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非常安静。
沈怀璧睁开双眼,看看自己,不禁大惊失色。
“靠,我怎么变成透明的了?!”
她在半空中往下看,看到沈小姐的身躯躺在地上,周围一大群人环绕,丞相夫妇惊惶失措,众人乱成一团。
沈怀璧差点当场抓狂。这是怎么回事?她环顾左右,大喊道:“阎王老头儿!你给我出来!”
面前银光闪过,曾经和她喝过十八次茶的阎王阁下,手里抓著一本线装古书,应声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指著下面厅堂乱糟糟的场面,“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
阎王翻了翻古书,递给她一记怜悯的眼神,“这不关我的事,实在是你的衰运太强,就连这么大富大贵的身世也抵挡不了,唉!”
沈怀璧要抓狂了,“说重点!”
他解释道:“这位沈小姐从小患有心疾,也就是心脏病。本来不甚严重,但自从你进入她的身体之后,情绪大起大落,病情越来越严重,终于在今日,引发心疾发作,结果就是──”
他指了指厅堂上一动不动的沈小姐身体,“的本能反应,抗拒你的魂魄,于是把你弹出来了。简单来说就是灵魂出窍。”
她难以置信。
“我就这么被弹出来了?不能再回去了?”
他坚定的摇头。
她简直要哭了。“你们不能想想办法?我跟他好不容易才走在一起,他今天来提亲,我很快就要嫁给他了!”
他用怜悯的眼神望著她。“要继续转世吗?我这里还有其他的空缺,家世背景也都不错,你要不要看看?”
“我不要!”她捂住脸,不忍再看厅堂上众人哭喊流泪的场面。“我的李文征,我的真命天子,我好不容易才追到他,他也终于肯娶我,我们、我们还没上床嘿咻过呢!你们这些安排命运的人也太绝情了!”
阎王拍著她的肩膀,试图安慰她,“每个人命定的运数,必然都有其道理在。对你,也许是一场灾难,但是对于康王来说,说不定是解月兑呢!”
“解月兑?”沈怀璧勃然大怒,“你说我变成这个样子,对康王是一种解月兑?!”
他指著下方厅堂里的李文征说:“你看,你突然魂魄出窍,变得痴痴呆呆,丞相夫妇几乎哭晕过去,康王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虽然他今日上门跟沈丞相提亲,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真心实意想要娶你,还是迫于朝野压力不得不这么做?”
沈怀璧呆住。
阎王又说:“人心隔肚皮,你又怎么知道别人的想法。说不定他看到你突然变成白痴,有借口可以不娶你了,此刻心里高兴得很呢!”
沈怀璧愣了半天。他应该不会吧?
可是,也许……说不定……
阎王翻了翻自己的行程表,“这几天我忙得很,没空给你安排其他转世的机会,你就先在这里看著吧,过几天我再来接你。”
沈怀璧的眼睛还盯著厅堂里的情景,神思混乱,心不在焉的说:“好,你忙你的吧!我就在这里……哎,等等!”
她突然反应过来,追著他的背影大叫,“我现在是鬼了呀!你就把我一个人,不,一只鬼丢在这里?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几天以后回来接我?”
可是阎王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只好守在沈小姐的躯壳旁边,偶尔在相府周围飘荡,托著腮看著眼前发生的一切。
沈小姐突然变成白痴,整日只知道吃饭、睡觉、发呆,对周围毫无反应。相府上下从丞相、夫人,到丫鬟、奴仆,所有的人都含泪悲伤不已,沈夫人甚至几次哭晕过去。
大夫看过以后,摇头叹道:“沈小姐情绪过于激动,气血上涌,导致心疾发作,损伤神智,药石罔效。”
意思就是,没救了,她一辈子就是这样子了。
李文征站在沈小姐的病床边,看著众人惊惶失措,丞相夫妇痛哭失声,大夫不住的摇头,他的心里觉得这一切好不真实。
好好的一个人,前几天还在对著他笑,那么生动的表情,怎么突然就痴傻了呢?
她今年才十八岁,女子如花的年龄。
她每天爬槐树看他,写情诗思慕他,每天制作好吃的甜点勾引他,他吃到上了瘾,动了心,拿了从小佩带的瑶池璧来下聘。
怎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在袖中握紧成拳,袍袖微微抖著。
开玩笑吧?沈怀璧,你是在开玩笑吧?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你快点睁眼看著本王,再念一首诗给本王听,再做一道甜点给本王品尝。
相府管家抹了许久的眼泪,勉强止住悲伤,走过来劝沈丞相说:“老爷,这样不是办法,现在小姐的神智就如同刚出世的婴孩,完全不记得我们了,依老奴看来,需要加派人手,时时刻刻跟随她,不要让她出事才好。”
听到“完全不记得”这五个字,李文征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真的不记得了?
在花样百出,成功地勾引到他之后,她居然抛下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李文征僵立半晌,突然间,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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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璧伤心透了。
她的魂魄出窍,相府里的沈怀璧变成白痴,他不但一滴眼泪没有流,还怒气冲冲的离开。
这、这是什么反应啊?
之后的几天,陆续从相府奴仆嘴里听到一些消息,她更加伤心了。
她变成白痴之后,除了沈府上下伤心欲绝,其他的大臣们居然都很高兴,每每见面,就谈论庆祝一番。
定国将军私下对同僚说:“你们可知道,老夫今年才五十岁,为什么就急著告老还乡?就是因为定国将军府不幸建在沈相府的隔壁啊!我那两个年轻英俊的儿子,每天出入都要从相府门口路过,老夫实在是胆战心惊,担心他们哪天被沈小姐看中了,强抢进相府去!唉,早知道沈小姐会变成傻子,整日痴痴呆呆,我又何必急著卖掉将军府呢!”
彼尚书喜形于色,“既然沈小姐成了傻子,这个未来的康王妃,嘿嘿,除了老夫的二女儿,又能是谁?”
话音未落,旁边的胡大人和池大人不高兴了,冷哼一声,同时说道:“能当上康王妃的一定是我家小女!”
朝廷中议论纷纷,康王呢?他是什么反应?
李文征烦透了。
这几天,皇太后和皇帝轮番上阵,软硬兼施,每天把十几二十幅小姐画像送到他面前,说沈小姐既然神智不清,一个傻子当然是不能做王妃的,他需要挑选其他女子为王妃。
于是他对著满桌子的绘卷,冷冷回答,“要让本王挑选?那就选蚌日子,把各位千金都叫过来康王府吧!谁通过本王的考验,谁就是康王妃了。”
于是,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二十多位千金小姐齐聚康王府。
一时间,女子们争奇斗艳,春兰秋菊,个个明丽逼人。
李文征坐在椅上,眯起眼,注视著第一个过来接受考验的小姐。
他问:“你擅长什么?”
她是温御史的千金,红著脸,羞答答地回答,“小女子精通厨艺。”
“喔?”他抬了抬眼皮,“既然精通厨艺,那就替本王做几样甜点吧!”
温小姐大喜,“王爷想吃什么?”
他想了想,随口道:“现在是秋天,就来一道桂花冻布丁吧。”
温小姐瞠目结舌。
他挑眉,“不会做?没关系,那就试试做几颗泡芙,不要太甜的──什么,也不会做?那就换成抹茶蛋糕、提拉米苏──什么,你都不会做?那你还敢自称精通厨艺?”
他不耐烦的挥挥手,温小姐抽抽噎噎的被赶出场了。
下一个是池翰林的千金。
她对他行了个礼,镇定自如,“小女子对王爷倾心爱慕,愿为王爷爬树。”
于是李文征指了一棵槐树,自己坐在树下,观看她为他爬树。
池小姐不知在家里练了多久,月兑下绣鞋,踩上扶梯,飞快地爬上树去。
坐在树上,对著树下的李文征嫣然一笑,就要下来。
他阻止她,“慢著!在树上坐两个时辰。”
池小姐的脸色顿时一变。
她生平有洁癖,这次为了掳护李文征之心,沿著扶梯爬树,坐在肮脏的树干上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她咬牙,心想不就是两个时辰吗,沈怀璧可以在树上坐整夜,为什么她就不能。
李文征在树下闭目养神,不到一刻钟,树上蓦然传来池小姐的惊叫,“呀!有虫子咬我!”
他眼皮也不抬,“树上有防虫药!”
饼了片刻,她又尖叫,“呀!我用了药,那虫子死在我衣上!”
他在树下道:“捡起来扔掉。”
饼了片刻,池小姐再度尖叫,“呀!那虫子装死!它还会飞!啊呀!”
她受不了了,树上到处都是虫子!她快要被逼疯,恶心死了!
如果说做了康王妃,就要天天爬树,她、她宁愿不嫁给康王了!
她脸色惨白的冲下树,头也不回的奔出康王府。
李文征漫不经心的挥手,“下一个。”
第三位小姐目睹之前两位的惨状,胆战心惊,颤著声音道:“小女子擅长……擅长诗词,愿……愿为王爷写词一阙。”
李文征差人纸笔伺候。
一阙词很快便呈上,他接过的时候,墨渍还未干。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念完他拍桌大怒道:“你抄谁的词不好,偏偏抄沈怀璧的!这词明明是某个夜里她爬在墙头,对著康王府的方向念的!”
二话不说,他一挥手,剽窃诗词的小姐被直接丢出府去。
到了傍晚,二十多位小姐,竟没有一位通过了李文征的考验。
最后一位盈盈走过来的,是顾尚书的二千金。
他看也懒得看,直接吩咐,“迎淳,带这位小姐去东院最东的那个小庭院,看著她爬墙十次,爬完了再带她回来见我。”
彼小姐挺直了腰,冷冷道:“小女子觉得不必了吧!王爷的心里有著沈怀璧,就算别人有千般好处,王爷的眼睛也看不到。”
他冷淡的说:“谁说本王心里有她了?本王这不是在挑选王妃吗?”
“王爷的这些挑选条件,一个比一个古怪。按照王爷的方式挑选下去,除了那个痴痴傻傻、谁都不记得的沈怀璧,又有谁能做康王妃!”
李文征猝不及防,听到“痴痴傻傻、谁都不记得”这几个字,心里最伤痛的地方被狠狠触动,就如同被硬生生剥开伤疤,一阵剧烈抽痛。
他咬牙道:“谁说只有她沈怀璧可以做康王妃?你叫什么名字?”
彼小姐昂头回答,“小女子顾从蓉,顾尚书之女。”
“好,顾从蓉,你就是康王妃了,迎淳,送王妃回顾府。”
李文征站起身,神色冷漠,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顾从蓉站在原地发愣,迎淳目瞪口呆。
沈怀璧看得傻掉了。
她的魂魄这几天无处可去,原本在沈府里飘荡,听沈府的下人说,李文征今天在王府选妃,她难以置信,立刻飘过来现场臂看。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选了个王妃出来?!
就在她的魂魄出窍的第三天?
她气得浑身发抖,只想吐血。她忿忿瞪著他的背影。他又想要去做什么?吩咐下人采购拜堂成婚的用品吗?
李文征漫无目的地在王府中走了近半个时辰,只觉得胸中郁闷之气越来越浓,脚步越走越快,生平第一次,竟有一股想要狂喊出声的冲动。
他猛地停住脚步,环顾周围的高大乔木,指著其中最高的那棵梧桐树,吩咐下人,“拿把梯子来,放在那里!”
小厮们领命放下梯子,后退两步,呆呆地注视著他爬树。
他二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爬树,花了不少时间才坐到树上,拍了拍衣衫下摆的灰尘。
小厮们在树下看得胆战心惊,面面相觑。
王爷这、这是怎么了?
李文征坐在树上,向东方眺望,沈相府的大门依稀可见。
她就是在那座府邸里生长了十八年。
究竟是怎样的人生,才能造就这样一位独特的女子?
他怔怔的想。人生际遇真是难以预料,他还记得,就在短短的几个月前,他们最初见面的时候,他对她是多么的鄙视。
想当初,沈小姐强抢秦探花进相府,朝野轰动。
他听到这消息,心里只想著,怎么会有如此荒唐无耻的女人?看到人家长得俊秀,就要强绑了婚,真是岂有此理。
后来秦探花逃走了,他在后花园中与她不期而过,她看他的眼神只能用火辣辣来形容,心中鄙夷的感觉更浓。
秦探花不过失踪几日,她竟如此薄情寡义,看到相貌好的男人就要扑上去?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鄙夷的感觉渐渐淡去了呢?
李文征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渐渐的,对于这个人、这个名字,他的感觉变得不同了。
她虽然胖胖的,笑起来却不难看。
她虽然有时说话不著边际,有时却很灵活机敏。
他逐渐发现,抛开相貌身材不谈,她真的是个贤慧的女子。
开朗、灵巧,而且执著。
他一个大男人攀爬树木都觉得吃力,她一个女子,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树上,眺望西方的康王府,期待著有人出现在门口,她的心里又是怎样的感觉?
李文征坐在树上发了许久的呆,从衣袖里模出一只折好的纸鹤。
折了那么多次纸鹤,现在连他都会折了。
那时候的她,一边眺望著康王府,一边折著纸鹤,折进去的,是思念吧!
他喃喃的说:“真是个傻姑娘。”
饼了片刻,他又咬牙,“你竟然敢不记得我了!是在存心报复我吗?”
手上忽然一痛,他低头望去,一条五色斑斓的叶虫爬过他的手背,他拧了拧眉。
被虫子咬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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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妃的人选定下来了。
虽然选定的过程古怪,但皇太后还是十分欣慰。
这一天,皇帝来皇太后住处请安,两人正在闲聊事情,忽然有个太监从殿外跌跌撞撞的奔进来,嘴里叫道:“太后、皇上!奴才听到了一件大事情!”
皇太后抬眼看去,是太监王喜,平日里非常伶俐的一个人,现在这么慌乱,显然是听说不好的事情了。
她紧张起来,“什么事?”
王喜结结巴巴地回道:“听说……这几日,康王爷的情形不太对!”
皇太后更紧张了,急忙追问:“他哪里不对了?”
“王府里的下人们都说,最近康王爷的行事越来越诡异了,跟以往截然不同。王爷他、他居然每日爬树两次,还折纸鹤、翻围墙、写相思的诗词……府里上下都在谣传,说是自从沈相府和康王府变成邻居之后,先是沈小姐莫名其妙摔进后院,后来又突然变成白痴,现在康王爷又变成这样,恐怕……恐怕其中有古怪啊!”
皇帝和皇太后大惊失色。
皇太后颤著声音问皇帝,“这……征儿虽道是碰到什么恶神,撞邪了?”
皇帝猛地站起身,“王喜,传朕的口谕,叫定国将军搬回他的将军府,把两家隔开!此外,康王和顾千金的婚事不能再拖了!命他们两家现在准备,半个月后就成婚,给康王冲喜!”
王喜领了口谕,狂奔而去。
跋到康王府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厮拿了梯子,架在梧桐树的树干上,李文征挽起衣袖,正踩著梯子往上爬。
迎淳守在树下,吓得脸色都变了,“我的爷,你可千万保重身体,别摔下来了!”
王喜急忙叫道:“康王爷,先别忙爬树!小人带来皇上口谕,要王爷开始张罗与顾二千金婚事,半个月后成婚,圣旨很快就到,王爷您准备一下吧!”
李文征停下动作,在梯子上站了很久,一步一步踩著梯子下来。
迎淳紧跟在后,“王爷,您要去哪里?”
他冷冷道:“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迎淳不敢再说话,默默跟在他后面,笔直向王府大门口走去。
李文征心烦意乱,自己也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就是不想留在王府里,无论去哪里都好。
毫无目的地在京城街道闲逛了一下午,眼看天色完全黑了,迎淳催促了很多次,他才慢慢地走回王府。
走上七级白玉台阶,正要跨过门槛,忽然从大门阴影处走出来一道身影,是个做奴仆打扮的男人,他手里提了只盒子,对著李文征行礼,叫道:“王爷!”
李文征的心一跳。
他的脸上不知不觉显现笑意,迎著走过去,伸出手道:“给我吧!”
懊奴仆惊异地看了他一眼,把盒子送上。
接到手里,沉甸甸的,不是见惯了的彩色礼盒,而是坊间常见的硬盒,盒上也没有系缎带。
他一惊,激荡的心绪瞬间冰冷下去。
他仔细打量面前的沈府奴仆。果然不是以前每日送礼盒的那位。
他忍不住嘲笑自己的激动。胡乱想什么呢?她……这辈子只怕再也不可能送他礼盒了。
李文征慢慢问道:“是沈相爷吩咐你过来的?”
那奴仆回禀,“是!我家老爷嘱咐,务必要亲手交到康王爷的手上,让您当面看过才好。”
他拆开盒子,藉著门口灯笼的光芒看去。
一对色泽通翠的璧玉环,静静躺在盒底。
他抬起眼,盯著沈府奴仆。“沈相爷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跪下回道:“沈相爷说,小姐没有福气,做不了康王妃。王爷的聘礼贵重,沈府不敢收留,现在原物奉还,请王爷转赠未来的康王妃吧!”
李文征的眼皮一跳,手指不自觉的用力,嘶的一声轻响,盒子边缘被撕裂长长的一条缝。
沈府奴仆吓得浑身抖了抖,但职责所在,不得不战战兢兢的转述丞相的话。“老爷……老爷还说,小姐神智失常,只怕这辈子是无法恢复了。老爷准备明日告老还乡,带著夫人和小姐回家乡长住。如果王爷想过来看小姐最后一面,就请明早过来,如果……如果不想来,就、就算了!”鼓足勇气说完,他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李文征握著被退回来的聘礼,站在王府门口久久不动。
迎淳凑过去,小声说道:“王爷,天色不早了,王爷是不是该进府休息了?再说,宫里的王公公还在等著您回来,好向皇上回话呢。”
他的肩膀微微一颤,捏紧瑶池璧,猛地转身走下台阶,向相府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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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用过晚膳,在灯下端详著顾二小姐的画像,越看越满意,正在和皇帝说笑的时候,王喜狂奔进殿,满脸惊骇,扑通一声跪倒,“太后!皇上!大事不好了!”
皇帝不满的道:“张口闭口都说大事不好了,这次又有什么事啊?”
王喜颤声道:“就在刚才,康王爷他、他带人闯入沈相府,强行将……将痴傻的沈小姐抢回康王府!”
顿时,皇太后吓得差点被点心噎死,皇帝差点被茶水呛死,殿里一阵大乱。
皇太后呆了半晌,用手帕捂住脸,哀哀痛哭,“我的皇儿啊……你这是怎么啦?”
皇帝气得头疼,“老五这是糊涂了还是疯了?怎么遇到跟沈怀璧相关的事,就变得不正常了!王喜,传朕的口谕,叫他把沈小姐送回去!”
王喜狂奔出宫。
两个时辰之后,又哭丧著脸回来了。
“康王爷不同意!”
皇帝被这个皇弟气得要呕血了。
他打开沈小姐的画像,盯著看了半天,无语问苍天。
这个沈怀璧有哪里好?他看不出啊!
何况她已经变成傻子了,原来就没有色相,现在更是连说话都不会了。老五为什么还要抢她进府?
唉,不明白!
他站起身,吩咐道:“老五要做傻事,朕不能放任不管。王喜,出去召集五十名御林军,朕要亲自到康王府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