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糗毙了!
好歹自己也是一家颇具规模企业的女老板,居然连一张经济舱的机票都付不出来!
这打小就迷糊月兑线的个性,即使当了老板还是改不过——糗死了!
“怎么啦?”
许是裘玲娣的困窘模样引起他的好奇,荣灏青收回登机证顺口问道。
“这位小姐买的是有限制的机票,今天的班机不适用。”
“你不会想坐霸王机吧?呵呵,贪小便宜买便宜票,这下麻烦了吧!看你还是乖乖重新买票,用‘鲁’的‘鲁’不到啦!”他眯起眼,不怀好意幸灾乐祸的道。
“人家……我、人家才不是想耍赖哩!我……”
裘玲娣叽咕结巴半天,还是说不出自己忘了带钱带卡的蠢事。
“怎么?不会是没带钱啊!”
荣灏青打量她全身上下没半条神经自在的窘迫,轻易一语中的。
“嗯。我匆匆忙忙装了样品,结果就忘了带现金、信用卡!可是,我……”
“噢,这样啊——小姐麻烦你,帮这位小姐也划一个头等舱位子。”他爽快吩咐。
“用同一张卡吗?”
“是。麻烦你,谢谢。”
不等裘玲娣反应,地勤人员已经飞快敲打键盘,不一会儿登机证就从机器里吐出来了。
“喂喂!不要啦!我习惯坐经济舱,我、我们公司只能报经济舱——”
裘玲娣在公司杂费的支出上一再要求员工能省则省,尤其自己先以身作则,出国一定找便宜的机票、便宜的旅馆,为的就是降低营运成本求取最大获利。
“别担心报帐问题,我请客总可以吧!小姐,这堆行李麻烦一并挂到洛杉矶。”
他的语气仍是悍硬的,不容商议。
“可是,好端端的,无功不受禄。我不能,不能接受陌生人……”
“算了吧你!这时候还装客气?难道,你不想赶这班机?”
“想啊!但是,我又不认识你,这万一你……”
事后对我敲诈勒索——这些字眼被她吞进肚子里。台湾社会千奇百怪,无奇不有,她担心的也并非不可能。
“那,硬要辩一个正当理由,就算为那天抢你的车位道歉,行吗?况且,呐,这是我的名片,现在你认识我了,所以我不算陌生人。”
顺手将名片折进口袋里,看也没看;她才不认为一张名片就当认识,社会版看多了,很多好心其实都隐藏着最恐怖的陷阱!
她满月复犹豫挣扎搞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嘟嚷道:“嗄?可是一个停车位而已,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喔!你很嗦耶!到底要不要上飞机啊?如果你还想用其他方法报答我的话,我也不会反对。这样可以吧?”
他伸手拉住她的背包带子。“可以走了吧?”
“你、你想怎么报答?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我很正经的!你——”
她惊惶地猛拍他挂在背包上的大手。“你、你,不要乱来!”
为了一张机票出卖自己,她脑袋还没坏得那么厉害!
“哎!你在胡扯什么?拜托,这个问题不重要好不好?”
荣灏青不耐烦挥挥手,拉起她的随身行李。“你再蘑菇下去,飞机就要飞了!走吧,别唠唠叨叨。”
他的个子高,脚步也大,裘玲娣被他半拉半拎地拖往登机门,一路上恍惚得像是做梦一样。
是真的吗?他真的这么好心?真是太诡异了!
不过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而且是脾气暴戾、出言不逊的恶男人,居然对自己发挥这样大的爱心?
难道,是菩萨感念她平日待人不错,每逢初一十五也有按时烧香,所以特别庇佑她出门遇贵人?
一直到入了座,系好安全带,男子默默闭目养神,裘玲娣仍忍不住偷偷凝视他好俊好酷的侧脸,一再暗暗思忖:
“看起来五官满正的!就是眉浓了点嘛,也不算很坏啦,人家都说面恶心善,或许他是凶了点,心肠应该还不错吧!这年头愿意对陌生人伸出援手的已经太少了……嗯,搞不好人家私下是为善不欲人知的大慈善家呢!”
飞机尚未起飞,男人竟已沉睡,他的浓眉紧紧蹙拢、双唇紧抿,好看的五官纠结着……
裘玲娣望着看着,没来由起了深深怜惜,不知道如此俊朗的外表下,有怎样沧桑的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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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流。
叫人心魂俱丧的天摇地动!
“啊!啊!”
阵阵尖叫声此起彼落,乘客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平稳飞行的机身会突然地剧烈上下晃摇;舱内砰砰作响的撞击声,更加添了惊恐气氛。
胆小的玲娣早已吓白小脸,全身细胞紧缩,管不了女企业家形象,扯开嗓门儿大喊:“啊!救命啊……这是什么情形?我的妈呀!飞机要爆炸了吗?救命!谁来救救我啊!”
往美国洛城途中,荣灏青一直没醒过,美丽殷勤的空姐服务及丰盛餐饮全吸引不了他,径自侧头沉寐。
而裘玲娣恰好相反,在飞机上根本不能睡着,她一直不是好入睡的人,在读清楚他递给自己的那张名片后,更震撼得不能睡了!
名片上清楚印着:荣鑫国际集团·荣灏青
我的老天爷!
裘玲娣当下闪了眼睛。想不到这在路边和自己抢车位,又在机场慷慨付钱解围的男人,竟然是声望如日中天,名号如雷贯耳的荣家第三代掌门!
“妈呀!我没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我还不想死啊!”
饼度惊吓令她全无血色,一个劲儿低嚷。
无端撞上企业豪门够震撼了,这会儿惊天动地的超强乱流让她血液逆流,心脏砰通乱跳,一口气提不上来……不必等到真的坠机,光吓就可以吓到暴毙!
“呜……还在摇……还在摇啦!呜……好可怕!”
“你可不可以闭嘴?没看到我在睡觉吗?”
终于,他被她的魔音穿脑唤醒了!没睡饱的愤怒呈现在带血丝的眸底。
“不就是乱流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敝?”
“……你不要凶我嘛!人家真的好害怕……”
“噢,真是败给你……乱流也吓成这样。”
荣灏青没好气斜睨她一眼说道:“闭上眼睛,慢慢深呼吸,一下子就过去了。”
“不、不行呀!我呼吸困难……心、心脏好痛!你、你的手臂借人家靠一下,拜托——”
已经闭上眼睛了,但强烈的恐惧感仍袭击她脆弱的神经,情急下用力拉过他的长臂,整个人重心往他身上靠。
“喂!小姐,你这样……不太好吧?”他有些尴尬地缩了缩身体。
“没关系啦!非常时期……的非常作法,我不在意你吃我豆腐。”
飞机晃摇持续着,裘玲娣香软身子愈贴愈近,荣灏青非常清楚感受她胸前弹性饱满的双峰紧压他的臂窝,香蓬的细发性感地搔着他的下巴,阵阵细微电流随着她的体温香味传递,并且暧昧地挑逗他的每一根神经……
“什么?!我还觉得是你吃我的豆腐呢!”
他不自在的推了推她的身躯,但她坚持让身体沉甸甸地贴黏在自己结实胸臂间,这种伏靠的姿势像个甜蜜的小情人,实在令他很不习惯!
从来没有女人这样亲密地靠过他,即使论及婚嫁的何镁银也没有。
这女人太随便了!
他心忖:这个女人一定没碰过男人,所以不了解男性骨子里侵略的本能。
“唔、不要,不要推我啦!再借人家靠一下下……万一,真的摔机,我们两个一起走,这样也比较有伴嘛!”
裘玲娣把整个上半身往他怀里蹭,虽然明知道他必然因此看低自己,甚或怀疑自己居心叵测,但没办法,她已吓得六神无主,根本也顾不得对方是什么显赫身份了!
不知晃了多久,飞机终于恢复平稳,但她惊魂未定,害怕的情绪仍回不过来,继续赖在他坚实如铜墙的胸膛臂膀里。
“喂喂喂!好了……没事了。可以放开我吧?”
扒开攀得像只无尾熊的她,荣灏青松了口气,整理被拉乱的衬衫,严肃向她宣告:
“拜托你不要再打扰我了,我需要睡眠。”
“你……可是,你已经睡一整路了,都没吃东西耶,好奇怪!这飞机引擎这么吵,你怎么睡得着啊?”她张大好奇的眼光望着他。
她不是鸡婆的女人,只是他明显忧郁灰暗脸色引起她的恻隐之心,忍不住继续鸡婆下去。“我觉得你睡得也不是很好喔,一直听到你叹气,好像很疲累,而且是劳心的累,你说对不对?”
“你未免管太多了吧?小姐,你不觉得自己在偷窥别人吗?你凭什么管那么多?我们只是有缘同一段路罢了。请你安静,不要打扰我,OK?”
“我、我是好心嘛,好歹你帮我垫了张头等舱机票——”
好心被雷亲,裘玲娣满月复委屈。“你很不够意思喔!吧什么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哼!要早知道你这么麻烦嗦,打死我也不会帮你出钱。”
荣灏青语气严峻、表情凶狞,似乎真的翻脸了。
她很识相的闭上嘴。“好嘛,我闭嘴。你好好休息,我不吵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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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抵目的,连一声再见都没说,荣灏青如一阵风似迅速消失眼前……
裘玲娣眼巴巴看他默然离去,心里难免此评怅然若失,那种虚邈邈的空茫难以释清,就好像某种喜欢的东西,还没欣赏够就陡然消失。
然而,裘玲娣很鸵鸟地不敢仔细去想到底空虚为了什么?
只当自己无论如何欠他一个人情,不知何时才能偿还,所以觉得过意不去罢了。
哎,她无意叹息再三,一路反刍飞机上与他寥寥无几的相处互动,他的热诚与他的冷酷,幕幕交织成满怀的心事……
“裘玲娣,振作点!你可是来办正事啊!”
一甩头,她独自扛起一大缸子样品杂物,该做的事情不能忘记,这趟飞来美国是为了谈生意,可不是来找艳遇的。
“嗨,玲娣!我在这儿!”
等在人境大厅的是她的超级好朋友,也是最大合资伙伴——柳时绮,正扬起手招唤。
“噫?瞧你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怎么?飞机上有艳遇?”
“艳你的头!版诉你,我差点儿就来不了,幸好有烧香有保佑,出门遇到贵人相助。”
她说着忍不住露出得意的表情。
“贵人?喝!我就说有艳遇吧?你还赖,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当然没问题!我怕说出来吓死你……”
裘玲娣神秘地对时绮眨眼,学着电视广告的语气。“你一定不会相信,但它真的发生了……”
“干嘛?难不成你遇上的贵人是阿汤哥?还是周润发?”
柳时绮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边熟练开着车子,边揶揄嘲弄道:
“可是,我喜欢功夫高强的赵文卓耶,不然李连杰也不错,你说遇上谁了?”
“哈!你全猜错,但也差不多……”
“少吹牛!什么差不多?你倒说啊,我坐稳了,看有多吓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谁!
她们小学就认识,从办家家酒到创业打拼都是最佳拍挡,工作上时绮须美国台湾飞来飞去,然而不管旅途多累、工作多重,斗嘴吵架总是每次相见的首要重头戏!
“告诉你!我遇到大名鼎鼎的台湾金融大亨,荣灏青是也!他就坐我隔壁位子!”
即使年纪不小,也都算是女强人级的现代新女性,见面斗嘴之余,还有讲不完的八卦悄悄话……
“啊?不可能吧!他——他那种身家数不清的大富豪,怎么可能单独行动?拜托!你吹牛也打个草稿。”
柳时绮果然不相信,频频摇头讪笑:“你要嘛是被骗了,要嘛就是得了妄想症。”
“哼!我说会吓死你,不信算了!”
难怪柳时绮不相信,事情确实有点不合理——
在台湾,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或没听过“荣显智”这号人物。
如同台湾长大的小孩一定知道王永庆一样。很多小孩幻想过当王永庆的孩子,如果不能,第二选择必然是希望当荣显智的后代!
荣显智,岛内极少数掌握政治和经济双重命脉的世家大族。
不管政党如何轮替,荣家对台湾经济的影响力,强大到最高领导阶层都不敢轻忽荣显智家族任何一举一动!
尽避荣家权高财众,行事却异常低调沉默,完全不同于所谓豪门企业的张扬喧哗。
熟悉企业界的商务人士的耳语流传,荣家之所以神秘低调,是因为荣家第三代传人,年少时曾遭巨额绑架的缘故。
大难不死的荣灏青,月兑险后变成隐形人,彻彻底底与外界传媒绝缘。他的照片从来不会出现在任何杂志报纸,没有人真正见过他,就算见到了,也不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想想看,一个曾被绑架十亿台币的人,有几个胆子不带保镖?更好笑的,他还发名片给你?哈哈哈!你有听过王永庆需要印名片吗?笑死人了!裘妹子快醒来吧!你被骗了!”
听完好友飞机上的艳遇,柳时绮即刻判定是一场误会,她稳稳抓住方向盘,语重心长道:“我们年龄不算小了,绮丽幻想不错啦,但是不能让浪漫情怀冲昏了头,自身安全要注意啊,这事情太不合常理了。”
“可是……不会啊,他的样子不像骗人,况且,谁胆子那么大敢冒充荣家的人?一张头等舱机票不是小数目耶!”
柳时绮所说的字字句句,如一连串的鞭炮强力轰炸她单纯无瑕的心灵,被欺骗感情的滋味确实不好——
她的失望不在于他是否真为企业富豪,反正自己身家够丰厚了;她失望自己的一片倾心竟浪费在意图诡谲且来路不明的人身上!
太冤枉!太可恶了!
下次再碰到,管他什么冷热态度,非要好好质问个清楚!
裘玲娣气得咬牙切齿,双拳紧紧捏握,恨不得骗子就在眼前把他粉身碎骨!
“骗子的脸上不会标明他是骗子算了啦,你也没吃亏,还赚了一张机票呢!不过,也很难说,免费的往往最后要付出最大的代价,等着瞧吧!”
看出好友脸上的失望,柳时绮刻意把话题转移。
“想想赚钱的事吧!想钱比想男人实际多了。嘿!我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谈下这个代工案子,回去我们先把资料整理,只要咱们有了钱,要什么男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