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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毒的皇帝转危为安,太后却突然在宫中暴毙。
安葬完太后之后,辅佐皇帝十三年的肃王不由分说请辞一切封爵,消失无踪,皇帝派出大批人马寻找,却始终无所斩获。
半年后,在一家当铺,有一个猎户当了一对翠绿色的雕花玉镯,却被几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抓到一个地方。
红梅捧着那对包在一方碎花布里的玉镯,眼中含泪,激动得说不出话。
憨厚的猎户望着她,狐疑地问:“难道姑娘认得这对玉镯的主人?”
“猎户大哥,我家小姐人呢,她好不好,她在哪里?”终于回过神的红梅急切地追问。
“这镯子是一个姑娘送我的。”
“为什么要送你这个?小姐身上还有其他的首饰,这是夫人留给小姐的嫁妆,她绝对不会送人的。”她有些不信。
猎户搔搔头,“那姑娘的伤势挺重,身上值钱的东西部当诊费给大夫了,这是那姑娘临行前送给我当谢礼的。”
“不可能,这是小姐最珍视的东西。”红梅还是不信。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道人影冲进来,一把揪住那猎户的衣襟,厉声道:“她人在哪里?”
“咳……”猎户被对方过大的手劲压迫得说不出话来。
“主子,他说不出话来了。”
“是呀,姑爷,你松松手。”
凤烈阳这才微微松开手,目光死盯着猎户,“说,她人呢?”
“走了啊。”
“走?去哪儿?”
“不知道。”
“是不是你害了她,夺了她的镯子?”凤烈阳的眼神立时锋利起来。
那猎户吓得腿部有些软了,急忙反驳,“没有没有,只是那姑娘好像忘记了些事,连名字都是后来记起的。”
“失忆?”他怔了下,然后再次提起猎户。“她叫什么?”
“我听那姑娘说,是匹白马救了她,所以她便以白为姓,以雪为名。”
“白雪。”
凤烈阳松开猎户,握紧了拳头。
“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三个月前。”
“那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典当手镯?”
“家里婆娘生孩子,日子拮据,这才想到用那姑娘留下的镯子应应急的。”猎户出了一身的冷汗。
“来人,给他五十两银子。”
“是,主子。”
“谢谢大爷。”
“她可有说去哪里?”
“小的也问过那姑娘,她当时笑了笑,只说了一句,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既然没了以前的记忆,那便重新去累积。”
“小姐……”红梅落泪。果然是她的小姐,即使落难,即使失忆,仍旧不改那骨子里的淡定与洒月兑。
“你走吧。”
猎户如蒙大赦,飞也似的抱着银子跑掉了。
凤烈阳却有些无力地坐倒在椅中。天下之大,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但,他的精神马上又提了起来。只要她还活着,他就一定要把她找出来。想就这样摆月兑他,没这么容易。
她最好不要糊里糊涂地嫁人生子,否则即使是强抢人妻,他也要夺她回来。
“姑爷,我们到哪里去找小姐啊?”红梅苦着脸问。
他皱着眉头想了会,然后说:“你家小姐可有什么念念不忘的地方吗?”
她茫然的摇头,“小姐常年窝在府中,没听她提过什么念念不忘的地方。”
凤烈阳不由得哑然。是呀,她一个闺阁千金,又不是男儿可以天下游走,怎么可能会有念念不忘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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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冬天已到尽头,可是天气仍然冷得要命。
一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走进一间绣庄内。
店内伙计一见来人,眉眼就弯了。“白姑娘,又来交绣活儿了。”这白姑娘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绣娘,反倒有着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眉眼秀丽,举止优雅,看着就让人打心里舒坦。
“小二哥,好。”来人一边说,一边在柜台上将拿来的青布包袱打开,取出几幅绣活。
小二一幅幅查过,然后取饼工钱付给她。“白姑娘的绣活儿,没话说的,这是你的工钱。”
“谢谢小二哥了,那我走了。”
“白姑娘慢走。”
白雪收好工钱,再次走入寒冷的大街上。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所以街上的行人并不多,而她明天也要赶往新的地方了,下意识地模模放钱的地方。盘缠应该足够了。
当她从深谷中醒来时,脑中一片空白,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只是看到身下那匹摔得血肉模糊的白马时,眼泪下由自主地掉了下来,直觉告诉她,是这马救了她。
所以,当她奄奄一息地爬出深谷被人救下,醒来后,便决定将自己的名字定为白雪,用来纪念救了她的白马。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是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要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有时,午夜梦回,她会梦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丫鬟冲着自己喊什么,她会泪流满面的醒来,可每当她试图回想时,脑袋就会剧烈地疼痛,让她只能放弃回想。当她走过街角一户人家时,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探出那户人家墙外的是一枝红梅,迎风傲雪绽放出最鲜艳的色彩。
她喜欢梅花,尤其是红梅,每次看到红梅,她就会想到那个浑身是血的丫鬟,她甚至有种莫名的感觉,那丫鬟就叫红梅。
白雪、红梅,哈。她不由得轻笑起来。多么相得益彰的景色啊。
因为看到了那枝梅花,白雪的心情格外的高兴,连脚步都不禁轻快起来,一边搓手,一边朝投宿的小旅店走去。
一匹马突然从巷里窜出来,惹来几声惊呼。
白雪愕然地看着那马朝自己直直地奔过来,几乎是本能地闪身避过,脑中飞也似的闪过一些片段,似乎有人恶意的让马朝她撞过来,吓得她跌倒在地,自己却哈哈大笑。
她看不清那人的脸,连声音都有些模糊……她的头又痛了起来,她贴着墙抱头缓缓蹲子,努力放空脑中的一切。
不想,她不想。
渐渐的,疼痛消失,她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那匹马已经不见踪影,而路边几个人看到她站起来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又各自走开了。
百姓,大都是良善的,不像官家……她又楞住了。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想法?白雪几乎是魂不守舍地飘回旅店,梳洗后便早早睡下。
可是,梦中清晰的刀剑砍杀声与少女凄厉的叫声,还有……还有什么……她满头大汗地醒来,起身到桌前倒了一杯凉茶灌下。
恶梦,又是恶梦。
被人追杀的恶梦一直纠缠着她,让她睡不安枕,夜不能寐,像一根鱼刺梗在她的咽喉,咽不下吐不出。
伸袖擦掉额上渗出的冷汗,她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不怕,这是旅店,不是野兽出没的万丈绝谷,没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森冷与绝望。
只是,几次差点成为野兽口中美食的情形牢牢的印在她脑海中,稍不防备就会在暗夜中跳出来吓醒她。那一双泛着绿芒的眼与淌着口水的血盆大口……她忍不注抱紧开始不由自主颤抖的身躯。
不怕,她不怕,她不停地对自己说……迷迷糊糊中,她终于不甚安稳地再次入睡,而这一次无梦到了天亮。
结算了住房钱,她背着行囊出了城,在路过城外的一家庙宇时,不由得停下脚步。
也许,求一张平安符,会让她夜里睡得安稳些。
庙虽然不大,但是香火却极旺,因为她在庙外看到一辆大马车,那车上的装饰隐隐透出几分贵气来。
买了三枝香,她虔诚地走进大殿,希望佛祖能保佑她。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感受到两道强烈的注视,这让她下意识地看了过去。一个身着杏白色锦袍的俊美男子,即使只是负手站在那里,也透出几分无形的压力来。
一些片段闪过她脑海,白雪痛苦地捂着头蹲了下来。不要想,她不要想……
“微凉——”有人奔到自己跟前,她听列一个莫名熟悉的名字。微凉,开轩纳微凉,记得谁说过的。
“痛,好痛……我不要想……”
“好,微凉,我们不想,不想……”一道熟悉的怀抱拥住她,声音微微地带着颤抖与庆幸。
原本在佛前跪拜祈求的红梅看到这一幕,禁不住泪流满面。小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