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是个预兆!
冉伶在早上惊醒,睁开双眼,
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逐渐,认出天花板,在自己的居处,在自己的床上,闹钟告诉冉伶已经快七点半,该起床了。
冉伶静静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那个不是梦,是个回忆,回到梦中来。美丽的场景,残酷的现实。那天冉伶没有掉眼泪,甚至没有一丝不悦或悲伤的神色,一直微笑著,看著学长结婚。婚宴很盛大,宾客云集,以前同学校的客人都坐在同一桌。冉伶熟练的武装自己,和认识的人寒喧。当年,冉伶毕业,等著当兵;学长,新郎,刚退伍,立刻就结婚。
冉伶身手按掉闹钟,坐起身,不要去回忆了。人类通常都有忘却痛苦经验的本能,冉伶怀疑自己缺乏了这样本能,明明痛苦,一切却又清晰如昨日种种。
换洗完毕,冉伶锁门离开他的小小堡垒,从市区的一角通勤到另一角有时是件痛苦的事,冉伶戴上安全帽,心想不能埋怨了,同事当中有位小妹助理天天从桃园坐火车通勤到台北上班。
长长的路途让冉伶有些忘记今早的梦,车子转上中山北路,一眼瞥见路旁的婚纱店礼服展示,冉伶闭住呼吸。
那天,新娘穿了一件好漂亮的婚纱,甜甜地微笑著。冉伶对她的记忆到此为止,那之后,冉伶只看到学长,穿著从未见他穿过的正式西装,挽著新娘的手穿过步道,往礼台走去。学长曾看冉伶一眼,浅浅地微笑,之后立刻移开目光。冉伶知道当时自己反应得宜,笑容早就浆在脸上洗不下来了。
冉伶把机车停在距离公司稍远的地方,步行十分钟到公司,中途买早餐。
“小帅哥,今天比较晚喔!”老板娘对冉伶微笑。“火腿三明治?”
冉伶点头。“咖啡,不要加女乃精。”
老板娘回头喊:“中咖,不要女乃!”
冉伶退一步,让位给其他的客人。
其实机会从来就不存在过。大一下学期进了篮球社,认识韦学长,冉伶就终於了解为何他之前没有一次和女孩子交往成功的。他对异性并不曾抱有任合憧憬,任何期许。认识过几个谈得来的女孩子,一直都进展到通电话聊天,吃饭看电影而已。他不喜欢和女孩子太过亲密。十八年的岁月过去,大一下学期认识韦学长,冉伶才从虚无世界回到现实。韦学长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词,都会牵动冉伶的心,想要靠近,靠近了却又不知所措。现在的中学生谈恋爱也不会这么笨拙。但这不是谈恋爱,这是心中永远的隐痛。
韦立曙学长一直是风云人物。大学时代学妹们就对他很著迷,学长一直在换女朋友,兔子不吃窝边草,交往的对象都是别校的美女,没有例外。而所有历任女友,都防冉伶跟防什么似的。
女人的直觉是死准的!妹曾经这样说过。她的直觉就很准,从妹妹与冉伶摊牌的那天开始,妹就成了冉伶唯一可以谈真心话的对象。对於冉伶这位二哥来说,冉芸一直是他的开心菓。冉伶头一年工作领了年终奖金,就买了一个LV的包包给冉芸,剩下的全数缴纳单亲母亲的公库。
冉伶买完早餐,进公司,差五分九点,滑垒成功。今天有两个客户要处理,冉伶早就把简报资料准备好了,有时间吃早餐,经理不会罗唆。
婚宴结束后,同学军团架著学长和新婚妻子上KTV闹了一整晚,冉伶忍受到半夜,提早告退。韦学长自己送冉伶上计程车,尹学长也跟著韦学长送冉伶,冉伶在计程车上回头,看见尹学长搭著韦学长的肩,尹学长对韦学长说了些话,说什么,永远的谜。那晚回到家,冉伶吐得一塌糊涂,吐到心都掏空了,空了便不会再痛。可是,痛一直没有消失!痛到现在,也麻木了,为何又梦见那一幕?
头一个客户十点到,冉伶做了简报,剩下的由经理接手。冉伶陪笑陪到中午,客户走了,午休,下午冉伶整理手边待处理的事,第二个客户约了四点,网路公司,客户提早十分钟到,助理小妹来叫冉伶。
“来几个?”冉伶站起来。
“三个,副总,行销经理,业务经理。”助理咪眼微笑。“业务经理乱帅一把的,跟你有得拼!”
“谢你的赞美喔!”冉伶没好气地回嘴。“要我请客直说,不必拍马屁!”
“哎哟~~我们小涂何时这么谦虚啦?”助理小妹轻声窃笑。
“我要是真的帅,已经被人找去当明星了!”冉伶回嘴,往会议室移动。
会议室门开著,冉伶直接进去,职业笑容已经挂在脸上了。客户三人全部站起来,冉伶停住脚步,笑容僵在脸上。
学长?
“冉伶?”韦立曙眨眼,一脸讶异。
要是一口气可以捐两千CC的血,真的捐了也不会这么晕眩吧?
“学长?”冉伶结巴地说。
“认识?认识就更好杀价了!”年纪较长的客户笑了。
“大学学弟!”韦立曙回头对他说。“世界真小,涂冉伶,同系不同组,同社团。冉伶,我们的王副总,行销部曾经理,…名片呢?”
冉伶掏出名片,太讶异,回不过神来。那个梦是预兆吗?相隔四年,再次见到学长!
韦立曙又说了:“冉伶是我们的宝学弟,名字跟长相乱不配一把的,社团新进名单有他的名字,我们一致说,这个女的来男篮社干嘛?结果报到当天一看,男的,球打得霹雳棒,每个社员对冉伶的印象都好深刻,立刻就成了我们社团的台柱。我当兵的时候,冉伶常来探班,每次都会带我哈的要死的书、杂志、漫画和水果,那时的女朋友都没那么聪慧,每次带一些我不想要的东西,还是学弟好!”
笑声响起。
冉伶转向学长:“韦经理,公事公办吧!”
“不行,拉拢关系了好杀价!”韦立曙笑颜展开。
忽然间,冉伶又醒了。
林经理进来,大家重新介绍一次,韦立曙又重复一次他和冉伶的关系。林经理乾笑。
“小涂,这个客户就交给你了,有任何闪失唯你是问!”
“是,经理。”冉伶点头,忍不住转眼看学长。
韦立曙对冉伶报以微笑。
冉伶恍惚地开始作简报,感觉自己不是踩在地面上,而是浮动在空中。韦经理的问题都很尖锐,林经理一一化解。一个小时以后,谈到价钱问题,王副总和林经理私下讨论。冉伶请其他客人到接待室。
“最近好吗?”韦立曙说。
冉伶回身。“托福,还不错,学长呢?”
“也不错!”韦立曙微笑。
学长没戴婚戒!
“世界真小,上星期我才和同新提起你,今天就遇见了!”韦立曙又笑了。
“尹学长?还有联络吗?”冉伶抬眼。
“当然有!死党嘛!”韦立曙笑嘻嘻地说。“同新了不起,跨国公司,快干上经理位了,听他的口气,明年升职加薪不是问题,到时我带你去敲他一顿!…同新挺挂念你的,你入伍之后就没再联络,也没告诉我们被分发到哪里,同新一直追问你妹妹,你妹妹说就让部队操死你,不必同情,我们只好放弃!”
冉芸想保护她二哥!已经成为旧伤,就没必要再去挖疮疤。
“没那么严重!”冉伶微笑。
“这里可以抽烟吗?”韦立曙悄声问,“曾经理快憋死了!”
“可以!”冉伶抬眼,然后眼睁睁看著学长也点菸。“学长抽烟?”
“当兵时染上的,戒不掉!”韦立曙眯眼笑。
冉伶不知道女孩子是如何看韦学长的,但是韦学长吸引冉伶的不是外表,而是他的声音,轻柔低沉,任何时候都是温柔的语调,就算在损人时也不例外。开很恶劣的玩笑时的语气也都是温温柔柔的,一直都没变。尹学长真是幸运,能成为韦学长的死党!
尹学长和韦学长从国中开始就是死党,一路同校,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认识他们的人对於这对冤家都见怪不怪,个性差很远,感情却相反地好,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是家常便饭。冉伶领教过他们的吵架,很好笑,无厘头的吵架会在下一秒钟立刻终结,吵完之后又相约要去哪里混。
林经理带著王副总来接待室。“小涂,交给你了,以后有任何事就找小涂!”
王副总笑著点头,看样子,杀价成功。
“那…我们先走了!”韦立曙对林经理点头。“谢谢!冉伶,我再和你联络!”
冉伶送客户到电梯间,想不出该说什么,最后,只是道声再见,韦立曙一直微笑著。
冉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到下班时间的,东模模,西弄弄,心里有种绝然不踏实的感觉,也不知该想什么,下次见到学长时问他吧!太太好吗?有小孩了吗?这样问,会不会就逼出自己已经收拾好的泪水呢?
桌上的电话响时,冉伶正盘算著该不该落跑,六点半了,平时冉伶会留到七、八点才走,今天却怎样也不想留太久。冉伶望著电话,呆了半响,铃声停了,几秒钟后,手机响了。
冉伶看了下来电显示,冉芸?
“喂?”
“搞什么呀?你在办公室吗?”娇嗔声传来。
“在呀!”
“在为何不接电话?”
“我一定要在位子上吗?”冉伶反问。
“算了!几时可以下班?陪我吃晚饭吧?我的业务拜访结束了,在你公司附近,我们去吃日本料理好吗?”
“及仁放你鸽子?”冉伶笑了。
“才没咧!我想跟二哥吃饭嘛,好久没见面了!快中秋罗!”
“七点,怎么找你?”冉伶微笑。
“要离开时打手机给我,我来楼下找你,我要先去逛逛!”冉芸说。
“好,待会见!”冉伶欠身。
冉芸很爽快地切了通讯。
冉伶拿起韦学长的名片,广告业务经理,…很辛苦吧?网路不好做,但这家公司也做其他业务。
韦学长还像冉伶记忆中的一样,好像有瘦一点,但神采奕奕地像以前一样。韦学长是有苦往肚里吞的人,再严重的事也无法从他的笑脸上看出蛛丝马迹。冉伶认识韦学长半年后,学长唯一的小妹就因为急病饼世,才国中一年级。韦学长请了一天假,那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冉伶当时也只是觉得奇怪,学长的笑容有些落寞,问本人,他说没事,冉伶去问尹学长才知道的。冉伶去参加丧礼了,跟尹学长一起去的。丧礼的当天晚上,尹学长找韦学长出来吃饭,尹学长一直没说什么,冉伶呆呆地问了好多问题,一直到看见韦学长眼中的泪光才发现自己的无礼,然后一直道歉。那晚之后,冉伶莫名其妙地和尹学长热络起来,韦学长也是在那天之后会公开地说冉伶是他的宝学弟。
冉伶打电话告诉冉芸他可以离开公司了,然后下楼等冉芸。冉芸是个赶流行的辣妹,最流行的衣服,最流行的化妆,最流行的配饰。才刚开始有些秋意,冉芸已经套上当季秋冬流行的大衣了。
“不会热吗?”冉伶挖苦地问。
冉芸笑答,“热死也要流行!”
“败给你,去哪吃?”冉伶笑了。
“日本料理,吃垮你!”冉芸咭咭笑了。
冉伶转身,“跟来吧!”
冉芸习惯地跟上来,挽住冉伶的手臂,“最喜欢跟二哥这样走在街上了!”
“还不是因为你可以惮无忌肆的敲诈我!”冉伶没好气地说。
“妹妹敲诈哥哥是天经地义的事!”冉芸不甘示弱的回嘴。
冉伶又笑了:“我今天碰到韦学长了!”
身边静了下来。
冉伶带妹妹进日本料理店,服务生领他们到位子上,送来热毛巾,茶和菜单,立刻离开。
“这样好吗?”冉芸探身轻问。
冉伶不语,打量菜单。
你真的想淬鍊成金?”冉芸又问。
冉伶抬眼:“点菜!”
冉芸撇嘴,看菜单。
点完菜后,他们不会被打扰了,冉伶拿热毛巾擦手。“他没变,我们的新客户,网路公司的业务经理。”
冉芸轻叹口气:“已经三年没联络的吧?”
“四年。”冉伶纠正。
冉芸再叹口气:“哥,你自己不知道你那阵子有多落魄多憔悴,你还想再来一次?谁都好,哥,随便是谁我都支持,只要不是他!”
冉伶垂眼,太太好吗?有小孩了吗?
“哥~~”
冉伶抬眼,淡淡地微笑。“别担心我,不会比那时更糟的!”
你是个大白痴!”冉芸勾眼吐气。“决定了,今晚去你那边窝!”
冉伶笑开来:“一大堆帮你买的漫画等著你,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这就是有你所不知的理由了!蚌人嗜好,别管我!”冉芸露出微笑。“你买漫画时收银的没有对你投以异样的眼光?”
“没注意!”冉伶耸肩。
话题没再提及学长。饭后,冉伶载妹妹回住处。临睡前,发现自己心情很好!
星期五,冉伶在固定时间醒来,按掉闹钟,先去客房查看冉芸,小丫头睡昏了,漫画一堆堆在床上。冉伶摇头,回房换洗,留了字条给冉芸,出发去上班。
周末前一天的时间过得飞快,冉伶一直有事情要处理,林经理再来要休假,代理人指定冉伶,冉伶只是心中暗叫苦,林经理说什么冉伶都说,是!
接近下班时间,冉伶的电话又响了。
“你好!”冉伶机械式的说。
“冉伶?”
冉伶坐起身。
“韦立曙。”
“学长!…有事吗?我正在写合作书。”
“那个不急,下星期以前送过来就行了。”韦立曙在电话中笑著。“晚上有约吗?”
“目前为止,没有。”
“我约了同新,一起吃饭吧?”
冉伶呆住了。
“冉伶?”
“在!…晚上吗?”
“不然明天吗?当然是晚上!”学长又笑了。“我请客,同新自愿出一半,庆祝我们找到宝学弟,他还安然无恙!”
“可以呀,先谢谢学长!”冉伶答,口乾舌燥。
“你几点可以下班?”
“大概…七点半吧!”
“好,七点半,我来接你,去北投吃野菜,同新指定的。我的车是白色的Toyota,记车号!”
冉伶提笔记下车号。
“白色的,看仔细,别上错车了!”
冉伶微笑:“我会小心辨认!”
学长又笑了,说著:“我会先去接同新,他那懒人,有车了还天天坐计程车上班。视路况而定,我不敢保证准时到,如果没看到车,先等一下!”
“我会的!”冉伶答。
“有手机吗?抄我的号码下来,方便联络!”
冉伶又抄了学长的手机号码,然后也报上自己的手机号码。挂掉电话之后,冉伶想大声欢呼,想跳,想大笑,他忍下来,心情雀跃不已!
最后的两个小时,每分每秒都是痛苦的煎熬,冉伶挨过去,七点半一到,冉伶立刻收拾桌子闪人。匆匆来到骑楼,开始注意每一辆白色的车子,找了半天,找不到白色Toyota有著学长的车号。冉伶掏出手机,同时,手机响了。来电无法辨识。
“喂?”冉伶接听。
“冉伶吗?是我,同新!”
“学长!”
“我在立曙车上了,耽误了一下,等我们好吗?二十分钟!”
“没问题。”冉伶微笑。“好久不见了,学长!”
“见面再聊吧!…立曙,你这白痴,先转到南京东路上!”
“少废话,是谁迟到让本少爷等了半个小时的?”
“少爷,你若是路痴,就趁早承认!”
“这是捷径,白痴,坐车的人给我闭嘴!”
“冉伶,”尹学长回到电话中。“别走开,等我们!”
“我会的!”冉伶答。
通讯断了,冉伶收起手机,微笑,一点都没变,两位学长还是老样子。
冉伶在骑楼等了一下,踱步到隔壁的便利商店,买了一瓶矿泉水,结帐时,冉伶又买了一包菸,学长抽的牌子。冉伶将菸放在外套口袋里。
等了二十多分钟,一辆白色的Toyota靠边停住,冉伶的心脏猛烈跳了几下,掉回原来的位置,车子停好,驾驶开门下车。
“冉伶!”韦立曙朝冉伶走过去。
冉伶趋向前。“学长?”
“厕所,你公司!”韦学长伸手指向大楼大厅。
冉伶急忙跟过去。“一楼就有了!”
韦学长吁口气:“同新每次给我搞这种飞机,再也不约他下班时间了,以后改约周末!”
冉伶只是微笑,带学长到大厅后面的洗手间,自己在外面等,心中有些慌张,伸手进口袋,模到菸,不知为何,心又平静下来。
韦学长走出来,看了冉伶一眼。“呆,不会上车等啊?”
冉伶傻笑:“没想到!”
韦学长领先走回车子。或许冉伶已经知道韦学长开始抽烟的事了,当他见到尹学长坐在前坐悠地抽烟等候时,一点也不惊讶。
“尹学长,晚安!”冉伶打招呼。
“晚安!”尹学长对冉伶微笑。“上车吧!”
冉伶坐进后座,韦学长正在对尹学长说:“同新,菸熄掉,我要开空调!”
尹同新把菸熄了,烟蒂丢进手中的空饮料罐,升上车窗。
“冉伶,要不要坐前面?”尹学长回头看冉伶。“还是会晕车吗?”
“还好吧!试了就知道!”冉伶微笑。
韦学长已经又把车子靠边停下,嘟哝著:“你们交换!”
尹学长先下车,冉伶不得已只好换到前座。
“安全带!”韦学长又咕哝了:“真是的,好像回到未来,大学时代,一个龟毛的死党,一个傻傻的学弟,没半点长进!”
“自己没长进就不要五十步笑一百步!”尹同新立刻回嘴。“认得路吗?路痴!”
“人家不知道耶!”韦立曙忽然细声说:“你要告诉我喔!不然人家会走错路的!”
冉伶忍不住笑出来,尹学长也笑了。
中山北路塞车,周末总是到处塞车。
“阳明山好不好?同新,一定要北投吗?”韦学长叹口气,打空档拉手煞车。“我饿昏了!”
“不行,给我开到北投去!”尹同新奸声笑说。
“投票好了!阳明山、北投各一票,冉伶?”韦学长也奸笑,转头看冉伶。
冉伶眨眼。“可不可以放弃投票?”
尹同新在后座大笑。
“不可以!”韦学长说,还是微笑著。
“那…九份?”投废票好了!
尹同新在后座笑得更厉害了。
“变机伶了嘛!”韦立曙微笑说。
“总要有长进!”冉伶轻声说。
尹同新又一阵大笑,探身到前座,看著韦立曙:“脚指痛不痛?好硬的厚铁板哪!”
韦立曙哼了声,没回嘴。
尹同新躺回后座,又奸笑了一阵子,然后,车内静了下来。
冉伶望著窗外,塞在圆山,车子好多。冉伶转回头,望著韦学长几秒钟,勇气来了。
“太太好吗?”
后座没出声,韦学长也没说话,彷佛没听到。
冉伶觉得自己脸红了。
“应该还好吧!”韦学长平静地说。
冉伶抬眼,应该?什么意思?
“你没告诉冉伶?曙?”尹同新在后座问。
冉伶回头看尹学长。
“前年离婚了!”韦学长说。
冉伶又回头看韦学长。“离婚?”
“合不来就离了!”韦学长看著前方,微笑。“别担心,不痛不痒的,两年比同新预测的足足多了一倍,赢了他三万块,收下了!”
“都怪你自己不跟我们联络!”尹同新探身到前座看冉伶。“你妹妹又是超级守门员,死不肯告诉我你的联络电话,我只差没去找她贿赂,看你错过多少好戏了!”
冉伶低头轻吐口气:“对不起!”
“离了婚反而能相处!”韦立曙轻声笑说:“她偶而会找我吐苦水,我无聊了同新又没空里我时会去找她吃饭。”
“呐!冉伶找到了,以后别找我,找冉伶,你说什么他向来奉陪!”尹同新没好气地说。“除非,冉伶长进了,也不想理你这个路痴兼生活白痴?”
冉伶楞了两秒钟,小声说:“没长进!”
学长们同时大笑。
“吃过饭了去我那里喝两杯!”尹学长轻拍冉伶的肩膀。
冉伶点头:“好啊!”
好不容易到了北投尹同新指定的野菜店,韦学长在找车位时冉伶的一颗心就一直往下沉,怎么这么多人?可是看到韦学长找车位停车的功夫后,冉伶又微笑。明明看似没车位,硬是挤出一个车位来!
“厉害吧?”韦立曙拉起手煞车,转头对冉伶挑皮地笑了一下。
“粉厉害!”冉伶笑出来。
“同新,再来看你的了!”韦立曙下车走到尹同新身边搭著他的肩。
冉伶已经猜到了,店内客满!
尹同新又露出冉伶熟悉的自信的微笑,往店内走去。“给我两分钟!”
冉伶转头看了下环境,几乎都是上班族打扮,成群结队,也有三两成军的,冉伶注意到一些女孩子转头看他们,看的都是韦学长,以前就是这样了,尹学长和韦学长站在一起时更引人侧目。
冉伶下意识的就开始退后,退到韦学长身后,韦立曙一把拉住冉伶,推冉伶向前。“看样子有桌子了!”
冉伶抬眼,尹学长对他们挥手。
尹学长认识店东,打声招呼而已,立刻为他们另外在旁边的靠窗位增加一个桌子。
点菜就看尹学长的,尹学长是冉伶认识的唯一的老饕,只要尹学长说好吃,不吃会很可惜!
冉伶静静地坐著,看见两位学长点菸,冉伶立刻起身到柜台要烟灰缸,拿回来放在桌上。尹学长还在打量菜单。
“一份野鸡,两种野菜,汤,再两种快炒怎样?”尹学长轻声问。
“你当我们是猪呀!”韦学长先开口说:“三个人要五个菜?”
“全部弄小份的!”尹学长不愠不火地说,完全当韦学长没说过话。“乌龙茶!”
服务生重复一次点菜,尹学长满意地点头,服务生立刻就离开了。
冉伶已经忍笑忍得很难受了!
尹学长抬眼看韦学长,悠的说:“你厉害,下次你在客满的店弄张桌子出来你点菜!”
“押韵了!”冉伶说,然后终於忍不住大笑。
尹学长微笑,转向冉伶:“真的好久没有看到你了!都还好吧?”
冉伶点头:“还好,工作也不错。”
“好饿!”韦立曙在一旁说。“上菜很快吧?同新?”
“很快!”尹同新回头微笑。“饿不死人!”
韦立曙转身看窗外,打量一下外面的风景。冉伶的眼睛跟著韦学长,天气很凉了,学长下车时也没穿外套下来,等吃过东西就会比较没有寒意了吧!
冉伶转回头,看见尹学长望著自己,眼里有些特殊的意味。冉伶装的很自然,微笑问道:“外面是哪边?看得到下面的风景吗?”
“看不到吧?”尹学长转头,伸手推韦学长:“喂,看得到风景吗?”
“还在观察中!”韦学长心不在焉的答。“旁边有些树挡住了!夏天要是坐在外面可能就有风景可以看!”
冉伶看尹学长,有点担心尹学长注意到他一直想看著韦学长。
韦立曙转身回来,手指轻敲桌面,环眼四顾,然后说:“这里不错!”
“人多了有点吵!”尹同新挑剔的看了下店内的装潢。“不过食物不错,足以弥补地方太小人太多的缺点!”
“冉伶,”韦立曙转头:“那份合作书,你最好把原价写上去,王副总说你们打七折,那样说很含糊,麻烦条例式的把所有会产生的费用都例上去,总价七折还是部份七折我没被告知,你先弄清楚了告诉我!”
“一般七折就是总价七折,顾问费用都是全部一起算。”冉伶看著韦学长解释:“我会把所有服务的范围例出来解释清楚!苞我联络的是行销部的曾经理吧?”
“我!”韦立曙微笑:“本来应该是曾经理,不过他那个人很罗嗦,对於外包的专案又很挑剔,以前一份同意书可以改好几次改上一个月,把我弄得很火大,这次就我来处理,何况对头窗口是你,我告诉副总我们认识,沟通不会有问题,我还可以死ㄠ一些额外服务,副总就点头,曾经理还一副不想放手的样子,说什么业务的不会懂分析术语之类的,听了就想搥他。”
“原来是因为可以ㄠ服务去邀功!”尹同新在一旁说,一脸捉挟的笑容:“冉伶,不要轻易上当!”
冉伶来不及辩解,韦学长就先转向尹学长:“谁像你一肚子鬼点子,连学弟都可以陷害!冉伶要是落在曾知贤手上,准被他操死!之前的合作对象只要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跟我们合作了!前一个案子就是他在七点多丢给对方一份备忘录修改报告书,然后他翘头下班去,对方动员了所有可以用的人熬夜把报告书修改出来第二天一早来我们公司简报,每个人的熊猫眼都乱明显的。”
“没人检举他?”尹同新微笑。
“谁敢?我们是出钱的业主呐!”韦立曙摇头说:“不过最精采的就是曾知贤挑剔报告内容,那个领头的研究部经理也很大胆,掏出前一晚收到的传真,一条一条念出来,意思是你们要我们这样修改的,现在不要来跟我废话!我差点笑出来!”
“你就直说吧!担心冉伶被你们的经理修理,所以接下这桩烂差事!”尹同新微笑,盯著韦立曙看。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韦立曙跟尹同新对眼相看。
冉伶觉得学长们好像又要公然的大吵一架,连忙打圆场:“没关系,更烂的客户我都碰过了,我是无所谓啦!”
两个学长回头看他,火药味没了。
冉伶微笑望著学长们:“菜好慢!”
尹同新低头笑,站起来:“我去催一下!”
“偏心!”韦立曙嘟哝:“我喊饿就没人理我,冉伶说菜慢就有专人去厨房催上菜!”
尹同新立刻又回来坐下,说:“那以示公平,我不催!”
韦立曙站起来:“你不催我催!”
尹同新转头看冉伶:“我也好饿!”
冉伶微笑:“我还好,学长住哪里?”
“天母!”尹同新眯眼笑了:“你呢?”
“内湖!”冉伶放轻松下来,尹学长没再怀疑。
“立曙也住内湖!”尹同新侧头看冉伶。“内湖哪里?”
“晴光市场敖近!”冉伶停了下:“韦学长住内湖?他不是…”
“结婚后住在东区,离婚后搬到内湖,房租便宜一点!”尹同新解释:“晴光市场在哪里呀?”
冉伶眨眼:“成功路四段!”
“好像很近!”尹同新转眼珠思索著。
冉伶噤声,不敢多说,说太多会说溜嘴。韦学长住得很近!
韦立曙回来,服务生跟著来上菜。
“立曙,冉伶住在晴光市场敖近!”尹同新说。
韦立曙怔了下,转头看冉伶:“真的吗?我就住那边呀!”
“串门子容易!”尹同新微笑,笑容有些诡异。
韦立曙附和著点点头,“捡了便宜的人是我,你那么高兴干嘛?”
冉伶开始吃饭,心里好复杂。很高兴跟韦学长住得近,可是尹学长的态度和以前有些不一样,让人很担心!
三人好像忽然各有心事,安静了下去,专心吃饭。
菜真的很好吃,冉伶在心情起伏不定的状况下都觉得不错,菜色又多,尹学长聪明的都叫小盘的,吃完了三人刚刚好饱。
还是没人开口说话,冉伶觉得有些尴尬,喝著乌龙茶,转头问尹学长:“学长家距离这里远吗?”
“不算远吧?立曙?半小时车程?”尹学长看韦学长。
“我去结帐!”韦立曙站起来:“你说的没错,这里很吵!”
尹同新开心的笑了,对冉伶说:“吵的地方没办法聊天,吃饱了吗?”
“饱了,谢谢学长!”冉伶点头。
“等一下下山去买小菜卤味,啤酒,去我那里聊天。晚上就睡我那边吧?”
“我可以,一个人住。”冉伶点头。
“下次去洗温泉!”尹同新对冉伶微笑。“天气也变冷了!”
冉伶点头,只有点头的份。
“绮绮你记得吗?”尹学长轻声说。
冉伶又点头,绮绮是尹学长的女朋友,大学时就开始交往。
“她结婚了!”尹学长说。
冉伶抬眼看学长,眼睛睁的好大。
尹同新笑出来:“前年年底,新郎不是我,在世俗的眼光中算嫁的好,对象是医生,比我强多了!”
“不能这样看吧?”冉伶皱眉,尹学长一定很难过!“为什么?”
尹同新沉吟了一会:“其实绮绮认识对方很久了,结婚时已经认识一年,绮绮也很老实,要跟对方见面时会告诉我,我从来也没在意过。多半是我的错,我知道她想结婚,可是我不想。”
冉伶垂眼,该说什么好?“学长不爱她吗?”
尹学长没有回答,韦学长回来了。
“走吧!”
冉伶跟著学长们回到车上。尹同新还是让冉伶坐前座,韦立曙发动引擎,侧眼看了冉伶一眼,然后转头看尹同新。
“我去结帐时发生了什么事?他忽然间出神了?”韦立曙问。
尹同新的语气有些笑意:“我跟他说绮绮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韦立曙停了一下,又说:“就这样?别唬我,你一定又对他乱说什么!”
“你猜呀!”尹同新开心的笑了。
韦立曙回头开车,调方向往山下走。车子开的很快。
“慢一点好不好?”尹同新在后座被左右甩,有些不满:“运将,这样很危险耶!”
“把你吓出心脏病!”韦立曙不怀好意的说。
尹同新在后座静了三秒钟,然后探身到前面,看著冉伶:“会不会晕?”
车速骤减。
冉伶抬头,刚才怎么了?
尹同新大笑,然后开始跟韦立曙拌嘴。冉伶眨眼,怎么了?
“右转!”尹同新忽然大叫。“去买卤味!”
车子冲过头,靠边停下。韦立曙转头埋怨:“不要突然大叫,吓死小老百姓啊!”
“调头,卤味!”尹同新笑笑的说。
“有没有交警?”韦立曙左右环顾。
“我的雷达说没有!”尹同新说。
“那就是有!”韦立曙回嘴,重新上路。“绕回去吧!”
尹同新又笑了。心情好得不得了!
花了十分钟,绕回原来的路,找到卤味摊子。开始下起小雨。
冉伶先开门下车:“我去买!”
韦立曙熄了车引擎。降下车窗,点菸,把菸递给尹同新。
他们望著外面,卤味摊上,有一些人正在排队。冉伶排最后,站在棚子外面淋雨。尹同新转眼看车上的时钟,自己忍耐著,过了十七秒,韦立曙伸手开了后车厢,开门下车。
尹同新在车内大笑。立曙一定听到了,从后车厢拿出雨伞,往卤味摊走去,在背后给同新一个指头,尹同新笑的更大声,笑的倒在车内。再爬起来,望著外面,立曙帮冉伶撑起伞,冉伶似乎很不好意思,抬眼对立曙说了些话,韦立曙笑著掏出皮夹,交给冉伶,冉伶拿出一张大钞,把皮夹还给学长,又说了些话,然后往不远处的便利商店跑。韦立曙只是望著冉伶,没动。
尹同新点了菸,慢慢等。这情景很熟悉,冉伶傻傻的,只知道要对别人好,不知要接受别人对他的好。立曙会很辛苦!不过话又说回来,立曙的个性可以把冉伶吃的死死的,或许不会很糟。
尹同新坐直了,看著冉伶回到伞下,提著两袋啤酒,一袋零嘴。好像有意就这样提著,尹同新又笑了。韦立曙接过袋子,把伞傍冉伶,轻敲冉伶的头,先拿袋子回车上。
“那白痴,也不知道要利用车子!重死了!”韦立曙嘟哝道。
“他就是这样!”尹同新微笑。
韦立曙抬眼看尹同新,停了一下,说:“你最聪明,老兄!”
“是的!”尹同新又微笑。
韦立曙关上车门,回去陪冉伶。
同新把窗子降低一点通风,安静地坐在车内。同新从来也没有对立曙提起过冉伶的事,也没有讨论过,只是想再和冉伶连络上,尹同新的原则是不去过问别人的感情事,所以一直没有说什么。立曙结婚两年后离婚,隔没多久绮绮就对同新摊牌,那两个女人好像说好了似的,同时让立曙和他恢复单身。
立曙的两年婚姻简直可以用风风雨雨来形容,圆欣刚开始很黏立曙,立曙到哪里她都跟著,半年后,同新就常接到圆欣的埋怨电话,说立曙不知跑到哪里,也没交代,夜归,家里也不帮忙,圆欣没错,立曙有些不负责任,有家室的男人还天天夜归,但是当初也是圆欣坚持要结婚,立曙被赶鸭子上架,婚后立曙的压力很大,要找到工作,要专心工作,要有表现,家里的开销立曙负责,圆欣虽然也工作,立曙从没要求圆欣要拿薪水出来补家用。圆欣要住东区,立曙咬紧牙根找了昂贵的东区公寓。婚后一年,立曙身上背了车子贷款跟房租,没有半点积蓄。同新劝过立曙,立曙后来也乖乖的下班了回家,回家后就要帮忙家事,圆欣不会煮饭,立曙就带她天天外面吃,没有怨言。这样也不行,两人的争吵次数逐渐增加,那时同新常常帮立曙,家里待不下去,立曙就往同新的地方跑。当时,同新常无故怀念起冉伶,个性乖巧温和,不会埋怨,不会挑剔,更不会争风吃醋,家事一把罩,还为了立曙特地去学煮饭,只差不是女的,就因为这样,所有的一切都要抹煞吗?若是冉伶,立曙会被照顾的很好的!
尹同新探身看卤味摊,轮到冉伶了,冉伶一直询问立曙的意见,同新看得见冉伶的侧脸,抬眼看立曙的样子可爱的欠揍。同新眨眨眼,这样吧,违背原则一次,看会有什么结果?韦立曙,你就不要怪你绑裤带的死党心狠手辣!死党嘛,总希望一挂的同伴快乐呀!
买好卤味,冉伶提著卤味,撑著伞,先绕到驾驶位让立曙上车,冉伶再自己收伞回到驾驶位旁上车。
尹同新坐在车内,看吧!冉伶对立曙好到烂掉!
韦立曙对天母很熟,一下子就到同新的住处了,照样在不可能停车的地方挤出车位,冉伶又笑了!
学长们都没提东西,冉伶抢先把东西都提在手上,下车抬眼看公寓,静了一秒钟,月兑口而出说:“哇…好…好高级,这里吗?”
“台中连锁餐厅的小开,不住这种地方有碍尹大爷的面子!”韦立曙开玩笑著说。“父母买给他的哟!四十七坪,三房两厅…”
尹同新打断韦立曙:“开门!”
韦立曙接过钥匙开门,继续说:“百万装潢,却被同新改的好奇怪!”
“我高兴,你管不著!”尹同新笑著说,按电梯:“十二楼,地震起来乱刺激一把的!”
冉伶眨眼,他很怕地震,站在电梯前无法移动。
两位学长走进电梯,转身看他。
“进来呀!”韦立曙先说,对冉伶招手:“大不了大家死在一堆,怕什么?”
冉伶走进电梯,没出声。尹同新抱著肚子猛笑。韦立曙用手肘撞同新一下,同新才勉强收起笑意。
近年来的几次比较严重的地震都把冉伶吓的软了手脚,怨恨自己没用,爬到餐桌下久久不敢出去。还好都是自己一人,不怕别人笑话。
“进门了你先去洗澡,淋湿了!”韦立曙对冉伶说。
冉伶点头。
进门后,尹同新接过卤味和啤酒,先到厨房张罗。韦立曙带著冉伶在房子四处绕了一圈。房子好乾净,好整洁。主卧室也很简单,一个房间改成书房,另一个房间是客房。没有什么装饰,很简单。回到客厅,啤酒和小菜已经准备好了。
“让我先换衣服!”同新说,往房间走。“然后冉伶,你先洗澡!”
“好!”冉伶答。
韦立曙打开电视,在沙发上坐下:“可以看片子,同新常买新片,要不要先浏览一下?在柜子里!”
冉伶高兴的到柜子前打开门,一长排的VCD整齐的排列著,冉伶浏览了一下,有很多新片他都没时间去看。
“灵异第六感,我没看过!”冉伶说。
“就这片吧!”韦立曙微笑。冉伶很容易知足,很少有人这样了!
尹同新换好衣服出来:“冉伶宝宝,去洗澡。我借你睡衣!”
冉伶温驯的站起来跟尹学长进房间拿衣服。尹学长帮他开浴室的灯,之后就离开房间。连浴室都好乾净。
冉伶很快的洗了澡,把浴室整理乾净了才出来,收好他的衣服。抱到客厅,“学长,衣服可以放哪?”
尹同新帮冉伶把西装挂在客房里,出来客厅时看到韦立曙抓著冉伶擦他的湿头发,一边念著:“你是没神经还是没常识?窗户开那么大,湿著头发明天立刻感冒!不要动!”
冉伶停止逃月兑,不动了。
“去吹乾吧!”同新微笑的看著这稀奇的一幕。
“小熊维尼咧?”立曙抬眼看同新。“墙上那只!”
“地震掉下来摔坏了!”尹同新答:“还说哩,我好伤心,找不到一样的挂钟了!”
“换一个嘛!”韦立曙微笑:“皮卡丘好了!”
“那只胖怪物?”尹同新瞪眼。
冉伶抬头微笑:“皮卡丘是神奇宝贝,挺可爱的!”
室内静了三秒钟,学长们看著冉伶,冉伶抓过毛巾,涨红了脸,往浴室移动:“我去吹头发!”
学长们在他身后大笑。
冉伶吹乾头发回到客厅,尹学长正在准备VCD放映机:“曙,顺便拿件外套给冉伶!”
韦学长离开客厅:“我先洗澡!”
冉伶到沙发上坐下,沙发好舒服,好大!
尹学长装好片子,拿著遥控器回来,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下,对冉伶微笑:“知道吗?昨天立曙打电话给我,好high,很兴奋地跟我说,他碰到冉伶了,然后霹雳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冉伶望著尹学长,不敢出声。
尹学长把电视音量再关更小声。“他不知为何结婚,又不知为何离婚,找不到你,失去联络,他懊悔了好久。你撑了八年,再撑下去吧!”
冉伶只能看著尹学长,说不出话来。
“你是唯一他不防备的人,他妹妹葬礼那天晚上我就猜到了。我之前会一直找你是因为他很挂念你!”
冉伶眨眼,吸口气,没声音。
“立曙是个感情白痴!”尹同新微笑:“放心,他洗澡没那么快,我还有一点时间。我只是想提醒你,会很辛苦,会很无奈,你还是不放弃吗?如果是,我会站在你这边,如果不是,我会站在立曙那边!”
冉伶眨眼,双眼发热。
“我真佩服你!”尹同新轻声笑了:“你已经回答我了,有问题就来找我吧?我会尽量帮忙,不过我觉得你是傻瓜!”
“我妹妹说我是超级大白痴!”冉伶低头,泪水突然滴落。尹学长递了面纸给他,冉伶拿过来,擦乾眼泪。“不会比四年前更糟了!”
“辛苦你了!”尹学长又笑了。“你若想找个能了解的人讲话,我乐意听,也乐意给你我的意见。对付立曙这个人,要用残忍的手段,否则他是不会知道的!”
冉伶叹口气。
“我知道你不忍心,但是他现在离婚了…据我所知,圆欣是因为觉得他心另有所属,所以对他提出离婚,曙真的就答应了,毫不犹豫。还是夫妻时,他跟圆欣常吵架,离婚以后却相处的不错…立曙的个性是要下重药才会学乖。”
冉伶摇头。
尹学长又笑了:“也罢,或许就是因为你这种个性,他才会那么挂念你!我只是有点好奇你的坚强跟执著是打哪来的!”
冉伶又摇头,只是无药可救的爱上了而已!
“擦乾眼泪。”尹学长又递来面纸。“他快出来了,见到你红了眼睛,他会没完没了的跟我算帐!”
冉伶擦乾眼泪,勉强微笑。
“你没发现吗?”尹学长放低声音:“立曙喜欢坐你身边,我发现他总是下意识地坐到你身边去,那样给我的感觉是他坐在你身边比较安心。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帮你们,或许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个学弟,你总是默默的做,不求回报,对我也是这样,我当兵时常来探班,有什么你能做的你都会替我们做…要不是立曙结婚彻底伤了你的心,你是不会断绝联络的。”
“对不起!”冉伶轻声说。
“你妹妹知道?她很防我!”尹学长微笑。
冉伶点头。“她叫我不要再接近学长…韦学长。”
尹同新侧头想了一下。“改天再谈吧?立曙快出来了!”
冉伶点头,他需要整理自己的心情。
尹学长把时间抓的很准,两分钟后韦学长洗好澡出来了,在冉伶身边坐下。尹学长对冉伶微笑,冉伶转念想了一下,若不是尹学长自己占了小沙发,韦学长或许会另有座位的选择吧?
尹同新从冉伶的脸上就能看出冉伶在想什么,他抬腿踢韦立曙一脚:“不是要你拿件外套给学弟的吗?拿到哪去了?”
“我以为你拿了!”韦立曙拨开同新的脚。
“没有,你再跑一趟吧?”尹学长笑了。
韦学长放下啤酒,满不愿意的站起来。“不准先开始!”
“放心!”尹学长答。
韦学长一离开,尹学长就换到冉伶身边坐:“剩下你右边的位置,跟这边的沙发,赌他会坐哪里?”
冉伶皱眉:“赌什么?”
“一顿晚餐!”
冉伶伸手指小沙发,距离最近最方便,这是常理。
“你输定了!”尹学长小声说。
外套来了,韦学长直接拿给冉伶,绕到冉伶右边,又在冉伶身边坐下。
尹学长大笑。
“笑什么?啤酒拿过来!”韦学长轻哼了声。
“我们应该先看,你来了再重新开始,然后先跟你讲剧情!”尹学长开心的笑说。
“我知道剧情!”冉伶举手。
“不准说!”两位学长立刻转向他警告,双面夹攻。
冉伶缩进沙发,点头:“OK,不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