧自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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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李心黛在农庄里闲晃,她不断思索着,该怎么对父亲交代。农庄很大,不过现在的她不敢再乱闯。
马场上一个个出身“贵族世家”的男女们熟练地骑着骏马,大家挺起的腰杆好似在炫耀他们的高贵身分一般,不会骑马的李心黛,只能一个人沉闷地到处乱逛,她不喜欢自己没头没脑地烦恼着,却又理不出个头绪来。
“不知道仲子御现在在做什么?”她不知不觉竟开始想着他,但一想到他左拥右抱、和一群女人簇拥而去的样子,李心黛忍不住“哼”了一声。
她没发觉自己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又为何自己会在意。
走着走着,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热烈的嗓音。
“小宝贝,来这儿!”
恶心加三级的声音听得李心黛一阵火。“什么小宝贝啦!不要乱叫好不好?”
仲子御在她身后笑嘻嘻地应道:“要不要看我射击的英姿啊?”
“自大狂。”
“走啦!保证妳会更迷恋我。”仲子御也不管她答不答应,硬拉着她往农庄的别墅走去。“我们到上次妳乱闯的那个房间去。”
“我哪有乱闯!”李心黛心虚地辩驳道。
“妳上次被吓到了吧!”也不知道仲子御是不是话中有话,李心黛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就听见他说道:“一下子看到那么多枪,是不是吓到了?”
原来他是在说这个,李心黛松了一口气,回道:“哪有,小意思。”她有些嘴硬,不过她就是不想在这个“偷别人设计心血”的仲家人面前认输,尤其这些本应属于她们家的。
“真的吗?台湾枪枝不是有管制吗?”
“那又怎样?你当全世界只有你们仲家人看过枪啊?”
好歹自己在警校的时候也学了不少,这位大少爷不知道在跩个什么劲。
“错!”没想到仲子御头一仰,笑道:“是全世界只有妳最幸运,有幸看到本少爷独门的射击英姿。”
李心黛瞪了他一眼,懒得再理这个厚脸皮大王。
仲子御打开了别墅里的那扇门,数排排列整齐的枪枝再次映入眼帘。
“其实这里装了感应监视器,毕竟这么多枪嘛!总要小心点。”
“你说装了什么?!”
“感应器啊!这栋别墅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平时也懒得上锁,就只有这间房加装了感应器。”
李心黛吞了口口水,别墅里搜藏了许多罕见的古董器皿,仲子御说这些“不怎么值钱”,这也就罢了,他还说……这里有感应器,那上回自己拿着钥匙打开门的模样,他不就看得一清二楚?
她尴尬地“喔”了一声,就看见仲子御似乎不在意地说道:“上次拿个猎枪没把门锁好,就被大哥念了半天,今天要小心一点。”
“对、对……小心一点。”这心虚的话,李心黛真不知道是回应仲子御,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只见仲子御拿了好几把长短不一的枪,又再领着李心黛往屋外走。
“走吧!靶场在农庄后方,我的枪法保证让妳大开眼界。这样吧!今天顺便教妳一两招。”
“你口气还真大。”
“等一下一定让妳服气。”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来到别墅后的靶场。
占地广大的射击练习场,还真让李心黛眼睛一亮,不过她在心底也暗忖着,要不是当年霸占了两家共同的心血结晶,仲家会有今天吗?
一旁的仲子御已经开始熟捻地填装弹匣、端看标靶,他似乎看穿了李心黛的心思,有意无意地说道:“仲家现在的成就是爷爷和爸爸打下的基础,再由我大哥发扬光大。”
他看了她一眼,又再补上一句。“我知道,我就是那个坐享其成的不成材二少爷,对吧?”
“对一半。”李心黛努了努嘴,关于仲家成就源于他们白手起家这档事,她心底可不服气,不过现在也不好多加反驳。
“别这样,现在就让妳看看我优秀的一面。”
李心黛还来不及呛回去,陡然听见连续六声的枪响,只见仲子御左手笔直地拿着枪,连发六颗子弹,且发发命中。
他的动作是很快,枪法也很准,但是那自以为是的得意表情,实在太欠揍了。李心黛不屑地轻哼道:“有什么了不起,标靶那么近,一颗颗慢慢打,谁都可以打得中。”
“真的吗?那妳来试试。”
李心黛二话不说,从仲子御带来的那堆枪中挑了一把顺眼的,右手拿起枪,瞄了瞄准心,深吸一口气,一次把弹匣内的子弹打完。
“不错啊!有练过!”看见她的子弹全数正中目标,仲子御扬起笑容夸赞着。“有经验喔?”
李心黛听了,也不慌不忙地回道:“台湾枪枝是有管制,但我喜欢玩空气枪不行吗?”她知道他一定会问,不过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披他套出话,她仅以记者身分接近仲家,其他的,她不打算让他们知道。
“这样啊!那好,我们来玩点有难度的。”仲子御一边说,一边调整身旁的标靶按钮,李心黛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听见喀喀几声,标靶便开始移动。“会动的标靶,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李心黛受不了仲子御语气中的傲慢,赌着一口气说道:“我就打给你看。”
她说罢便举起手,多了些难度,她双手握着枪,缓慢仔细地瞄准目标,小心翼翼地扣下扳机,子弹全数发尽后,她扬起得意的笑。“怎么样,不错吧!”她抬着头,不忘补上一句。“这种会移动的标靶我们台湾的夜市就有得玩了,没什么了不起。”她可没忘记掰理由。
仲子御看着得意洋洋的她,显然她对自己发发正中红心的成绩相当满意。
“好,那换我啰!”
他话才说完,便倏地举起左手,看也不看,就发出第一颗子弹。
“啊!”李心黛忍不住喊了一声,她完全没料到他出手这么快,更没想到,竟然稳稳正中目标。
“才一颗子弹,妳就这么崇拜我啊?”
“你少臭美了,不过就是运气好,看也不看就扣扳机,你以为每次都能这么幸运吗?”她对自己方才“不小心”露出的赞叹懊悔不已,现在忙替自己圆场。
“妳说的对,射击不能光靠运气,尤其在危急之时,更不能认为幸运之神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不料仲子御也不反驳,反而语重心长地说道。
李心黛不了解他到底在鬼扯什么,只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黯淡,而后左手一挥,用眼角快速扫过那些移动中的标靶,随即眼神一凛,食指扣下,在烟硝飘散之前,打穿了所有红心。
这回他没有骄傲得意的表情,放下了枪,转头对张着口、说不出话的李心黛说道:“妳底子不错,但是扣扳机前,手要保持平衡,还有,多练习出手的速度,只要妳改善这两点,便能更进一步。”仲子御第一次看她持枪,就知道她的弱点在哪。
不过,李心黛不太领情,她的枪法在学校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哪轮得到这家伙来评断!“所以现在你是在纠正我啰?”
“小宝贝,我是在给妳一些建议而已。”仲子御换了语气,笑看她不甘心被比下去的模样。
李心黛微叹地努着嘴,实在不想承认他的枪法确实比自己好很多。
“有时半秒钟的决定就能改变一切,站在妳这边的是幸运之神还是死神,不能光靠运气,而是要靠脑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脑袋吗?”
“瞧妳气成这样,这就是错误的第一步,这么容易就被激怒,怎能沉住气判断情况。”
“你的嘴上功夫不输你泡妞功夫。”
“呵呵,我泡妞妳会吃醋是吗?”
“醋你的头,少臭美。”
“妳可是我第一个带来靶场的女人喔!算妳幸运,可以同时见识我手上功夫和嘴上功夫。”
他不带女人来靶场的吗?李心黛的心猛地一紧,这样说来自己很特别吗?她不自觉地瞠大双眸,双烦微微泛红,妤像有些莫名的开心,却又马上回神,压下心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是啊!我可真幸运,遇到你这个大痞子。”
“是一个枪法比妳好很多的痞子。”
“不过就是让你打中几个移动标靶,得意什么?”
“要不要来打个赌?”不料仲子御突然问道。
“赌什么?”
“两把枪,十二颗子弹,只要妳打中七颗以上,就算妳赢。”仲子御笑了笑,续道:“至于我,只要十二颗子弹有一颗没中,就算输,这样如何?”
“订这样的规则,简直就是侮辱我。”李心黛打从心底觉得这个家伙实在太嚣张狂妄了。
“敢不敢赌嘛?”仲子御怂恿她。
“有什么不敢?赌什么?”
“妳输了妳吻我,我输了我让妳吻。”
“仲子御!”
“好啦!我要是输了,条件随妳开,我全数照办,怎么样?”
“我开的条件你全数照办……”李心黛开始衡量,这样可好,她可以借机要求任何她来仲家想要得到的东西。“那如果我没打中七发子弹,而你也没全数打中十二发,这样怎么算?”
“这样也算妳赢。”
“你好大的口气,我赌!”
“考虑清楚喔!我可是准备好要一亲芳泽。”
李心黛被他这样一说,不禁退了一步。她刚刚见识过他的枪法,是还不赖啦!不过居然用这么痞的口气问她,还开出明显“歧视”她的比赛条件,这样的赌局,她说什么也要赌一把。
“哼!你准备后悔吧!”李心黛双手拿起了枪,说道:“那我先啰!”
“不用急,不是打这个靶,是另一种。”
仲子御举起手,在一旁的电脑上下了指令,不久,标靶开始有了变化。“十二个移动的标靶,加上十二个扰乱目标的移动物,这样妳行吗?”
李心黛看见靶场中出现前后左右往不同方向移动的标靶,还穿插着其他混淆视线的假目标,全数不规则地移动着,她吸了一口气暗忖:[这么复杂,我就算没办法打中七个,要十二发全数正中目标看起来更不可能。]正在犹豫之际,她想到仲子御夸下海口那不设限的条件,让她相当心动。
“哪有什么不行,你等着看吧!”她谨慎地举起手中的枪,屏气望着不断移动的目标。
李心黛打得相当慢,她费尽心思不去看那些混乱她视线的假标靶,小心翼翼地扣着扳机,无奈二十四个标靶忽左忽右地快速移动,光是要瞄准都很困难,更何况仔细辨识。
十二发子弹全数打尽后,李心黛叹了一口气,因为只有六发正中目标。她噘着嘴有些懊恼,也有些不服气地说道:“这不公平,你平常一定练习了很多次,它们怎么移动的,你一定比我清楚。”
“小宝贝,这是电脑随机选取的射击程式,妳要是觉得不公平,就去另外选一个。”仲子御不慌不忙地指着一旁的电脑。
李心黛也毫不客气,果真走到电脑前面,她看见“丛林射击”、“闹区射击”等不同的射击情境。
“真像打电玩。”她喃喃念了一句后,选了一个等级最高的程式。
“看你怎么赢。”她嘴里念着,心中虽然知道这样不公平,不过她可真的不想让仲子御连中十二发,诡计得逞。
标靶在电脑指示下迅速排列,李心黛看见更加复杂的移动轨道,速度更快、更混乱的二十四个标靶,不停在眼前穿梭,她的眼珠子都要花了,小小声地念道:“打得中才有……鬼。”
天啊!真是见鬼了!仲子御竟在她还未回神之时,连发六颗子弹……而且,是左右持枪……在她还来不及思考的一瞬间,“解决”了六个目标。
子弹穿透红心,更晃动了李心黛的心。怎么……可能?她张着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然而更让她讶异的,却是仲子御此刻的神情。
她看见一个和平日截然不同的仲家二少爷,他双眼注视着前方,深远澈亮,眉宇间凝着她不了解的深邃,收起所有放荡不羁的神情,此刻的世界似乎都为他沉静下来。这是……仲子御?她的心里除了疑惑,更有着无比的震撼。
就在李心黛失神的瞬间,她依稀又听见六个声响,接着,就看见仲子御缓缓放下枪,嘴角满意地微微上扬。
在真假标靶交错间,他毫不迟疑地连发六枪,闪过混淆判断的假目标,子弹划破空气、正中红心,李心黛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在看靶。
“只要心够静、多练习,这没什么,妳也可以。”仲子御一反常态的“谦虚”,李心黛根本无心反驳,因为她已经被眼前的情景震慑住。
“你……右手也会持枪?”
“我天生惯用左手,右手是后天练出来的。”
“后来练的……怎么可能……”李心黛语无伦次。平日就算惯用右手的人要练到这番境界,已经相当困难,更何况是一个左撇子?她没发现自己脸上已经写满讶异和震撼,呆立原地,忘了她应该要损损他的傲气、跟他唱反调。
“怎么样,爱上我了吧?”仲子御瞧她惊愕的模样,满脸笑意地说着。
李心黛根本没仔细听他在说什么,直到仲子御整张脸凑近她,她才知道完蛋。“爱……上你?想……太多。”她憋着气,断续地说着。
“这么完美的演出,可不是普通男人可以办到的。”他不放弃地再度逼近。
“你、你、离我远点啦!”
“我刚刚说的话都记得了吗?”
“记得记得啦!你不要再过来了。”
“那我说了什么?”仲子御此时已把李心黛逼到墙角。
“你不要闹了。”
“我说了什么啊?”仲子御一手撑在墙边,低下头,不让她有闪躲的空间。
“就说……说半秒间可以决定什么幸运之神还是死神的,要我多练习平衡和速度啦!”
“很好,还有呢?”
“只要静下心来多练习,什么都有可能啦!你、你……不要靠这么近……”
“不错!”仲子御额前的发丝已经在她眼前飘荡,她左躲右闪,却发现早已被他双臂包围住。“还有呢?我们刚刚说的不只这些。”他不怀好意地问着。
这略带“杀气”的眼神,李心黛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痞子想做什么,退无可退,她索性挺起腰杆放大音量,说道:“你这个公子,成天除了想要占女人便宜,还会做什么?”
“会找人打赌,会告诉人愿赌服输。”未料仲子御压根没被激怒,反而用李心黛气到不行的口吻回着。
她这下真的慌了手脚,却还硬是逞强。“好、好,就算我输了,你也不想想,你成天混在女人堆里,有什么意义?你亲过的女人多得是,不差我一个吧?”
“不行。”
“我可是良家妇女,跟你身边那些人不一样,你想找乐子可不可以找别人?”
“我可是良家纯情男,跟妳想象中的不一样,我想找女人时,就偏要找妳。”
“你!”李心黛原本极力忍着怒气,对眼前不到几寸距离的仲子御大声说着,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可以痞到这般境界,一边说还一边挨近,弄得她火冒三丈。
“喂!我说了,你不要太过分喔!我不陪你玩这些游戏。”
“谁跟妳玩游戏了,妳没看见我有多认真吗?”
李心黛不自觉吞了口口水,心脏彷佛快要从口中跳出来,咫尺之间,她又听见他说道:“我要,吻妳”。
“你走开!唔……”李心黛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双唇瞬间湿润,仲子御不让她再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他火烫的双唇早已吻得她七荤八素、手脚慌乱、脑袋空白。
仲家大楼内的吻、农庄靶场里的吻,李心黛全都不知该如何反应,她懊恼、生气,明明是来仲家挖内幕找程式的,怎么东西都还没弄到手,自己就先被人玩在股掌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想到就在此时,李心黛发现仲子御左手缓缓举起,却没有停止覆在她双唇上的热吻,交迭的唇瓣让她又窘又惊,因为她看见他闭上了眼,左手握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