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很沉,甚至连他进房都没察觉。
他知道她赶了很远的路,而且赶得很急,因为当时他替她把脉她的脉象十分紊乱,甚至有小产的现象,这吓坏了他。
将她的手握在手中,看着她沉睡的容颜,谷流风感慨良多。忘秋的人生太过复杂,复杂到像一则传奇,她经历过许多人几生几世才要经历的事情,太多的痛苦让她被迫提前长大,许多事情由不得她去选择,她只能被动的去接受。
一抹苦笑在他唇角扬起,就连这次都是他逼得她疲于奔命,他应该要相信她的,她所经历的事情比他更多,更曲折而艰难,她往往只会选择最安全、最有效的方式,或许这伤害了他做为男人的尊严,可是这是她爱他的方式。如果他爱她,就该接受她的方式。
忘秋不是一般的女子,如果一定要以对待普通女子的方式来对她,那么他注定要失望加失败,更有可能还会遗憾终生。
情不自禁地抓紧她的手,因为心头那抹一闪而逝的念头。他不要遗憾终生。
“流风。”她微微挣扎着想抽回手。
“啊,抓痛妳了?对不起。”他急忙松手,帮她轻轻按揉着手掌。
“在想什么?”从他一进门她就醒了,他来到床边握着她的手很久都没说话,只有偶尔会逸出一两声轻微的叹息,如果不是因为他实在用力抓痛她,她并不想打扰他的静思。
“这次我错了。”
忘秋在昏黄的烛光下绽出一抹迷人的浅笑,反握住他的手,低低的说道:“其实虽然我有生气,可是我更开心。”
他望着她的笑容怔住。
“我嫁了个可以依靠的丈夫,他很努力要为我遮风挡雨,就算付出他的生命,他也不会退缩。”
他伸手抱紧她。有了她这句话,他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就算立刻死去,也会是带着笑容的。
“我很困,上床睡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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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客?
他们的主人一定不懂得待客之道。瞧瞧那两列十个黑衣人,浑身透着肃杀之气,一脸的寒冰相,再加上那十六把亮晃晃,不一小心就让人血花飞溅性命不保的刀剑,不像来请人,倒像来杀人的。
至于为什么十个人却有十六把刀剑?那是因为有六个人手持双刀。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而南宫不明一向自认还算明智,所以他扬着一张媲美阳春三月、冰河解冻的笑脸与那十个人相对,善尽临时的地主之谊。
说话?
开玩笑,人家又不是来请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觉得此时此刻此地当个路人看戏即可,毕竟绝杀楼是来请人不是来杀人,虽然他个人也满希望能去绝杀楼见识见识,不过既然人家不给机会,他也不好强求。
几乎是楼板一响,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射了过去,动作出乎意料的一致。
“我们楼主有请谷公子到楼中一叙。”
“楼主?”
“绝杀楼。”
“在下能知道所为何事吗?”
“救人。”
“能拒绝吗?”
“不能。”
“可是拙荆身体不适……”
“谷夫人可一同前往。”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是不会再有转圜余地了,但谷流风仍有些犹豫。
“流风。”
悦耳低柔的女声从楼下传来。
“妳可以吗?”他并不想她去,那里埋藏着她许多的不快乐。
“无妨。”
他暗自叹气。看来她是非去不可了,不过,好在他们一起去。
“小泵父,我也一起去好不好?”有人不识相的插花。
“你说呢?”谷流风要笑不笑地扫过那群黑衣人。
南宫不明没趣地干咳一声。是了,不能去,但何必这么奚落他嘛,好歹也是多年的好友,现在又亲上加亲,所以说有些人做人真不厚道。没关系,他就留在这家黑店等,万一他们有什么不测,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这就是他南宫三少的义气。
比流风都不用问就知道某人又开始自我陶醉了,当目光看到忘秋下楼,他急忙迎了上去,“小心。”她现在正处于特殊时期,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谷公子请。”领头的黑衣人做出请的手势。
然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离开黑店,朝三里外的绝杀楼而去。
当到达那座密林前,黑衣人请他们上了早已等候在林外的一乘小轿。
等谷流风他们一坐进去,他们便用一匹黑布将轿子严严实实地遮起,确保他们无法窥视轿外景物。
比流风和忘秋坐在轿内几乎感觉不到轿子的颤动,可见抬轿之人的功夫不容小觑。
靶觉在轿内待了很久,就在他们有些睡意时,轿外传来声音——
“谷公子,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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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很大的庄园中的一个院落,原来江湖上神秘莫测的绝杀楼其实并不是一座楼,而是一座庄园。
也是啊,矗立江湖数百年的绝杀楼断不可能只有小小一座楼,只不过世上都被误导了而已。
“谷公子,尊夫人不可以一起进去。”
比流风扬眉,“在下希望拙荆陪在我身边。”
“没有楼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踏进这里一步。”
忘秋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这里住的应该是一个叫颜小色的女子。”
所有黑衣人怔了下,尽避只有一瞬间,却足以让忘秋知道答案。
“小色在这里?”谷流风惊讶极了。
“奇怪吗?”
“绝杀楼对她下了绝杀令。”
“所以普天之下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啪啪……”屋内传出一阵掌声,“谷夫人果然聪慧。”
“过奖。”
“请谷公子夫妇进来。”
“是,楼主。两位请。”
苞随黑衣人进入内室,忘秋的目光立即凝住在床上那抹虚弱的身影上。
比流风疾步上前,直接抓起颜小色的手把脉。
“失血过多,微有中毒现象,还好。”他很快说出结论,怕有人太过担心。
“我刚刚好像有听到师姊的声音。”
一直守在床边的褐衣蒙面男子霍然回首,当他看到忘秋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颜小色。”这个声音绝对没有半点同门相见的喜悦。
“师姊!”床上的颜小色立刻挣扎着要起身。
褐衣男子因谷流风号脉过久而目光一厉,左袖疾挥而出——
一道白芒闪过,床前已不见谷流风身影。
褐衣男子目光直直的落在忘秋身上,“谷夫人果然好身手。”
忘秋慢慢收起手中的白绫,淡漠的回视,“还好。”
“妳是小色的师姊。”这是他没有料到的,以为颜小色在得知谷流风到了这附近的消息后,为了见他不惜自戕是因为爱这个男人,却不料其中另有缘由。
“小色。”她的脸色微寒,等着师妹的答案。
“师姊,我错了。”
“我早说过这世上旁人生死与妳无关,管牢妳的嘴便是看牢妳的命。”堪破天机的颜小色偏偏有张最不牢靠的嘴,实在是上天最大的恶作剧。师父说过,小色这一生首戒“妄言”二字。
颜小色鸵鸟的拉高锦被,以此来逃避师姊的怒火。呜,师姊又猜到了,她就是因为一时不察说溜嘴,才会被这个绝杀楼的家伙给缠上的。
“秋儿,小色身子虚,妳改天再骂她好了。”谷流风安抚妻子,更怕她动到胎气。
“是谁伤了妳?”该问的还是要问。
颜小色的嘴马上锁得牢牢的。这次打死都不能讲,讲了不死也得死了。
可是这世上就是有人要跟她作对,褐衣男子很爽快地说出答案,“她自己。”
“原因?”
“她要见谷流风。”
比流风狐疑的看过去。见他?
“小色。”忘秋认为某人应该自己说清楚。
颜小色知道这次无论如何是不能再装哑巴,否则下半辈子会过得很惨,“师、师姊,人家只是::嗯::只是希望让师姊夫转告妳千万不要到绝杀楼来……”
声音越说越低,终至消失无声。
“为什么?”这是褐衣男子问的。
“我师姊好不容易从这里走出去,怎么能再回来。”颜小色没好气的说。
比流风叹气。
褐衣男子微怔。
反而是忘秋没什么反应。
屋子里有片刻诡异的沉默。
“我想我知道妳是谁了。”褐衣男子首先打破沉寂。
忘秋神色依旧。
“想不到让人闻风丧胆的蓝狐狸会是这样美丽的一个女子。”他感叹。
比流风因他的感叹而面色一沉。他很不喜欢这男人的口吻。
“好说,”忘秋唇角微勾,“就算你再蒙上十层布,我还是知道你长什么样。”
“七杀手中,妳的狡猾向来人尽皆知,我并不奇怪妳会知道我的真面目。”绝杀楼成立数百年来,她是唯一一个成功背门而出的人,这样的人物实在不能不让人敬佩,甚至忧心。不过,他想从此以后他可以放心了。
“流风,我们走吧。”
“小色的伤……”
“她既然敢自戕,就表示对生死已经看得很淡。”
他们可不可以理解为其实这对师姊妹的感情有点复杂呢?两个男人对视的眼神透露的是一样的讯息。
“师姊、师姊,不要这样绝情嘛,既然妳都来了,多陪我一段时间有什么关系,说起来人家也好久没见师姊了,真的很想妳……”
他们很怀疑能这样语气连贯讲一大串的话的人会虚弱到哪里去。
结果,颜小色就在两个男人好笑的目光中吐血,昏死过去。
唯有忘秋泰然的从头看到尾。
自作孽的人,有天会收,她不需要操太多心。
死劫?
忘秋突然觉得有点想笑。绕了一大圈,小色的死劫竟是她自己造成的,这做旁人如何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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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带小色一起走?”
“绝杀令还在。”
“那个楼主为什么要下绝杀令?”明明就很喜欢小色嘛。
“为了留住她。”
绝杀楼里的人有没有正常一点儿的?谷流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妳似乎在去之前就知道了一切。”
“无论做什么事总要有所准备。”当过杀手的人通常很少冲动,无论她愿意不愿意。
比流风忍不住回头朝那片密林看一眼,“妳不担心她吗?”天真浪漫的小色待在绝杀楼真的没事吗?
“留在那里也好。”
嗄?她说也好?
“至少除了里面的人,外面的人要杀她不易。”
比流风明白了,里面的人就算想杀也得掂掂自己的斤量,而他们的楼主似乎很宝贝小色。
“小色很喜欢给人算命吗?”
“她太好奇了。”
不用再讲了,好奇心能杀死猫,小色算来算去也就一条命,果然是需要硬一点的后台。
“不过她下手真狠,差点保不住小命。”
“她做事向来不知轻重。”
“不过他们也太过份了,请人的时候有马有轿,送客就礼数全无。”虽然几里路不算太远,但是忘秋现在身怀六甲,自然是不宜劳累。
忘秋笑了。
“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
“可是要到黑店还有段不短的路程。”
“没关系。”
“好吧,那我们慢慢走。”
忘秋看着他摇头。他现在真把她当瓷女圭女圭了,总担心她一摔就碎,有点过于紧张。
当他们走过那片平地,快到另一座树林前时就看到一个人。
“恭喜两位平安归来。”
“算你小子有孝心。”
南宫不明不是很爽地瞪了好友一眼。都是爷爷害他被人调侃。
“谢了。”
“还是我小泵姑懂礼数。”
“秋儿,我们回闲情谷吧。”
“我觉得还是应该去南宫山庄一趟。”
“对对对,”南宫不明马上点头如捣蒜,“至少也要搞清楚我爷爷发的是哪门子癫。”
比流风想想也是,自己这“小泵父”当得也真有些莫名其妙,问清楚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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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路窄,情敌见面是份外眼红。
尤其当昔日的情敌成了今日的长辈,心情之郁闷可想而知。
“五妹,来来来,过来见见咱们的小泵姑、小泵父。”
看着南宫不明热情洋溢的招呼着妹妹,很没有眼色地打乱别人想悄悄避开的想法,谷流风暗自递个白眼过去。
南宫春燕的脸色很难看,几乎是一步一步蹭过来的,尤其看向兄长的目光更是夹枪带棍,恨不能幻化出真正的刀剑招呼他。
“五妹,这就是爷爷帮我们认的小泵姑,熟人。”偏有人秉持着要死大伙一起死的理念,绝对不放过亲人。
“小泵姑。”叫得很不情愿。
被谷流风半搂在怀里的忘秋只是点了下头,算是见过了。
“谷大哥。”
“哎?不对呀,妳叫他谷大哥,这不是让他平白比自己妻子矮一辈吗?”
南宫春燕抿紧唇,转头就跑开了。
“三少,适可而止。”
看着妹妹跑开的身影,南宫不明叹了口气,“日子还要过下去,何况你又成了我们的长辈,日后免不了要时常见面,她不能总逃避。”
“我会尽量避免常来。”这不是客套而是真心话,虽然游走江湖多年,但是他向来不太喜欢到名门世家去作客。
“我这个朋友就这么不招你喜欢?”南宫不明马上做出一副哀怨的神情。
比流风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走吧,老爷子还等着呢。”
“错,你现在要喊岳父。”
“是是是,乖侄子,多谢你提醒。”
于是在调侃胡扯中,三个人来到了南宫长秀居住的“松鹤居”。
“我只想知道答案。”忘秋一照面就道明来意,毫不拖泥带水。
南宫长秀笑呵呵地看着面前的一对璧人,“就为了这个妳专程跑一趟?”
“这种事还是亲自走一遭好,老爷子总不想招来江湖更多非议才是。”
南宫长秀点头,“秋姑娘果然如令师所言,处事滴水不漏。的确,信件往来,总不免会有出错的时候,见面谈是要安全保险的多。”
“是我师父插的手。”她马上得出结论。
“不错。”
“她来过?”
“令师还给姑娘留了封信。”
忘秋接过那封信,展开,信上却只有一句话:忘秋吾徒,善自珍重。
“令师仙风道骨,自在行云,不是我等凡俗之辈可比。”
“秋儿。”谷流风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忘秋笑了笑,“她说过的,缘来缘散不必强求,缘尽之日便是她云游他方之时。”难怪要急着把小色也赶出来,是缘尽了吧。
他握紧她的手,她透着无奈感伤的笑让他揪心,“老前辈只是云游,终有一日会再见的。”
她低低的说了声,“我没事。”
妳有事也不会讲,这话他放在心里没说。他知道她对无尘子的感情很复杂,但不管如何她们的师徒情份总在,就好像她对小色,即使说话向来不留情面,却比谁都紧张她的安危。
“既然来了,便在南宫山庄多住几日,好歹现在妳也算是老夫的义女。”
“那我们夫妻便叨扰了。”
“哪儿的话,咱们是一家人了嘛。”
“老太爷真是折煞了晚辈。”
“你这孩子对人总是这般客套。”南宫长秀有些无力的摇摇头。他知道,谷流风这种人看似对谁都温文有礼,其实却鲜少有人可以走进他的内心,只能说他会喜欢上忘秋是天意。
对于老爷子的话,谷流风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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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优美的山谷,四季常春的气候,即使此时谷外是天雪漫天的银白,谷内却依旧是春日般温暖明媚。
这里便是江湖上极负盛名却不得其人儿入的闲情谷,也就是江湖第一神医谷流风的家。
犹如天籁一般的琴音回荡在谷内,也让前来寻人的谷流风更加确定找人的方向。
只见半山腰上突出的一块空地,大小可容七八人站立。此时那里坐着抚琴自娱的是个美丽可人,气质温暖的女子。
“秋儿。”一看到要找的人,谷流风纵身飞上半山空地。
“妳都有五个月的身孕了,总要注意一下,不要老是到这里来。”高上高下的,他有点后怕。
“这里风景很好,视野也好。”很清静,谷中的人太过热情,她还是不太习惯。
“还是不习惯人多啊?!”他了然的轻叹,伸手揽她入怀。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伏在他胸前。
拥着她,看着远山的风情,他笑了起来,“以前曾经羡慕小色的好运,不满妳的藏私,如今日日有这样美妙的琴声相伴,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我娘当年是江南第一才女,弹得一手好琴。”
“原来妳这琴艺是师承岳母。”
“是呀,我曾对娘说过,这琴除了家人,我是不会为人弹奏的。”她视小色为第一个家人,所以为她而弹,如今她有了丈夫,为他而弹。
凑过去在她唇上印上一吻,他笑得很满足,“谢谢你。”
“其实,”她顿了下,伸手环住他的腰,“我曾经来过这里。”
某人僵住。
“来过?”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下,问得很艰涩。他以为外人要找到这舆是不可能的。
“大约是七年前吧,我为了找一味传说中的‘龙鳞草’。”
“这草是长在靠近悬崖的地方。”他很肯定的说。
“是的,我就是在那里找到的。”
“为什么要找这个?”
“为了我娘。”
“岳母?”
“我娘当年因受到太大打击而疯癫,帮她治病的大夫说,如果能找到传说中的龙鳞草他便有把握治好她。”
“如果这世上并没有这东西呢?”
“空穴来风,其必有因,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一直找下去。”
等等!比流风的眼睛突然半瞇,侧头回忆起当年的事。
“我记得七年前我在山崖上采药时突然绳索断裂,不慎坠崖,等我醒来却发现自己毫发无伤的躺在山顶。”害他几乎以为是自己作了个荒诞不稽的梦,却也留下一个无解的谜。
“要谢我的救命之恩吗?”她笑问。
“竟然是妳?!”
“救你一命,顺手拿走你身上的药材应该不算太过份吧?”
“怎么会过份呢,如果当时妳肯让我以身相许的话,我会更开心。”原来缘份早就把他们扯到一起了。
她伸手捶了他一记,嗔笑道。
“哦,哦,也对,当年娘子年方及笄,倒是为夫的过于心急了。”
“谷流风——”
“小心小心。”他一边笑着闪躲,一边护着她的肚子。
“我明白妳后来为什么肯出手救我了。”
她专心调着琴弦。
“妳一定是认出我就是当年那个差点摔死的男人。”
她没否认。
“幸好啊。”否则他真的就没命娶她了。
是呀,幸好。
上天若安排毫无关联的两人相遇总会有些意义的,如果初遇之后事隔多年再次相遇,那便不是相遇那么简单了。
他何其有幸能与她再次相遇啊,他感谢老天。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