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的世界也许不错,证据有两个:一个是婴儿一出生就会哭,因为知道人世苦,还有就是死掉的人都没有回来过,必是那里比这里强。”
这一天,袁荃想了很多,可是想得最多的就是这两句话。
她给名字出现在那张名单上的所有人做了占卜,最基本的三角阵,三张牌分别代表一个人的现在、过去和未来。
非常巧合的,六个人的现在过去不尽相同,然而三个人的未来却全是一张牌。13号,死神降临。
一般情况下,她不想简单地将牌解释为死亡的意思,可是之前己经有三个人验证了这张牌的死亡的涵义。
如果六个人的命运指向都是一样的话,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她答应了阿紫不会再自杀,可是现在却非常后悔当时答应了。
不只一次想,与其现在这样心惊胆战地活着,还真不如死了好,望着镜子里那道深深的勒痕,袁荃不禁想,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干脆地勒死。
“阿荃,小紫打来电话。”
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
“不接。”
袁荃冷淡地回答。
“哦……小紫啊,阿荃她还在睡觉啦,你有什么事先对伯母说吧,我帮你转告她嗯,嗯,好的。一路平安明再见。”
明明不想听可是母亲的声音偏偏就能透过墙板传入自己的耳朵,听到母亲那一句“一路平安”的时候,袁荃猛地跳下了床。用力推开门,袁荃瞪着母亲。“她和你说什么了你祝她一路平安?!”
“啊?你终于出来了?小紫说她要去隔壁县查一件事,如果那件事查清楚了说不定可以解答困扰你现在的难题,她要我提醒你记住你们的约定。对了你们有什么约定?”
答应我你不会再自杀了?而我会把它找出来。把那个预告找出来给你看!想起两人最后一次见面阿紫对自己哭着说出的约定,袁荃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无视母亲的惊讶袁荃猛地奔到电话机旁劈里啪啦按下阿紫的电话,袁荃焦急她等特对方接通。
“哟?阿荃你不睡啦?”沐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松。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声音如此轻松?我都快要害怕死了……
“你……你要去哪里?这个时候你要去哪里?”颤抖而产厉地,袁荃厉声喝道。
“我要去找我的预兆,告诉你哟,我昨天终于明日我那个梦是某种预兆了,我居然有一个和我同名同姓的舅舅耶。而且在他留下的东西里我发现了一张名单,就像马楠老师说他拿到的那张单子一样的东西,所以我决定过去名单出处查一下。”
“你开玩笑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阿荃,我没有开玩笑,就是因为到了这种时候我才决定一定要查。我答应你了的找出预兆给你看。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出来某些东西的……”沐紫说完便放了电话。
听着电话另一端的嘟音,袁荃咬紧了嘴唇,猛地挂上了电话,她奔到了家旁寺院的大殿。
“请保佑阿紫吧。请……”这个时候,她只能相信神佛的力量了。
双手置于头两侧,袁荃虔诚地祈祷着,脸贴着地面,她看到自己的眼泪将地面渐渐打湿。
“你不是不信佛的么?”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爸爸……不。是方丈。
他说的没错,虽然从小置身于这种环境。可是对于夺去自己父亲的佛祖,袁荃打内心是无法信奉的。
“你这阵子一直没有过来呢。你忘了你移过来的那棵树么?”
“那棵树应该己经死了吧?”不感兴趣地,袁荃直起身子,背着父亲抹干了脸上的眼泪。
“你怎么会这么肯定呢?你看,这树活了。”
案亲的话引起了袁荃的注意,向习惯的方向看去。袁荃凉异她发现那棵树居然真的还在。
微微一笑,穿着灰色僧袍的父亲说道:“你那天说的‘叶子黄了是预兆’并没有错,可是预兆也是警告。这个世界上确实只有必然,如果你看到预兆便断言那棵树会死从而放弃的话那么。那果树的死亡一定会是必然。
“然而,你看到那个预兆将它当作警告。从而寻找原因的话。这果树说不定会活下来,存活便是它的必然。
“这个世界上每件事的发生,确实都有它的预兆。好比这棵树——叶子黄了是一个预兆。可以是预兆自身的衰竭,当然也可以预兆它衰竭的原因:若老叶无变化幼叶先变黄,这是水黄,这树是被浇水过勤了:倘若是自下而上老叶先黄,则是旱黄,这就是缺水,干旱。
“如若幼叶肥厚光泽,且凹凸不平则是肥黄,这是施肥过勤或者浓度过高:幼叶女敕茎处先黄的话,则是饿黄,那是肥料不足浓度偏低且施肥间隔过长引起;而幼叶明显黄色,老叶程度较轻:叶肉黄,叶脉绿,形成典型网络的话那是缺铁性黄。那是告诉人们土壤肥力条件变化太大啦。
“预兆只有一个。可是针对预兆的不同,可以采取不同对策:水黄的植物就去控水。旱黄的就要及时补水;肥黄的要空肥、中耕、浇水;饿黄的则要赶紧施肥……预兆是警告,如果正确领会它的话,或许可以及时预防,避免悲剧的发生,不好的必然变为好的必然,这才是正确的理解,你说呢?”
灰衣僧人的话像是一块石头投入了袁荃心里,看着中庭里重新变得郁郁葱葱的花树,袁荃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看到预兆,无可奈何放任事情发生,那是无法避免的,然而看到预兆却放任事情发生那是悲哀的。什么也不做就放弃生存的可能……太悲哀了!为什么老天爷会让某些人预见到自己的死亡呢?真的只是命运的作弄么?是命运喜欢看着无法抗拒它的人们,顺从在它安排的恶意之下的丑相……又或者是命运给这些人的一次机会?看到征兆,找到方法,然后避免悲剧发生……或许这才是老天爷让那些人看到预兆的理由?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必然是要靠自己创造的。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必然”呢?袁荃发觉自己正处于从来没有过的精神状态中。
害怕。是的,她害怕,作为一个凡人,她有绝对的理由对死亡产生畏惧;可是她又怀抱着满腔的兴奋,那种说不定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探究出命运诡计的兴奋。没有人知道在命运的十字路口的哪一个方向死神会忽然降临,也没有人知道是谁,是什么将把她带离这个世界。
因为迷惘,所以才想要知道。
人类原本非常渺小,随着力量的不断扩张,人类开始不再满足于浑浑噩噩,他们开始研究自己的出生,生病,死亡……研究的过程中人类发现:仅从生理的角度把握一个人的生、老、病、死,很多现象解释不清。于是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有那些胆大妄为的人试图看破天机,从神的角度把握人类最终的秘密。
于是便有了各种各样的占卜、预测。
八字,生肖、铁板算命。秤骨法,星座天体、塔罗牌……人们借助各种已知的手段,试图能够在混沌中看到一丝未来的预感。
自己不是一直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么?怎么事请发生到自己头上却退缩了么?因为无力抗拒而退缩?或者只是因为害怕而退缩?阿紫也害怕,所以她没有放弃,因为她相信说不定还有挽救的机会,目己要和她并肩战斗!要找到那个“预兆”!然后想法找出自己应该采取的正确的对策。
回头重新看向阿紫送给自己的那小小花树的时候……阳光洒在花树那郁郁葱葱的叶子上,反射出灼眼的光芒,让人无法逼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袁荃对着父亲所在的方向鞠了鞠躬,然后飞快地奔出了寺庙。
阿紫追查的东西是名单的话,自己就从“房间”开始!戴上厚厚的围巾,遮住自己企图以自杀的形式中止恐俱带未的丑陋疤痕,袁荃坐上了往市内的公交车。
前几天餐厅的人曾经打电话给她,要她把当时留在原地的东西拿走,她一直没有去,而今天她要过去把“东西”拿回采。
所谓“东西”,指的是段林当时要她们听的CD——叶南山在他自己的房间录下六人声音的那一张。
拿到东西之后她便自行去了图书馆。安安静静的环境里,她开始认真聆听这张CD,拿出一个本子,她将自己听到的话一句一句写在本子上。
“需要……帮忙么……”
“今天我……不……上学……了……”
“那个老头……不签名……”
“救命……救……命……”
“哗啦!”
“汪汪!汪汪!汪!”
“咳——”
“今天……上……”
“救……救……”
“您好……是段林,您……是那个和我……错电话的人吧?”
“是……我是……到你电话的人……”
“……你为什么……”
“我……今天不想……”
“怎么会这样呢?”
“……我发现……”
“咳!咳——”
“……”
“……怎么办?我的房门打不开……我逃不出去了……”看起非常杂乱的话,没有什么规律可寻,很多音听不情楚,袁荃只能勉强记一个大慨。
皱皱眉头,她将CD倒回去,然后重新听,这一回她不是单独地记录,这一回的目的是:对话归位。
段林:“需要……帮忙么……”
“今天我……不……上学……了……”贺晓岚:“那个老头……不签名……”贺晓岚:“救命……救……命……”杂音:“哗啦!”探戈:“汪汪!汪汪!汪!”马楠:“咳——”段林:“今天……上……”贺晓岚:“救……救……”段林:“您好……是段林,您……是那个和我拿……电话的人吧?”叶南山:“是……我是……到你电话的人……”段林:“……你为什么……”阿紫:“我……今天不想……”我:“怎么会这样呢?”我:“……我发现……”马楠:“咳!咳——”
“……”马楠:“……怎么办?我的房门打不开……我逃不出去了……”乍看起来还是杂乱无章的对话,其实根本不成对话吧?完全看不出那句和那句是连着的,根木就像各自说各自的,不过有两句例外。
段林:“您好……是段林,您……是那个和我拿……电话的人吧?”叶南山:“是……我是……到你电话的人……”这两句很明显是一组对话。
袁荃忽然想起来,那天在那个餐馆里段林提过的,似乎曾和叶南山拿错手机的事情。
按照这段对话的内容分析,这组对话应该是发生在段林和叶南山互换手机的那段时间当中,也就是说,这里拿着段林手机的是叶南山,而用叶南山手机接听电话的人才是段林。
这样么?心里有个结好像要打开了,可是似乎又还差一步,袁荃有点焦躁,她的视线落在了最后一句可以听清楚的话上:“……怎么办?我的房门打不开……我逃不出去了……”这句是马楠说的,按照对话内容判断应该是他……“离开”的那一天。
可是他这一句又是对谁说的呢?心里朦朦胧胧有一个想法,那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袁荃感到自己的胸口一点点热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收起桌上的东西,袁荃拿着手机走到阅览室外接听电话。
“喂。我是袁荃。”
接下电话,才想起她没有看打来的人是谁。
“我是段林。”
对面传来的男声一如往常般地平稳,然而听到的时候袁荃却忽然楞了楞。
“今天沐紫也没有来学校,打她手机暂时失去联络,所以想找你问一下。”
“她……她家有点事情,她和她妈妈一起外出了。”
“哦……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可以想象对面男子赫然松口气的样子,可是奇异地,袁荃发现自己的心脏缩紧了。
“老师,我想问一句,马老师去世那天有谁和他说过话么?”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呢?”
“不,不过是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而己……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我想想啊……嗯,医院里他有没有和人说过话我不知道,不过他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他给你打电话?”
“嗯,是下午的时候。他要我带他女儿过去看他。”
“那么他去世的时候呢?在大楼里被困住的时候有没有和人说过话?”几乎是有点急切地。袁荃提高了嗓门。“……去世的……时侯么?那个时侯他应该没有办法和人说……啊,我想起来了,他女儿和他说过话,用我的手机打的!”
“……怎么会这样……”手里的手机一下子掉在地上。眼睛睁到不能再大,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袁荃捂住了自己的嘴!“怎么会这样!”
没错!她终于发现了。发现那些看似没有关联的对话暗藏的共同点,那就是:这里,这五个人,每一个人都和段林发生过一次对话。
必键人物是“段林”!袁荃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和段林的对话——“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呢?”
“不,不过是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而己……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怎么会这样……”一开始死活想不起来何时说过的话如今终干找到了,不是有没有想起来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发生过的问题!为什么CD背景上会有自己未来某天和段林的对话?还有手机。
加上叶南山的女儿……所有的对话,其实都是段林手机里和某人的对话。
事情的共同点并下是段林,而是段林的“手机”!手机那头段林还在不解地说着,完全陷入自己思考的袁荃慌张地切断了通话,迅速奔出了图书馆。
天啊!居然……不知奔了多久,袁荃终于停住了脚步。
她想,她终于发现了真正的名单。真正的死神的通知书在段林那里!在段林的手机里!段林有自己这边几个人的电话,他的手机里,自己几个人的名字应该是以“姓名”的形式存在的,而他之前并不认识的叶南山……则是只能以电话号码的形式出现,至于段林自己的名字……说不定是他家的座机。
这才是马楠梦里见到的死亡通知书!而段林打电话之后,就是被打通电话的那个人死去的时刻!多么明显地来自死神的预告?天……不!还没在解开谜底的喜悦中陶醉多久,袁荃忽然愣住了。
不!自己自己刚刚接了段林的电话,这么说,下一个死去的人是自己?!
要通知阿紫!急切地拨着阿紫的手机,却发现阿紫的手机暂时无法接通,一方面庆幸,庆幸自己无法打通的话段林也无法打通,然而另一方面却焦急,“对了,简讯……”输入阿紫的电话号码,然后开始编辑短讯内容。袁荃定在原地,开始专心的打字,有一件事她一定要告诉阿紫:阿紫,段林手机上的呼入电话记录才是死亡通知,段林才是死神!
袁荃是如此的专心,以至于她没有发觉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以至于她没有发觉她所在的位置乃是马路中央,站在往来车道中央,袁荃焦急地写着简讯内容,然而,刚刚打完“机”字,忽然——“啊!”脖子上骤然一紧,抛开手中的手机,袁荃不敢相信地看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她甚至还没有看清楚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忽然她看到自己飞了起来——不!只有自己的头飞了起来,马路中间,她的身体还屹然屹立在中央,分别开往东、西两个方向的两辆汽车,各自有一个部位钩住了她的围巾,围巾被拉得直直的,就像一条绞绳,中心的绞点——她的脖子。
“不!”无声地喊叫着,袁荃再无意识。
***
沐紫的手机充好电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简讯。
只有一条新短梢息,来自阿荃的。
“‘阿紫,段林手机’这是啥米碗糕?莫非是要我给段林打电话?”沐紫寻思着,不过她还是先拨通了袁荃的手机,她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阿荃。一定要第一个告诉阿荃。可是接通手机的却是一个男人,他用冰冷的声音告诉沐紫——袁荃死了。
事情是在中午的时候发生,袁荃忽然冲进机动车道,东、西过往的两辆汽车分别钩住了她围巾的一角,时速超过八十公里的两辆汽车、两股完全不同方向的力的作用下,围巾就像一个绞盘……绞掉了袁荃的头颅……
“由于死者之前有过自杀行为,所以这次事故不排除死者自杀的可能……”
“骗人!阿荃不可能是自杀!阿荃和我约定好了的!她绝对不会再自杀!我要给她找到‘预兆’……”捂住自己的嘴,沐紫感到大量冰凉的液体从她眼里滚落。
因为自己没有找到预兆么?可是自己己经发现一点苗头了,她原本想要马上告诉阿荃,阿荃那么聪明一定可以找到真正的“预兆!”的啊!紧紧握住手中的纸,沐紫大哭出声。
她去了那家医院,千辛万苦凭着当年病人女儿的身分看到了当年的病人档案。
她发现了一个惊人的巧合:那份名单上记录的名早包括自己父亲在内,几乎都死去了。
之所以说是“几乎”因为有一个人没有死亡,那个人是“沐紫”。
“你就是当年那个孩子?天……长这么大了啊……”居然还让沐紫遇上了一名当时的医生,对方的回答让沐紫大吃一惊,慌忙拉住对方询问当时的情况,谁知明日当年的事情之后,沐紫更加疑惑了。
这张住院名单上最后一个沐紫不是自己的舅舅,而是自己。
据说自己当年也是病得要死眼看就没救了,可是自己却活下来了。虽然很多事情记不得了,可是沐紫活下来了。
为此她去查了她家户籍登记的情况,那一年父亲的户籍由于死亡被撤除,而舅舅的户籍被登入失踪人口。
除此之外,沐紫还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那就是——她原本以为母亲是为了纪念舅舅,将自己改名叫舅舅的名字。然而她查询的结果,却是自己根本没有改名历史,她一出生就随母姓,而改名的却是自己的舅舅。舅舅原来不叫沐紫,却在八年前忽然改名叫沐紫。
澳名之后没几天舅舅就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说明了什么?为什么明明该死的自己没有死、而不该死亡的舅舅却改名之后失去了行踪?
“再过几天,你舅舅就失踪满七年了,到时候……他就会被人口管理局宣布死亡了……”记得户籍管理处的女人当时这样说了一句,如果是那样的话……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好像是舅舅代替我去死了一样……”喃喃的,沐紫缓缓地跪到了地上。
抬起头,她向四楼看去。
她现在站在沐紫登记在学校的家庭住址所在,她心里有种直觉,直觉这个“沐紫”和那个“沐紫”有关。
坐在电梯里忐忑不安地上到四楼,手机却忽然响了。
“段老师?啊,对了,正好问问他为什么阿荃会发简讯给我。”手忙脚乱地,正要按下通话键的时候电梯门忽然开了。
“你……”看到站在电梯口的男人的瞬间,沐紫呆住了。那就是她这次要来找的男人,是那个沐紫。他现在站在这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在等特。
“你……我有话要对你……”沐紫正要开口,却发现对方冷不防将自己手中的电话拿走,然后代替自己接听。
“嗯,是我,沐紫,没什么,你别打电话了,问那么多干什么?我一会儿就回去了……”那个沐紫冷冷地说着,然后自行切断了手机。
“你这个人凭什么接我的电话?”沐紫有点愕然。
“哼。”
对方却只是冷冷一笑,将想要跨出电梯的沐紫用力推入电梯,然后替她按下了向下的按钮。
“离开这里,你不要再来了。”
随着电梯门的逐渐闭合,男生端秀而冷漠的脸渐渐消失不见,沐紫觉得自己似乎在曾经的什么地方见过这样一幕。
很多年以前,这样一个男生也是这样推开了自己,代替自己走入了一个漆黑的所在……
“舅舅……”嘴里喃喃着,重新回到一楼的沐紫忽然发疯似地重新按下通往四楼的按钮,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找到那一层楼。
接下来的半天里她一直重复着去往四楼的行为,直到有人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对她说:“这里根本就没有四楼。”
“那个按钮只是作作样子的,四这个数字不吉利啦,所以刻意避开了,你按那个键哪里也去不了……”那人这样说着。
可是如果是他说的那样,第一次的时候她去的是哪里?冥间么?心里想着,沐紫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