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女人疾步出来跟他打招呼。“嗨,王医师,好久不见,老夫人好吗?”
他冷淡地微微点头。“她很好,谢谢你。李经理,我想请你帮个忙,我们下午两点有个正式的餐会,但你的店员说没有适合我朋友的衣服。”
“噢!怎么能发生这种事情,真是太不可原谅了。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这个恐怖的错误。”她对王臻宇说,夸张的语气让童语瞠目结舌。
一阵火鸡般的尖声狂笑后,她转头对童语招呼着:“小姐贵姓?”
“童,儿童的童。”
“童小姐,您要来杯果汁还是咖啡?”
童语有点疑惑的看着她。不就是买衣服吗?干嘛那么罗嗦?
王臻宇出声:“请给她一杯鲜果汁,我要热咖啡。”
“喔,是。”李经理热切的答应着,然后转头指示B店员:“挂上暂停营业,把最新的目录送到贵宾室。”然后伸出右手指着店员A:“你过来帮忙。”
三分钟后,王臻宇坐在休息区看杂志,偶尔抬头看看那四个忙碌的女人;他看见童语指着一双米白色半跟的包鞋,挑起眉毛挑衅的看着店员A。“我就要这双。”
李经理马上答应:“好眼光。这款是我们法国设计师的概念款之一,限量五双而已喔,我们快来试穿看看。”
店员A蹲来,帮童语试穿。
童语拿着鞋子,眼睛盯着店员A,有些犹豫的说:“这样不好吧,我听说这双鞋子已经被预订走了。”
只见店员A窘得脸都红了,喃喃说着:“你是我们的贵宾,我们会排除万难先调给你。”
“不怕我付不起?”童语挑眉低声问道。
“您说笑了。”店员陪笑到底。
“我决定采纳你的建议到另一条街试试,你们这家店的风格太……高尚,说真的,不太适合我。”童语撇嘴说着。
李经理夸张地尖声浪笑。“您快别这么说,您气质出众,我们的服饰只能是陪衬而已。您瞧,这电脑里有现成的图片,还可以玩配件试搭喔,只要您告诉我您喜欢哪一组,我马上去找来让您试穿。”
抬眼见王臻宇正望着她,表情明摆着不赞同,但他的眼睛却是笑着的。他优雅地起身,往她的方向走来。
“怎么?没有喜欢的?”王臻宇旁若无人的盯着童语的眼,眼神暗示她别玩过头。
“算了,我们时问紧迫,随便挑一套好了。”童语眼睛一溜,替店家找台阶下。
王臻宇点头又坐回去看杂志。
李经理帮她挑了黑色和蓝色两件小礼服。“童小姐,王医生喜欢穿蓝色衬衫搭深色西装,因为他不喜欢太过复杂的设计,所以我先帮您找这两组,您看看。”
“你们很熟?”童语的视线瞥向王臻宇的方向。
“喔。”李经理那高八度的尖细声音又袭向童语的耳膜;“王夫人是我们的老主顾了,她的服饰大都跟我们订做的。”
“喔。”童语学李经理的语气,尖声怪叫起来:“那我就挑那件蓝色的好了。”
“OK,我们去试穿看看,这套衣服还有一组首饰可以搭配。”说完,李经理恭敬的领着童语到试衣问,店员A和B捧着鞋子和首饰盒跟着。
不久——
童语换上礼眼,在王臻宇面前出现,美艳得像是迷了路的仙子。
童语陶醉的欣赏着他眼里不断变幻的光影,那是一种男人对异性欣赏时的特有目光。
从他眼里意识到自己的美丽,她开心的笑了出来。
原来得到虚荣满足的感觉是那么美好,尤其当那份欣赏是来自他的目光时。
为此,她觉得自己也许可以高兴个一整天。
王臻宇不自觉的笑了出来,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别得意忘形。把衣服换下来,我去结帐。待会儿门口见。”说完,便走向柜台。
等王臻宇的休旅车停在门口,李经理和店员帮着童语把手提袋放进后座,童语也上了车。
三人一脸痴迷的看着王臻宇,他的微笑足以令人心房颤动,虽然,他并不常笑,但今天他不仅大方的对她们微笑,还和善的对她们道谢和说再见。
心情愉快的他,辐射出的魅力真是无人能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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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仙子恐怕也抵挡不了他的魅力。当他们用过午餐、各自换好衣服后,童语第一眼看见穿著正式西装打着领结的王臻宇,便知道自己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了。
世上再也没有人能让她那样怦然心动,再也不能。
“很抱歉让你陪我去参加那种无聊的聚会。”他用低沉的嗓音说着,打断她目不转睛的注视。
“别这样说,我乐意陪你去任何地方,”她知道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王臻宇愣了一下,旋即回过神来。“走吧,司机在楼下等着了。”
“司机?”他从来没有司机的呀。
“会场不好停车,我妈会派他的司机过来。”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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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达会场的时候,王夫人正在台上致辞,看到儿子带着女伴,她还刻意扶了扶眼镜想看得更清楚,然后低头草草念完她的演讲稿。
热烈的掌声中,王臻宇起身将妈妈迎到他左侧入座。
“这位是?”王妈妈看着他的右座问。奇怪,这女孩似乎有点眼熟。
“童语。你们见过的。”王臻宇小声的说。
“王妈妈好。”童语隔着王臻宇,倾身向她轻声致意。
“好,你好。”她先对童语说,然后又转头拍拍儿子的手背。“她今天真漂亮,害我都认不出来了。”
“你们在交往?”王妈妈低声又问。这同心圆的童言真不简单,竟让自己妹妹亲自上阵。不过,如果能修成正果,她倒也乐见其成。
“没有。”王臻宇目视正前方,斩钉截铁、面无表情的回答。
王妈妈沉默而富深意的望着他的侧面,低语着:“虽然你一向聪明过人,但我一向坚信该来的躲不过。”
王臻宇以眼角余光瞥着母亲,简短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母子间的谈话因王臻宇的淡漠而无以为继。
现场只有童语感到开心,她兴奋的看着台上模特儿的走秀。看现场实在比看电视转播好看多了,连衣服的料子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哇!第三位模特儿身上那件水绿色洋装设计得好特别、好美喔。”童语忍不住赞叹。
王臻宇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因开心而眼睛闪闪发亮。
中场休息。
童语兴致勃勃的转过头,碰巧迎上王臻宇专注凝视她的眼神。
天!他看她多久了?!这个念头让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嫣红。
她那娇羞的俏模样把王臻宇向来平静的心湖搅得有些混乱。
“你坐,我去帮你们拿些饮料。”他起身,掩饰自己的无措。
他去了好久,回来时帮她拿了蔓越梅汁,帮王妈妈拿了乌龙茶。
“我以为你落跑了,去那么久。”童语说。
“把你丢在这里?我不会对我妈那么残忍。”他实话实说。她的行事风格太直接,会造成他老妈社交圈的混乱。
“什么嘛。”尽避他这么说,但童语相信他是在乎她的,心里不觉暖洋洋的。
她甜蜜的望着他笑了起来。
随即,喀嚓、喀嚓,此起彼落的闪光灯捕捉到他俩深情对视的画面。
王臻宇眯着眼睛注视着摄影者,再转头很不悦地对王妈妈说:“妈,如果我们的照片又登在某个八卦杂志上,我保证,以后你所有的派对我都不参加。”
“别紧张,那是拍模特儿的摄影师,如果你真那么在乎,我会派人把照片和底片都送去给你。”王妈妈保证。
“嘿,今天是什么日子?想不到我们的王院长肯大驾光临呢。唷,这不是茵茵嘛。”说话的是一名中年女子,打扮得很新潮,无礼的对着童语上下打量着。
闻言,王臻宇的表情一僵,脸上挂满寒意。
王夫人一脸尴尬,低声提醒她:“李夫人,你看错了,她不是茵茵。”
李夫人错愕的张开嘴巴。“啊,抱歉,我弄错了,我忘了他们已经……”看到王夫人明显不悦的表情,李夫人及时闭上嘴。“抱歉,我先失陪了。”
“妈,现在是中场休息,我要走了。”经过李夫人高分贝的寒喧,王臻宇发现许多人正对他投来好奇的眼光,再不走,他就会被一群老女人缠住。
“这么快?你几乎什么都没做耶。”王妈妈抱怨。
“童语脚扭伤了,我必须带她去就医。我也跟主席妮娜打过招呼了,且认购了两套衣服,该做的我都做了。妈,我要先走一步。”说完,对童语使个眼色,伸出他宽厚修长的手?
童语伸出手让他搀扶。“对不起,王妈妈。”
“没关系。小心走。”王妈妈目送他们离开会场,心里莫名的燃起一线希望;也许,这丫头真的可以让臻宇打消不婚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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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臻宇虽然很有风度的搀扶着童语住电梯走去,但整张脸却布满阴霾,紧闭着双唇,一句话都不说。
电梯门一开,两人先后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
“喂,你怎么了?干嘛不讲话。”童语靠在电梯墙边,仔细端详他的表情。
王臻宇沉默着。
“茵茵是谁?”明知危险,她还是忍不住想问,因为他的坏心情明显是从这个名字开始。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不关你的事。”
什么不关她的事!是他叫她来的耶。正要和他理论,灯光忽然一暗,然后一声巨响,电梯忽然就停住了。
童语先抬头看着头顶上的灯,转头看看电梯门,再看向王臻宇,慌张的问:“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停电了。”王臻宇冷静的回答,转身寻找紧急按钮。就在他按下按钮的那一刻,又听到一声闷响,他转头一看——
“天!”他大吃一惊,原来童语已经昏过去了。
他急忙跪地将她扶起,松开她胸前的扣子,紧按住她的人中,边唤:
“童语?童语?”
模糊中听到一阵申吟声,他轻问:“你没事吧?”
童语张开眼睛看到一片黑暗,觉得四面的墙又向她逼近,让她开始觉得无法呼吸,天地又开始旋转,那种快要死去的感觉又攫获住她。
她模糊地看着他的脸。“祂要来抓我了,救……我,救……我……”
王臻宇按着她的脉搏和头上冒出的冷汗,眉头紧蹙,换个姿势将她抱在胸前呈半坐卧方式,握紧她冰冷的手,并在她耳边不停地说话:“你听着,我会在这里陪你,你一会儿就会没事的,这只是暂时的,你要挺住,保持清醒,我就在这儿,你不是一个人,我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
也许是王臻宇坚定的语气,也或许是他手里的温度,童语专注听着他的声音、感受他温暖的气息,那种无法控制的恐慌奇异地正慢慢消失中。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门终于开了。
王臻宇对工作人员说:“麻烦请先给我一杯水。”
接过水杯,他温柔的让童语将水喝下。“你现在没事了,张开眼睛看看。”
童语发现许多人一脸关怀的围着她,尴尬得想就地消失。
王臻宇对她微笑,温柔的安慰她:“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童语瞪了他一眼!还笑?!这一切全是他搞出来的,他竟还笑得出来!
哼。
王臻宇看着她的背影,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后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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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接到指示,将车停在一楼,两人先后上了车。
童语嘟着嘴,依旧不发一语,只是揉揉发疼的后脑那块隆起的包。
王臻宇看她可怜的模样,没好气的问道:“很痛吗?我看看。”
童语温顺的将头放在他的大腿上。
王臻宇仔细看着她后脑上的伤。
忽然间,他大叫一声,不敢置信的望着已然坐起身、头发凌秘的童语。
她咬他!她竟然咬他?!
“会痛吗?要不要我也帮你看看?”童语愤怒的回望着他说。
“你简直不可理喻。”他简直快被她气炸了。
“彼此、彼此。”说完,童语转身望着窗外。
她好气。
为什么每当她想关心他的时候,他就将她拒于千里之外?与其说她的头部因撞地而痛,还不如说她是心痛。为什么他总能如此轻易就让她那么难过?
司机把王臻宇和童语载到椰风诊所的地下停车场后再回去。
王臻宇迳自走到电梯门按着墙边上楼的按钮,门开,他等着童语先进电梯。
“不,我死都不再搭什么鬼电梯。”说完,便往楼梯走去。
王臻宇决意不理她。
电梯下来后,他走进去,按上楼。
门开。走出电梯。
拿出卡片,刚卡进门时,他望着玻璃门,一个画面无预警的跳到他眼前,那是童语跛着脚爬楼梯的画面,他想到她昏倒在电梯里时苍白得可怕的模样。
他低咒:“该死!”
旋即转身,又搭电梯下楼。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可笑;他当初的预测果然没错,她果然把他平静的生活搞得乌烟瘴气。
爬着楼梯追着童语的时候,他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绪。他不能任她再这样下去了,一切必须回到他原本有序的生活才行?
他很快的便追上了童语。“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事在生气,可是一切都是因为我邀请你去参加这场发表会开始,所以,我道歉。”
童语停下发酸的双脚回头望他。
其实他可以不用追来的,可是他追来了。不知怎地,为此她竟觉得有些开心。但她要的不仅是这些,她要的更多。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因为与我的付出相比,根本不成比例。”童语说。
“你的付出?”臻宇冷冷反问,他不懂。
“别忘了,为了当你的挡剑牌,我差点牺牲掉我宝贵的生命。”童语暗示他们被困在电梯的那一幕。
想起她摊在电梯里那一幕,他心软了。
“好,你说吧,你希望我怎样弥补你的……付出。”
“告诉我,谁是茵茵?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童语执意要知道。
王臻宇一句话也不说,脸色骇人。
可怕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空气中只剩下两人爬楼梯的脚步声。
童语终于知道自己已误触了他的地雷,天哪!这该死的七楼究竟何时才会到达!
好不容易爬到七楼,童语气喘吁吁的抱着柱子大口喘气。
王臻宇早把大门刷开,她随后才跟着他步入屋内。
王臻宇帮她倒了一杯水,简短命令着:“坐。”
童语瞠大眼睛,一脸不明所以。
王臻宇对她微微牵动嘴角。“怕了?你不是很爱听八卦吗?”
童语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王臻宇在她对面坐下。“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林茵茵是我的前妻,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们从小就认识。我爸过世前两年,我们的家族企业发生危机,她用家里的资源帮我们度过难关,后来我们就结了所谓的财团联姻的婚。婚后不久,她厌倦呆板的婚姻生活,暗自发展了许多感情生活,最后一次因为沾惹上我的好友而被媒体公开,我们才协议离婚。”
童语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故事,惊讶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竟会被妻子背叛!
这就是为何他会视婚姻和女人如蛇蝎的原因了吧。童语很难过的想着。
“不要露出那种难过的表情,那场婚姻的结束对我是一种解月兑。”王臻宇说。
不知怎地,听他这么说,童语的眼泪忽然再也停不下来。
那一瞬,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所聘的女性员工全都已婚,为什么他顽抗任何再婚的可能,他孤伶伶地把自己封在这七层高的冰窖里,只因他曾经被狠狠伤害过。
王臻宇见她哭得那么伤心,不禁愣住。
想她谈及自己的不幸往事时还一度流下出泪来,怎么却为他哭得不能自已?!
他拿了面纸递给她。“你这是怎么啦?”
结果只见她哭得更厉害。
他索性坐到她身旁,将她搂进怀里。“你真是一个傻瓜,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童语那种感同身受的难过,哭融了王臻宇心里最深处的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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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童语正一脸幸福的吃着念台买的三明治、牛女乃,坐在她对面的王臻宇突然宣布:“外科主任告诉我你的脚伤已经好了,所以念台赶在旧历年前帮你报了最后一梯的丙级烹饪班,今天开始上课,资料在客厅茶几上,你用过餐后先看看。”
童语在心里哀嚎。
她昨晚哭得太厉害,两只眼睛肿得像金鱼眼,这样要怎么出去见人啊。
王臻宇瞧她一眼。“储藏室有消毒过的毛巾,冰箱有冰块,眼皮冰敷一下可以消肿。”
说完,他有点后悔,他会不会对这个“大麻烦”关注太多了?
为掩饰自己的不安,他旋即转身下楼上班。
童语却感觉轻飘飘的;她遵照医嘱,使用过冰敷后,眼皮果然消肿不少。
她愉快地吹着口哨,搭公车去补习班报到。
今天教的菜式是咖哩鸡和柠檬鱼片,点心是日式麻糬。她很认真的学着,勤作笔记,因为,王臻宇说过他要亲自验收她学的每一道菜。
下了课,她赶着去超市买齐所有材料,再匆匆搭捷运回到椰风诊所七楼,在厨房里重复作着上午学过的菜。
咖哩鸡在瓦斯炉上的炖锅里,飘散着浓浓的香气。柠檬鱼片也煮好放在餐桌上,还冒着热气。
她一脸期待的等着王臻宇,心情像是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妻子。
王臻宇几乎是刚刷开大门就闻到了咖哩的味道,他很自然的往厨房走去,一眼便看到她投来的热切眼神。
他很巧妙的避开她的视线,只是默默接过她递来的碗筷。
“怎样?好吃吗?”童语期盼的眼神像个无邪的孩子。
“老实说,很普通。”他尝了一口,硬着心肠说,看着她的眼神因失望而黯淡。
“不然试试柠檬鱼片好了。”她勉强自己保持雀跃的心情。
“你用吧,我没有胃口。”说完,便起身离开餐桌。
童语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别对我失望,虽然我没有烹饪的天份,但我保证我会努力!”
王臻宇停住脚步听她说完,冷冷地点头,便往书房走去。
翻开期刊,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他知道自己没有勇气面对童语,她对他的吸引力与日俱增,这着实教他感到震惊与恐惧。
因为他早已受够婚姻的折磨与难堪,绝不再重蹈覆辙。
但童语那双火一般的眼睛,却让他再度失了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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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他对童语的态度都维持着冷淡有礼。偌大的屋子里,非黑即白,他又刻意疏远她,空气中弥漫的冷漠和空旷让童语有些待不住。
年关将近,烹饪课上了些应景的菜肴,童语兴匆匆的学了一道年糕起士糖,一下课,便赶到传统市场去。
市场里过年的热闹喜气感染了她。
想到七楼里那些绿色植物,她买了一些金光闪闪、大红艳丽的吊饰,也买了春联,甚至到花店去买了一盆鲜花,又买了一片贺新年的CD,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再叫计程车回椰风诊所。
念台好笑的看着她的采购成果,很有义气的帮她垫了计程车费。
“林大哥,我今天学了一种很好吃的糖,待会儿做好我再拿下来请你。”
“好,好。你先上楼去吧,这些东西我帮你按电梯送上楼。”他真是越来愈喜欢这个充满活力的小女生了。不过,他更好奇,当院长看见她买的那些东西后,不知会不会大发雷霆。
童语一鼓作气的冲上楼,兴高采烈的开始玩布置,又贴春联,又帮每盆植栽挂上吊饰,茶几上铺上喜气的桌巾,摆好鲜花。
环视一周,到处显得喜气洋洋,她简直满意极了。
接着,她到厨房,哼着歌煮起年糕起士糖,等年糕凉了,她拿出漂亮的糖果纸一颗一颗包起来。
当糖果小山似的堆积在餐桌上时,那种成就感真是笔墨难以形容。她把糖果放在提袋里,再度下楼。
每一层楼、每一个诊间,甚至每一个病患或客人都拿到童语刚出炉的年糕起士糖。
笑声和谈话声在每个楼层引起小小的骚动。
51200院长室这厢,王臻宇也听到了那些噪音,这在诊所里很不寻常,于是他按内线接护理台。“这么吵,怎么回事?”
“喔,7112做了一些糖请大家吃,所以……”护理台回应。
“请7112到我办公室。”他下了指令。
念台找到童语时,她已经分完糖果爬上了六楼。
“7112,院长请你到院长室找他!”念台喘吁吁的站在四楼往上喊。
她又不是白痴,自动上门挨骂哦?
“就说你找不到我吧。”说完,她加速奔跑上楼。
王臻宇等了半天等不到童语,等看完最后一个患者,他气冲冲地回到七楼。
当他看到大门上贴的春联和满室的“金碧辉煌”时,不禁眼角抽搐。
他大吼:“童语!”
童语两手交叉胸前,从厨房走出来,一脸警觉的看着他。
他指着四周的布置。“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我是想说过年嘛,应该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你这屋子太冷了,让人住了发慌嘛,你不喜欢,那我就拿掉嘛。”她无精打采的说完,走到门口,伸手要撕春联。
冷得发慌?她的回答让王臻宇诧异。
看着她失望的表情,他退让了,伸手阻止她撕纸的动作。“算了,别撕了。”
“那你还要骂我分糖果的事哦?”童语索性一并问。
“不是说分糖果不行,但这里是诊所,要尽量保持安静,以后分糖果这类的事,你可以请念台帮忙,不要搞得那么夸张。”王臻宇极有耐性的说明。
“好啦。”她答应着,眼睛望向还被他盖住的手。
臻宇连忙抽回自己的手。
“晚餐好了吗?”他问。
“好了。”
王臻宇在餐桌上坐定,看着童语。“明天除夕,我要回天母和我妈过年。你有七天假期,你要回家还是待在这儿?”王臻宇问。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待在这儿。”童语用种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可以。但你一个人不无聊吗?”王臻宇有些不放心。
“嘿,怎么可能无聊,除夕夜到初五的节目我都安排好了,充实又紧凑,保证让人羡慕。”童语咧嘴大笑,很认真的胡诌着。
王臻宇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片刻,随即低头喝着她早上学的“佛跳墙”。
“好喝吗?”童语照例要问。
王臻宇头没抬,但他的一声“不错”却让童语开心极了。
“能听到你终于说不错,真是我今年得到的最佳礼物。”童语的眼睛又恢复了光采。
“说到礼物,我是真的有样新年礼物要送你。”说完,王臻宇从客厅矮柜里拿出一个纸盒,放在她面前。
她瞄了他一眼。“这是什么啊?”
“打开来看看。”王臻宇说。
童语好奇的打开盒子,惊叫出来。
“啊!是发表会上那件水绿色洋装!”
“你不是觉得它又美又特别吗?”他平静的说道。
“但是,你也不必把它买下来送我,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你不必觉得过意不去,那是我妈主办的义卖会,我既然出席了,就一定要下标。以前我没有对象可送,都请大会再转标出去,那天你既然出席了,又喜欢这衣服,就当作是我的……谢礼吧。”
“但我不喜欢这样,我们早扯平了。”
“没要你还,别放在心上。”他说,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困惑。
“为什么这样看我?”她反问。
“没什么。”他说谎。
原以为她会很开心收到这样昂贵的礼物,因为她看起来就像个标准拜金女,想不到她却一脸为难。
但他倒不会以为她是欲拒还迎,因为她的直率他已领教过了。
“这套衣服你标了多少钱?”她忽然问。
“十八万吧。”他说。
她张大眼睛望着他,喃喃自语:“那我就收下喽。”不然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他一脸的好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